以前的皇帝,荒唐名聲在外,雖然長了一副好皮相,但別人看了也只會覺得他是個外強中干的繡花枕頭,毫無君王該有的氣度儀態。
可現在的皇帝,雖然此刻人還沒回到京城大權在握,但已經舉手投足已經散發出一種唯我獨尊的威嚴,令人不敢直視龍,心中油然而生出臣服之。
在場的大臣們,僅僅是幾個月沒見過沈映的面,便都已經察覺出,他們的這位皇上,和以前是大不相同了,不再是那個事事都要聽命于劉太后的的傀儡,儼然已經是一個膽識謀略不輸給歷代大應皇帝的一國之君!
的確,如今的沈映,上頭沒有劉太后欺,下面沒有郭九塵、杜謙仁等權臣閹宦挾制,大應朝無上權力盡歸他手,生殺予奪皆憑他的喜怒,翻手為云,覆手為雨!
沈映雙手負在后,在眾臣們敬仰的目中坐上龍輦,他低頭理了理上的蔽膝,似漫不經心卻不輸威嚴地說了三個字,“回宮吧。”
一個太監立即高聲念道:“皇上起駕回宮!”
眾臣整齊地在龍輦后面行禮:“臣等恭迎皇上圣駕回鑾!”
沈映回宮的這天,是景昌三年八月廿六。
他高高坐在需要十六個人才能抬起來的龍輦上,一路看過從京郊到京城沿途的風景,后跟隨他的是一里多長的。用儀仗隊伍,這一路上,再沒有誰可以為他通往權力巔峰的阻礙,再也沒有誰可以阻擋他來實現自己的抱負。
他明白,真正屬于景昌一朝的時代,來臨了。
皇帝的駕終于回到了闊別數月的京城,與沈映離開時的繁華氣象不同,剛剛遭了叛的京城,到都是尸傷患,到都是斷壁殘垣,到都能聽到有人在哀嚎哭泣,一副令人心酸的破敗景象。
古往今來,都鮮有不流的政變,奪權之路,艱難險阻,一路上不知道要流多鮮,要犧牲多人的生命。
沈映在謀劃全局的時候,早知道必須的犧牲不可避免,可是當他回來見到這麼多人因這場叛而家破人亡時,還是大,心中不可抑制地生出了些自責。
沈映有些不忍再看京城里的慘狀,于是放下簾子對旁邊隨行的人說:“先回宮吧。”
“皇上怕是一時之間不能回宮了!”
龍輦外忽然響起一聲馬的嘶鳴聲,好像有人攔在了儀仗隊伍前面。
沈映聽到那人說的話后,不滿地皺起眉頭,本想開口斥責“何人如此大膽,竟敢攔截駕”,可等認出了那個聲音是誰的后,瞬時啞然,心跳反而猛地劇烈了起來——是他!
沈映在轎子里深呼吸了兩下,穩了穩心神,然后才掀開前面的簾子,抬眼向前方,高高騎在一匹純白駿馬上,穿著一銀白盔甲的顧憫。
幾日未見,顧憫的形象看起來有些不修邊幅,胡子不知道幾天沒刮,下上清晰可見青的胡茬,現在的顧憫,看起來和“翩翩君子”四個字可以說是毫無關系,但也多了幾分男人的魅力,盔甲上也有跡,但不會讓人覺得他邋遢,反而有幾分放縱不羈的。
在太照下,顧憫上的盔甲反著,讓他整個人看起來耀眼奪目,令人移不開目。
沈映奇怪地挑眉,“朕為何不能回宮?”
顧憫聲音輕快地道:“皇上有所不知,馮太妃不知怎麼突然發了瘋,在皇宮里放了一把火,好幾宮殿都燒了起來,宮里現在因為救火了一團,為了皇上的安危著想,所以臣勸皇上還是不要回宮的好。”
沈映:“……朕要是不能回宮,那朕晚上住哪兒?”
顧憫微微一笑,出一口整齊的白牙,“皇上賞賜給臣的臨侯府就在附近,若皇上不嫌棄,不如就請皇上賞,移步寒舍小住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