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張了張，又張了張，才發出一種比便更難以言喻的語調：“……那是我三爺爺。”

寧思音眨眨眼。

知道啊。

因為太過無語蔣昭野真實地失語了。

他那句話總算將一屋子富多彩的靜默打開一道口子，隨即有人跟隨其后。

最先說話的是二爺，蔣坤宇。他別有深意地笑了兩聲：“哈哈真會挑啊。”

蔣二遲疑道：“老三……”

蔣老爺子從驚訝中回神，回頭看了眼被選中后依然若無其事立在他后的小兒子。

他問寧思音：“你，想要他？”

寧思音在眾目睽睽之下點頭肯定：“嗯。”

再次沉默。

不是說選誰都可以的嗎？

寧思音眨了眨眼睛，神和語氣都那麼的天真無邪：“不可以嗎？”

前一刻才當眾做出承諾，前后不過五分鐘，老爺子又怎能反口給出否定的答案。

事實上，他此時心中翻了幾番波浪，也在沉思什麼。

走出蔣家大門，等候在外面的司機下車躬打開后車門。

寧啟正要上車，又募地停住，背著手轉過來，眼神有些復雜地問寧思音：“你知道你選的那個，是誰嗎？”

寧思音不答反問：“爺爺覺得不合適嗎？”

“他是老爺子的小兒子，你蔣爺爺的弟弟。雖然和你年齡相差并不大，論輩分，你得一聲三爺爺。”

除了所謂的輩分，竟也說不出任何不合適的地方。弱多病也許命短這樣的理由，總是不適宜宣之于口。

寧啟說到這里默然片刻，“你真的喜歡他？”

“他長得好看。”寧思音的回答很有水平，“而且上次是他救的我。”

孩子容易被這些細節打，也在理之中。

寧啟一時無言，短嘆一聲轉上車。

蔣家。

一樓，老爺子的用書房。

蔣措站在桌邊，用茶匙往茶壺中添了兩勺茶葉。細青綠的明前龍井，老爺子最喜歡的茶。

蔣宗林走過來，緩慢地坐下，將拐杖放桌沿特制的卡扣。

茶香隨著熱水的注擴散，黃綠的茶湯清澈干凈。蔣措將泡好的茶倒他面前的白茶杯，老爺子看著清香霧氣繚繞上升，視線忽地挪到他臉上，意味不明地端詳了片刻。

“你怎麼想的？”半晌，他問。

“想什麼？”蔣措給自己也倒了一杯，不聲。

“小姑娘。”老爺子說。

蔣措吹了吹滾燙的茶，水面漾起一層漣漪。他眼皮都不抬。

“快一百歲了還想小姑娘。老來俏。”

“我還沒一百歲呢，九十六。”頭發花白的老爺子對自己的年齡也分外在意，被多報幾歲很不樂意地糾正。

蔣措眼梢泛起一笑：“那我給你找個小姑娘？”

“臭小子，沒大沒小。我說你呢。那小丫頭剛才選了你，你怎麼說。”

蔣措：“說什麼？”

跟他兜圈子，老爺子胡子抖了抖：“你這小子。寧家小丫頭要娶你，你愿不愿意？”

蔣措輕笑出聲：“娶我？”

老爺子發覺自己用錯字，嘿嘿樂了兩聲，拿起剛泡好的茶緩緩品了一口，又嘿嘿地樂：“那小丫頭看上你了。哎呀，總算有小姑娘看上你了。”

蔣措只笑。

老爺子像是急于把砸在手里的“賠錢貨”出手，喝著茶說：“我看那小丫頭長得好，人也機靈。”想了想又補充，“比昭野那傻小子機靈。”

到底是最疼的小兒子，就算急著出手，也在意他自意愿。老爺子知道自己兒子是個什麼樣的人。

停了幾秒又道：“你不愿意，我就讓再挑一個。”

換作選了旁的人，他既說出口就不會反悔，偏偏是這個兒子。

不舍得。

蔣措也不搭腔，慢條斯理只顧喝茶。

蔣宗林心里有了數，琢磨改天另作安排，只可惜今天興師眾要賠人說法，最后又要自食其言。反反復復言而無信，蔣家的信用怕是被狗吃了，說出去人笑話。

忽聽蔣措悠悠地說：“為什麼不。”

作者有話說：

來了！

這章10個1000點，20個100點，小紅包人人有份。

明天也20個100點，沒中的明天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