課間，椿歲一個標點符號都不想跟他說地跑了出去。

要去廁所靜一靜。

再回來的時候，瞥了眼江馴的課桌肚，看見讓他做夢的“藥”沒了，角忍不住傲地翹起來，又立馬清清嗓子了下去。

“好吃吧？”椿歲得意洋洋地小聲問。

吃人短，看你以后還讓我做夢。還狗言狗語！

“扔了。”江馴頭也沒抬，刷著題淡聲說，角卻本能地輕抿了一瞬。

“嘁，我才不信。”字紙簍里明明什麼都沒有，你又沒出去。椿歲出自己的糖，扯開糖紙塞了一顆進里，“男孩子喜歡吃甜的又不奇怪，害什麼啊。”

這種糖的糖紙都是一個，只有吃到里才知道是什麼味兒，很隨機。

舌尖裹了裹外層糖，椿歲滋滋地發現是草莓味兒。

甜香漫在空氣里，江馴偏頭。

小姑娘抿著甜味的時候，睫也跟著一下下輕耷，和平日里揮著小爪子的張揚勁一比，不知道乖了多。又因為逆著，側臉的廓都勾出明的淺金來。新剪的短發攏在耳后，出耳朵尖尖上很淺的米粒大小胎記。

余瞥見視線，椿歲不經意地看過去，年琥珀的瞳仁里，是自己的倒影。

椿歲一怔，齒尖下意識地用力，甜果漿從裹薄了的糖殼子里跳出來。

“剪頭發了？”江馴突然問。

“……”過了一個周末才發現剪頭發了，不愧是直男。

卻莫名松了口氣，椿歲極度自信地傲開口：“好看吧？”

江馴垂眼，目落在月牙的眼尾上，沒說話。

預料中的夸獎沒等到，椿歲一秒反應過來，下意識地一把捂住自己的劉海，甚至擺出一副防備的姿勢戰后仰，嚴肅告訴江馴：“別惦記我的頭發，我是絕對不會去你那辦卡的。”

即使的零花錢可以給學校捐一棟樓！

“……哦。”江馴真的不太清楚看著聰明的小腦瓜里，到底一天天都在開什麼飛車。

但那點攪著緒的異樣，終于在不著四六的天馬行空里了下去。

“你怎麼啦？”時語姝上完衛生間回來就一臉姨媽痛的樣子，杭宗瀚納悶地問。

“沒事。”時語姝勉強笑了笑，“歲歲周末都沒回家，大概還是……不喜歡我吧。”

不就是一顆糖麼。居然還有人送東西只送一顆糖。不愧是窮了那麼多年的。

“我看也不是那樣的人，你可能對有點誤會，你倆要不好好聊聊？”杭宗瀚下意識地說。

時語姝倏地偏頭：“你說什麼？”

“額……”杭宗瀚語塞。

“嗯，”聲音委屈地輕下來，時語姝低頭，“我會好好了解的。”

“哦哦，好。”杭宗瀚趕說。剛剛那一瞬間，他怎麼覺得時語姝的眼神那麼嚇人呢。

一定是錯覺。

每次走班課，小姑娘都會隨機給他塞一顆糖，有時候隆重一點，拿便簽紙虛裹一下，有時候就那麼大喇喇地塞他課桌里。唯一確定的是絕不多放，跟不辦卡的決心一樣有原則。

直到那天中午江馴看見課桌里致的明小禮盒。

眉眼微挑，江馴好笑地想：小姑娘這是發財了，還是轉了？

眼里笑意卻在開禮盒里的小卡片時冷下來。

教室里人不多，那個放東西的也不在，椿歲還沒來。瞥了眼角落里空空的字紙簍，江馴走出去。

“江馴你怎麼在這兒？”椿歲剛從小賣部出來，頂著秋燥的大太瞇了瞇眼睛。

江馴一怔，指節用力，盒子散開。

“你……”悉的糖紙，掉進垃圾桶的時候嘩啦一陣響，像有人往腳下砸出聲還不忘嘲笑一下似的。

“江馴你至于嗎？”椿歲不知道自己這陣憋悶是生氣還是什麼別的緒，角平下來，“你不喜歡盡可以早點告訴我，還攢了一堆統一扔？”

看著小姑娘冷下來的臉，江馴滾到邊想解釋的話，因為那些連每個標點都記得的指責，割著管咽了回去。

……

“還要他解釋什麼？我親眼看見江澈死在泳池里的！就他們倆一起住，不是他推的還能是誰？！”

“警察說他沒有嫌疑就要相信他嗎？！憑他那個智商，什麼樣的現場做不出來？！”

“一定是他殺的，一定是他，他早就不想要這個拖累了。他媽還要他死，他這是報復，報復！”

……

有些人在意的并非你是否無辜，而是他們想要相信的東西。

“嗯，”年冷淡地看著，甚至扯了扯角，漫不經意地說，“不是早告訴你扔了嗎？是你不信。”

椿歲咬了咬牙，突然就覺得有點委屈，氣得本能癟了兩下，但是氣勢上絕不能輸：“我再喂狗就跟你姓！”

撂下狠話就撤。

目落在小姑娘抱在懷里，因為玻璃瓶太圓，只能攥著怕掉的兩瓶氣泡飲料上，江馴煩躁又懊惱地偏頭闔了瞬眼睫。

“椿歲！”江馴低聲喊。

小姑娘跑得更賣力了。

校運會沒都辦不起來。

再回教室的時候，江馴不知道是不是沒座位可去，依舊坐的老位置。

只不過那兩瓶飲料都被小姑娘開了出來，各喝了一口，還都是草莓味兒的。

莫名著一好笑，繃著的弦終于松了一分。

兩個人誰也沒開口，椿歲干脆低著頭玩兒單機桌球游戲。

直到有人從他們桌邊經過，江馴刷著題頭也沒抬，漠然地說：“有垃圾自己扔，沒有下次了。”

聲線卻像冰刃，割開空氣還能帶出音效。

教室里的同學安靜下來，悄咪咪地回頭看熱鬧。

時語姝僵地站在原地，憤懣和屈辱涌上來。

以前江馴就算再冷漠，也只當不存在似的避開，哪有過像今天這樣指名道姓地下面子。

要不是看在祁家的家世上，為什麼要這個氣！

“江馴你太過分了！”悲憤跑走。

“……”絕失水準地把白球跟落了袋，椿歲的手指頭別扭地抵在屏幕上。

誰他不解釋的！

孩子誤會了能犯錯？一定是江馴看不起！

對，上次地理課他還指著數學題故意誤導！

椿歲收起手機，扯過地理書蓋住腦袋，忿忿地想。

下課鈴剛起了個頭，椿歲抱著兩瓶各喝了一半的飲料就跑。

這是趕著去參加社團！

好幾個社團今天的活都在小場。

為了下個月的校園節，無人機社和漫社準備合作，談子逸甚至起了隔壁板社的注意。

“你們說開場的時候踩著板出來怎麼樣？”談子逸抱著塊從隔壁薅來的板問。

“問題是咱們社里誰會啊？”胡建人躺平撓頭。

椿歲心不在焉地坐在臺階上看風景，直到那個解釋一句都嫌燙的家伙經過。

也不知道為什麼，熊熊的斗志就那麼昂揚了起來。

江馴，今天就要讓你看看我除了學習比不上你，沒什麼比你差的！

“我會啊。”椿歲用下看著江馴站起來，熱BGM在周燃燒。

談子逸一臉配合地把板供過去。

腳尖一點一踩，一個姿勢帥氣的騰空越下幾層臺階。

“靠！”椿歲頭號迷弟胡建人激道，“我歲哥好他媽帥！”

咦等等……地上哪來的小石子？

子一歪一斜，椿歲失去平衡，以一個標準的上朝姿勢猛烈地跪向江馴……

胡建人：“帥帥帥……摔……摔倒了？”

“還跪下了……”

最怕空氣突然的安靜。

周遭同學們N臉懵地看著這一幕。

談子逸咽了一口：“轉校吧。”

胡建人面無表：“換個城市生活吧。”

鄭柚眨眨眼：“……要不忍忍吧，一輩子很快就過去了。”

江馴：“……”

椿歲垂著腦袋，任由江馴一副“使不得使不得快起來”的姿勢扶著自己胳膊，快委屈死了。

憑什麼啊，又不是的錯，怎麼還跪下了？

嗚嗚嗚，媽噠。

此時的高二（1）班

“年哥——不好啦！江馴那廝不是人啊艸！居然讓妹妹跪著他爸爸！”

時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