巖抬頭看著江暮平,?問:“你去上廁所?”
江暮平是出來結賬的,他搖了搖頭:“我去買單。”
巖小聲道:“今天不是邵遠東做東嗎?”
江暮平沒回答,了一下他的背,?“你先進去吧,?我一會過來。”
巖嗯了聲,走進屋里。江暮平看了眼孟斯,沒說什麼,?走去前廳結賬,?邵遠東轉跟上了江暮平。
今天雖然名義上是邵遠東請客,但實際上這頓聚餐是江暮平組織的,組織這頓聚餐沒什麼其他目的,?就是想把巖正式地介紹給他的朋友。
江暮平并不是高調的人,?但他也不想對自己的婚姻諱莫如深,就是因為最開始太低調了,他邊的所有人才都以為他把這段婚姻看得無足輕重。
好像他們本不知道他有多巖。
可是江暮平深知巖的子,如果對他直言“我想把你介紹給我的朋友”,?肯定會讓他有力。
江暮平想盡可能把這種力降到最低,?所以今天的這頓聚餐借了邵遠東的名義。
“發生什麼事了?”江暮平問邵遠東。
邵遠東把剛才的況如實告訴了江暮平。
“他跟巖之前是不是有過什麼矛盾啊?”邵遠東問,?“我知道他那人比較難搞,?但不至于這麼沒分寸吧?”
江暮平冷著臉沒說話。
他這人很生氣,一般板著臉就是怒氣值達到頂峰了,比歇斯底里還可怕。
邵遠東確實很怕一會回包廂后江暮平當場發怒,?他抿了下,說:“巖已經幫你留足面子了,你一會可不要白費他的苦心,有什麼事私下解決,別把場面搞得太難看。”
江暮平結了賬,?跟邵遠東一起回了包廂。包廂里相安無事,巖和孟斯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周漾和嚴青依舊在跟他們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沒有察覺到不對勁。
在場唯一一個臉比較反常的應該就是江暮平了,巖一看他那張臉,就知道邵遠東肯定什麼都告訴他了。
好在這頓飯局已經接近尾聲。
周漾和嚴青了代駕,先走了。隨后孟斯的司機也到了,但他沒有立刻上車,而在門口駐足了一會,吩咐司機先等一會。
他好像猜到江暮平一定會找他。
邵遠東的妻子開車來接他,他坐進了車里,看了眼酒店門口的三個人,心有些焦灼。
“Honey?”邵遠東的妻子轉頭喊了一聲。
邵遠東回過神來:“走吧,寶貝兒。”
邵遠東的妻子朝窗外揮了揮手,跟其他人道別,的笑容很甜:“Bye~”
“走嗎?”巖問江暮平。
江暮平說:“你先去車里等我。”
巖沉默了幾秒,嗯了一聲。既然江暮平都知道他跟孟斯之間的況了,他就不可能把這件事拖到以后再解決,這不是江暮平的風格。
巖走之前,聽到孟斯說了聲“抱歉”,他看了孟斯一眼。
他猜孟斯大概也沒想到當時他會從包廂出來,孟斯有為年人的擔當,知道為自己的行為承認責任,但道歉未必是因為消除了偏見。所以巖沒打算和他和解,不過他還是面地回了一句“沒關系”。
巖離開后,酒店門口只剩江暮平和孟斯兩個人,司機本來站在車旁邊,孟斯遞了個眼神過去,司機便開門坐進了車里。
江暮平的表罕見的沉,孟斯開口道:“有什麼話你直說吧。”
“你不覺得說那種話顯得你很無知嗎?”
孟斯已經有幾年沒跟江暮平見過面了,他記憶中的江暮平還是那個溫和而淡漠的青年。
孟斯從沒被人用這樣的語氣質問過,更何況是江暮平。
江暮平不是在說他失禮,而是在說他無知。
孟斯眉頭輕皺:“我無知?我表達自己的看法就是無知了?”
“表達自己的看法之前你了解況了嗎?你的學歷,你的頭銜,都是你傲慢無禮的資本是嗎?”
“江暮平。”孟斯著火氣,低聲道:“我知道我剛才不應該說那種話,但你也沒必要這麼跟我說話。”
有些事一定要跟孟斯解釋清楚,不然有理都顯得無理。
江暮平沉聲道:“上次的音樂會,巖是因為太累了才不小心睡著的。”
孟斯緘默不語。
“高中沒念完是因為他家里發生了一些變故,就算沒上大學又怎麼樣,不是每個人都出生在羅馬,學歷也不是衡量一個人優不優秀的唯一標準,你過高等教育,自己也是個高等教育工作者,這種道理還需要我來告訴你嗎?”
巖喝了點酒,有點犯困,坐在車里假寐,聽到開車門的聲音,他睜開了眼睛。
“困了?”江暮平坐進車里,食指了一下他的臉側。
“有點。”巖系上安全帶,見江暮平著臉,問:“不會是吵架了吧?”
江暮平搖頭。
“我就說之前音樂會的事他不高興了。”巖說,“早知道我那個時候就不去了,浪費了他的一番心意。”
巖雖然心里不爽,但他能夠理解孟斯的心。在決定跟江暮平結婚的時候,他曾想過婚后兩人可能會因各方面的差距而產生不可避免的矛盾,然而當初的那些設想沒有發生在他與江暮平之間,卻在今天暴了出來。
江暮平離巖很近,但是江暮平的圈子離巖很遠。
江暮平始終沉默,心好像比巖這個當事人還糟糕。
“江教授?”巖歪著頭喊了一聲。
江暮平轉過頭來:“阿巖,我該怎麼做才能讓你高興?”
巖的氣已經散得差不多了,他道:“其實我也沒有那麼不高興,可以理解,音樂會那事確實是我不對,白白糟蹋了一張票。”
換到十年前,巖絕對說不出這種話來。
江暮平眉頭鎖:“這不是他冒犯你的理由。”
“他不是你啊。”
江暮平愣了一下。
巖凝視著他的眼睛,緩緩道:“不是每一個人都是江暮平。”
車廂里縈繞著淡淡的酒味,巖的眼眸是渾濁的,但瞳孔里有。他上前傾,些微弓著背,蛇纏繞玫瑰的吊墜垂落在他的頸間,著針織衫的領邊沿,與酒紅的邊界牽牽連連。
巖距離江暮平很近,所以江暮平只是稍微往前傾了一點,就吻到了他的。
吻得沉靜卻倉皇,姿勢和角度都沒來得及調整,江暮平的眼鏡輕輕到巖的眼周。
巖的和他的面頰一樣燙,他跟江暮平吻了一會,被奪去很多氧氣,呼吸變得不暢:“我們去開房吧。”
江暮平一愣,面疑。
“去趣酒店。”巖說,“你不是想讓我高興嗎,來個實在點的。”
十分簡單暴的求歡。
巖的項鏈隨著他的勢輕微晃了一下,玫瑰與蛇倒映在江暮平的眼中。
江暮平忽然發現,比起那朵玫瑰,巖似乎更像那條蛇。
他們就近找了一家趣酒店,這酒店連正門口的裝修風格都很夸張,前臺是個面容清秀的年輕男人,聲線偏高,乍一聽像聲,說話溫又平靜。
排在他們前面的是一對異,那對領了房卡往休息區走的時候,扭頭看了他們一眼。
江暮平在網上訂了房間,他直接把份證給前臺。前臺在電腦里輸份信息,有了上次的教訓,江暮平預先詢問了一句:“酒店里的安全套有不同尺寸的嗎?”
前臺愣了一下,說:“一般都是正常尺寸,如果您需要其他尺寸的,可以打房間里的電話聯系客服。”
江暮平點了下頭。
到底是趣酒店,一進房間巖就到了撲面而來的曖昧氣息。
裝修風格比外面夸張了數倍,整調是暗紅的,線昏暗,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香味。
江暮平第一時間翻開屜檢查安全套,把巖樂得扶墻直笑。屋里暖氣很足,巖又在一個勁地狂笑,沒一會就覺得上有點熱。
他掉外套,掛在架上,打開床邊的置柜,發現里面還有兩瓶紅酒。
巖拿出來看了一眼,不是什麼好酒,但也能湊合。他把柜子里的高腳杯也拿了出來。
巖往江暮平的方向看了一眼,笑著問了句:“有你需要的尺寸嗎?”
江暮平說“沒有”,走到床頭柜前想打客服電話。
巖快步走過去,一把按住電話,低聲問他:“今天就不能不戴麼。”
江暮平頓了片刻,放下了電話。
房間里準備了不道,他們使用了幾種,還用了助興的吸劑。江暮平不會喝酒,但被巖哄著喝了點,巖里含著酒喂他喝,弄得床單上盡是斑駁的紅酒漬。
巖說自己沒有那麼不高興,但江暮平還是能覺到他的緒不太好。
看得開并不代表不在意。
巖用沾著紅酒的吻他,針織衫領口歪在一側,出泛紅的肩頸。
香薰蠟燭燃到了一半,燭搖曳,兩瓶紅酒全部見底,空酒瓶倒在地上。
江暮平斷定巖醉了——
他神志不清地喊了好幾聲“老公”。
浴缸就在床的旁邊,一切歸于平靜后,他們躺在浴缸里洗澡。
巖酒醒了大半,迷迷瞪瞪地靠在江暮平的懷里,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
“教授,我能煙嗎?”巖的聲音很虛。
江暮平嗯了一聲。
香煙就在巖的子口袋里,江暮平手撿起了地上的子,出口袋里的煙盒。巖從里面了一,他手上有水,把包裹在煙草外面的紙皮弄了。
巖就這麼用漉漉的手指夾住煙,很隨意地放進里。
江暮平抬手將床頭柜上的香薰蠟燭拿了過來,遞到巖邊,巖扭頭朝他看了一眼,角微微挑了一下,低頭,就著香薰的燭火點燃了煙。
“阿巖。”
“嗯?”
江暮平的呼吸噴灑在巖的耳上:“給我一口。”
巖咬著煙轉過了頭,愣了會,然后把里出來,送到江暮平邊。
江暮平含住香煙吸了一口,緩緩吐出一口煙,白的煙霧在他眼前毫無規則地散開。
“你是不是心里有負擔?”江暮平問他。
巖把頭轉了回去,問:“什麼負擔?”
“跟我結婚。”
巖不想否認:“嗯,還沒結的時候就有了。”
“我讓你很有負擔嗎?”
巖搖頭:“我只是不太能適應你的圈子。”
“你不需要適應我的圈子,”江暮平說,“阿巖,你不需要適應任何人。”
巖垂下了眼眸。
香煙的中段是的,到一般火星就滅了,沒有燃到盡頭。
江暮平低低地喚了一聲“阿巖”。
巖側過頭應了一聲,江暮平低下頭吻了吻他潤的睫,說:“希你像以前那樣自在瀟灑。”
“跟你在一起我很自在。”巖安靜了片刻,說:“江教授,很榮幸能跟你結婚。”
江暮平說:“我也很榮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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