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起床。”聶長生垂著眼簾說,他的聲音喑啞得像一把失去助弦的古琴,彈奏不出悅耳的聲音,可落在莊凌霄的耳朵,這沙啞的音線無疑就是對他驚人的持久力的贊賞。
哪個男人不喜歡別人對自己這種能力的稱贊呢?
“這麼早起床做什麼,再睡一會。”莊凌霄邊扯出一笑意,用包扎了繃帶的右手上了聶長生拉扯的手,聶長生果然停下了作。
“我了。”聶長生挲著繃帶,低聲道。
那場可怖的運消耗了聶長生太多的力與水分,流了這麼多的汗,嗓子喊到幾乎冒煙,現在的他迫切需要一杯水緩解嚨里的焦。
“你等等。”莊凌霄低笑著掀被起床,在聶長生的邊蜻蜓點水似的吻了一下,才踩著歡快的腳步離開了臥室。
聶長生抿了抿,舌尖嘗到了留在上專屬莊凌霄的氣味,他翕了翕眼睛,抬起了頭,才有心打量四周,這是一個非常陌生的臥室,約莫二十來平的空間,不算很大,床卻大得有點離譜,幾乎占據了房間一半的空間,寫字桌擺在書柜的旁邊,這里大概是臨時的住,男人又都不化妝,所以桌面上沒放什麼東西,聶長生比了一下鏈子的長度,書柜前還算是他可以活的范圍,房間沒有鋪地毯,不過中央掛燈卻很奢華大氣,很有時尚的氣息,墻壁上亮著昏暗的燈是荷花形狀的,致漂亮,橘的線像一塊朦朧的薄紗將眼前的一切都鍍上一層朦朧的澤,整個臥室的格調顯得溫馨而和,讓人很舒服。
如果手腕上沒有那跟細細的鏈條鎖住的話,聶長生并不討厭這間臥室。
莊凌霄很快就返了回來,他手里握著一瓶礦泉水,那是一瓶聶長生從未見過的瓶子,昏暗中上面印的字雖然不怎麼清洗,但卻不是中文和英文,聶長生知道莊凌霄對飲食很挑剔,不太可能喝雜牌的礦泉水,看來,這是一個他相當陌生的地方,或許連語言都不通的地方。
語言不通,他想去哪里,都沒有人可以幫助。
果然是一個適合囚人的地方。
莊凌霄擰開了礦泉水瓶蓋,然而微微仰起頭,喝了一口礦泉水。
聶長生看著他,直到莊凌霄俯過了子,含著礦泉水的在他的瓣前,他才知道,男人是想用口度水給他解。
雖然什麼都已經做過了,可用這種方式解,聶長生還是覺得有點難為。
“我自己喝……唔!”聶長生一張口,瓣便失守,落了莊凌霄的肆的上,纏追逐的舌里,一大半的水溢出了兩人的角,到了彼此的襟上,還有一些灑在被子上,偏偏兩人一點都沒有覺察,繼續在吻中吸取著水分。
一瓶中等型號的礦泉水見底后,聶長生才算解了,然而一床的被子卻了一大片,不能再蓋了,莊凌霄心很好地換上了另外一床新被子,摟著聶長生睡回籠覺。
“這是什麼地方?”聶長生枕在莊凌霄的胳膊上,只要一抬頭,就能看到莊凌霄的臉。
“家啊,”莊凌霄簡略地回答,臉上出一個安心的笑容,“你放心,這里很蔽,不會有人來打攪我們。”
或許是因為“家”從莊凌霄的口中說得理所當然,聶長生有一瞬幾乎也沉溺在這種專屬彼此依靠的港灣中不可自拔。
然而,這兒畢竟是一個陌生的地方,他們的家,在H市。
“莊凌霄……”聶長生微微抬起了頭,喊了枕邊人一聲。
“嗯?”莊凌霄環住他的手輕輕拍了拍他的頭,應了一聲,只是聲音慵懶綿長,顯然是困意漸濃,人將要陷沉睡中。
聶長生一時難以眠,安靜地窩在莊凌霄的懷中,聽著他脈搏有序的跳聲,一聲一聲敲在他的耳里,一天之前,他還在猜測馮厝什麼份,一天之后,他就躺在了自己男人的懷里,還跟他做了一場淋漓盡致的。
他聽到了莊凌霄的呼吸漸漸沉重,呼氣的節奏漸漸放緩,綿綿長長的,這是進沉睡的狀態了,從清醒到睡,大概用了不到五分鐘的時間,莊凌霄就進了夢鄉,睡得天昏地暗。
長久的失眠,還有暢快的事,莊凌霄也不是鐵打的漢子,他會累,會困,會力不支,正如他所說的那樣,心被重重地傷害了之后,也是會痛,會傷。
“對不起。”聶長生對著這張俊臉,說出了遲到的歉意。
莊凌霄依舊呼吸悠長,面容沒有一點的改變。
聶長生合上了眼,沒過多久,他的呼吸也變沉重了。
等再次醒來,已經爬上了窗欞上了,風從敞開的窗戶吹了進來,涼涼爽爽的,很是愜意,依稀還聽到了一些鳥雀無憂無慮的歌聲飄過,遠還有閑聊的談笑聲,只是聶長生聽不懂他們的語言,只覺得像一團黏黏糊糊的面團,怎麼怎麼都沒個章程。
“醒了,吃早餐。”莊凌霄沒有離開臥室,他就坐在地板上,床上放在一個手提筆記本,他大概是在辦公,正在鍵盤上敲著字,可惜手上了右手延誤了他敲字的進程,只是他的心似乎還不錯,并不計較右手的拖累。
聶長生支起了腰,的痛并沒有因為睡上一覺就有所緩解,他輕輕地呼出一聲悶哼,扯了扯手腕的細鏈子,對繼續打字的莊凌霄道:“我要上廁所。”
打字的手頓了頓,莊凌霄闔上了筆記本,站了起來,臉上噙著一個笑意,他爬上了床,在床頭木樁上的電子鎖里掃了一下虹,扣著聶長生手腕的那一端鏈子自下。
鎖解開了,自由來得猝不及防。
聶長生呆了呆,他了手腕,其實那鏈條的質地很奇怪,雖然扣系了他一整晚了,卻并不會太勒皮,于是撿起斷開了的鏈子細細端詳,耳旁是莊凌霄揶揄的聲音笑道:“怎麼?不舍得了?別著急啊師哥,你有足夠的時間去認識這條鎖鏈的韌。”
聶長生臉一沉,忙將鏈子遠遠的丟開,忍著子的酸痛下了床,腳剛走了幾步,卻因為的疼痛致使的不平衡,一個趔趄,他差點摔倒在地。
莊凌霄扶住了聶長生的臂膀,傷的右手彎到了他的膝蓋下,一把將他橫抱了起來。
“你還著傷,快放我下來。”聶長生掙扎的幅度漸漸小了,只低聲呵斥道。
“都說了這點小傷本就不痛了!”莊凌霄哼了哼,擰著眉道,“你輕了!今天就算了,你只能吃清淡的食,從明天開始,我做什麼菜,你就得全部吃。”
聶長生對重并沒有怎麼在意,不過在西班牙做義醫時,那邊的環境不好,食當然比不過在國的了,至于上了海盜船,為一個俘虜,他至今還活著就是一個奇跡了。
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聶長生微微側著頭,往上看著莊凌霄廓分明的臉,問道:“你學會了做菜了?”
“嗯,反正晚上睡不著,就買了一些菜譜,照著說明學了,還別說,足夠用來打發失眠時間了。”莊凌霄也不否認,比起沒有聲音的深夜,他寧愿跟碟碟碗碗打道,買了很多食材,買了很多食譜,一想著以后做出了味的佳肴了,養刁了聶長生的胃了,吃慣了他做的飯菜了,聶長生也就不愿再跑了吧。
聶長生黯然地垂下眼眸,這麼多個漫長的晚上,莊凌霄都廚房里搗鼓菜肴,明明他從前就說過“君子遠庖廚”這樣傲慢的話。
廁所跟盥洗室是一起的,占位不怎麼寬,裝修不怎麼奢華,沒有莊凌霄喜歡的大浴缸,但卻平實,實用,一個人使用的話,空間綽綽有余,可當莊凌霄還在聶長生邊時,空間就顯得狹窄了許多了。
“我要上廁所!”聶長生無奈地強調,“你出去。”
“你上啊,”莊凌霄并不以為然,低聲嘀咕道,“反正你什麼部位我是沒看過的?”
“你……”聶長生氣結,氣惱之下,反推了他一把。
莊凌霄后退了一步,用那只纏滿了繃帶的手了聶長生推搡的地方,聶長生對著那只纏滿了綁帶的手便怎麼也生氣不起來了,于是垂下了眼簾,沒再堅持了。
聶長生自暴自棄地開始上廁所,雖然只是開小的,背對著莊凌霄,但尿灑落到馬桶時發出的聲音還是令聶長生很尷尬。
等洗漱完了之后,莊凌霄還想再把聶長生抱回床上,但聶長生卻堅持自己走回去,雖然花費了比較長的時間,雖然脊背上還滲出了汗漬。
莊凌霄沒有為難他,不過在上鎖鏈時,卻表現出了一貫的強勢和不容置疑,沒有一點的商量余地,任憑聶長生怎麼抗拒,還是把鏈子的那端扣上了他的手腕。
“我不走,真的。”聶長生拉扯著鏈子,無力地道。
“反正你也不走。”莊凌霄將早餐遞到他的跟前,問道“是你自己吃,還是我喂你吃?”
想起了昨晚的那瓶礦泉水,聶長生嘆了一口氣,識趣地選擇了前者。
飯后的時間顯得非常的寬裕,聶長生可以倚在窗戶往外看,他住的是獨門獨院的復式房子,距離這座房子最近的住所約莫有一百多米遠,也同樣是復式房子,再往遠一點看,房子就矮了許多,集集地扎堆在一起,像誰都離不開誰似的。
窗下是一個小花園,大概屋子的前主人很注重生活趣,把花園打理得還算不錯,幾簇不上名字的花兒開得正艷,兩只蝴蝶竟然在花間追逐戲耍,著它們短暫卻從一而終的。
花園再看好,看了一個小時總該會膩,況且聶長生又不是一個慵懶的人,有花,有,有笑聲,就可以得過且過。
把手腕上的鏈子掙得“索索”作響,聶長生盤坐在莊凌霄的邊,看著他在文本上寫計劃。
“無聊就看看書。”莊凌霄笑了笑,俯下頭,在他微腫的上印了一個吻。
聶長生抬頭看了看書柜,跟柜一樣大的書柜里擺滿了書籍,每一本書的封面上印著漢字,顯然是莊凌霄早就準備了的書籍。
“我很多年沒看過書了。”聶長生自嘲地一笑,他喜歡讀書,對專業知識的書尤為癡迷,但是對別的書,就不太冒了,所以他談起醫學上的知識,可以侃侃而談,可一旦要他說一說武俠小說,或者網絡小說,再不濟大家都悉的厚黑學、窮富學什麼的,他卻是張口無言。
“我也很多年沒看過書了。”莊凌霄把吻印在他潔的額上,突然道,“對了,我借給你看的那本《西氏科學》,你還沒還給我呢。”
“咦?沒還嗎?”聶長生吃了一驚,他記得《西氏科學》的上冊書也不是他要借,而是莊凌霄把它塞到他的手里,好像是讓他幫幫找找什麼什麼容來著的,后來他覺得書的容很有趣,就花了一個多星期看完了。
至于還沒還書,聶長生已經一點印象也沒有了,不過他不習慣欠人家的東西,尤其是錢財方面,按理說,不太可能沒有還書才對啊……
“你沒有還我!”莊凌霄篤定地說。
“那,我再買一本還你吧……”聶長生笑了笑,把下輕輕地抵在莊凌霄的肩膀上。
“我現在都不看書了,你還給我有什麼用?”莊凌霄不滿意地嘀咕著,眼睛卻微微地閉了起來,似乎很聶長生對他的依偎。
“那你想怎樣?”聶長生也瞇起了眼,鼻尖輕輕的挲了莊凌霄的肩胛幾下,似乎在嗅他干爽的氣息,又似乎在挑逗他的。
“不準再離開我!”莊凌霄則鼻尖放在他的鬢發前,吻印上他的眉角上。
“好。”沒有任何猶豫的允諾從聶長生的里說出,莊凌霄卻覺得有一瞬的不切實際。
細不可查地抖著,莊凌霄迷醉著眼,卻還是低聲再說了一次:“不要再離開我!”借此確定聶長生的答案。
“好。”聶長生抬起頭,直視著他的眼,眼神匯中,只有他們才懂的誓言在發酵。
由于昨天榨取的力太重,聶長生中午的時候還是睡了一覺,這一覺睡得比較久,直到下午四五點才悠悠轉醒。
莊凌霄沒在臥室里,他用的那臺筆記本也被他拿走了。
聶長生繼續扯了扯扣在手腕上的鏈條,有點氣餒的拍了一下被子。
書柜上擺放了很多書籍,各種各樣的都有,不過最多的,還是跟醫學相關的專業書。
墻壁上的時鐘指向了六點時,聶長生聽到了樓下有了靜,他依著窗口往下張,門口原本站著的兩個魁梧的保鏢不見了蹤影,顯然是莊凌霄回來了,保鏢的工作也完了,可以下班了。
果然不久,莊凌霄推門進了臥室,他走得有點急,氣息還沒勻,見到了聶長生乖乖的站在房里等他回來后,才松了一口氣,揚了揚手里提的水果,笑道:“師哥,這些都是咱們國都很見的水果,一起嘗嘗。”
聶長生確實是第一次見到這些水果,很新奇的在手心里掂了掂,問了它們的名字,是什麼質的水果,莊凌霄沉著一張臉,什麼也答不上來。
不過并不妨礙他倆一起把這些形狀各異的水果頭嘗了個遍。
日子就是這麼消無聲息地過去了一周,然后是半個月,三個星期……
每日平平淡淡的做著相同的事,說著漫無邊際的話,有時候明明在討論吃什麼菜,下一句就說了從書上看到的病例,然后爭論了一下,最后上床,把床晃得快要散架。
抵死的纏綿,永無停止的,只想把對方融到了自己的脈深,就算的天災人禍,也不能再將彼此分離。
莊凌霄很離開這個房子,一周大概會離開一次,每次都是等聶長生午睡了,他才靜悄悄的離開,跟上回一樣,傍晚時就會踩著昏黃的夕回來,像歸巢的飛鳥一樣,夜幕時從不在外多逗留一秒鐘,然后他會解開聶長生的鎖,兩人一起做晚飯,晚上相擁而眠。
這一天,聶長生午睡醒來時,莊凌霄又沒在臥室里,他平時會坐在地板上敲著筆記本,不過有時也會躺在聶長生的邊,摟著聶長生一起午睡。
依稀聽到了客廳里有聲音傳來,這個屋子里就他兩人,想來是莊凌霄跟誰在說話了,抑或是在跟誰通這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