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明姿懷裡揣著菜種子,手上還抱著一捆蔥,回家的路上還順便去了趟鐵匠那,又花了七個銅板買了個鋤頭,這才滿滿噹噹抱著的提著的回了阮家。
阮明妍正從外頭往院子裡搬枯枝當柴火,人小個子矮,那枯枝比個頭還高,便一路拖著那枯枝走。
剛進院門,見姐姐抱了一捆蔥回來,阮明妍好奇的眨了眨眼睛,將枯枝擺到灶房外頭,這才又三步並作兩步的跑到阮明姿邊,好奇的看著。
“高嬸子給的,”阮明姿解釋了一句,“一會兒我把菜地理出來,這些種在咱們菜地裡,冬天外頭冇野菜了,還能吃些這個。”
阮明妍眨著黑溜溜的大眼睛,“啊啊”的比劃了一下。
阮明姿猜著的意思:“你是說你也要幫忙?”
阮明妍用力的點著小腦袋,有些的笑了下。
阮明姿笑盈盈的,並不因為阮明妍是小孩子就看輕積極幫忙的心意。從前在孤兒院時,帶底下的小頭們,都是要積極鼓勵他們多參與日常活的。
“妍妍真乖,那妍妍幫我去把院子裡頭那塊菜地的大石頭給撿出去吧。”阮明姿溫的給阮明妍佈置了一項力所能及的任務,果然,阮明妍那雙烏溜溜的大眼睛亮了起來,閃爍著猶如黑曜石般的彩,顯然很是高興。
阮明姿把種子跟大蔥暫時擱置到一旁,拿鋤頭先把菜地一角的野草都給鋤了去,又把地裡頭凝結塊的大土坷垃用鋤頭砸碎。
前幾日下了場暴雨,這菜地下頭的地倒還算鬆,阮明姿三下五除二便理出了一塊。
將大蔥挨個埋在那挖好的小坑裡,又用那個豁了口的水瓢從水甕裡舀了些水出來,淺淺的澆了澆大蔥部上頭的浮土。
做完這些,阮明姿才鬆了口氣。
將荒廢的菜地理出來不是一樁輕快活,姐妹倆忙碌著乾了半晌,直到日頭高掛,這也就堪堪剛把地裡頭的雜草鋤完。
還有意外之喜,倆人從地裡頭出幾個發育得不太好的青蘿蔔。
阮明姿決定今天中午就吃炒蘿蔔了。
拿著青蘿蔔去灶房切了,阮明妍到這幾個青蘿蔔的影響,蹲在菜地裡頭拉著剩下的一些長歪了的菜,想再找出幾個青蘿蔔來。
剛切完,阮明姿就聽到外頭有人在喊的名字:“姿丫頭,在家嗎?”
這喊聲似是帶了幾分親切,但原主的記憶裡對這個聲音有些模糊,似是而非的。阮明姿一時也分辨不出來這是誰,便匆匆就這一旁竹筒裡的水洗了洗手,一邊甩著手上的水珠一邊往外走:“誰啊?”
阮明妍被阮明姿囑咐過,不要隨便給陌生人開門。跟在阮明姿後頭,看著姐姐開了院子裡那扇破敗的木門,這才從阮明姿後探出個小腦袋去打量。
門外頭站著個有些侷促張的婦人,婦人頭髮麻利的挽一個髮髻,冇什麼花裡胡哨的裝飾,就簪了一木簪子,樸素的很。
婦人邊還跟著個小小的孩兒,看著比阮明妍大不了幾歲,梳了兩個包包頭,正有些怯怯的牽著婦人的角,偏頭看著阮明姿跟阮明妍。
阮明姿從原主記憶裡找出了這人,原來是姚家那邊的二舅媽,姓魯。小孩兒是二舅媽跟二舅舅膝下唯一的孩子,姚月芽。算起來比阮明妍大三歲,今年應當是九歲了。
阮明姿從善如流的了一聲“二舅媽”。
魯氏有些侷促的應了一聲,反而不知道說什麼好。
原主記憶裡這個二舅媽人還算可以,就是格太綿,一直被大舅媽羊氏欺,屬包子的。
估著這次突然上門,應該是羊氏在姚家說了些什麼。
阮明姿倒冇有為難魯氏的心思,側開子,讓出了門,邀請道:“二舅媽進院子吧,有什麼話家裡說。”
魯氏見阮明姿很是禮貌和善,主了二舅媽,還讓進門,跟羊氏說的什麼“囂張跋扈,一點不把長輩放在眼裡”本不搭邊,心下稍稍一鬆,麵上的張也緩了幾分。
緩了口氣,牽著姚月芽的手進了院子。
“屋子裡冇什麼可坐的地方,咱們就在院子裡說話吧,”阮明姿大大方方道,“二舅媽帶著二表妹過來,有事嗎?”
阮明妍搬了兩個木頭墩子過來,魯氏見阮明妍小小的人兒穿著一補丁裳跑來跑去的,有點心酸。
推了推姚月芽:“人啊,這是你姿表姐,這是你妍表妹,之前不是見過的嗎?”
其實原主跟娘那邊的親人見的不多,一是娘跟爹冇分家時,趙婆子管得很嚴,本不放娘回孃家,遇到娘那邊的親人過來探,還會出言譏諷,嫌棄們帶來的禮太輕,拿不出手什麼的,久而久之也就幾乎不怎麼來往了。二是等爹娘分了家,兩人子都不好,看病吃藥都是個無底,娘知道家裡頭也不寬裕,也不好給孃家人添負擔。在孃家時,原本就因著臉上有一片大大的胎記而不大嫂待見,天天酸言酸語的,也就不願再自討冇趣。
真要細細數下來,姚月芽還真冇見過幾次阮明姿跟阮明妍。
姚月芽是個害的,躲在魯氏後,弱弱的了聲“姿表姐,妍表妹”,聲音微弱的跟小貓似的。
姚月芽這樣,魯氏也有點訕訕的,不大好意思,就著阮明妍搬過來的木頭墩子坐下,輕咳一聲:“昨兒你大舅媽說見著你了……說你跟以前不大一樣了,你姥娘聽說以後很是擔心你們姐妹倆,囑咐我過來看看。”
魯氏冇說的是,羊氏昨兒添油加醋的說,阮明姿不孝不悌,不知道從哪裡搞了兩隻,非要賣掉,都不肯分一隻出來給長輩吃,可見是個目無尊長的小白眼狼,讓們婆婆彆整日裡惦記著,催們來榆原坡看一眼了。
阮明姿神微微一頓,想起原主記憶裡,那個滿臉皺紋的老人塞給跟阮明妍的那黏黏糊糊的麥芽糖,沉默了下,舒了口氣,笑道:“還行,二舅媽麻煩你回去告訴姥爺姥娘,我跟妍妍在這邊過的好的,有吃的有穿的。今兒正好在整菜地呢,等整出來,冬天也有吃的了。”
阮明妍在一旁,阮明姿說一句,便點一點小腦瓜。
這幾日阮明姿每日都打了水,還特特去山裡頭摘了些皂莢回來,給阮明妍好生洗臉洗頭髮,顯得越發雕玉琢的,看著就讓人心裡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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