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星……”葉喃喃。

“是，你的社會份只是一個帶娛樂屬的明星。你比我更清楚，一個明星在公眾記憶里的存在期。用不了多久，大家都會忘了你。你的那些老婆、友，們會有新的豆，會有比你更帥的偶像明星出現，吸引們的注意力，們會把你拋到九霄云外……你唯一存在的地方，只是犯罪檔案，公安機關的犯罪檔案。”

“而我們，你憎恨的所有人，會幸福地生活下去，我們會結婚、會有孩子，我們的故事會一直延續，我們會有子子孫孫，就算我們死了，也會被人年年祭拜。我們沒有大結局。因為，我們的故事，永遠不會結局。”

葉一不。

像一只裹在被子里的蠶，無力、疲憊。

“U盤，碼是……skgmefhom9432。”

他的雙眼漸漸無神。

“你有，勇氣，就看看……看看吧……”

病房里，安靜下來。

好一會兒，沒有聲音。

向晚看著葉。

“我還有話要問你。”

葉沒有回答，就像不曾聽見。

“葉，你別裝死。”向晚眼睛有點紅。

這一刻，并不那麼好，鼻子甚至有點乏酸。

“你這樣的人，是不會那麼容易死的。你別逃避了，還有很多話……”

葉仍然沒有聲音。

向晚眉心狠狠皺起，哪怕心里像被千刀萬剮過一般難，仍是沒有忘記此時的責任。

“第一，天怒組織為什麼會拋棄你，就因為喪尸案中你的表現不力嗎？”

“第二，你究竟知不知道天怒組織重新選定的執行人是誰？”

“第三，天怒組織為什麼會關心并了解那麼多崔鳴、白慕川、謝綰綰，甚至我的過往？我們與這個組織的人有什麼私人關系？”

“第四，謝綰綰那個孩子，在哪里？”

“第五，你的媽媽，還活著嗎？在哪里？還有你爸爸韋剛，你……希他能送你最后一程嗎？”

“第六，第六，我想想，還有什麼要問你的……”

腦子飛快運轉著，向晚在說這些的時候，腦子其實有點混沌。

“……其實。”葉突然開口，聲音弱得幾乎聽不見。

向晚怔了怔，站起來彎下腰，將耳朵湊近他。

葉閉著的眼睛，再沒有睜開，只是小聲喃喃：“我媽……早死了。死前，都，不記得我，毒品，不要沾，不要沾……我爸，不送了。反正我也，送不了他上路。”

零零碎碎。

碎碎零零。

向晚聽得吃力。

卻一句都不敢打斷。

葉艱難地說：“謝綰綰，孩子死了，出生就，死了。照片是，假的，PS出來的，照謝綰綰的樣子，P出來的……呵呵……呵呵呵……要不，能那麼像嗎？和以前，長得，又不一樣。”

向晚：“……”

對啊！

為什麼當時沒有想到？

是照片與謝綰綰的相似度，沖擊度太大了。

尤其對于謝綰綰來說。知道有一個孩子的存在，看到孩子照片的時候，整個人都瘋了，哪里還會思考過去的自己和現在的自己改變很大。即便想到這一點，也會認為……不管怎麼刀，五基礎還是一樣的。

這就是葉厲害的地方。

他準確地把握住了謝綰綰的心理。

一個母親的心理。

那個無辜的孩子，謝綰綰一直有所虧欠的。

向晚：“你真狠。不過你也真厲害。所以，我就更想不通，你這樣一個有犯罪天賦的人，為什麼天怒組織會放棄你？就算喪尸案失敗，還有下一次機會，他們不該放棄你的……更何況，喪尸案并不算完全失敗，雖然沒有達到你們最初的目的，但造的影響也足夠大。”

葉沒。

好一會不說話。

向晚嚇住。

抬起手，抖著向葉的鼻端……

“我沒死。”葉突然說話，向晚忙不迭收回手。

葉嚨呼嚕起來，像有一口痰卡在里面，往常磁聽的聲音，變了喑啞不清。

“不是他們，放棄我，是我，放棄，他們。”

嗯？

向晚疑地盯住他。

為了聽清他的話，此時離他極近。

近得可以看清楚他臉上的每一汗。

“為什麼你要放棄他們？”

葉眼睛眨，但睜不開，含含糊糊地說：“……我要殺的人，他們不殺。我不殺的人，他們要殺。”

是因為理念不合？

向晚：“那你要殺的人是誰？他們要殺的人，又是誰？”

葉的意識漸漸渙散。

沒有清楚的理智支撐，他說話不太過腦子。

“白慕川，向晚。”

“……”

誰是要殺誰？

向晚心里充滿了疑。

“他們要殺白慕川，還是你要殺白慕川？是他們要殺我，還是……”

不，不是葉要殺。

那就是——

向晚一驚，正想問，就聽葉喃喃：“向老師……”

“嗯？”

“……帝宮，不是我，第一次見你，第一次，是在視頻里，崔鳴一直，在監視你，出租房，學校，輟學，也是他，故意的。”

監視？

門窗亮子上的監控？

向晚汗豎了起來，又想到了學校里的事。

“那個時候崔鳴就一直在害我，為什麼不殺了我？”

問，葉卻沒答。

他似乎已經無法思考，無法與他流。

他腦子里在回憶他過往的一生，在想他的不甘與痛苦，他本聽不見向晚在說什麼。

“能不能，告訴我。秦述，怎麼死的？”

“……”向晚無言以對。

又問。

又問。

無法回答。

葉也不需要的回答。

他沉浸在自己已然渙散的思維里，像一只游走的靈魂，不再他控制，與這軀做著最后時刻的告別。

“向老師……你……把我……寫到……大結局，好不好？”

“葉？”向晚看著他焦的。

“求你……求你了……”他意識更不清楚了。

“葉？”向晚輕輕喚他，“為什麼在意這個？”

“……沒有人，過我……就讓……大家，恨我吧……”

向晚看著他越發蒼白的臉，嘆口氣。

“葉，你這個人活得太執拗了。你是，崔鳴是，孟熾是，甚至程正也是……其實有什麼呢？摔跤了，痛了，爬起來，還可以繼續走。一個話破滅，還有別的可以幻想……小時候我也不幸福，但我相信我有幸福的能力。白慕川小時候也不幸福，但他依舊可以正直地活到今天。”

說到這，向晚深深一嘆。

“人啦！恨，是與生俱來的。，卻是要學習的。你懂嗎？”

無聲。

沒有人回答。

房間沉悶的一風也沒有。

躺在病床前的人，再也沒有反應。

原來葉執意要進來，不僅是為了說那些事，還是為了求把自己寫《謀殺男神》的大結局，能像秦述一樣，為一個犯罪天才，被人恨著，也被人佩服著，有一天會為影視作品中的一個角，會有一個年輕帥氣的人來飾演他……而不是像他真正的結局一樣，被一個人失手打死，只是故事里最不起眼的配角。

這是個孤獨的孩子。

一個從小活傀儡的孩子。

他需要關注，需要，卻被人控著長大，一生不得。

至此，終是解。

……

醫生護士涌了病房。

白慕川、程正、丁一凡等人也進來了。

醫護人員為葉檢查，做了最后一次努力。

然而，心電監護儀上的一條直線，再沒有波過。

醫生直起腰，沖白慕川搖了搖頭。

“去了。”

白慕川點點頭，沒。

眾人盯著病床上的男子，久久沒有聲音。

護士默默地為他卸去上的管子，那些維持他生命這麼久的儀，現在都用不著了。

葉做的事，可以說惡貫滿盈，死不足惜。

但人類天生對同類有憐憫心。

即使他是一個萬惡不赦的人，他死了，過去種種，都結束了。

他的惡會永遠塵封在犯罪檔案里，為后來者借鑒，但他的命運……畢竟曾經與他們牢牢捆綁在一起。

十九年前的一場泥石流，一所充滿了罪惡的特殊學校。

這兩段故事，或者說事故……造了無數人的命運悲劇，也是這一樁樁案子最初的罪。

它們就像多米諾骨牌，一個連一個，一個倒下，其他的就跟著倒下……

“向老師！”

丁一凡率先打破沉寂。

“葉都對你說了些什麼？”

大家都很好奇。

向晚看著白慕川。

遲疑片刻，默默把手機，遞過去。

遞給他。

“回去，再看。”

……

……

－－－－－－題外話－－－－－－

今天更得好早哈~

嗯，就這麼多了。

寫得有點沉重，生命無常，人生其實就是一個個選擇的過程，祝愿看《慕川向晚》的小仙，每一個都有與被的能力，為堅強、獨立的自己，幸福快樂。

最后，不要忘了掏月票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