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秒天還亮著,下一秒就是黑夜。
紀小甌抬頭,頭頂星辰璀璨,明亮的銀河橫整片星空,每一顆星星都看得無比清晰。
一道耀目的流星劃過,接著消失在地平線盡頭。麗得像小時候看過的話。
可惜現在紀小甌沒有心欣賞這樣的景,滿心都是震撼。
從白天到黑夜沒有任何過渡,天就突然地黑了。
這里難道沒有日落,沒有黃昏?
來不及細想這些問題,紀小甌下心底的震驚,借著頭頂一點稀薄的星,找到一棵不高不矮的大樹。
索半天,從背包里取出登山扣和登山繩索,這應該是育委員陳斌的東西,紀小甌記得來旅游之前,他曾經說過要去后山爬山。現在它們卻出現在的包里,紀小甌有些五味陳雜。
也幸虧這兩樣東西,紀小甌才能順利地爬到樹上,平安度過一夜。
夜里相安無事,就是溫度有些低,好在紀小甌的“空間”里有毯和睡袋。
紀小甌特意定了早上五點半的鬧鐘,想確認昨天晚上的事是不是的錯覺。
這里沒有日落,是不是也沒有日出?
睜著眼睛等到五點五十九分,眼前還是一片漆黑,然而,當分針與秒針重合,時針準準地指向數字“6”時,仿佛一只巨大的手掀開帷幕,毫無預兆地天亮了。
日乍泄,穿厚厚的樹葉,灑在紀小甌的頭頂。
紀小甌怔怔地坐在枝干上,眼睛不能適應突如其來的亮,刺得瞇了瞇眼。
再次睜開,著普照的森林,紀小甌久久回不過神。
這個地方實在太奇怪,從昨天到現在一直有很多疑點。紀小甌強迫自己沒有深想,然而眼前這一幕,卻怎麼都不能淡定了。
地球上哪個地方沒有黃昏和黎明?
又有哪個地方的晝夜替如此分明,有如涇渭?
是孤陋寡聞,還是到了另一個世界?
腦海里閃過這個念頭,紀小甌子一僵。
清晨微風從樹梢婆娑而過,手臂的皮疙瘩都冒了出來。
如果是真的……
不,不,一定可以回去的!昨天只是沒找對路,今天只要找到走出森林的路,就一定能回到山頂,與班上的老師和同學們匯合。
爸爸媽媽還在等到地方后報一聲平安,不能被困在這里。
紀小甌整理好毯和睡袋,放回背包里,順著登山繩索到地面。
附近有一條溪流,流水清冽,青石可見。紀小甌走過去洗了洗臉,頓覺清爽。
水面上倒映出一張致小巧的臉龐,白紅,亮麗天生。
生得好看,就連微微皺眉的作,也有別樣的可憐。
剛才沒注意,這會紀小甌才覺得腳掌疼痛。
掉單鞋,低頭,就見掌心長了兩個明的水泡。
昨天走了足足四五個小時,加上林中道路崎嶇,當時沒什麼覺,現在才知道疼。
紀小甌了鼻子,有點委屈。
紀父紀母老來得子,只有一個兒,平時有點頭疼腦熱都張得不得了,把捧在手心里疼。如今孤在外,荒郊野嶺,了傷也沒人知道。
紀小甌傷心了一會,就強打起神,草草理一下腳上的水泡,翻了翻空間,找出一雙白的運鞋。不知道是哪個生帶的,試了試大小,剛剛好,也就顧不得那麼多,直接穿在腳上繼續上路。
沒走多遠,紀小甌不經意一低頭,見地上的青草夾雜著一些斑斑駁駁的跡。
跡干涸,變赭紅。
周圍的環境越來越悉,有種不好的預。果不其然,前方,悉的大樹刻著1002四個數字,樹下,一團花斑紋的小影靜靜臥著,紀小甌心里“咯噔”了下。
又回到了原地。
昨晚天黑,紀小甌沒有看清四周的環境,見眼前樹木陌生,就以為走了很遠。
殊不知睡覺的那棵樹,與這棵“1002”只隔了幾十米。
為什麼總是走不出這片地方?除了慌,紀小甌心里更多的是疑。
古裝電視劇里經常上演迷陣,看似一模一樣的環境,實則每一步都暗藏天機,走錯一步,結果就天差地別。
難不現在也于迷陣中?
“嗚嚕嚕”一個細小的聲音拉回紀小甌的神智。
紀小甌循之看去,那只被樹葉埋住的小豹子奄奄一息,一不地趴在地上,剛才那個聲音就是它發出來的。
像是從嚨深,聲帶滾溢出的。
紀小甌走過去,慢慢拉掉它上的樹葉,待看清它后的傷勢,呆了一呆。
昨日離得遠,沒有仔細看,就見傷口周圍的皮都潰爛潰膿了,皮發凝一捋一捋,幾只小蟲子在里面爬。
昨天不是還能走路麼,怎麼今天就這樣了?
許是紀小甌不慎到它的傷口,小豹子嚨低低沉沉地咕噥兩聲,掀起眼皮,深藍的眼睛定定看向。
它的眼神稱不上友善,大抵是瀕死時候的本能,對什麼都充滿戒備,懷疑。
如果不是它重傷,紀小甌肯定相信它會跳起來一爪子拍向自己。
紀小甌這時候自難保,本來不想救它,誰知道它的父母在哪,為什麼傷,又為什麼出現在這里,這后頭會不會牽扯出一堆麻煩事?不過抱著它小小的軀,又改變了注意。
那麼小,還沒家養的國短貓大呢。
能救一點是一點吧。
紀小甌抱著小豹子來到溪邊,蹲下,一手托著它的前肢,一手掬了一抔清水,輕輕地清洗它后外側的傷口。
傷口很深,不像是被捕夾之類的利所傷,倒像是被什麼野抓的。
難不是被野從父母邊叼走,后來又自己逃出來的?
紀小甌清洗好小豹子的傷口,把它放到干凈的草地上,掏了掏背包里的“空間”,正準備取出醫藥箱給小豹子理傷口,此時,忽然聽見遠傳來一聲狼嚎。
紀小甌作一頓。
小豹子睜開眼睛,眼神沉沉的,跟剛才有些不一樣,也迅速地繃起來。
一開始紀小甌以為自己聽錯了,很快,聲再次響起,且有越來越近的趨勢。
聽聲音,仿佛不止一頭狼。
聽說狼是群居,從此起彼伏的聲來判斷,對面應該是一群狼。
紀小甌抓著背包的手了,站起來就想跑。
紀小甌想過會遇見猛,但是沒想到這麼快。這地方人生地不,本不知道往哪里藏,再加上在這片森林迷了路,一時間手忙腳,匆匆地拉上拉鏈。
一個東西卻從背包里掉了出來,摔在地上。
拾起一看,是一塊圓型的指南針。上頭標著“N、S、W、E”四個方向,刻度良。
這是臨出發前紀父擔心紀小甌在山里迷路,塞進背包里,以備不時之需的。
紀小甌當時沒放在心上,事后也就忘了這回事。
如今卻眼睛一亮,現在太需要這個東西了。
用指南針確定好方向,紀小甌背好背包,回頭看了一眼地上靜靜趴著的小豹子。
它也在看,瞳孔幽深,不慌不忙,不躲不閃。
深藍的眼珠里閃著晦暗不明的。
真奇怪,紀小甌心想,竟然從一只豹子的眼睛里看出了人的緒?
它剛才,是在憐憫嗎?
“嗷嗚——”
狼嚎一聲接著一聲,仿佛已經靠近。
紀小甌咬了咬牙,沒怎麼多想,就上前把小豹子抱進懷里,沿著溪流往下跑。
換上運鞋后跑起來果然輕松了許多,紀小甌一面小心翼翼不到小豹子的傷口,一面低頭關注指南針。
有了指南針引路,紀小甌一路朝南,走得非常順利,不一會兒就走出了森林,后的狼聲也慢慢消失了。低頭看了一眼手表,竟然不知不覺走了兩個小時。
了氣,危險消失,這才覺得疲憊極了。
雙一,就倚著一棵樹干坐在地上。
手心一片黏黏膩膩的,紀小甌攤開手,見上頭沾滿了跡。心頭一駭,趕查看懷里的小豹子。
剛才跑得太急,加上森林里障礙多,走得很不平穩。小豹子原本已經凝固的傷口又裂開了,正在往外流,傷口很深,幾乎可以看見骨頭,看著都疼,而它竟然從頭到尾都沒發出什麼聲音。
“不會死了吧?”紀小甌喃喃,出手指輕輕地點了下它的圓耳朵。
小豹子耳朵了,這才慢吞吞睜開眼睛,藍涔涔的眼睛對上。
紀小甌原本以為它會發怒,沒想到它只是看了一會,就又默默地轉回頭去,不聲不響。
大概是疼得連的力氣都沒有了,紀小甌心想。
既然已經逃離危險,當務之急是先給它理傷口。
紀小甌休息片刻,轉過以MCM背包做掩護,從空間里取出醫藥箱。打開箱子看了看,里頭的藥很齊全,有酒、雙氧水、退燒藥、止藥和醫用紗布等等。
紀小甌家里養貓,對照顧貓科不算陌生。
但是理這麼深的傷口,卻是頭一回。
穩了穩雙手,先用酒給一把銀制小刀消毒,輕輕按住小豹子傷的后肢,小心翼翼地刮掉它傷口周圍的腐和潰膿。小豹子低低地了一聲,的手一抖,力道不小心加重了些,小豹子眼睛冷一閃,口而出:“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說完才發覺它聽不懂,不有點奇怪,為什麼要道歉?因為看到它眼里的不高興?
清理完腐,紀小甌用消毒水給傷口消毒、止、上藥,然后拿起紗布包扎。
認認真真地繞著小豹子的后纏了幾圈,最后一圈時,系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
大功告。
紀小甌滿意地點點頭,正準備大松一口氣,一直穩穩站著的小豹子突然往前一傾,直直地倒在地上。
紀小甌大吃一驚,趕撈住它。
一到它的子,才發現它的溫度有些不正常。貓科的恒溫比人類高,一般在38度左右,可是很顯然,這只小豹子的溫度比38度還要高。
發熱了?
紀小甌又了它的耳朵和墊,果真熱乎乎的。可能是昨天晚上了重傷,又在野外過了一夜,所以這會兒才會發熱。
紀小甌翻了翻醫藥箱,從里面找出一支溫度計。
貓咪的夾不住溫度計,以前紀小甌給自家短測量溫度的時候,都是把溫度計塞進貓的門里。
拿著溫度計,把小豹子平放到自己的上,正準備如法炮制。
溫度計才剛到它的門,還沒放進去,小豹子大概猜到要做什麼,也不知哪來的力氣,劇烈地掙扎了一下,前爪猛地往下揮過來,藍眼睛惡狠狠地瞪著,閃著一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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