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飛說,程昂是個很有桃花運的人,因為那副人模狗樣的外在和看似踏實的言行,從小到大就招人喜歡。但在對待上,那家伙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爛人,虛偽薄,表里不一。
——而孫昱杰,是金飛第一次覺程昂對一個人上心。
蘇彬:“就他那樣還上心?孫昱杰跟他分手的時候,他半句挽留的話都沒有!”
金飛:“因為他知道自己給不起,這種事他向來理智。”
蘇彬:“既然理智,為什麼當初跟小杰發生那種關系?他應該知道小杰對他的,難道一開始他的定位就是玩玩?”
金飛:“怎麼說呢……昂大頭從小就是一個為外在而活著的人,因為太過于在乎別人對他的看法,他在各個場合都要努力維持自己的完形象,為此,他很去面對自我需求。小杰的事,是我頭一次看到他因為自我而沖,失去理智,這是前所未有的……你知道圣誕節他帶小杰去希臘的事吧?”
蘇彬:“嗯,知道。”
金飛:“這也是他第一次因為自己的瞞著所有人,以前的他絕對做不出來,我估計他跟小杰在一起的那段時間,肯定也非常煎熬……除夕夜那天他做出那種事,我也沒意外,他倆分手也是必然的,在我看來,這才是他正常狀態下會做的事。”
蘇彬斜視金飛:“我咋覺你一直在幫程昂說話呢!”
金飛:“我這‘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蘇彬:“你還繼續跟他斗啊?你那初的事到現在也快五年了,沒放下?”
金飛拳掌,瞇著眼睛道:“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放過他?哥哥一定要看他也在我面前出一副苦兮兮的傻模樣,然后再嘲笑他幾句,才他媽解氣!”
“……”蘇彬好像突然能明白金飛剛剛說的“代價”到底是什麼了。
這會兒他腦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程昂在金飛面前苦苦哀求地場景——
程昂皺著眉頭道:“金,告訴我小杰現在怎麼樣了。”
金飛笑道:“哈哈,你想知道,那你求我啊,求我啊~~~~”
程昂忍耐了一會兒,終于繃不住拉下面子:“金,我求你~~~”
……啊QAQ……覺好變態卻又好酸爽……
“說起來,能讓那個畜生變化那麼大,小杰也有能耐的,”金飛下,出一壞笑,“按理說,昂大頭往過的對象里也不缺床上技好的,咋就偏偏對小杰……啊!”話還沒說完,金飛被自己丟出去的靠枕砸了個正臉。
……媽的,這小子,明明每晚跟倫做著尺度更大的事,咋還這麼害?
金飛恨恨地想。
作為孫昱杰的朋友,蘇彬目睹他在這段無疾而終的中了那麼大的傷害,當然對程昂的痛苦喜聞樂見。
只可惜,孫昱杰估計不想再見到程昂,所以,他也沒機會看到程昂涕淚俱下痛苦不堪的場面了。
不過,蘇彬沒料到,隔日,孫昱杰倒是自己主提起來改變主意了。
“程昂的畢業宴會,我還是想去,”孫昱杰仿佛做錯了什麼大事似的,垂著頭支吾道,“不管以前怎麼樣,他畢業了,咱們作為普通同學,也應該去祝賀一下……何況,我想,這應該也是我最后一次見他了。”
蘇彬見孫昱杰這副樣子,突然有點無力……
“想去就去唄,干嘛這麼糾結?”蘇彬笑著安他,“到時候我跟你一塊兒去吧。”
孫昱杰抬起頭,一臉地看向蘇彬……
蘇彬:“怎麼了?”
孫昱杰不好意思道:“我以為你要說我沒骨氣。”
蘇彬:“……”
孫昱杰:“哎,我也覺得我自己這樣很賤……”
“沒有,小杰,我覺得你勇敢的。”換是蘇彬自己,估計早就當頭烏躲起來了,“你可以上安迪一起啊,程昂包了場,他都放話說讓帶朋友,不去白不去!我見你跟安迪得也不錯,也算得上是朋友了吧?到時候要是心不好,還有人陪著回家。”說這句話的時候,蘇彬還是有點邪念的。
孫昱杰想想也對,當晚就回去跟安迪商量了。
宴會那天,得知孫昱杰真要帶安迪前往,金飛也按耐不住了。
“走走走,一塊兒看好戲去!”金飛開了車,拉上蘇彬,一起趕去了華之心。
到了酒店,只見里里外外全是來圍觀土豪畢業宴的留學生,蘇彬掃了一圈,都沒見到幾個人,心說這場合,估計孫昱杰和安迪來了程昂也不一定能見到他倆!
“在哪兒呢?”蘇彬給孫昱杰打電話,“到了沒?”
孫昱杰:“路上了。”
蘇彬:“咱們已經進來了,人很多,別擔心見了他尷尬。”
孫昱杰笑道:“好,一會兒再聯系。”
華之心的大廳已經被布置了宴會模式,和之前倫帶蘇彬在d市參加的有點類似,每一張桌子上都擺著鮮花、酒和食。
只是,這里和蘇彬參加過的那一場相比,顯得有點山寨,從來賓的著裝上就能看得出來。
大多是學生,能穿得起手工作坊禮服的人總歸是數,而且還有不是來蹭飯的,什麼樣的人都有。
反倒是蘇彬,這一晚的穿戴倒很是得,他也沒有刻意,只是下意識地就穿了一套倫送他的燕尾服,雖然不像金飛那樣一名牌閃閃發,卻也有種低調的魅力。而且,因為見過更大的場面,所以蘇彬在這里反而顯得從容不迫。
金飛端著酒沒站一會兒,前前后后就有不人跟他打招呼,看來“金老板”在M市華人社圈的確是響當當的存在,好幾個人還調侃他怎麼不學程昂,也搞場大的熱鬧熱鬧。
金飛了自己的額發:“哥哥需要開這種宴會來彰顯自己的存在嗎?”
“哈哈,不需要不需要!你這三年在M市華人留學生社圈估計已經創造一個傳奇咯……”
“一想到你要走了,咱還真有點群龍無首的寂寞啊!”
金飛嗤笑道:“來了,那種東西又不是我組織的,明明是你們著我不放!”
……
金飛跟他們聊得歡,蘇彬也聽得有意思,以前總覺得他是個油頭面沒個正經的人,直到現在,蘇彬才發現,金飛在與人際時格外有手段,無論什麼人,金飛總有辦法跟人扯上兩句,各種博弈,你來我往,讓人不得不拜服。
蘇彬想到秦超說的“無商不”,覺得金飛就是這種人,如果把他放出去從商,幾乎能秒殺專業金融管理系的畢業生一大片!
因為金飛會的東西是書本上學不到的,那是天天泡在人堆里練出來的心態、眼力,以及說話的本事。
不一會兒,蘇彬就在人群中見到了程昂,他穿著一經典款的黑的禮服,挽著伴的手,被不人簇擁著。
畢竟是宴會的正主,所有認識的不認識的,見到了都會端著酒迎上去道一聲祝賀,還有不人送禮,程昂都從容應對,言笑晏晏,好不風流。
蘇彬仔細觀察他的表,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還真覺到了程昂臉上掛著的“面”——明明是在笑,但若只看對方的眼睛,又覺得他沒有在笑。
程昂的伴就是之前那位長發妹子,同樣笑得溫婉可人,但眼神卻帶著一高傲。
遠遠看著,那兩人倒是真的很般配。
蘇彬抖抖子,轉去邊上吃東西,邊吃邊想倫。
第一次見到倫時,蘇彬也被對方上的氣勢所懾住了,之后每一次接,對方似乎都會無形間散發出一種迫,讓人想躲。然而,倫的眼神雖然著疏離和冷漠,卻從來不會給人“虛假”的覺。
他笑的時候,也的確是發自心的笑,能讓蘇彬整個人都放松下來。
他雖然傲,卻從來沒用蔑視的眼神和居高臨下的態度對待過任何人。
他約束自己的行為,卻從不苛求他人有同等的禮儀。
他說是要當自己的主人,但現在,卻更像一個完的男朋友……
……
此時此刻,穿著倫的服的蘇彬,豎領的襯衫下還藏著的鹿皮項圈——已經習慣這種覺,仿佛倫無時不刻在自己邊,環抱著他,保護著他。
半年來的培養,無數次的肢纏綿,以及被植心的“歸屬”思想,讓蘇彬越發覺得自己離不開倫了。
沒有倫,現在的他就是不完整的。
蘇彬心跳加速,手心發熱,忍不住拿出手機給倫發消息:“倫~~”
倫:“?”
——對方幾乎在一瞬間回復他了短信,就像蘇彬心底里出現的聲音。
蘇彬看著那個那個名字,手指反復挲著手機屏幕,心里暖暖的。
倫很快又發來一條:“想我?”
蘇彬:“……”
倫:“:)”
蘇彬:“……你怎麼知道?”看到那個笑臉,就忍不住想跟他撒。
倫:“你我的時候,連著兩個波浪號~~”
蘇彬:“……”
——好吧,你贏了!
蘇彬臉紅紅的,發了個“嗯”字,覺得太單調,又加了一句,“想你”。
倫:“呵呵,kiss.”
蘇彬:“……”
完了,看到這個詞,好想立刻回到倫邊去跟他做奇奇怪怪的事o////o……這樣的自己,是不是哪里壞掉了?
蘇彬趕抬起頭看向門口轉移注意力,不久就看見孫昱杰和安迪一前一后地進來。
因為隔著很多人,蘇彬不好意思招手喊,打算直接走過去找他們,卻在這時,突然有人住了他,“嗨~”
蘇彬定睛一看,只見一個穿月牙白西服的中國人攔住了他的去路……
男人笑著出手,自報姓名:“威廉。”
“額,你好。”蘇彬禮貌地打了聲招呼,報上自己的英文名,有點疑地打量對方。
這個人看起來雖然年輕,但不像是學生,因為他臉上沒有學生的稚氣,反而有種沉穩的覺。
“一個人來的?”威廉舉起酒杯,“看你在這里站了很久。”
原來對方只是想聊聊……
“不,我是跟朋友一起來的。”蘇彬也不拘束,落落大方地跟他了下杯。
威廉抿了口酒:“你是leo的朋友?”
蘇彬:“我是他學弟。”
威廉點點頭,瞅了眼蘇彬上的禮服道:“你的服看起來很不錯,是吉凡克斯的嗎?”
蘇彬沒想到還有人注意到自己這服……但他本沒聽過吉凡克斯的名字。
“我不知道,”蘇彬也不裝,坦白道,“這服不是我的。”
威廉微睜了一下眼睛:“不是你的?”
蘇彬想起孫昱杰之前說,在B國,只有關系親的人才會互贈或者借的東西給別人,所以也不能說是朋友送的,便道:“這是我哥哥的。”
威廉:“很不錯的禮服,能不能……讓我看看?”
“可以啊。”蘇彬并沒覺得威廉的要求奇怪,反而因為倫的服被人關注,有點自豪。
威廉頷首表示謝,接著抬起蘇彬的胳膊看手肘和服腰線:“剪裁做工都很致啊,就是有點磨損……”
蘇彬想起這是倫十五六歲穿的服,解釋道:“這服有五、六年了吧。”
威廉驚訝:“五、六年?你沒開玩笑?”
蘇彬:“怎麼了?”
威廉微微搖頭:“這服包養的本就能再做一件新的了。”
蘇彬:“……”
沒想到遇到了個行家,被對方這麼一說,蘇彬都忍不住謹慎起來,生怕一不小心就把服弄臟了。
威廉又看了蘇彬的肩背,道:“這里有改過的痕跡哦。”
蘇彬:“啊?”
威廉指了指他的肩線:“應該是專門據你的肩寬再改的。”
“……你是服裝設計師嗎?”這都能看出來,也太厲害了吧,不過蘇彬也沒想到,倫竟然這麼細心。
“不是,只是自己私下里的興趣……”威廉笑著,手向蘇彬的領,在到對方的禮服襯衫領口時,明顯覺到蘇彬一個瑟。。
“額……”到脖子什麼就有點過線了,蘇彬尷尬地移開視線。
威廉說了句“抱歉”,收回了手。
“沒關系,”蘇彬只擔心自己的領子里的項圈有沒有被他發現,一時有些張,“我先去找我朋友了。”
威廉點了點頭,沒說什麼,只是看著蘇彬離開的背影,慢慢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