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蘇彬順利畢業,金飛和金舞還特地趕到B國來參加他的畢業典禮。
從M大金融學院院長手中接過學位證書時,蘇彬眼眶潤……
作為一個有大學節、并從小接應試教育以考上大學為人生終極目標的蘇彬,得到世界排名前列的名校大學畢業證,他覺得此生無憾額了!TAT~
“蘇彬,恭喜你。”當院長說出那句話的時候,臺下一陣鼓掌,金飛甚至還朝蘇彬吹了吹口哨。
蘇彬看向掌聲傳來的方向,在人群中輕易地找出倫的影。
他安靜地站在那里,一頭黑發梳得一不茍,他的雙手松松地在西裝袋里,也沒有像別人那樣鼓掌,但他著蘇彬的眼神,卻滿是肯定和欣。
——這家伙,無論在哪里,都是那麼得耀眼啊!
蘇彬用力朝他們揮了揮手,想到從今以后就能以M大畢業生的份橫行世界,就開始一本滿足地翹起了尾。(雖然某人當晚就把證書乖乖地上給了倫保管……)
下臺時,蘇彬視線一瞥,似乎在大廳的某一個角落瞥到了一個悉的面龐,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那個人似乎是……程昂?可當他再看那個方向,視線早就被麻麻的人影擋住了。
蘇彬猶疑了一瞬,很快被迎接自己的擁抱轉移了注意力。
金飛、楊誠哲、秦超等人都來了,他們挨個地抱了抱蘇彬,興高采烈地跟他說恭喜。
到秦超時,他只訕訕地擁了蘇彬一下就立即放開了——雖然他很直,但作為一個商高的雄生,還是能清楚地到來自邊的警告眼神。
……媽呀,倫為什麼要這麼看著我,我什麼都沒做啊!QAQ
當晚,幾人連帶孫昱杰和安迪一起在“蘇老板實驗店”擺桌吃飯。
一年沒見金飛,蘇彬格外興,纏著他問他這一年的行蹤。
金飛畢業后先在國休息了一個月,接著開始獨自環游世界——沒錯,有錢人就是這麼任!
因為高中畢業的時候已經游過歐洲,所以這一次,金飛主要去了澳洲和洲,學潛水、玩蹦極,什麼好玩玩什麼……再坐游橫渡大西洋到法國,在金舞讀書的城市住了個把月,考出了小型游艇駕駛證。
得知蘇彬即將畢業,正好金舞也放假,金飛陪妹妹來B國游玩,順便看蘇彬。
這段經歷聽得幾人兩眼發,各種羨慕嫉妒恨。
尤其是秦超,雖然在B國也有兩年了,但因為圈子不同,這還是他第一次接如此狂拽酷霸的土豪。
他又在無意間得知金飛就是“蘇老板”的投資人,這一整年他們在這里累死累活,金飛啥都不用做,開開飛機開開游艇,口袋里還能不斷漲錢——這他媽才是妥妥的人生贏家啊!
“哥們,俺真給你這多姿多彩的人森給跪了!”秦超慨道。
金飛笑笑,敬了他一杯,淡淡地拋出一句:“只是聽起來彩。”
誰也沒料到金飛會說這麼一句話,但因為他說得很是漫不經心,也沒人在接話,話題很快又轉移到“蘇老板”的發展上去了。
晚上,金飛跟著蘇彬等人回了一趟合租的房子,看了一圈,各種悵然。
蘇彬覺對方緒不對,問道:“咋了?”
金飛一屁坐在沙發上道:“空虛。”
蘇彬聽到這話氣就不打一來:“你別給我裝!你不知道你那日子過得有多拉仇恨啊?”
金飛瞟了他一眼:“如果說要帶你出去玩,你愿意跟我走麼?我可以帶你去那些我玩過的地方。”
蘇彬兩眼一亮,剛要說“當然愿意”,就想到了倫,立刻黯了神:“不行,我走不了。”
金飛:“因為倫?”
蘇彬:“嗯,他不會同意的。”
金飛哼了一聲:“如果沒有倫呢?”
蘇彬怔了怔,突然發現,自己現在本無法假想“沒有倫”的況——如果沒有倫,他的生活就好像被突然掉了主心骨,別說什麼旅游,他估計啥都做不了了!
金飛換了種方式問:“如果倫同意你跟我出去玩呢?”
蘇彬猶豫了一瞬,道:“會吧。”
……但為什麼沒有一點高興的勁頭,反而有點擔憂呢?
比起一個人出去玩,蘇彬現在更想和倫呆在一起,如果一個人和金飛外出,他會因為想念倫而覺得不安。
金飛看了一眼他的表,心中了然,指了指自己的心口,道:“你的這里,已經有歸屬了。”——不是你走不了,而是你本不想走。
“我還沒有,所以我還在漂泊。”金飛哀怨地嘆了口氣。
蘇彬呆了半晌,突然角搐地問:“你其實就是想說,你還沒有朋友吧?”
金飛毫不掩飾地點了下頭,道:“也沒有男朋友。”
蘇彬:“……”那你不早點說人話!什麼歸屬不歸屬,單狗覺得寂寞還變著法兒裝!(╯‵□′)╯︵┻━┻
……誒,等等!金飛那句話的意思是,他其實早就知道自己和倫是一對了?
蘇彬面一變,支支吾吾地問:“你你你是不是知道我和倫……”
金飛一臉鄙夷道:“這麼明顯的事,你當哥哥眼瞎麼?”
蘇彬的臉騰地紅了:“你、你啥時候知道的?”
金飛:“去年去杭州找你倆的時候就看出來了啊。”
蘇彬徹底囧了,雖然他預自己和倫的事早晚會被金飛和楊誠哲看出來,但他還是沒想到金飛會這麼早知道,虧他自己還覺得瞞得很好!……啊,實在是太糗了!
蘇彬:“那你為什麼跟我說啊?”
金飛下,道:“倫不是說你面皮薄,不好意思讓咱們知道麼。”
咱、咱們……
蘇彬一臉黑地問:“……誠哥也知道?”
金飛把玩著手里的打火機,似笑非笑道:“咱們都一個屋檐下住了怎麼久了,也不是沒接過同……你倆搞得這麼曖昧還想瞞著哥哥們,也太天真了吧?”
正巧齊新從樓上下來,金飛瞥了他一眼道:“我看這小子估計也知道了。”
齊新納悶地來了一句:“知道什麼?”
蘇彬還來不及阻止,金飛就大喇喇道:“蘇彬和倫的事。”
蘇彬:“……”QAQ哥哥!我跟你有仇啊!
可沒想到,齊新滿頭問號地看著他們:“他和倫咋了?”
金飛一臉黑線,小聲道:“好吧,餅子,哥錯了,還是有瞞得住的人的。”
蘇彬:“……”
金飛和金舞住在賓館,小坐了一會兒就走了,蘇彬開車送他,路上問他今后有什麼打算。
“既然覺得這麼漂著不行,就趕穩定下來唄,我看B國就很好啊。”蘇彬還是鍥而不舍地慫恿金飛留在M市,或是在B國,這樣往來也方便些。
金飛笑看蘇彬:“這麼想哥哥回來啊?”
蘇彬:“當然!”他的朋友已經夠了,倫又限制他新朋友,金飛再跑了,他都沒個談心的人了!
金飛了自己的額發:“那哥哥考慮考慮。”
蘇彬:“……”媽的,看蒼蠅這賤樣就不想給他繼續燦爛!
不過蘇彬太寂寞了,在馬里賽斯莊時他就想過,只有倫是不夠的。
“快點考慮吧!先定下來在哪里發展,早點找個妹子,你的心就不空虛啦,你也有歸屬啦!”
他離不開倫,就希自己的朋友不要離開自己……
秦超也好,金飛也好,一個一個,想用盡力氣地把他們都留在自己邊。
讓自己的生活熱鬧一些,讓自己的生活分點心,這樣在倫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他才不會一下子崩潰掉。
穩定下來就一定能找到歸屬麼?有了朋友就有歸屬了麼?未必。
就像蘇彬,他可不是站在原地等著一個人來找他的,他是不小心出了個遠門,結果就被倫逮住,再也回不去了。
每個人從出生起,似乎都在尋找自己的歸屬。
金飛也無法明說,所謂的“歸屬”到底是什麼,也許是一個人,也許是一件事,也或是一個單純的信仰。
只是每一年、每一天,都有人為了那一點點對未知的希,踏上征途,走向遠方。
可很多人尋尋覓覓了一輩子,可能都沒辦法找到,便只回到故里,能用“落葉歸”聊以藉。
而對于從小一直在漂泊的金飛,五歲舉家搬遷上海,七歲輾轉北京,因為家境好轉而開始跟著父親全國各地跑。
十四歲出國,開始游走世界,雖然有學業的牽制,但他從未想過扎,或者說,他從來就不是一個有可歸的人……
他得像他父輩那樣,找到自己的那個地方。
去年畢業離開B國,差不多走遍了世界,如今,他還未滿二十四歲。
他還沒有找到想要找的東西,但他卻已經累了,想停下來,暫時休息休息。
這一刻,蘇彬的挽留竟然讓他到了久違的溫暖,讓他想為了這個朋友,留下來。
……
孫昱杰申請上了M大的金融系研究生,繼續讀碩士,蘇彬卻不打算再念。
因為之前和倫有過關于職業方向的探討,所以蘇彬很輕易地接了不找對口工作的設定,準備把多余的經歷專注在餐館營業上。
倫和楊誠哲一樣沒有暑假,還是要每日去實驗室。
于是,蘇彬一個假期也哪兒都沒有去,平時去店里管管,研究研究“藥膳”,天天給倫做“心便當”,最近甚至還搶了羅伯特的飯碗,開始肩負起接送倫上下班的責任。
十月初,蘇彬接到金飛電話,聽他說,“蘇老板”現在在國都很出名,他決定回M市幫蘇彬一起拓展業務,以后開學生公寓,開旅游公司,把這個牌子徹底做大。
蘇彬欣喜若狂,覺日子過得越來越有盼頭了。
這日,他正跟秦超在實驗店探討菜譜,突然聽到一個聲音從店門口傳來——“請問蘇老板在麼?”
蘇彬沒有抬頭,聽見店門口的服務員問他:“您有什麼事麼?”
這段時間新生剛開學,很多剛來的留學生都已在國聽說“蘇老板”的名字,所以幾乎每天都有華人學生慕名而來,有的是想來打工的,還有的是直接來八卦“誰是蘇老板”的。
蘇彬當然不會泄自己的真實份,店里的知者也都被叮囑過保護老板私,所以,普通的路人甲來八卦,服務員就直接打發了。
“我是他朋友,想見見他。”那個人說。
蘇彬愣了一下,覺得這聲音聽著有點耳。
“你是咱老板的朋友?”之前來問的可都沒自稱什麼老板的朋友,服務員覺得這小哥說得一板一眼,正經的模樣,便笑著問,“那你說說咱們老板什麼名字吧,說對了,我就幫你轉達。”
那個聲音頓了頓,問:“你們老板是不是蘇彬?”
蘇彬聽到這句話,渾一震,因為他已經聽出這個聲音了。
他直接起來走了出去,只見店門口站著的,赫然是蘇彬想到的那個人——黃正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