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置清雅的貴賓廂房裡,酒菜上得很快。李君苒等人坐下沒多久,全魚宴中宴的菜便上齊了。
全魚宴是客香居越鎮分店的特菜,每天限額供應。雖然在原材料上可能不及莊園出品那般盛,可比起旁的店,確實要味不。能用最簡單的食材制作出最味的菜肴,要說這客香居的廚子也確實有些本事。
李君苒走進貴賓廂房後,一直不曾開口說話。即便對於面前的全魚宴,每道菜最多也就是淺嘗一兩口,便停箸了。
“我,我先以茶代酒,敬侯爺一杯。”呂大寶端起了手中的茶盞,“我來……是想跟侯爺您談合作的。”
“合作?”李君楊微微挑了下眉頭。
“是。”呂大寶雖說只比李君苒兄妹倆年長幾歲,平日裡瞧著也是個不學無的紈絝子弟,可到底從小耳濡目染下長大。有些事,呂大寶還是知道一些的。尤其自從知道自己被人下了慢毒藥後,不說大徹大悟吧,最起碼也一下子長大了不。旁的且不說,是呂大寶那位嫡母呂夫人之前所做的一切,呂大寶也已經明白怎麼一回事了,無非就是一個“捧殺”。
將呂大寶教養一個不學無的紈絝子弟,確實是一招進可攻退可守的妙招。將來若是生下了親生兒子,這呂大寶中慢毒藥,只要停了解藥,翹辮子也就是早點兒晚點兒遲早的事兒。即便退一萬步講,沒有生下嫡子,拿一個不學無的紈絝子弟勢必比一個文武雙全的養子容易。已經養廢的呂大寶作為呂大川唯一的兒子,這麼從小慣著長大,勢必沒辦法挑起呂府的擔子。如此一來,自然得多多仰仗自家嫡母的勢力。
偏偏這一切,呂大川作為呂大寶的親爹不止察覺到了,甚至還默許了呂夫人如此做。其實這才是讓呂大寶最為寒心的地方。
“這麼說你不是代替呂家過來尋我了?”
“呂家是呂家,我是我!”
“可惜你現在什麼都不是。”李君苒淡淡地瞥了一眼呂大寶,“如果說呂府。或許還能合作一二。至於你……”
“我知道,我現在什麼都不是。不是說‘擰欺白須公,莫欺年窮’嘛,侯爺您怎知我……”面對李君苒直截了當地拒絕。呂大寶不死心地開口道。
誰曾想話還未說完,一旁便傳來了李君楊的笑聲:“看來呂家大爺最近看了不書,連‘寧欺白須公,莫欺年窮’這樣的句子都知道了。”
呂大寶的臉漲得通紅,完全是被李君楊那話給兌的。
李君苒對呂大寶最大的印象。可能還是最初時那球一般的材,因為胖,原本還算致的五都被臉上的r給積了一堆。現在變了橄欖球,加上年歲漸長,五漸漸長開,的竟然能瞧出年的雛形。
果真是一白遮百醜一胖毀所有的節奏咧。
“在商言商,那你告訴我,你能做什麼?”
“我,我知道,我爹是齊。齊王在江南的錢袋子……”呂大寶猶豫了許久,才將自己小心觀察了許久,才得到的信息說了出來。只是年,你這樣出賣自家親爹,當真好麼?
“我娘……我是說我親娘,是被那個呂夫人害死的。爹他明明知道這事,還……”呂大寶許是察覺到了李君楊看向自己的目有些異樣,眼睛一下子紅了,目中帶著淚水,“我知道。我這樣做侯爺一定會看不起我,覺著我舉報親爹是為不大孝,可是殺母之仇我,我是一定要報的。”
“然後咧?報了仇後又當如何?相信當年令堂願意犧牲自己而保全你這個兒子。肯定不希你整日裡活在仇恨之中,比起仇恨只怕更願意看到你健健康康的長大吧。”
“我……”
“呂大寶你回吧。如果你只是想著借本侯的手,理掉你那位嫡母,甚至還有你的親爹呂大川。今日只當你從未來見過本侯,本侯也未聽你說過什麼。”
李君苒的話給了呂大寶當頭一棒,也功地讓呂大寶有些發熱的腦袋。稍稍冷靜了一些。盡管接的時間並不長,甚至打從見面後這位年歲不大的懷安候就沒給過自己好的臉。可不知為何,呂大寶就是覺著眼前的這位懷安候給他的覺很是悉,就像那日在偏僻後院遇到的那個小丫頭一般。
那個會給他的糕點,告訴他“以稀為貴”道理的小丫頭果然有問題。應該就是那個搬空了自家老爹珍寶庫裡所有的錢財,還十分囂張地留下“到此一遊”紙條的“我來也”吧。
還有……那瓶莫名其妙就出現的他懷裡的藥瓶……
“月前……母親還算順利地生下了妹妹……”想到此,呂大寶站起了,躬向李君苒告辭道,“學生還得去趟臻品齋,為小妹挑選滿月禮,就不打擾侯爺與李兄用膳了。”
“肆肆,替本侯送一下呂大。”
“是。”
“還是我送吧。”自從在清水鎮幫呂大寶治病,李君楊對這位呂府的大爺倒不似最初那般討厭了。說起來,呂大寶也是個可憐之人,再者本要說有多壞也不見得。
見李君楊主相送,呂大寶並未拒絕。只是臨出門時,耳邊響起李君苒的聲音。
“大哥,天氣是越發寒冷了。過幾日不如帶著義母與弟弟們,去萬梅山莊度假小住幾日如何?”
萬梅山莊?
呂大寶立馬記住了這個地方。
雖說是相送,李君楊也就是將呂大寶送出了門而已。呂大寶也不可能真的讓李君楊親自將他送到客香居大門口,一番簡單告辭後,便爬上自家馬車,匆匆回呂府了。
送走了呂大寶,李君楊回轉過頭看向手裡抱著一杯冒著熱氣的熱可可,正斜靠在椅上,閉目養神的李君苒,無奈地搖著頭,隨後關上了房門。至於門外,是否還有多探究的目。就不在李君楊關心範圍裡了。
另一邊,呂大寶離開客香居後,並沒有急著回呂府,而是去了臻品齋。為自家小妹挑細選了老半天,才挑中了一份勉強滿意的滿月禮。
因為花費了好長的時間,等到呂大寶坐著馬車慢悠悠地回到呂府,都快夕西下了。以至於馬車才駛進呂府大門,呂大寶都都還沒來得及下馬車。一直等候在倒座房的呂府大管家便心急火燎地出現在了呂大寶跟前。
“小祖宗喲,您這是去哪兒了。”
“爺去哪兒了,還需要跟你個奴才代?”呂大寶瞥了一眼站在自己跟前的那位呂府大管家。
這呂府大管家本就是那位呂夫人的親信,當年害死呂大寶親娘時,還有呂大寶中慢毒藥,都有這位呂府大管家的一份功勞。自從多年未孕的呂夫人有了孕後,呂府上上下下對呂大寶的態度,多多有所變化。這裡頭,就當屬這位呂府大管家最是明顯。
當然,若不是確診是位爺後。這位呂府大管家一時得意忘形,呂大寶也不可能在無意間聽到一些事實真相。到底年輕氣盛的呂大寶也不會錯手倒掉解藥,使得上的慢毒藥提前發。這才有了後面李君苒被迫上門治病這一茬事兒。
要說也是呂大寶命大,運氣不錯,要不然……就得在閻王爺那兒過年了。
呂府大管家趕賠笑道:“大爺,老爺可在書房等你老半天了。”
言外之意就是,你呂大寶確實是呂府大爺,不需要跟咱這個呂府管家代行蹤。可你也只是個爺而已,上頭還有老爺著一頭咧,老爺總有權利過問吧。更何況本就沒什麼耐心的老爺都在書房等了一下午了……
自求多福吧。大爺。
呂大寶也沒在意呂府大管家眼神中的幸災樂禍,依舊慢悠悠地抱著懷裡那個包裝得奐的禮盒,徑直朝著院後宅的方向走去。
“知道了。我先去瞧瞧母親跟小妹。”
“……”呂府大管家傻眼了。倘若呂大寶乖乖地先去書房,呂大川那怒火多半是燒不到呂府大管家頭上了。一直就很怕呂大川的呂大寶這一次偏偏反其道而行。先去了宅後院。如此一來這事若是被呂大川知道,率先倒黴的一定是呂府大管家。
果不其然。
等呂大寶在呂夫人那兒又磨磨蹭蹭浪費了大半個時辰,可算是出現在呂府書房時,呂大川剛剛發完了火,正在中場休息。瞧著架勢,氣也已經消了大半了。
“見過爹。”
“來了?”呂大川本能地想手端起面前案臺上的茶盞。然後往自家兒子上擲。誰曾想,案臺上所有能砸的東西,已經都犧牲掉了。意識到這一點的呂大川難免有些訕訕。
“聽說晌午那會兒,你在客香居遇到了那位懷安候?”
“恩,遇到了。”呂大寶點點頭,道,“跟侯爺在那天字號貴賓房裡聊了幾句,因為急著給小妹買滿月禮,就……”
“一個賠錢貨……”呂大川被自家兒子呂大寶那白目愚蠢的行為氣得鼻子都快歪了,“賠錢貨”什麼的,口而出。
“爹,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小妹?”呂大寶不樂意了。即便呂大川說的是事實,但在明面上,呂大寶還得做個樣子,稍稍維護一下還未滿月的那個小妹妹。
“好了,不說這事了。”呂大川許是察覺到了自己這般將不喜小兒的緒在唯一的兒子面前表出來,不怎麼妥當,便轉移了話題。
“大寶啊,那個李……李君楊不是說是跟你一道上啟蒙班的同窗嘛。在書院的時候,你可得記得,要跟他多接。再不濟,他現在也是那個懷安候的義兄了。”
聽到呂大川如此說,呂大寶覺著自己更丟人了。在白鹿書院裡,呂大寶跟李君楊可以說是幾乎同時進的啟蒙班。可惜李君楊在啟蒙班沒待多久,便跳級上了中級班,後來又去了進修班。而呂大寶還在初級啟蒙班裡混日子。
“知道了,爹。”呂大寶深吸了口氣,“爹,過幾天我想去鄉下的莊子住幾天。”
“小王莊那邊的莊子?”呂大川本能地想到了小王莊,“是不是今天侯爺跟你說了什麼?”
“不是。爹剛才不是說讓兒子多跟那個李君楊接嘛。君楊今年都已經過了鄉試了……兒,兒子不想落後那個李君楊太多……”雖然瞞了部分真正原因,可要說呂大寶說謊,也不見得。回呂府這一路上,呂大寶確實有想過自己目前能做什麼來著,結果思考了半天,除了在書院認真讀書外,呂大寶實在想不出來自己還能做什麼。即便將來不為考科舉,多讀點書多知道些東西,總不會有錯的。
對此,呂大川很是高興,連連說了好幾個“好”。於是,呂大寶暫且搬到鄉下莊子的事兒,便算是敲定了。當然,得等呂夫人所生的兒,呂府十一小姐滿月宴後,再去那個距離萬梅山在不過一個時辰路程的小莊子小住。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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