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三十五章何曾無掛礙（）

曆七月，是鬼月。

因為這個月的特殊,周家夜晚有門,周生辰不便在深夜往返鎮江和上海,時宜就請了一個月的假,住在鎮江的老宅。霖不無慨,嘲索去過的生活，不要繼續留在上海了，反正這種燈紅酒綠、香鬢影的大城市也不適合家那位科學青年。

笑，沒什麽。

雖然前幾周的周末和他回去,吃住同行，但總覺像是空氣。

或許他們家真的很看中名份這種東西,包括和關係很好的仁，在人前也隻禮貌地稱呼時宜姐。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段時間，他母親並不在國。

那個地方移信號不好，隻是晚上在房間裏上上網，用固定電話和家人、朋友聯係。

白的時候，看書寫東西累了，周生辰又不在，就坐著看外邊發呆。

桌上的書倒都很難得。

幾本都是藏書樓裏收藏的一些絕版書籍，大多數都是豎版繁，還有些索就是手抄版。對藏書樓有一些抵，所以都是他陪著去挑回來，等看完了，再去換一些。

大概過了十左右，家裏有了年輕人，氣氛才有些融洽。

這日午後，周文幸和梅行同時抵達。彼時，周生辰和正慢悠悠地踩著石階往山下走，大片的都被厚重綠葉遮住了，有水有風，倒也不覺得熱。

走得累了，就停下來。

溪水裏有非常的魚，不多，恰好就在這轉彎聚了一群。

水上，還有幾隻蜻蜓，盤旋來去。

看著它們，思維放空地坐在一個大石頭上，權當休息。周生辰就站在邊，略微靜默了會兒，看了看腕表：&ldqu;文幸和梅行該到了。&rdqu;

他該到了，就肯定分鍾之會出現。

時間觀念太好的人，自然會約束邊的人，包括，現在也養了守時的習慣。

果然，很快就看到一輛黑的轎車沿著蜿蜒的山路開上來，很快停在了兩人不遠的路邊。車門打開，梅行先從車裏走下來，隨後就是文幸。兩人從高聳的樹下穿過，停在溪的另一側，文幸偏過頭去，笑了聲：&ldqu;大嫂。&rdqu;

時宜笑：&ldqu;他剛你們該到了，就真的到了。&rdqu;

&ldqu;我大哥對時間要求很嚴的，&rdqu;文幸佯裝歎氣，&ldqu;搞得司機也很張，不敢遲到。&rdqu;

這算是控訴？還是撒？

覺得每次見到周文幸，都對自己很親近，算是這家裏不多對自己和善的人。略微對梅行頷首招呼，就笑著和周文幸一唱一和，控訴周生辰嚴苛的時間觀念。

被指控的人，倒是毫不在意。

&ldqu;這裏蜻蜓啊，螢火蟲啊什麽的，都特別多，&rdqu;周文幸看時宜在看蜻蜓，半蹲下來，試著手去蜻蜓的翅膀，&ldqu;我時候偶爾回來，經常捉來玩。&rdqu;

的手非常瘦，應該是先心髒病的原因，讓整個人都看起來有點兒憔悴。

上次見麵不覺得，這次的神狀態卻明顯差了許多。

&ldqu;我的啊，鬼月，是不能捉蜻蜓的。&rdqu;梅行笑著提醒周文幸。

&ldqu;為什麽？&rdqu;周文幸倒是奇怪了。

梅行而笑，偏就不繼續解釋。

周文幸咬了咬，氣哼哼地喃喃：&ldqu;欺負我在國外長大，不懂你們這些邪。&rdqu;

時宜聽得笑起來：&ldqu;這隻是民間的避諱，通常呢，都認為蜻蜓和螽斯是鬼魂的化，所以在鬼月……最好不要捉回家，免得有&lsqu;好朋友&rsqu;來做客。&rdqu;

也是時候掃墓，被幾個阿姨教育過，才記得清楚。

&ldqu;啊？&rdqu;周文幸即刻收手，&ldqu;我通常回這裏，不是清明掃墓，就是鬼月啊……還經常捉一堆回來玩……&rdqu;略微有些膽寒，忍不住追問，&ldqu;螽斯是什麽？&rdqu;

時宜來不及回答，梅行已經告訴：&ldqu;是蟈蟈，我記得你時候也經常玩。&rdqu;

周文幸臉更白了。

時宜倒是真怕嚇到，笑了聲：&ldqu;別怕，都是著玩的。&rdqu;

其實自己也怕這些民間傳，自然理解姑娘此時心。

剛想要繼續安，周生辰已經輕搖頭，長歎了口氣：&ldqu;蜻蜓，又稱燈烴、負勞、蟌、蜻虰，屬蜻蛉目差翅亞目的昆蟲。常在水邊飛行，尾後，雌蟲產卵於水草中，和魂魄沒有任何關係。&rdqu;

這就是無神論者的解釋。

純科學。

梅行忍不住揶揄他：&ldqu;大科學家，存在即合理，我呢，是信佛信回的。&rdqu;

周生辰也半蹲下子，很輕巧地住了蜻蜓的翅膀，輕薄笑著，以理反駁：&ldqu;它現在在產卵，之後是稚蟲，再羽化為蟲，然後又是一繁，很嚴謹完整的過程。對不對？&rdqu;

梅行嘲他兩句，二人自相識，早已習慣了如此你來我往。

如果周生辰沒有信仰，也不盡然。

他信的應該是科學。

時宜聽他們著話，用手指拍了拍水麵，冰涼愜意。

不知道千百年前的他，醉飲沙場，可想得到今日，會站在綠蔭濃重的山林間，閑聊著理化學拚湊的世界。或者，自己記得的，都不過是顛倒夢想？

葡萄酒夜杯，飲琵琶馬上催。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那些詩詞都在，而作詞的，和詞作中的人，都已是曆史。

有周生辰如此的人在，自然就打破了剛才的神鬼氛圍，讓周文幸的心踏實不。可是孩雖然學醫，卻終究是心，又生長在這樣古樸的家族，仍舊對鬼神忌諱不。

走之前，周文幸還似模似樣的，對著幾個蜻蜓拜拜，念叨著什麽&ldqu;對你們前輩不恭，切莫怪罪&rdqu;之類的話。

在鬼月，周家吃飯時，都會空置著一桌，擺上相同菜。

周生辰還要象征地代表這一輩人，將每個酒杯都滿上，當作是孝敬逝去長輩的。

時宜起先不覺得，經過下午的事，倒是覺得他真是個矛盾。也難怪他會直接對自己表示，最終不會生活在這個家族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