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穆有個很紳士的習慣，除了一眾發小和他的幾個很稔的朋友打電話他會因為聽不下去或者太忙先掛掉之外，幾乎之外的每一通電話都是他禮貌的聽著對方先掛斷，舒以安尤甚，他從來不會先按掉接聽鍵，總是要聽著那邊傳來盲音才會收線。有關褚穆這樣的生活細節舒以安都不記得自己有多了。捧著手機有些惴惴地想，等他回來，等他回來一定要好好的和他生活在一起。

褚穆掛掉電話在醫院外的走廊中遲遲不，隻是怔怔地盯著窗戶上的某一點出神。離他不遠的病房裏，陶雲嘉手臂上紮著針頭睡得正沉。

書拿來一條毯子遞給褚穆，有點擔憂：“您先回車裏去休息吧，三天沒怎麽合眼了。”

褚穆把毯子推回給書，指了指外頭：“你先去瞇一會兒吧，跟著我一直沒回家，孩子都著急了吧？”

“嗨！”書有些難為的擺了擺手，“他那麽小懂什麽啊。這幾天也是夠驚險的，您比我更吃不消，我聽醫生說陶小姐已經沒什麽事兒了，傷口創麵不大。”

褚穆點點頭，看了眼護士站上掛著的時間：“明天通知家人來。”

他想，對於陶雲嘉，自己是真的做到了仁至義盡這幾個字。

第二天，舒以安一大早就給茱麗打電話請了假，想著早起去醫院檢查排號。茱麗聽了之後沒說什麽直接批了，並且囑咐可以下午來公司不用急著往回趕。公司的人都說茱麗自從一個星期前訂了婚之後，整個人上都散發出一種慈的輝。

舒以安選了一家市裏最大的公立醫院，離家裏又不太遠。很方便。

坐診的剛好是市裏很有名的一個婦科主任，拿著舒以安的化驗單看了一眼就得出了結論：“懷孕九周，胎兒生長正常。”

大夫瞧見舒以安年輕的樣子，了然的笑了笑：“第一次懷孕吧？結婚了嗎？有要這個孩子的意願嗎？”

舒以安點點頭：“結了的，我很想生下這個寶寶。”

“那就好。”醫生刷刷的抬筆寫醫囑，“頭次素質和胎兒相對來說都是質量最好的，注意休息別劇烈運，頭三個月最關鍵。”

接下來就是老生常談，但是舒以安還是規規矩矩的像個小學生一樣乖乖聽完才走。出了醫院，舒以安看著不等著孕檢的準媽媽一個個的進b超室，邊的笑意更深，為，也為肚子裏這個即將到來的小生命。

正在往醫院外頭走著，舒以安需要繞到側門去打車，期間經過住院大門的時候。遠遠的看著一個人很悉，等走近了才發現，那人正是穿著病號服的陶雲嘉。

顯然，陶雲嘉也看到了舒以安，兩人隔著幾步的距離互相看著，舒以安的眼中多了些戒備和疏離。

陶雲嘉無所謂的笑了笑慢慢把手放到自己的小腹上，眼中雖然有些不解但更多的是不屑。而開口時的那句話，徹底讓舒以安原本晴朗的心掉到了穀底。

“褚穆一個人陪我就夠了，怎麽舒學妹你也來了？”

舒以安聽後呼吸明顯急促了幾分，但是知道自己不能完全聽信陶雲嘉說的話，這個人或許之前對自己毫無戒備，但是從德國回來之後，從來沒有敵人的舒小姐已經悄悄滴把劃為退避三舍的行列了。

目沒有任何躲閃的，舒以安一瞬不瞬的看著臉蒼白可是戰鬥意味滿滿的陶雲嘉，有些將信將疑，但是陶雲嘉上穿著的那件服，卻又分明是自己一年前買給褚穆的。

“他……在陪你？”

陶雲嘉冷笑，炫耀般向後揚了揚手：“明明隻是出差一個星期他怎麽會拖了這麽久不回家？你這個做妻子的倒還是沒有我這個同事來的親近。要不是我生病了我看他守在這裏太累，別說今天了，恐怕隻要我不放人你本沒有見到他的太可能。”

陶雲嘉不知為什麽，看到舒以安出現在這裏心底裏很是恐懼不安，而且也確定憑借褚穆的格一定不會把前段時間發生的事告訴，所以一時說話也沒了分寸，隻想用自己最得意的言語來打擊這個毫無攻擊的年輕孩。

舒以安的覺得自己很惡心，連攥著醫院報告單的手都有些抖。明明昨天晚上兩個人還通話說要一起好好談談的，明明一切都在慢慢變好，怎麽……就這樣了呢？他怎麽能騙自己呢？穩了穩心神，舒以安忽然問了陶雲嘉一個無關的問題。

“陶雲嘉，你現在這麽費盡心機，當初為什麽要離開他？”

這個問題猶如雷擊一般讓陶雲嘉瞬時震了心神。因為當初那件事，是這一輩子都無法挽回的痛苦和恥辱。也是因為那件事，才淪落到現在這個地步。

“和你有關嗎？！當初……是因為時機不！我們到了很多阻礙！”

舒以安彎起角：“阻礙？是爸爸給你安排的那份工作了你的阻礙嗎？還是你還沒有找到更好的時機來選擇。”

哪怕舒以安早就被陶雲嘉的話擊潰，但是與生俱來的驕傲不允許舒以安像個失敗者一樣在麵前認輸。陶雲嘉沒想到舒以安竟然知道自己當年離開褚穆的緣由，臉變了變，心裏暗的猶如黑暗中滋生的那些最見不得人的生。

“反正現在他是拋棄你陪在我的邊！”

陶雲嘉看著舒以安漸漸黯下去的眼神又忍不住搶白一句：“要不是他們家當初用了手段我現在早就是褚太太了！況且。”陶雲嘉一雙手在肚子上輕輕了，“我肚子裏的孩子還是要認父親的。”

舒以安不記得自己是怎麽走回湖苑別墅的，看著麵前那棟建築也隻是發呆，如果此時抬手自己的臉，一定會為冰涼的淚水到驚訝。一路上，陶雲嘉的話就像是紀錄片一樣一遍一遍在腦中回放，人群走舒以安就跟著走，人群停就跟著停，每走一步心髒都像被抓了一分。

在自己有了他的孩子之後，他竟然和別人又有了孩子？

目慢慢聚焦對上車庫門前停的那輛車時，舒以安才算微微恢複了些意識，中午的太正是最盛的時候，站在溫暖的下，舒以安把手裏的東西擱到包裏深吸一口氣，然後緩慢地打開門。因為十分清楚，一旦打開這扇門，可能會發生的後果是自己都無法預料的。

褚穆剛換了服下樓，正想著出去剛到門把手，門卻被從外麵推開了。顯然，褚穆對於這個時間見到舒以安還是有些驚訝的，忍不住像平常般挑眉問道。

“怎麽中午回來了？我還想著去接你。”

舒以安怔怔地看著麵前半個月未見的人，覺得他現在和自己說什麽都讓覺得虛偽。默默地往前走了幾步把包擱在沙發上，近乎是有些艱難的問了一個自己最不願意正視的問題。

“褚穆，這幾天你都去哪了？”

聰明如他，立刻就覺到了舒以安的不對勁。褚穆預到一定是知道了什麽。他並不打算騙，微微歎了一口氣，他的聲音分明，大大方方地承認。

“在醫院。”

“別解釋行嗎。”舒以安冷靜地打斷他的話，回過頭來，“我是真的一點兒也不想再聽到你和陶雲嘉一一毫的字眼，我真惡心。”

“跟你說了什麽？”褚穆抿著找到舒以安生氣的原因，想跟說清楚。

舒以安以為他還想為自己開，心中最後那點火好像也被熄滅了。閉了閉眼轉看著不遠的人，一字一句。

“褚穆，我怎麽會嫁給你這樣的人。”

褚穆到憤怒，上前手錮住舒以安單薄的肩膀，語氣森然：“你再說一遍。”

舒以安忽的打掉他的手有些崩潰的蹲在地下，隨手把手邊的東西朝他打了過去，帶著細弱抖的哭腔：“我說我不想和你生活在一起了！爸爸告訴我說你很忙，我以為你是工作上遇到了什麽麻煩不能回家，我像個傻子一樣每天等你回來，想聽你解釋清楚，想和你好好的，可是你卻在醫院陪著你的初人，褚穆，你考慮過我的嗎？你知道我從另一個人的裏得知你的行蹤的時候我是什麽心嗎？明明我才是你的妻子啊……”

眼淚大滴大滴的從眼眶中落下，舒以安此時像了天大的委屈一樣蹲在地上拒絕他對自己任何的，哪怕他僅僅是想把抱在懷裏安的緒。就像是積攢了太久的苦，舒以安喃喃自語的本止不住。

“在很久以前，陶雲嘉對我說要和你去德國的那個時候我就想問你，為什麽每一次都可以那麽理直氣壯的對我宣告和你在一起的所有權，為什麽每一次在你麵前提到有關的過去都要小心翼翼。褚穆，既然你這麽，當初為什麽要娶我……”

雙手狠狠地蹭了把臉，緩慢地站起來，神冷然而又堅決：“要是你覺得我很礙事，我可以讓出位置來。褚穆，到現在為止，我是真的不想和你在一起了。”

“所以呢。”褚穆上前一步手掉舒以安臉上的眼淚，姿態溫，可語氣輕的駭人，“你後悔了？”

舒以安毫不躲閃：“是，我後悔了。嫁給你是我這輩子做的最錯誤的決定。”

褚穆垂在側的手指猛地收，不顧口細的疼痛一把把舒以安抵在牆壁上，兩隻手放在頭頂的兩側，死死地從牙關裏出幾個字：“舒以安，你說你後悔了，可是你又什麽時候真正信任過我？”

這場戰爭的重點早就不在了陶雲嘉的上，褚穆被氣得忽略了舒以安發的源頭，他此時此刻想的都是舒以安說的那句，不想和自己在一起了。

兩個人的呼吸幾可相聞，褚穆的眼底布滿了，滿是疲憊：“從你嫁給我的時候我就對你說過，不管出了任何事我都不會放棄你，承諾給你的我也會遵守到底。可是舒以安你想想，兩年中，你有沒有真正在這樁婚姻裏依賴我？或者是你想著的那樣，隨時隨地離開我。”

舒以安原本止住的眼淚在他說完這一句話之後，忽然猝不及防的落了出來。

“你看，被我說中了是嗎？”

“從德國回來的時候你的行李就放在門口，整整兩天它一直沒過。蘇楹出了事你寧願自己去給抗也不願意跟我多說一個字，如果被綁架的那天我沒回來，是不是我們就真的完了？而我生活裏所有的事隻要我不說，你就不問，那好像完全就是我自己一個人的，與你無關。”

“每次吵架之後你想的不是質問我，而是離開我，你不聽我給你的解釋，選擇用躲避來麵對，舒以安，這是你最基本的權利，我把它給你你卻總想著把它給別人，這樣對我，你真的公平嗎？”

口的有什麽東西在滲出來，褚穆強忍著不適慢慢放下圈著的手臂：“沒回家的那幾天我一直都在想，是不是我真的做了什麽讓你很失的事以至於你這麽不相信我，可是以安，自始至終，你都活在你的妄自菲薄裏。你想我可能背叛你，可能不你，可能對你所有的好都來自當初的歉疚，但是你從來都不知道，我是想跟你過一輩子的。”

舒以安眼前模糊一片，渾冷得要命。看著褚穆一步一步離開的背影，覺也越來越沉，小腹像被什麽拽著似得疼。有溫熱的順著的慢慢往下淌，猩紅一片。

慢慢順著牆壁下，用盡了力氣卻隻能哀哀的痛呼一聲：“褚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