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吃過晚飯坐了一會兒就準備打道回府，深夜又開始下起了綿綿大雪。沒讓二老出來送，嚴真牽著顧珈銘的手等著顧淮越把車開過來。雪花落在上，不一會兒就化了。還是車裡暖和，嚴真上了車，的關上車門。

小朋友一上車就自發自地蹭著的睡過去了，嚴真只好把下的外套披他上。看著這沒心沒肺的小家伙，嚴真忍不住嘀咕一聲：「小壞蛋。」

然而一抬眸，視線恰與後視鏡裡顧淮越的視線相遇。

他從那裡面凝視著後座，角有著還未抹去的笑意。嚴真慌忙低下頭去，不敢長久地與他的視線對視，就好像心裡有鬼一樣，還是活見鬼！

顧淮越收回視線，角無意識地彎了彎。雪天，他的速度慢了下來，只是剛拐過一個彎，兩道束毫無預兆地從那頭照了過來，隨之響起的還有喇叭聲。他猛然踩了剎車，車子剛停穩，一輛越野吉普就著獵豹車而過，沒有毫的遲疑。

嚴真護住顧珈銘的腦袋，匆忙著向外瞥了一眼，看見了吉普車上駕駛座上的人，沈孟川——沈家那只猴子！

過後視鏡看著迅速消失的吉普車，顧淮越的表倒是很平靜，停頓了片刻，又踩了油門迅速離開。

回到家裡，顧淮越把小朋友抱到了床上，裹被子確認他睡著之後才關上燈向客廳走去。

嚴真正坐在沙發旁發呆，手裡握著一杯已經不冒熱氣的水。顧淮越走過去，替又重新倒了一杯：「不休息嗎？」

嚴真下意識地握水杯：「我只是剛剛想到一件事。」 直視著他，有些不好意思：「上次去草原的時候，我們誤了D師的駐地，還是沈孟川打電話讓姜松年來接的。」

他愣了下，笑說：「是他能干出來的事。」

嚴真笑了笑：「他好像不知道我們兩個的事。」 至今嚴真還記得他那表，斜睥一眼，說：「怎麼這副樣子？別是騙人的吧？」，想起來嚴真都覺得悶。

顧淮越喝水的作頓了頓，他側目，看著嚴真，只是低著頭，讓他看不清楚此刻的表。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在某些方面做得不足，而這些不足或許會讓覺到委屈。

實際上這不能怪沈孟川，他們兩人是同一個軍校的同一屆學生，更巧的是專業一樣，都是偵察指揮系，到最後干脆連輔修的專業都一樣，通信工程。正所謂一山不容二虎，所以兩人難免有針尖對麥芒的意味。

這種暗地裡的較勁一直持續到軍校畢業，顧淮越去了西藏軍區當兵，沈孟川直接調到了B軍區A師偵察營，直到六年前他調回來，調回a師。

本質上兩人不太一樣，他經歷過太多沈孟川沒有經歷過的事，所以他看上去要比沈孟川更加沉穩，理。席司令評價他說他適合帶兵的最主要原因就是他在任何況都可以保持理智。只是有一點他不及沈孟川，那就是熱。他的子，寡淡的過分了。

回過神，他看著嚴真：「沈孟川只知道我已婚，其他的他什麼也不知道。他是我軍校的同學，不過軍校畢業之後就沒再聯系。」還是六年前他調回a師之後見得畢業之後的第一面，不過那也算是兩人針鋒相對的開始吧。

「那他，知道你前妻去世了嗎？」

嚴真試探的問，顧淮越則是沒想到會這麼問，愣了一下才答：「不知道。」這件事兒，就算放眼全軍區，知道的人也沒幾個。

嚴真有些後悔問這個問題，握了握手中的水杯，又涼了，涼到了心底。似乎，問到了不該問的問題，到了不該的雷區，因為他的神是前所未有的黯淡。嚴真只好笑笑：「我不問了，去休息吧。」

兩個屋，大床和小床。小床被顧珈銘占了，那今晚也只有同床共枕了！

「嚴真！」顧淮越忽然住，嚴真轉，聽見他說，「婚前我說的話，都還算數。」

嚴真有些驚訝，不是因為別的，是因為他此刻看自己的眼神已經不似之前的平靜了，甚至還帶了些歉意，雖然只閃過一秒，可是嚴真頓時覺得五髒六腑都揪著疼起來了！

嚴真訝異：「你怎麼，忽然說起這個了？」

「沒什麼。」顧淮越說，「我只是怕，對不住你。」

嚴真啞然，良久，笑了，笑容有些勉強，又有些蒼白：「那你要努力對我好。」

「好。」顧淮越低聲應道。

……

…………

部隊上講究一切從簡，不過這要過年了可不能那麼將就。

早晨起床，嚴真洗了把臉去廚房做早飯。翻箱倒櫃後才發現家裡的東西不算多，服務中心的東西也不全，合計了一下，還真得去趟B市市區。

轉過去，正好看見顧淮越從衛生間走了出來，一常服，穿得刮。愣了下，登時就反應過來自己還穿一件傻不拉幾的睡在房間裡晃悠呢，只好又折返回廚房！

「嚴真。」

聽見他喊，立馬應道：「早飯馬上就好了，你珈銘起床吧！」

「早起了！」回應的是一聲清脆的聲。

立馬張大眼睛向外看去，只見顧珈銘小朋友慢悠悠地從衛生間晃了出來，表很是牛氣！

顧淮越彈了彈他的腦門，看向嚴真：「今天有到市裡的班車，需要什麼東西可以直接去買。」他昨天已經把服務中心的東西搜刮遍了，要不是服務中心的梁嫂子含淚懇求他留下一點兒讓自己兜回家，那他肯定就掃了！

嚴真可不知道這些，點點頭，算是聽見了，順帶把早餐端了上來。

雖然已近年兒，但是部隊的訓練還是不能落下的，這大院的家屬們還在睡夢中的時候，外面就已經想起了裝甲車坦克車駛過的聲音。到底是在部隊，懶都有種犯罪！所以，顧淮越今天還是要工作的。

走之前他回頭看了一下，趁吃飯的功夫嚴真已經換了服，他沉了片刻，說：「我走了。」

「嗯。」嚴真抬頭，應了一聲。

顧淮越點了點頭，開門離去，聽著門卡嚓一聲響，嚴真回過頭來看顧珈銘小朋友。只見小朋友一邊叼著一個煎好的糖心蛋一邊若有所思的看著，裡嘟囔著：「越來越像那麼回事兒了……」

嚴真拿勺子輕敲了下他的腦門：「吃飯！」

得努力讓自己別胡思想，得努力讓自己高興起來。

這是嚴真第一次來B市，偌大的古都人也多的要命，單是從師部坐車到市區就坐了三鍾頭的車，還不包括其中堵得一個小時！

嚴真牽著顧珈銘的手在商場裡逛，因為要買的東西太多，所以嚴真的眼睛幾乎都快變雷達了，在貨架之前迅速掃。

拎起一只，想放進購袋裡，沒想到顧小司令發話了：「首長不吃那個！」

嚴真掃他一眼：「哦，那你說你爸吃什麼？」

顧珈銘指了幾樣：「首長就喜歡清淡的，我說，這是因為我爸搞偵察的，胃弄出病來了。」

這，這是什麼邏輯？嚴真這個顧小司令的後進兵還有點兒不明白。哦，對了，最近了小司令的後進兵了，原因在於他的那幫孬兵全在C市，這兒沒人陪他玩兒了。嚴真聽了這個，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自慚形穢，說到底還是個候補的！

商場的最後一站是——玩店！

顧珈銘顧小爺們兒逛商場最大的樂趣就是買玩，此次尤其重要，因為來B市之前首長嫌他的玩太多太麻煩，都擱家了。用小司令的話說得重新裝備。

嚴真靠在購推車上，看他挑選玩看得專注。

視線稍稍一偏，掃過某時停頓了一下，那是一個穿軍裝的人，形跟顧淮越一樣拔清減，不過肯定不會是他。

他此刻正在忙，嚴真心裡念叨。只不過下一秒，那個人轉，就愣住了。

這，這不，沈孟川麼？

沈孟川顯然也看見了，原本被他煩躁地抓起的頭發就這麼稽地樹立在腦門上。嚴真是越看越想笑，只好別過頭去。

沈孟川反應過來，一把把抓在手裡的帽子扣上腦袋，大步流星地向嚴真走去。

「你好。」

「你好。」嚴真學著他說話。

「你怎麼在這兒？」他看著的購車，「怎麼，顧參謀長放著年假不休回部隊值班兒？這好家伙，說好年後兩個月的軍演，還沒過年就已經整裝待發了，我部表示佩服。」

說完，嚴真還沒反應，小朋友就首先怒瞪了他一把。

沈孟川背手彎腰，打量著這個小崽，笑了：「不是我說，你還給他帶孩子呢？不煩麼？」

嚴真覺得奇怪：「我為什麼要煩？」

「沒見過做人保姆還這麼盡心盡力的！」沈孟川歎。

顧珈銘小朋友登時就更加不樂意了：「什麼保姆呀，你們家保姆長這麼漂亮啊，這是我們家首長的老婆！」

嚴真囧囧有神地看著顧珈銘，而沈孟川則一臉驚詫地看著嚴真。

良久，他抓下帽子，了頭發，有些結地問：「你，你是他老婆？」

嚴真納悶：「不可以麼？」

沈孟川抹了一把臉：「你姓甚名誰，職業是啥？」

嚴真皺了皺眉，這人查戶口來的：「姓嚴名真，小學教師一個！」

沈孟川呆呆看了兩分鍾，末了低咒一聲靠。

他粑粑頭發：「不是我說，顧淮越他老婆不是姓林麼？」

嚴真臉變了變：「那是他前妻，已經去世了。」

「那你是……他的現任？」沈孟川問道，見點點頭，不又粑粑頭發。

嚴真看著他，只覺得好笑：「你來商場干嗎？購？」

「陪一只迷路的兔子來買東西！」他不甚耐煩地答，瞄了瞄嚴真，他又說：「不過這不是重點，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真不記得我了嗎？」

「記得啊」笑，「是你找人把我跟珈銘送到953的。」

他不是說這個！

還未待他說出這句話，一個孩站在貨架的另一頭高喊了一聲他的名字：「沈孟川！」

沈孟川吼了聲等會兒，又扭過頭對嚴真說：「你好好想想，你肯定能想起我來……」說完，抓著帽子急急地走了。

只剩下嚴真和顧珈銘站在原地，一臉的不著頭腦。

顧珈銘：「這個叔叔好奇怪……」

嚴真：「我也這麼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