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雀無聲,只剩甄耀庭站那里,呼哧呼哧地不住氣。
“耀庭!我看你是瘋了不,竟跑來老夫人這里撒野!你這說的都是什麼渾話?”
伴隨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門簾被人掀開,甄耀庭轉頭,見自己母親和辛夫人一道進來了。
辛夫人臉沉,孟夫人的臉也很難看,上來狠狠就打了一下兒子的頭,立刻扯著他,要他和自己一道,朝裴老夫人跪了下去,流著淚道:“實在是我沒把兒子教好,瞞著我自己竟就這麼跑了過來,滿口胡言語。”一邊說著,一邊要他磕頭認錯。
甄耀庭臉漲的通紅,道:“我哪里說錯了?我就是見不得妹妹被人冤枉!”
“你給我住口!”
孟夫人按他腦袋,甄耀庭直著脖子,一不。
“罷了!”裴老夫人忽道,“也沒什麼,這孩子也是出于護妹妹的心思,急了點,起來吧。”
孟夫人松開了兒子,甄耀庭卻又不起來了,自己朝老夫人磕頭,道:“求老夫人做主!讓我妹妹再和全哥一回!是好是歹,我都認了!”
辛夫人終于忍不住了,不快地道:“你這孩子,說的這是什麼話?好好的怎又咒起了我全哥兒?”
“都住口吧!”
裴老夫人出聲制止,沉了片刻,緩緩道:“甄家孩子這話聽著荒唐,仔細想想,也未必沒有道理。就照他話,讓兩人都過來,在我跟前,再一回,到底如何,也就清楚了!”
這話一出,眾人無不吃驚,辛夫人急忙道:“娘,不妥!萬一全哥又發了病,豈不吃苦?”
老夫人道:“全哥是我曾孫,我自然疼的,他是要,但若因此冤枉了甄家孩兒,我也于心不忍。就這樣吧,去把全哥帶來!”
屋里再次安靜了下來。孟夫人心口跳,忽而歡喜,覺得兒冤屈能夠得到昭雪了,忽而又張無比,手心里不住地往外冒汗,終于定住心神,對甄耀庭聲道:“老夫人的話,你聽到了?快去把你妹妹接來!”
甄耀庭噯了一聲,從地上一蹦而起,轉就跑了出去。不到兩刻鐘,在外頭的玉珠進來,輕聲道:“老夫人,甄小娘子來了。”
裴老夫人點了點頭,命屋里閑雜人等都出去。裴修祉要留,也被請了出去。
“右安,你留下。”
裴老夫人吩咐了一聲。
嘉芙人站在門外,還是有些不在狀態,做夢也沒想到,事一波三折,竟然變了這樣。見里頭的人紛紛出來,只低著頭,等玉珠了,慢慢走了進去,抬眼就見辛夫人坐那里,將全哥摟在膝上,用戒備厭惡的目盯著,裴右安站在窗邊,兩道目掃了一眼,隨即背過,眺向窗外。
“你坐吧。不必害怕。”
裴老夫人朝微微一笑。
嘉芙低聲向道謝,坐在了一張凳子上。
……
這個午后,終于還是熬了過去。
對于孟夫人來說,這一輩子,再也不會有哪一天的午后,會像今天這般漫長而煎熬。
天漸漸地黑了,國公府里開始掌燈,玉珠快步走了過來,笑容滿面,湊到的耳畔,低聲道:“姨媽,全哥沒半點不好!這會兒已經睡了過去!老夫人說,干脆讓小娘子今晚再留下,在屋里睡一夜,等明日,你再來接回去吧。”
孟夫人眼淚唰的流了出來,抓著玉珠手不放,被玉珠慢慢地送到了國公府的大門之外,回了家,一夜無眠。第二天清早,又早早地來,見兒已經起,站在抱廈口等著自己。初升的朝照在的上,俏生生地立著,的像是春天新發的一枝柳。
孟夫人接了嘉芙走,行到國公府二門口,辛夫人邊的一個親信婆子匆匆趕了上來,陪著笑臉道:“太太,我們夫人有請,你回去,和你再商量原先那事。夫人說,宋家那邊不必管了,這是咱們兩家自己的事。”
孟夫人腳步定了一定,看向睜大眼睛著自己的兒,抬手憐地了下的秀發,慢慢轉頭,說道:“請媽媽代我傳一句話,我家阿芙也不算大,這兩天我忽然想明白了,不舍這麼早就將嫁出去,和世子原本也無婚約,故不敢耽誤世子,請夫人為世子另結良緣,我帶兒先回泉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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