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桂枝呆呆看著韓和淮,除了喚了他一聲名字就說不出別的話來。
聽到了他問,“你這是在做什麼?這一回,又是想要什麼?”
腦子便又轉到了上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求他復婚的時候......不,在那之后也見過他,不過就是遠遠的看一眼。
在他帶著他那個新娶的老婆回來祭祖的時候。
腦子里混一片,想到了以前很多的事,好的,不好的,艱難的,痛苦的......也不是一開始就是現在這個樣子的。
也曾經有過大方的時候......
吳桂枝神恍惚。
韓家林平時還油舌能說的,但這個時候對上韓和淮卻不知為何竟生出了怵意,一時也說不出話來。
就吳艷還好點。
也又怕又張。
可是知道這時候不把事說清楚怕是要更糟糕了。
所以著頭皮上前道:“叔,叔叔,是這樣的。是媽昨天聽隔壁村里的知青說,說二嫂在省城有了子,可二哥這時候又不在這邊,聽說是去了云南,媽一聽就急了,怕二嫂一個人帶著孩子沒人照顧,所以就特地帶著我們過來,想要照顧二嫂。只是,只是......”
“照顧我阿媽?”
聽到韓和淮過來,蘇若已經帶著果果出了房間。
別人聽到吳艷這麼一番話還不好,但果果可沒這個顧忌。
老爺子一直寵他,他本就一點也不怕他。
他打斷吳艷,“嗤”地一聲,就對韓和淮道,“爺爺,你別聽睜眼說瞎話,明明是他們一過來就拍著桌子,說要我媽每個月給他們五十塊錢,替他們在外面租房子,說以后都不回韓家村了,就讓我媽把我爸給的生活費都拿出來養他們一家子。”
吳艷漲紅了臉,尷尬解釋道:“不,不,果子你是誤會了。”
誤會什麼呢?
這一急腦子里就閃過了今天送他們過來的那個學生,心頭一松,就道,“只是我們過來時婆婆聽了別人說的一些閑話,就生出了些誤會,唉......”
故意的“唉”一聲,本來還想等著大家來問什麼誤會,誰說了什麼閑話。
平時不都是這麼聊天的?
話本子不也都
是這麼演的?
可現實和以為的并不一樣。
韓和淮沖擺了擺手。
他并不想再聽這些人說話。
剛剛也不過是為了讓鬧劇停止,讓所有人都靜下來而已。
他看向果果,同時也就看到了在果果邊的蘇若。
蘇若了一聲“爸”,韓和淮就和藹的讓先坐下說話,卻示意那警衛員就守在邊,以防萬一。
說完他又喚了果果到他邊,全然當吳桂枝韓家林等人不在,只是問著果果這兩天做了什麼,可還習慣這邊的稚園等等。
聲音和煦慈,就是個關懷晚輩的爺爺。
可是再和煦慈,氣場也在那里。
整個客廳最后就只剩下了韓和淮和果果的一問一答。
等吳桂枝韓家林等人緩過神來,再想說什麼卻已經全然不進了。
就這樣拖了大概二十分鐘左右,外面院子里突然響起了救護車的警笛聲。
接著就疾步進來了四五個穿白大褂的醫生,為首的先跟韓和淮行了禮,吳桂枝等人還沒從這突然的變故中反應過來,兩個穿白大褂的已經上前扣住了吳桂枝,吳桂枝了驚嚇尖,后面一個醫生直接拿了針筒就給打了一針,吳桂枝掙扎了兩下就暈了過去。
韓家林嚇壞了。
他對著白大褂醫生就滿臉驚惶道:“你們,你們對我媽做了什麼?”
為首的白大褂醫生道:“這位老太太有病,我們要帶去醫院檢查,你們是病人家屬嗎?如果擔心的話,就一起過來吧。”
韓家林看看白大褂醫生,再回頭看韓和淮,他也不笨,立即猜到了什麼,心里怕得要死,一下子就想撲到韓和淮前面,被警衛一把攔住。
韓家林道:“叔,我媽錯了,腦子是糊涂了,但沒病,叔,你別讓他們帶走,我們去住招待所,我們,我們明天就回韓家村。”
說著眼淚鼻涕就一把流下來。
他就是害怕。
他也不見得多他媽,但他腦子卻很清楚,他就是靠著他媽才有好日子過的,這他媽要出了什麼事,以后他要怎麼辦?
韓和淮擺手,沖他還算溫和道:“腦子糊涂也是病。你媽現在的緒語言行為都太過激烈離奇,必須要送去醫院檢查,你放心,
如果沒病,醫生也不會強留在醫院。你不放心,就跟著一起去吧。”
沒了吳桂枝,韓家林和吳艷本就沒了主心骨似的,就算他們想把老太太搶下來,可搶下來要怎麼辦?
更不敢像老太太那樣在這里撒潑。
所以最后老太太被抬救護車,眾人的目都齊在他上,韓家林心里一怵,就還是跟吳艷帶著兒子韓來寶也一起上了車......上了車吳艷緩了一會兒過來,就突然“唉喲”一聲。
韓家林耷頭耷腦地看。
吳艷就拍著大道:“我們應該把來寶留在那里,我就不信他們能不管他。”
“不要!”
韓來寶一個激靈,想到那些兇神惡煞的人,還有那婆婆揮舞著的笤帚,道,“媽,我不要留在那里,我要跟在一起。”
“你這傻孩子,來之前不是都跟你說好了嗎?”
吳艷一掌拍在了他背上。
韓來寶委屈。
來之前你們只說以后只要跟著二伯,就能跟果子一樣每天都能吃吃點心,穿新服,可你們沒說會有人拿著笤帚趕人啊。
******
且說回芳園路。
總算是把人都給打發走了。
屋子里一下子清靜了不。
韓和淮跟何姨還有張媽他們道歉,道:“你們照顧小蘇和果果,已經很辛苦,還要讓你們到這種打擾,這都是我們做的不足。”
何姨笑道:“這跟您有什麼關系呢?說起來也是我們了韓副團長的照顧,也沾了若若不,更何況現在若若就跟我們自己兒一樣,自然不能讓到一點傷害,這點小事實在算不得什麼。”
何姨留了韓和淮吃晚飯。
韓和淮也沒有推辭,不僅留下來吃了晚飯,飯后還特地在書房跟何宗熙說了一會兒話,指導了他一番才離開。
他倒是想帶果果一起離開,但蘇若了驚,果果表示要陪他阿媽,只能改天再陪他,韓和淮就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囑咐了蘇若幾句,讓放寬心才離開了。
韓和淮前腳走,林與民后腳就回來了。
正好錯過了。
他這一整天都在農大跟一個教授在討論種棉花的一些細節,對何家今天發生的這一系列的鬧劇都毫不知。
張媽看著他面
帶同,道:“唉,與民,你老丈人可真不錯,真是可惜了。”
老丈人?
可惜啥?
林與民一時有些發懵。
但反應過來之后臉上原本興沖沖的表就立即黯淡了下來。
張媽搖頭,道:“唉,這可真是。”
沒見過韓琴琴,但卻見過林與民好幾次了。
要說,這林與民雖然看起來沒那麼出眾,但勝在敦厚實在,又踏實肯干,長得也不差,這樣的人做老公再好不過了。
唉。
******
第二天一早蘇若是在臉上的一陣痕中醒的。
以為是果果那只調皮的貓,閉著眼睛手就撥,結果貓沒撥著,反倒是手被人抓住了。
蘇若嚇一跳,猛地睜開眼,然后就撞見了一雙深不見底但滿含深,也是朝思夢想的眼睛。
呆呆地看著他好一會兒,才喃喃道:“我,我又做夢了?”
說完就手掐了掐他的臉。
這手也太真實了些?
而且這人黑的......也太真實了些。
原來他可沒這麼黑的,所以就算做夢也一定不是這副樣子啊。
看見這樣傻兮兮的樣子,他笑了一下,然后低頭吻了吻的手心,道:“沒有做夢,是我回來了。”
又道,“總是夢到我嗎?”
平時打電話可從來沒說過的。
不過也沒辦法,電話是有人監聽的,兩人就算打電話也都很注意分寸,不會說太過親熱的話的。
蘇若總算確認真的是他回來了。
一激就手攬住他的脖子,撲到了他懷中。
他嚇了一跳,摟過,就道:“小心點,你小心點。”
蘇若可不管。
親了親他后面脖子,又撤開一些親他的臉頰,才撒道:“沒事的,現在已經四個多月,醫生說很穩定了,只要不是太過夸張的作就沒事的。”
又問他,道,“你不是今晚才回來嗎?”
說完又嗅了嗅他,上沒有趕路的風塵味和汗味,只有一清新的皂香。
那就是回來好一會兒,都洗過澡了。
韓則城一手摟著,一手挲著的臉頰,想親卻覺得看也看不夠似的,好一會兒才答道:“我改了昨晚的夜班車。”
蘇若便知道肯定是因為昨晚那通電話,他就連夜趕回來了。
一時又是窩心又是愧疚又是高興,再探頭過去吻他,但在被他捕捉到之前卻又突地笑了出來,道:“你怎麼變得這麼黑?唉,皮好像也糙了許多,看起來像是老了好多......那里的環境是不是很艱苦?”
說著就心疼起來。
可韓則城卻只聽到了老婆嫌棄他又黑又糙,老了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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