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峋應了一聲,阿妧讓青蘭去吩咐小廚房。
“夜里怕是要落雪的,您喝些暖暖胃。”阿妧親自端來給蜂水,遞給趙峋。
實在困,皇上為何連晚膳都沒用,灌了一肚子冷風來琢玉宮?據所知,皇上并不是耽于-之人,明日一早還有早朝。
趙峋坐在塌上,隨手拿起的話本子。“你在看這個?”
這是上次他們一同出宮時,阿妧去書鋪里自己挑的。
“您別笑話妾,那些高深學問妾又看不懂。”阿妧落落大方的道:“當時聽店里的伙計說,這可是賣得最好的呢!”
趙峋翻到阿妧剛看的那一頁,微微蹙了眉。“這是什麼七八糟的?”
“這篇青山記,講得是一位年將軍狩獵時放過了一只白狐,后來那白狐縈縈化人報恩的故事。”阿妧已經看完,見趙峋有些不以為然,忙道:“您別看這故事俗套,寫得特別人。尤其是將軍帶兵被圍困孤城苦苦支撐,消息送不出去,縈縈當著他的面變回狐形,要為他沖出重圍送信,妾都看哭了。”
白狐寧可被心的人恐懼厭惡,為了他的抱負甘愿犧牲自己。
“后來如何了?”趙峋聽到“將軍”二字,心里有些不舒服,卻不愿意表現出來。
阿妧繪聲繪的道;“將軍被賜婚尚公主、他鐵了心要娶縈縈;同時有人說那縈縈是妖,總之就是兩人沖破各種阻力,終于能一生長相廝守。”
見皇上漫不經心的放下了話本,阿妧想到這樣的故事皇上不會興趣,便住了聲沒再說。
“你喜歡里面的將軍?”趙峋忽然抬頭,問道。
阿妧下意識的想點頭,卻見皇上眸難測,上前把書收了起來,笑了笑:“說不上喜歡,只是他和縈縈的很人。”
想著方才神采飛揚的模樣,趙峋心里愈發不是滋味。
那日在福寧殿,阿妧窩在他懷中,說起素月嫁了個近衛營的校尉,眸中的羨慕之溢于言表。
縱然如今阿妧的尊榮遠超過那個素月的宮,可見阿妧也是真心羨慕過。
再往前想,在他提起瑞王時,阿妧亦是滿臉的崇拜,還夸過瑞王“英武不凡”。
“皇上,是妾說錯什麼了嗎?”眼見趙峋面上神變幻莫測,阿妧小心翼翼的問。“若您不喜歡,妾就不看了。”
趙峋回過神來,有些僵的道:“沒有,是朕想起了別的事。”
他堂堂天子,總不能在阿妧面前翻舊賬吃醋罷?
“今日妾去了紫竹軒。”阿妧想著換個話題,便道:“貴太妃看著神很好,您讓沈將軍去看,貴太妃更高興了。”
趙峋下意識的瞳孔微,說來可笑,他就是知道阿妧今日見到了沈鐸,這才來了琢玉宮。
沈鐸亦是意氣風發的年輕將軍。
“你覺得沈鐸這人怎麼樣?”趙峋似是不經意的問。
皇上應該只是隨口問問,畢竟和貴太妃的淵源皇上并不知,那時皇上并不在京中。
阿妧想皇上有意讓跟貴太妃接,是看好沈家的意思,便順勢夸道:“沈將軍年有為,聽您說他曾隨瑞王殿下征戰過,還立下了戰功,是棟梁之才。”
縱然阿妧已經是他的人,也深著他,聽到阿妧別的男子用了許多溢之詞,趙峋心中有些不暢快。
他記得阿妧曾說過,是從他帶兵得勝回來時,開始仰慕他的。到底阿妧是仰慕他,還是一個年輕有為、為國立功將軍?
可這話太酸,他怎麼好意思問出口?
正好宮人送上了晚膳,阿妧便起張羅趙峋用膳,以為這事就算過去了。
直到夜里帳子落下,阿妧才意識到皇上今日果然心氣兒不順。
“皇上,妾難。”有些害怕,嗓音發的求饒。
看著,趙峋想起了被人拎住后頸,細聲細氣求饒的小貓兒。
趙峋抬手起的如瀑青,很快低沉緩的聲音在耳畔響起:“聽話,忍一忍。”
那雙手臂矯健有力,如錮般的圈住。
阿妧恍惚生出種幻覺,自己被丟到海浪中沉浮,唯有抓住眼前的人,才能活下去。
不知過了多久,阿妧小聲道:“妾想沐浴。”
“夜里冷,等明早罷。”趙峋將抱在懷中,哄道:“外面落雪了。”
阿妧不信,甕聲甕氣的道:“您騙妾。”
見阿妧難得使小子,趙峋索開帳子,摘下一旁的大氅,將人裹起來,抱著走到了塌邊。
隔著窗子,剛好能看到院子。
殿外。
雪花一片片悄無聲息的落下,很快地上便覆了一層薄薄的白。
“真的下雪了。”阿妧喃喃的道。
大朵大朵的雪花紛紛揚揚飄落,月落在雪地上,將天地間照得亮堂堂的。
“皇上,您小心些別著涼!”阿妧轉過頭來,才意識到趙峋將裹得嚴實,他自己卻穿得單薄。
才想替趙峋攏一攏領子,不小心到他的后頸,卻聽到他輕輕悶哼一聲。
阿妧忙湊過去看,只見他脖子后面,被抓出了三道新鮮痕。
“皇、皇上——”阿妧立刻低頭去看自己的手,只可能是抓出來的。“妾不是有意的,妾這就去找藥——”
趙峋捉住了的手,攏在自己掌中。“熙昭儀可知錯?”
“妾錯了,可您也有一半的錯罷?”阿妧扁了扁,委委屈屈的道:“妾都哭了,您還不放開妾。”
“這樣的恩寵,別人還求不來。”趙峋了鼓起的臉頰。
阿妧輕哼一聲,道:“到了別的娘娘那兒,您怕是也這麼說罷?”
見罕見的鬧鬧脾氣,吃吃醋,趙峋心中有些高興的。
“熙昭儀,你就這麼跟朕說話?”趙峋挑了挑眉,慢條斯理的將手探大氅下。“看來是平素朕太縱著你了。”
在趙峋邊這麼久,阿妧基本能判斷他的態度,知道趙峋并沒有生氣。
“是是,妾并非出高門,喜歡的話本也鄙,不得皇上的眼。”還是想弄清楚趙峋為何不悅,是不是因為自己,故意道:“您假意寵我些,我全都當真了。”
說得半真半假,讓趙峋只當是使小子。
“朕竟不知道,阿妧也是吃醋的。”趙峋如幽潭般的墨眸著點點笑意,他握著纖細的腰肢,在耳邊道:“放心,朕只對你這般。”
皇上待的態度沒變,阿妧松了口氣,倒也不覺得失落。
雪落下本該還是悄無聲息的,阿妧仿佛聽到雪花片片堆積的聲音。
可后的這個懷抱,著實如火爐般暖和。
閉上了眼,因為疲憊困倦,沉沉的睡了過去。
趙峋沒有毫睡意,看著恬淡的睡,神愈發溫。
他擁著,心房像是被灌暖流。
這種奇妙的覺前所未有。
“阿妧,你是不同的。”
果然第二日一早,宮中已是一片白茫茫。
阿妧按時醒來,趴在床上笑瞇瞇的看著趙峋不得不提前起來,更準備上朝。
“皇上辛苦了。”阿妧舒適的裹著被子,那悠閑的模樣聽不出這話有多誠意來。
趙峋瞪了一眼,并沒什麼威懾力。
回過神來想想,他昨夜的行為確實有些沖了,他不想承認自己昏了頭竟有些吃醋。
“按時起來用早膳,別賴床到用午膳才起。”
趙峋說完,便帶著崔海青走了。
皇上倒是生龍活虎力極好,還渾難著。
等他才離開,阿妧立刻人準備水沐浴。
***
距離賢妃派人找海棠已經過去兩日,這日午膳過后,海棠尋著機會,借口替阿妧去取一盆水仙,去了花房的暖閣。
紫英正在這里等。
“紫英姐姐,我能出來的時候不多。”海棠有些擔心,輕聲道:“自從出了紫菀的事,熙昭儀謹慎了許多。”
“知道妹妹忙,用不了多久。”說著,紫英笑盈盈的拉著坐下。
頃刻間,海棠發覺到自己掌心竟被放了個分量不輕的金元寶。
“熙昭儀可是還有哪里不適,怎麼常見太醫去琢玉宮?”紫英似是不經意的問。
海棠搖了搖頭,道:“昭儀娘娘得寵,自然想早些懷上皇嗣。劉太醫親自給熙昭儀開藥調理子,娘娘每日都喝藥呢。”
“你們還要煎藥,辛苦了。”紫英笑著點點頭。
“都是太醫院煎好了送來,我們是不必費事的。”海棠解釋道。
看來昭儀娘娘猜的沒錯,賢妃的人想從藥中下手。
“紫英姐姐,賢妃娘娘的子可大安了?”海棠遲疑了片刻,問。
紫英以為是海棠怕賢妃這個靠山不穩,特意強調:“娘娘的子已經好了,否則也不會讓我來找你。海棠,只要你肯忠心,娘娘是不會虧待你的。”
“若你有了異心,這事捅到熙昭儀面前,你將死無葬之地。”
海棠眼底閃過一抹懼,終于還是點了點頭。
見收好了金元寶,紫英才松了口氣,細細的問起了琢玉宮的事,過了一刻鐘,才放海棠離開。
海棠捧著水仙回來時,阿妧正在繡帕子。
“主子,紫英找了奴婢,將這個紙包給了奴婢,說是量放在養水仙的水中,無無味不會被人察覺。”海棠遞給了阿妧,毫無瞞的說了今日的事。
還拿出了一枚金元寶,坦誠道:“這是給奴婢的。”
沒想賢妃如此心急,阿妧接過來看看,又遞給了:“本宮知道了,這里并無特別印記,你且留著罷。”
阿妧讓海棠過去后,立刻讓人請隗秋平來。
“隗吏目,幫本宮瞧瞧,這藥有何功效?”阿妧將紙包給了隗秋平。
隗秋平接了過來,對阿妧道:“娘娘,微臣發現,這些日子有人暗中收集太醫院熬藥剩下的藥渣。”
賢妃辦事怎的縝起來,自己收集了不算,還問了海棠進一步驗證。
“不必看得太,送給他們也無妨。”阿妧神輕松的道:“等人家出了招,咱們才好接招。”
隗秋平點點頭,應了下來。
“娘娘,這藥仿佛跟您香囊中曾有的避子藥有些相似。”他觀察了片刻,捻起來聞了聞氣味。“的還要臣回去再確定。”
若說當初賢妃知道香囊中的分并不奇怪,被發現了很有迷,出自何還真不好說。
賢妃會有這般心機麼?
不過們的目的阿妧倒是看清楚了,終究還是不想再懷上皇嗣。
這樣最好,大家竟想到了一。
“這藥本宮用了是不是診不出來?”阿妧低了聲音。
最早這藥是趙峋給下的,馮太后的人就沒診出來。
隗秋平微愕:“娘娘,您是想用這藥——”
他試圖從阿妧臉上找出些緒,證明自己想錯了。
只見阿妧垂下眸子,緩緩勾起角。
“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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