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妃回來后沒來得及去重華宮更, 直奔阿妧的琢玉宮去看大公主。
琢玉宮的氣氛有些不同,從宮人和侍的臉上俱是能看出喜氣來。
“夏青,你們主子可是有什麼好事發生?”寧妃住了夏青, 好奇的問道。
夏青年紀還小, 臉上的喜悅藏不住,笑瞇瞇的道:“回寧妃娘娘的話, 皇上今早命人來傳旨,我們主子晉為貴妃了。”
阿妧晉位也太快了。
縱然寧妃已心如止水, 也不由閃過一羨慕。
“那可真是件大喜事。”寧妃笑盈盈的道。
們正在外面說著話, 阿妧聽到靜, 已經牽著大公主的手走了出來, “珠珠,你看誰回來了?”
大公主見到寧妃, 邁開小短朝著寧妃跑去,如同小炮彈似的沖進懷中。
“母妃,珠珠好想你!”
寧妃自見到大公主的那一刻起, 亦是紅了眼眶,淚水奪眶而出。
“珠珠乖, 母妃也想你。”寧妃蹲下子, 的抱著大公主的子。
阿妧看著母二人團聚, 心中既替們高興, 又覺得有些傷。
大公主怕是在寧妃邊不會留太久。
寧妃抱了大公主片刻, 抬眼時撞上了阿妧亮晶晶的眸子。
“姐姐一路辛苦了。”阿妧這時才上前, 笑瞇瞇道:“外頭熱, 進屋說罷。”
寧妃含笑點了點頭,珠珠見狀,要求走在中間, 一手牽著阿妧,一手牽著寧妃。
等們進去時,宮人們已經端上了解暑的綠豆百合湯,還冒著涼氣,格外人。
寧妃接過來嘗一口綠豆百合湯,清甜涼爽湯喝起來很是舒爽,這半日趕路的疲憊,似乎都消散了不。
“妹妹這湯極好。”寧妃笑道:“還是你心靈手巧。”
阿妧待的態度同往日沒什麼兩樣,仍是親昵道:“姐姐這是拐著彎兒說我貪罷了。”
寧妃笑容更深了些。
“珠珠,去跟娘玩會兒好不好?”低下頭,對大公主聲道:“母妃跟昭娘娘有話說。”
大公主懂事的點點頭,牽著宮人的手去了偏殿,阿妧也讓周圍的宮人都退下。
“妹妹,多虧你救了珠珠——”寧妃起,紅了眼眶就要給阿妧行大禮。
雖是只聽送信的簡單說了經過,當時的兇險自然不必多說。阿妧自己還懷著孕,卻能事事以公主為先——是人都會自私,若公主真的出了意外,也沒人能怪阿妧,只有這個做母妃的,心中一生都要煎熬,還要背上照顧不周的責任。
阿妧忙扶住了寧妃,道:“姐姐快不必如此,這是我該做的。”
“珠珠這樣懂事可,平日里又一口一個‘昭娘娘’的喚我。”阿妧攜了寧妃的手在塌上坐下,聲道:“姐姐若非要道謝,就是跟我生分了。”
寧妃看阿妧神坦然誠懇,這才點點頭。
“你和皇嗣也都還好罷?”寧妃的目落在阿妧前圓滾滾的肚子上,有些羨慕的看著。
阿妧含笑應了,主將寧妃的手放了上去。
“他、他在?”寧妃小心翼翼的去,雖是養大了大公主,卻未曾自己生育過。覺到自己手掌下到胎兒在懶洋洋的活著,這種覺十分奇妙。“他踢得你疼不疼?”
阿妧搖了搖頭,道:“這會兒倒還沒什麼,只是有些腰酸。”
寧妃聞言,忙取了個大迎枕替墊在腰后。
有些日子沒見阿妧,盛裝的依舊貌人,氣也極好。上穿著的霧云紗宮裝,整個后宮怕是只有這一件,最得寵的昭貴妃,自然配得上。
之前就覺得阿妧必定前途明,未曾料到會這樣快。
寧妃角翹起:“妹妹晉位四妃之首,還沒來得及恭喜妹妹。”
不等阿妧說話,寧妃拿起了邊的一件小包袱,遞給了阿妧。“我和你蘇姐姐只想著是你的生辰,準備了些賀禮,沒料到妹妹是雙喜臨門,回頭再補上。”
阿妧忙打開去看,里面有嬰兒穿的小裳、小鞋子,小肚兜,還有帕子、荷包等。不用說,這些是寧妃和蘇婕妤親手替做的。
“姐姐們偏心,這不是給我的生辰禮麼!”阿妧眼眶有些潤,卻偏偏道:“竟是給孩子的多些。”
寧妃好笑的著,道:“你都多大了,還跟肚子里的孩子爭。”
兩人玩笑了兩句,阿妧才低聲問道:“蘇姐姐留在行宮中,一切可安頓好了?”
蘇婕妤之所以會被太后留下,跟自己同住琢玉宮,平日里又好。太后慣來是這般,總想著拿人來威脅。先前是阿嫣,如今又到蘇婕妤。
寧妃從袖中拿出了一封信,遞了過去:“蘇妹妹還特意給你帶了信來,你瞧瞧。”
阿妧迫不及待的展開,蘇婕妤足足寫了兩大張紙,說了在行宮正好清凈的讀書、練字、做做紅,皇上也給派了人。叮囑阿妧好好養胎,不要惦記,不要胡思想云云,跟淑妃正好作伴,最遲明年就回來了。
“淑妃和蘇婕妤宮前就認識。”寧妃知道阿妧的心事,溫聲道:“那次因為衛容華的事你被關起來,蘇婕妤還去求過淑妃。”
淑妃是個有大智慧的,有幫襯著,蘇婕妤能平安。
阿妧這才稍稍放心了些。
“趕了半日路,乏得很。”寧妃看時候已經不早,猜到皇上必會來陪阿妧,便起道:“我帶珠珠回去了。”
阿妧將寧妃和大公主送到了宮門前。
***
宮中新添了位昭貴妃,自然是有人歡喜有人憂。
張皇后才回到坤儀宮,還沒來得及更,便聽到阿妧得封貴妃的消息。
“皇后娘娘,圣旨已經送到了琢玉宮。”碧璽低聲道:“陳容華等人本是去給昭妃賀壽,們還沒走,崔總管就去宣旨了。”
張皇后聞言險些沒站穩。
臨回宮前,馮太后特意叮囑主跟皇上提這件事,作為重新讓皇上信任的條件。哪怕待阿妧產子后冊封,已經是格外的恩寵了。
皇上竟在此時就封了阿妧為貴妃!
“服侍本宮梳洗更,本宮要去見皇上。”張皇后幾乎不住心頭的怒火,沉聲道:“明知本宮今日回宮,可冊封貴妃這樣的大事,皇上竟不提前知會本宮一聲!”
碧璽見狀,忙勸道:“娘娘息怒,皇上待昭貴妃正心熱,您去了豈不是惹皇上不快?”
“本宮知道。”張皇后回過神來,皺了皺眉道:“本宮過去,自然是去給皇上賀喜。”
去了個鄭貴妃,還沒能過兩日舒心的日子,又來了個昭貴妃。
縱然泡在熱水中,張皇后也未覺得有半分放松。
或許該提一提選秀,昭貴妃畢竟不能侍寢,皇上面前也該添些新人。
張皇后腦中千思萬緒,任由宮人們服侍干長發后重新梳妝更,看了眼時辰鐘,將近酉時。
福寧殿。
趙峋理完手頭的政務,正準備去琢玉宮時,忽然聽到通傳聲,說是張皇后到了。
“讓進來。”趙峋重新坐了回去,吩咐道。
張皇后急著見他,定是聽到阿妧晉封貴妃的消息,這才坐不住了。
“妾給皇上請安,皇上萬福。”張皇后進來時面上帶笑,已不見才回來時的惱。
趙峋微微頷首,道:“坐罷。”
“妾回來時聽說阿妧妹妹得封貴妃,這可是件喜事。”張皇后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角翹了翹:“妾跟您想到一去了,阿妧妹妹這次保護公主有功,又了驚嚇,合該好好補償才是。”
的笑容從臉上一直深到眼底,這話就顯得格外真誠。
原先張皇后可不會這麼親切的稱呼阿妧。
“既是皇后也這麼想,再好不過。”趙峋不不慢的道。
皇上的心本已經偏了。
張皇后暗中攥了拳,笑容卻更燦爛了些。事已如此,只能盡量替自己再描補。
“今兒正是阿妧妹妹的生辰,雖是時候有點,若快些準備,也來得及在繪芳殿辦個宴席慶祝。”張皇后提議道:“您意下如何?”
趙峋還真的這麼想過,也暗中命人準備了,所以他才讓宮妃們今日回宮。
只是昨夜阿妧說了想跟他一起過,趙峋這才作罷。
他發現,阿妧已經將他作為夫君對待,而不是皇上,偏生自己還未察覺罷了。
這種覺,倒也不錯。
“不必。”趙峋回過神來,淡淡的道:“昭貴妃有孕在,經不起吵鬧,今日先免了。”
張皇后見自己已經如此放低段,還是討不到好,心中有些不耐和煩躁。可在趙峋面前,不敢出半分來。
“還是您思慮周全。”張皇后臉上的笑有些尷尬。
這次回宮,分明覺到皇上對的態度更冷淡了些。張皇后想起馮太后的話,心中不安。
“若皇后沒有別的事,就先回去休息罷。”趙峋看了眼時辰鐘,目又落到張皇后上。的來意他看明白了,無非是覺得浪費這次施恩的機會。
張皇后張了張,一副言又止的神。
然而見趙峋沒有讓說的意思,便依言起告退。
離開了福寧殿,張皇后特意讓抬攆轎的人走得慢些。
果然沒過多久皇上的鑾輿就從福寧殿出來,正往琢玉宮的方向去了。
張皇后垂下了眸子,面無表的道:“回宮。”
***
琢玉宮。
宮中消息傳得極快,連才回宮的妃嬪們都知道了消息,并打點好了賀禮送來。
等趙峋到時,琢玉宮前來送禮的人才剛散。
看到殿中堆著的賀禮,沒讓人通傳自己走進來的趙峋四下微微一掃,道:“昭貴妃這里倒是熱鬧。”
“皇上。”阿妧正在看蘇婕妤和寧妃送的禮,沒留意到趙峋來,這才扶著腰起。“青蘭,給皇上端綠豆湯來。”
趙峋看到阿妧手中拿著的小肚兜,好奇的接過來。“這是誰送的,倒很別致。”
“是寧姐姐和蘇姐姐。”阿妧笑盈盈的道:“您不知道,們送了好些給孩子的裳鞋子,妾都有些吃味了呢。”
說著,拉著趙峋去看。
“寧妃和蘇婕妤有心了。”趙峋看到那些致的,顯然是花了不心思,也不枉阿妧真心待們。
“都是要當娘親的人,還跟吃孩子的醋?”趙峋好笑的看著,阿妧向來規矩懂事,偶爾出的俏皮和孩子氣,也格外讓人喜歡。“朕把你放在孩子前面,可好?”
阿妧盈著笑意的杏眸中閃過一抹驚訝。
很快挽住趙峋的手臂,垂下眸子淺笑道:“皇上可不許騙妾。”
趙峋溫和的笑著,痛快的答應了。
兩人正說著話,忽然聽到小路子求見。
“皇上,這是瑞王命人送到福寧殿的,說是請您轉給昭貴妃,奴才這才送了來。”小路子同另外一個小侍抬著個不小的箱子,奉了上去。
趙峋讓他們打開,占據了一半位置的是六塊質地細膩、澤溫潤的上好羊脂玉,都還未經過雕琢;另一半則是三個匣子,分別裝著龍眼大的珍珠、指甲大的鴿紅、璀璨奪目的金剛石。
瑞王這份賀禮可是格外厚重,卻又不顯得輕浮。
“瑞王賀昭貴妃生辰、晉位之喜。”小路子補充道。
不過是他隨口提了句,皇兄倒記下了——趙峋挑了挑眉,這些日子阿妧哄著大公主跟趙崢接,大公主已經對自己的“皇伯伯”極有好,更是對阿妧的謝,那時義無反顧的保護大公主。
趙峋擺了擺手,讓他下去,并沒有再給瑞王帶話。
“皇兄是有求于你,這才是求人的態度。”他看出了阿妧的意思,撇了撇。“不必跟他客氣。”
阿妧眸子亮晶晶的,瑞王簡直是話本子里完的主角,深又強大。
不過皇上似是有些在意對瑞王的態度,只能暫且收一收對瑞王的崇拜。
“放到庫房里罷。”阿妧讓人抬走箱籠,問道:“皇上,您預備什麼時候將大公主送到瑞王府?”
趙峋聞言,目落在的肚子上。
“等咱們的孩子出生后,這是朕跟皇兄約定好的。”他溫聲道:“讓珠珠在宮中過完年。”
到了那時,也是徹底剪除太后黨羽的時候。
“那寧妃姐姐……”阿妧遲疑片刻,問道:“知道了罷?”
趙峋點點頭,道:“你放心,朕不會遷怒。”
的心神不寧,才給了外人可乘之機。若不是這些年寧妃對大公主疼有加,照顧不周的罪名是逃不掉的。
不知不覺天已經暗了下來,宮人通傳晚膳已經準備好。
今日是生辰,格外盛了些,只是阿妧不能飲酒,兩人小半個時辰便用完了。
阿妧近來胃口不錯,用過晚膳,趙峋陪著去院中散步。
“朕還記得你去年坐在那里,自己拿著一壺酒……”趙峋想起舊事,隨口說了出來后,才覺得有些不妥。
去年因為鄭貴妃攪了局,并沒有能好好過生日。
“妾還記得,最后您還是來了。”阿妧意識到皇上的尷尬,善解人意的道:“妾不知有多歡喜,您心里是有妾的。”
那時賭了趙峋會來,果然功了,也讓趙峋相信了對他是用至深。
“今日您陪在妾邊,這就夠了。”杏眸映著琉璃宮燈中散發出的芒,細碎明亮。
“若這宮中人,就數你不貪心,容易知足。”趙峋點了點的鼻尖兒,目漸漸溫,角翹起,笑意染上了眼底。“朕許你任些。”
阿妧恍惚了片刻,很快角彎了彎,淺淺的笑著應好。
***
翌日,阿妧醒來時,見趙峋似是還在睡夢中。
想著要悄悄挪下床,只是才要,就被趙峋攥住了手腕。
“是胃里不舒服麼?”趙峋先坐起了子,扶著起來,蹙著眉問道:“想吐?”
阿妧害喜反應已經好了些日子,按理說再吐才是。
“妾沒有不舒服。”阿妧忙道:“皇后娘娘回來了,今日大家都要去坤儀宮請安的,妾去遲了不好。”
趙峋點點頭,倒沒阻攔。
宮人們進來服侍兩人梳洗更,阿妧沒再穿招眼的霧云紗,選了條華貴大氣的緙織金羅,如今已被封為貴妃,自然不能過于低調。另外吩咐人外罩著紗,能遮一遮肚子。
青蘭捧著幾套頭面送來,俱是綴滿了貴重的寶石,做工致。
“選這套罷。”已經更完的趙峋過來,做主替阿妧挑了套赤金紅寶石的頭面,他親自替阿妧上釵,垂到鬢邊的流蘇上鮮艷滴的寶石襯的愈發勝雪,吹彈可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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