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個冷天。

到了夜里, 那門前的幾株盆栽已經起了一層寒霜。

兩人窩在后殿，一日都未出過門。

也沒做什麼旁的事，就彼此挨著彼此, 寫了一陣字, 看了會書，偶爾說笑兩聲，外頭的碧素和高沾聽了, 角也跟著上揚。

待天黑下來, 秦漓才驚覺這一日恍若眨眼。

夜里熄燈后, 秦漓躺在他懷里，安靜了一陣, 知道他也沒睡, 便喚了聲, “繹哥哥。”

周繹摟了摟，“嗯？”

秦漓被他圈在胳膊彎里, 頭枕在他前，輕聲問他, “你還做噩夢嗎？”

當初他能留在宮中, 便是因為他睡不好。

需要的熏香。

推骨后的每一步都如同行走在懸崖上，是因為他將自己繃的太，才會出現夢魘。

如今一切都已過去。

他該放松了。

周繹睜開眼睛, 垂目看著, 溫聲答，“沒了。”

秦漓角一揚, “我也沒了。”說完又抱住了他, 將臉在他前, 著他心口的跳, 緩緩道，“陛下，其實我早就喜歡上你了，在你還是‘周恒’的時候。”

“我知道。”周繹輕笑，用下顎蹭了蹭的發。

秦漓的手卻又慢慢地向了他的后背。

那兩刀子的疤痕還在。

秦漓將頭埋下，聲音哽塞地道，“對不起。”說完不待周繹回答，又地擁著他，“繹哥哥，漓兒謝謝你。”

謝謝他將從那黑夜里拉了出來。

往后余生，的日子里有了他，便不會再黑暗。

周繹低聲道，“無礙。”

半晌，又才偏下頭來，輕輕地在額頭啄了一下，“我在。”

一直都會在。

**

心頭徹底地踏實了下來，那一夜睡得特別香甜。

第二日醒來，周繹已經不在旁。

秦漓不慌不忙的起床，用完早膳歇息了一陣，榮華殿的宮便來了，碧素進來稟報，“嫻貴妃派人傳話，要娘娘去一趟榮華殿。”

秦漓一愣。

猛地才想起來，忘記了一件大事。

嫻貴妃要是能進乾武殿，早就殺進來了，昨日嫻貴妃就派了人過來相邀秦漓，結果連門都沒讓進。

這會子來，高沾才放了人。

太上皇壽宴那日，周繹的份公布出來后，嫻貴妃聽到消息，驚掉了下，好半晌才回過神來，又急急忙忙地跑去了福寧宮，向太上皇后問了個明白。

“皇上真的是表哥？”

太上皇后點完頭后，嫻貴妃便落了熱淚。

剛開始是高興。

可哭著哭著，當真就哭了起來，那嗷嗷的哭聲，連太上皇后都嚇了一跳，“人如今好好的，你倒不用如此傷心。”

嫻貴妃卻是抬起頭來，哭著道，“我是替我自己傷心，他既然是我表哥，從一開始就知道我是誰，可他還是沒有喜歡我。”

太上皇后這才知道說的是何意。

長嘆了一聲，只抱住嫻貴妃道，“這事怨不得你，怨我，怨我當初沒想周全。”

嫻貴妃撲進太上皇后懷里，狠狠地哭了一場，“從小他對小蘿卜就比對我好，如今他倆那緣分，鐵鍬都撬不，怕連風都鉆不進去了，更何況我這麼大個人，我還呆在這里干什麼呀......”

嫻貴妃的事，太上皇后早就想過了。

上回嫻貴妃出宮去了秦家，同那姜家姑娘和秦漓說的幾句話，被王嬤嬤聽見后，回去便同太上皇后說了，“娘娘還年輕，太上皇后本意是想過的好，可奴婢怕到頭來會害了娘娘。”

太上皇后豈能不了解自己這個兒子。

當初阿漓的份還沒暴出來，他在南苑就已經護了那樣，如今知道是阿漓，往后還有哪個人能再他眼。

雖說帝王的后宮，不只一個人。

可那也不能將心疼的侄塞進去，當一個擺設，就算往后在這宮中，和皇上不會虧待，但也不能耽擱了的青春，讓一輩子就這麼熬死在宮里頭。

太上皇后安道，“先回去歇著吧，這事我來想辦法。”

嫻貴妃回去后又找了秦漓，“小蘿卜，我退出。”

秦漓疑地看著。

嫻貴妃便沖笑了笑，“我把表哥讓給你了，我再也不同你爭了。”

秦漓愣在那，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去回答。

兩人從小到大，眼幾乎一樣，喜歡上同一件東西也就罷了，后來還喜歡上了同一個人。

在這事上，秦漓是絕對不會對讓步，但當嫻貴妃真正同說放棄時，秦漓心頭還是生了愧疚。

擔心嫻貴妃傷心。

嫻貴妃這回卻是想通了，“我不打算再喜歡他了，有些人從一開始就注定了不是你的，強求了也得不來，何必又要跟自己過不去，倔著子一條路走到黑呢，小蘿卜，有你著表哥就足夠了，你們才是那段天賜的緣分，我不該再去打擾，我該去尋我自己的那份緣。”

秦漓便問，“當真想好了嗎。”

嫻貴妃點頭，“想好了。”

又接著道，“皇上的份一恢復，后宮的人多半也留不得了，如今后宮除了我和你之外，其他的嬪妃都是從東宮跟過來的人，務府那邊已經在做清理的準備，你去同陛下說說，在那清理的名冊上，將我的名字也一并添上吧。”

秦漓見說的認真，也應了下來。

眼下來看，出宮對于嫻貴妃來說，是最好的一條路，及時止損，名聲雖不好聽，但也好過在這宮里關上一輩子強。

秦漓應了嫻貴妃，回頭卻不知該怎麼同周繹開口。

后宮不得干政。

更何況，還是個貴妃。

萬一他以為是在遣散他的后宮，將當妒婦了怎麼辦，秦漓當日沒找出個由頭去正殿，夜里回來同周繹一番云雨，哪里還能記住這樁。

第二日倒是有機會，秦漓還是給忘了，如今嫻貴妃的人一來，秦漓恨不得拍自己的腦袋，忙地同碧素道，“ 你去問問務府那邊的清理名冊下來了沒。”

碧素出去沒一陣回來稟報，“還在高公公手里。”，秦漓這才敢去見嫻貴妃。

等到秦漓到了榮華殿，嫻貴妃卻已在收拾行李了。

屋里的宮忙來忙去，秦漓小心翼翼地進去，便見嫻貴妃正坐在那梳妝臺前，整理起了的首飾盒。

秦漓問了聲，“你要走了？”

嫻貴妃這才注意到，忙地從那椅子上起，臉上神采飛揚，“你再來晚點，可就得出宮才能見著我了。”

秦漓詫異地看著。

嫻貴妃便同道，“陛下來找過我了。”

今日早上周繹離開后殿，便直接去了榮華殿。

嫻貴妃進宮一年多了，周繹還是頭一回過來看。

榮華殿的宮們就跟見了鬼似的，急急忙忙地將嫻貴妃從床上拽起來，一陣收拾，等嫻貴妃出來時，就見周繹立在外屋等著。

嫻貴妃立在他后，行禮喚了一聲，“陛下。”周繹才轉過，坐在了屋里的榻上，抬頭見還立在那，便出聲道，“坐。”

嫻貴妃這才坐了過去。

從進宮后嫻貴妃就莫名地怵他，就算現在已經知道了他不是周恒，而是表哥周繹，心頭的那迫，還是未減半分。

嫻貴妃不敢說話。

周繹卻側目看著道，“有什麼要求，可以同朕說。”

嫻貴抬頭，驚愕地看著他。

周繹又道，“出宮好。”

嫻貴妃便明白，他都知道了，緩緩地垂下目，搖了搖頭道，“我沒什麼要求。”

周繹看了一眼，便起，“現在想不起來，沒關系，日后若有何事相求，再來同朕說也可。”

嫻貴妃低頭抿住不語。

周繹便提步走了出去，快到門口了，嫻貴妃卻是突地起喚了他一聲，“表哥。”

半晌，周繹回頭應道，“怎麼了。”

嫻貴妃眼圈一紅，道，“好好待小蘿卜。”

周繹笑了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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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寶們，正文還有一兩章。請寶寶們不要拋棄躍躍子，番外保證會彩，估計會先寫姜大姐和范世子的，兩個人的設定，其實是我很久之前想的那個文案《病嫁紈绔》，我怕單獨寫出來會單調，先放在這本番外寫，如果好的話，以后再考慮重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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