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風順水，功勞落在他上，自然盡禮遇。

前段時間，還把遷移祖墳的事由他全權負責。

對于港澳人來說，奉神明，循長，是做人本。賀碩既然把遷墳的大事給洪態，可見其信任之深。

甘比諾搭上洪態，能說服賀家也就不奇怪了。

“你們有什麼想法？”安雋煌沉聲發問。

“想要破壞這兩方勢力聯盟，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剪斷兩者之間連系的紐帶。”

月無緩緩開口，淡漠似從骨子里流瀉。

站在原地，很容易就讓人聯想到——“世獨立”四個字。

“意思是，殺了洪態？”

“眼前，這是最快最有效的方法。”

“我去。”月無冷不防開口。

“我也去。”

4月21日，印有安家族徽標記的直升機，從占鰲越太平洋海域，直抵華夏。

“這樣就能轉移視線？就怕我們能想到的，賀碩也能想到。”溟澈面凝重。

“賀碩這個人，的確有些頭腦，但格乖戾，多疑，剛愎自用。就算他猜到安家會有所作，也只會往暗殺這方面想。”

從占鰲直飛京都不過是掩人耳目，真正的目的地還是澳門。

出了機場，兩人驅車直奔海邊別墅。

當年，夫人還未上島之前，他們所有人都在這里住過。

安絕和安旭也在此降生。

別墅還是那幢別墅，花園的格局一如往昔。

涼亭也還在。

抬手上白柵欄，溟澈一時恍惚。

那段日子，仿佛歷歷在目。

月無亭中煮茶，自弈取樂，而他就在一旁看著，不時說幾句風涼話，間或討茶喝，還非要某人親自斟上。

有一次，拿錯茶杯，嘗到了不同以往的幽香。

食髓知味。

那個時候，他真沒反應過來，只覺得奇怪。

明明是同一個茶壺里倒出來的茶，為什麼之前喝的，跟之后喝的會有所不同？

事后，仔細回想，才理清楚關鍵。

原來，從那個時候開始，月無就在跟他裝了！

明明知道他拿錯茶杯，卻悶聲不響，整個一葫蘆罐子。

王嫂將兩人迎進來，笑得滿臉褶子，老眼含淚。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一個人，兒不在邊，和老伴兒守著空的別墅，就盼有一天家主和夫人能夠重返華夏。

如今，盼來了溟澈和月無，依舊滿心歡喜。

吃過晚飯，兩人回曾經的房間休息。

穿過走廊，月無在前，紅裊裊，青染墨，溟澈在后，近乎癡纏地盯著眼前那人的背影。

回憶，蜂擁而至。

曾經，他闖月無的房間，窺到出浴時的態。

曾經，他將他在床上，用暗示的話，出言挑釁。

或許，那個時候，他就陷進去了，只是不敢承認……

“月無，你就沒有什麼話對我說？”

腳步一頓，卻并未回頭，溟澈只能看到一個直蒼勁的背影。

“你想聽什麼？”

“說說你對我什麼想法唄？”兩手一攤，揚笑開，將張和忐忑悉數藏在玩世不恭的表面之下。

溟澈還是溟澈，沒有為癡，也沒有因人而狂。

像等待末日宣判的虔誠信徒，他很平靜，甚至帶著苦中作樂的輕松。

“你，很好。”

砰——

就在溟澈愣神的當下，房門關上，待他反應過來，哪里還有月無的影子？

你，很好？

啥意思？

溟澈一臉大寫的懵。

－－－－－－題外話－－－－－－

6月2號，比快樂的六一，更快樂一天！大家，孕妻，拽媳！天天快樂~麼麼噠！

031有無：同寢

“士們，先生們：歡迎乘坐國際航空公司CA39號航班，由京都飛往澳門，飛行距離……”

在華夏逗留三日后，第四天，兩人登上直飛澳門的航班。

“麻煩，給我一杯咖啡。”

“好的，請稍等。這位先生呢？”

月無翻看雜志，并未抬眼，“和他一樣。”

溟澈開口要了四塊方糖，全部攪拌進去。

作不停，眼皮稍抬，“我以為，你會喝茶。”

“飛機飲料，也配稱茶？”

“那為什麼選咖啡？還有純凈水、橙……”

翻頁的手頓住，擰眉，抬眼，“你很閑？”

溟澈搖頭，迎上浩瀚藍眸，一時恍惚。

“所以，你還要繼續刨問底？”

溟澈只好悻悻作罷。

心里卻掛上一個大問號，他記得，月無除了茶，就只喝水。

從沒喝過咖啡……

凝神細思的當下，驚聞——

“兩塊方糖。”

溟澈目驚悚，哆嗦，“你沒事吧？！”

淡淡輕瞥，無視之。

“我看看……”手，強勢覆上對方額際，停留數秒，“沒發燒啊？”

月無冷冷揮開，“無聊。”

“月神，我發現，你今天……怎麼不對勁呢？”

目驟然冷冽，一手扣住頭頂，一手掐上下頜，弄，表嚴肅，就跟站在手臺前，準備落刀的時候一樣。

半晌，松了口氣，“排除易容的可能。”

月無：“……”

“我記得你不喜歡甜食。”

“所以？”

“很奇怪。”

“有些事，總要嘗試過，才知道適不適合。”

溟澈皺眉，他怎麼覺得……這話……

“你說清……”

月無閉目養神，面前的小桌板上放著一杯正冒熱氣的咖啡，溟澈到邊的話，突然沒了下文。

“您好，兩塊方糖。”空乘小姐笑意可掬。

“放下。”眼未睜，語先至。

四個小時后，航班降落澳門國際機場。

下午14時，兩人住威尼斯人酒店頂層套房。

“暗衛那邊有什麼消息？”

“后天是賀三小姐賀茵二十五歲生辰，賀碩確定出席。”

“洪態呢？”

“老狐貍躲得太快，暫時沒靜。”溟澈坐在沙發上，面前是安家報系統傳來的最新加郵件。

“我總覺得，這個洪態……”月無皺眉，某種猜測在腦海里型。

“洪態怎麼了？”

“很像我認識的一個人。”

“像？”溟澈擺擺手，“別開玩笑了，你連他照片都沒見過，怎麼判斷像不像？”

“覺。”

一種莫名的悉。

“你和他都吃玄學這口飯，整天叨神念鬼，同在一行，有悉，也很正常。還好不在香港……”

話音戛然而止。

香港？

香港！

溟澈驚坐起來，“你的意思是，洪態和梵音我……”

“沒錯！我看過他的堪輿記錄，出自縹緲山正宗玄學。”

“還真是冤家路窄！當初，夫人設計，令他敗名裂，卻沒有殺他，沒想到，時隔多年，竟然卷土重來！”

“這就不難解釋，他為什麼會幫甘比諾家族牽線搭橋。”

“可惡！現在如何部署？”

“賀茵是賀家十七個子中，最寵的一個，所以，生日宴那天，賀碩很大可能會親自到場。”

“但我們的目標不是他。”

月無揚，輕聲一嘆，“洪態是賀碩的座上賓，這種場合，他肯定收到邀請函。既然賀茵的寵有目共睹，為了牢牢攀附賀家，他沒理由缺席。”

“照你的意思，生日宴上手？”

“目前來看，這是最好的時機。”

“賀家有澳洲軍火商支撐，武力值不低。”

“誰說要明刀明槍？”

“你打算玩的？”

……

“RoomServes！”

上午九點三十分，敲門聲傳來。

溟澈翻了個，拉過被子把頭蒙住，繼續睡。

果然，他不適合熬夜……

等等！

什麼東西溫溫的，的，還會上下起伏？

腦子瞬間當機，睡意全消。

睜眼，傾城絕近在咫尺，比夏花絢爛，似月清皎，溟澈瞳孔一，措手不及。

理智告訴他，要克制，目卻更誠實。

黏上去，便再也移不開。

月無的，從來毋庸置疑，他早就知道，甚至，心有不平。

分明的睫羽，嫣紅緋的，幽香來襲，挾裹著靡麗，艷絕無雙。

心跳加速，呼吸遲滯，溟澈丟了魂兒。

若非鼻端有意傳來，又麻又，他可能還會癡愣下去。

抬手一抹，粘稠的，鮮紅刺眼。

靠——

“流鼻了？”清冽，淡漠，帶著初醒的沙啞。

“……沒事。”眼神慌，閃避不及。

扯過紙巾，遞給他，溟澈一愣，目驚愕。

“給我的？”小心翼翼。

月無眼皮稍抬，“這里還有其他人？”

“哦。”手，接過，寵若驚。

“你上火了？”

“咳咳……應該是。”

敲門聲再起——

“您好！客房服務。如果沒有人，我就用房卡進來了。”

溟澈仰頭，塞住鼻孔，“你去開門。”

月無下床，正往外走，服務員已經用房卡把門打開，一抬眼，便見著浴袍的絕男人。

一時驚怔，目癡惘。

月無皺眉，“出去。”

“呃……我是來打掃……”

“出去。”

“讓把垃圾收走。”男人的聲音自臥房傳來，服務員面微變，再看月無的眼神就帶上了探究的曖昧，以及若有似無的嘆惋。

多養眼的男人，沒想到是個基佬。

可惜了……

好男人都被好男人搶走了，剩下一堆人咋辦？

唉~

待人走后，月無反回到臥室。

溟澈已經清理好一臉污，換了服，坐在床沿，翹著二郎，優哉游哉。

“昨晚，我們睡了？”

月無冷冷無視。

“喏，這是我的房間，你睡在我的床上。”

“所以？”

“嘿嘿……咱們睡了。”抿笑，強調。

“收起你那副下流的臉。”

徹夜部署暗殺計劃，連什麼時候睡著的都不清楚，現在居然被反咬一口？

“嘶……我怎麼下流了？”一臉無辜，“剛才還睡一張床，這麼快就翻臉不認人？月神，你變得夠快啊！”

“嫌流得太？”寒眸冷冽，凜然帶笑。

溟澈條件反捂住鼻子，目防備，“你想干嘛？”

“建議你，買杯涼茶——敗火。”

“……”

兩人穿戴整齊，下樓，正好在電梯里撞見今晨敲門的服務員。

“二位，早。”

溟澈頷首，某些時候，他還算紳士。

月無則冷得多，目不斜視。

“抱歉，他就這死相。”

“啊？沒關系沒關系……”連連擺手。

短暫談后，電梯又恢復安靜。

服務員用余瞄兩人，花癡的同時，心也狠狠在痛。

誰說好白菜都被豬拱了？

明明是好白菜和好白菜攪在一起，豬灰溜溜爬田坎上涼快去了！

叮——

電梯門開，兩人并肩走出酒店。

“誒，你說剛才那服務員在想什麼？”溟澈笑言，好整以暇。

“無聊。”

“我猜，在琢磨我們之間的關系。”

“我們之間有關系嗎？”

“睡在一張床上，算不？”

“溟、澈。”

“生氣了？”

“我們來澳門做正事，不是游山玩水。”

“我知道啊！”

“那就閉。”

“閉不上，怎麼辦？”看到你就想調戲。

他以前怎麼沒發現，原來逗月無能這麼好玩兒！

尤其是看冷臉變，謫仙墮魔。

他忍，他；他躲，他追！

端看最后，誰先服輸！

對月無，他有一輩子的耐心，徐徐圖之……

中午十二點整，兩人抵達氹仔碼頭。

一艘游艇飛速駛近，穿花襯的男人站在甲板上，黑超覆面。

“你們要見老大？”

對視一眼，溟澈開口，“勞煩引路。”

“先上艇。”

行至艙，花襯近距離打量二人，目驚艷。

“你們是來玩的？”

“玩？”溟澈輕笑，“可以怎麼說。”

畢竟，“玩命”也是玩。

一扇艙門打開，三人進寬敞的室空間，川迎上來。

“你先出去。”

“是，老大。”花襯躬退出，囂張盡數收斂。

“二位請坐。”

“不必了。夫人說，有東西讓你轉？”溟澈開門見山。

月無靜立一旁，也看向川。

“夜的確有待，”手，從桌下暗格出一只碼箱，打開，朝向二人，“三件東西。”

“第一件，是遠程發裝置。表面上看，和普通左手槍無異，只是用線代替了子彈攻擊，程比目前最先進的狙擊槍還遠兩倍。”

“線攻擊？”

“沒錯。扣扳機，就會發高強度線攻擊裝置，沒有聲音，也沒有實，一旦擊中頭部，可以令人四十秒腦死。”

溟澈目驚駭，對上月無同樣怔愣的目，“生化武？”

川兩手一攤，搖頭，“不至于，頂多算理攻擊。”

“又是齊煜的手筆？”

川聳聳肩，默認。

“第二件呢？”

“呼吸通訊，”川指著一對類似耳釘的東西，“一人一只，呼吸在，通訊不斷，呼吸停，自失效。”

“萬一其他信號干擾……”

“絕對不會。”

“怎麼說？”

“空氣流傳導信號，不無線電波干擾，獨立運轉。換言之，除非你進真空地帶，否則通訊信號永遠不會中斷。”

“當然，前提是，人活著，有呼吸。”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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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2有無：怒吻

“第三件是什麼？”

“一套易容裝備，不僅可以改變容貌，還能仿聲變音，甚至，藏別。”

“男變？”

“沒錯。夜還有兩句話托我轉告。”

月無突然開口，“師妹說什麼？”

溟澈目微閃。

“第一句，注意安全；第二句，把握時機。”

“時機？難道師妹算出什麼？”月無擰眉沉思。

只有溟澈領會了深意。

夫人不愧是夫人，出任務還不忘替他制造機會。

這兩年，夜辜星搖一變，為溟澈的參謀兼心靈導師，在拿下月無這件事上，沒替他出謀劃策。

“誒，你這麼針對月無，不會喜歡他吧？”

捧著甜點，溟澈險些一頭栽進去，極力藏的東西突然暴在下，措手不及。

夜辜星這個人，比想象中，更恐怖。

膽子大得能吞天。

鼓起勇氣表白，曾經死纏爛打，到現在的懷化政策，所有追行，背后都有那個人的手筆。

曾經，他也問過——

“夫人，有件事我很疑。”

“說。”干脆利落。

“你……為什麼幫我？”

是怎樣回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