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后，阮芷音在次臥洗漱完換了睡，然后走去了隔壁的主臥。

誠如程越霖所言，主臥的床寬大，容納兩人綽綽有余。

室開著暖氣，阮芷音剛掀開薄被躺上床，就被男人順手抱進了懷里。

旅行回來之后，他們時常親吻擁抱，卻沒有再像今天這樣躺到同一張床上。

沒人說話，啪——

男人微側下頭，撐著子越過，關上了最后一盞暖黃和的床頭燈。

滿室陷漆黑。

阮芷音繼而閉上了眼，可畫面卻還停留在程越霖關燈時那個平淡沉默的對視。

靜默的黑暗中，覺變得敏銳。

關燈后，男人就把攬了過去。

灼熱軀著，溫熱氣息灑在眉心，淡淡掃過，帶來似有似無的，如同輕若無的羽在心頭一下下撓過。

兩人都在晚宴上喝了點酒，平緩的呼吸間，鼻尖縈繞的那點輕微的酒味，分不出是誰的。

酒勁上來了點，的溫逐漸升高，桎梏在后腰的手掌也變得炙熱。

阮芷音有些不舒服，嘗試著挪，想要變個姿勢。

沒幾下，便停住。

男人隨之而來的聲音低沉發悶：“別了。”

“你抱得太，我有點熱。”小聲道。

程越霖松了些手。

然而不過數秒，他又把移開些距離的人抱了回來。

阮芷音搬到別墅后，他也曾躺在床上設想過以后的日子，然而現在——

抱得難，松開更難。

察覺到他的僵，阮芷音于昏暗的視線中抬眸：“你不舒服？”

程越霖繃著下頜：“你覺得呢？”

“所以你……”言又止，認真想了個措辭，“沒問題？”

“問題？”男人眉峰蹙起，“阮嚶嚶，是什麼樣的誤會，讓你對自己的丈夫產生了這樣的認知？”

聽出他含著警告的暗示，阮芷音扁了扁，到底沒說是因為趙冰那似是而非的猜測。

“其實你要是忍得難，也不用這麼……”嘀咕著，略頓一瞬，聲音更低了些，“一直忍著。”

程越霖眼眸黑的發沉：“你確定，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阮芷音哽了下，輕應了聲：“嗯。”

雖然除開的婚姻關系開始的太戲劇，但到了現在，要說沒有準備，就顯得太矯了。

對上程越霖深沉的視線。

無聲的停頓過后，是他舒長的嘆息。

像是被瞬間打開了閥門，男人的吻細碎落下，溫地輕吻漸漸轉為齒間的纏。恍惚間，陌生的涌逐漸淹沒了神智。

然而最后時刻，纖的指節按住了衫上的手。

“阿霖。”

“嗯？”

程越霖漆黑的眸子蘊著，聲音已經啞的不行，可還是停了下來，像是在用盡全力忍耐。

“好像……不行了。”

將話猶豫說出后，眼神的對視間，多了陣僵持的尷尬。

……

五分鐘后，迅速沖了個涼的程越霖，臉不太好看地從隔壁的屜中幫阮芷音取來了需要的東西。

就這麼折騰了好一通，等兩人再次躺上床時，阮芷音捂著肚子，臉泛白。

程越霖皺著眉看，淡抿下，問了句：“要不，我給你？”

阮芷音側過頭來，停了會兒，扶著他的手按上了作痛的小腹。

炙熱的手掌遞來舒服的溫度，男人神認真地幫輕著肚子，力度適中，讓阮芷音瞇了瞇眼睫。

叮的一聲——

床頭上的手機亮起。

阮芷音手取過，隨后點開亮著紅點的微信，發現是一條好友申請。

微信號碼是陌生的，可昵稱和頭像卻很悉……

“怎麼了？”程越霖察覺到的沉默。

阮芷音偏頭看他，如實代自己的猜測：“應該是秦玦。”

他瞥了眼屏幕，語調不冷不淡：“加回來吧。”

話音剛落，阮芷音眼眸輕闊，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聽。

“你是說，讓我把秦玦加回來？”

程越霖輕瞟了眼不可置信的表，哂然笑道：“怎麼？在你眼里，我就這麼小氣？”

言畢，他又不不慢地補充：“呵，不過是一個分了手的前男友。這點大度呢，我還是有的。”

阮芷音將信將疑，猶豫了會兒，在男人輕描淡寫的姿態中，通過了秦玦的好友申請。

然后，迅速看向程越霖，卻依舊沒能從男人臉上發現什麼不對。

阮芷音本以為他不過是，看到自己接了好友申請就會反悔讓刪掉。

可現在……難不，真是想錯了？

“阮嚶嚶，你這什麼眼神？”

“你是真想讓我把秦玦加回來？”

程越霖挑眉笑了：“當然。”

說完，又了的頭：“行了，這眼睛都睜不開了，趕睡吧。”

盡管還有些疑，可疲乏繼而涌上，阮芷音只好帶著困倦睡了過去。

睡眼朦朧間，迷迷糊糊地想：或許，他是真的突然開始學習所謂的大度了吧。罷了，等醒了再刪人也不麻煩。

……

翌日清晨，阮芷音照常被鬧鐘喚醒。

手取過手機，按掉鬧鐘，了下眼睛半坐起，卻發現微信多了幾條提示。

點開后，首先看到的是那個疑似秦玦的新微信號發來的一份文件和一條晚安。

阮芷音匆匆掃了一眼，便退出去看朋友圈的那三條點贊，和兩條回復。

點贊：葉妍初、顧琳瑯、秦湘。

葉妍初：[這位已婚，請注意秀恩的尺度。]

顧琳瑯：[嘖，看來上回的月度得xing福又滋潤。]

看完這兩條令人費解評論，阮芷音皺了下眉，帶著疑點進了自己的朋友圈。

幾秒鐘后——

致的眉眼染了些怒氣，拍了下旁的男人，忍不住拔高了音量：“程越霖！這條朋友圈是怎麼回事？”

亮起的屏幕上，居然是兩人依偎而眠的睡。

盡管只了半截下，拍得也較為唯，卻也不難辨明照片中是誰！

最賊的是，這條朋友圈設置了分組可見。

至于可見的對象，只有葉妍初、顧琳瑯、秦湘……和昨晚剛剛加上的秦玦。

阮芷音的微信好友不多，有可能和秦玦產生關聯就更。

這麼發，難不是怕共同好友餡嗎？

發送時間在凌晨兩點，那時都已經睡了，怎麼可能會發這麼一張照片！

剩余有作案機的人，也只有程越霖。

早一步醒來，這會兒正靠在床邊讀報紙的程越霖，掃了眼的手機，不不慢地解釋道：“哦，可能是我半夜醒來沒注意——”

“拿錯手機了吧。”

拿、錯、手、機？

阮芷音簡直都快氣笑了，信了他的邪！拿錯手機還能不慌不忙地編輯好分組？

還好只有四人可見。

他也太不要臉了！

說、好、的！大、度、呢！

——

阮芷音帶著一肚子的火氣去了公司，上班路上理都沒理試圖搭腔的男人。

放下了北城項目的事后，阮芷音開始專心投南茵的前期準備工作，也搬到了新一層的辦公區。

雖說不能讓瑣事影響工作，可一直工作到了下午，才覺得心底的火氣平息了些。

剛拿起那份康雨遞上來的幾個工業車間轉生產線的進度報告，就聽到了一陣敲門聲。

“請進。”

得到應聲后，一位材瘦削，戴著黑框眼鏡的男人推門走了進來，正是剛職不久的張淳。

“阮總。”張淳笑著打了招呼。

阮芷音搖了搖頭：“淳哥，這才一年不見，你倒是變得這麼客氣？”

和張淳在T&D時就認識，工作上的還算不錯，這也是阮芷音能夠功將張淳這個得力干將從T&D挖來的原因之一。

張淳聽到的話，有些不好意思，卻還是固執道：“你現在畢竟是我的上級，何況，栗蘇千叮嚀萬囑咐，讓我謝謝阮總的知遇之恩。”

張淳曾在德國最頂尖的生科技公司任職多年，在研發能力上，他和他的團隊足以和任何一家競爭對手的團隊相匹敵。

阮芷音許諾將研發的事全權給張淳，又給了他20%原始份的待遇，這代表了足夠的信任。

即便這筆份離開公司即自失效，但阮芷音也不怕張淳會走。畢竟這個有些古板的工科男，是個對老婆唯命是從的。

而栗蘇，一直想要回國。

想到這，阮芷音笑了笑：“不用謝我，希我們的選擇，是彼此就。”

“您放心。”張淳點了點頭。

他之所以有了更多的信心，是因為離開T&D時，秦玦免除了相關的保協議期限。

當然，對于一門心思研發的張淳來說，不管秦玦為什麼這麼做，都不是他想過問的。

……

快下班時，阮芷音收到了顧琳瑯打來的電話。

按下接通后。話筒中傳來顧琳瑯爽快的聲音：“品牌接洽的事搞定了，介的聯系方式也發到你郵箱了。”

“太好了，謝謝。”

這是阮芷音之前拜托顧琳瑯的。

顧琳瑯在電話那頭笑了笑，又賣了個關子：“這就道謝了？我還給你搞來了一個大手筆。”

阮芷音有些意外，輕揚眉梢：“哦？是什麼？”

“沈蓉的免費推廣。”顧琳瑯揚著語氣說完，又道，“這回別謝我，是昨天來試高定時主提的，應該也想個朋友。”

BING一向是沈蓉最青睞的高定品牌，顧琳瑯和沈蓉的私也很不錯。

梁導的電影《懸逃》雖然還沒有上映，但已經送審了多個電影節，沈蓉更是一舉拿下了斯納電影節的最佳主角。

林菁菲和《懸逃》失之臂，又因之后的風波沒了聲響，為對家的沈蓉卻為了炙手可熱的國際電影節影后。

現如今，沈蓉的免費推廣，可絕對是個大人。

阮芷音還真有幾分驚喜，笑著道：“謝還是要謝的，沈蓉畢竟是你的人脈，回頭請你吃飯。”

“好，等我空出時間。”顧琳瑯也不和作假，“對了，你知道嗎？林菁菲現在不接工作了，聽說準備轉幕后做彩妝。”

“秦老爺子雖然催著秦玦訂婚，但方蔚蘭一直瞧不上，現在是手上有了錢，想證明自己不是個花瓶？”

林菁菲手中的錢，是幾個月前出手份的收益。

這筆錢本可以讓食無憂，選擇投開公司，沒準真是想向證明些什麼。

“隨去吧。”

阮芷音沒什麼其他想法。

見都不在意，顧琳瑯也轉了話題：“那你怎麼樣了？”

“我很好啊。”

顧琳瑯笑了笑，揶揄道：“早上給你打電話，不是還在生程越霖的氣？”

阮芷音微頓，而后道：“我不該生氣嗎？”

“該啊，夫妻有些小吵小鬧才正常。像你和秦玦那樣本不是談的狀態，我以前只覺得是你子，談也比較平靜。現在看來，是程越霖讓你知道怎麼談了。”

阮芷音對家的期待，沒人比顧琳瑯清楚。也明白阮芷音的固執，和認準一件事的堅持。

可讓阮芷音拋開這些去選擇的人，卻是程越霖。

顧琳瑯說完，慨了句：“這對比一下，你和秦玦簡直就是搭伙家的拍檔。”

這才是，正常的麼？

阮芷音愣怔片晌，笑了笑：“或許吧，那你說，我是不是該適可而止？”

其實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開始這麼隨地沖著程越霖發脾氣。

分明以前的，總是覺得這樣會把人推遠，對親近的人尤其不敢表負面。

顧琳瑯嘆了口氣：“有句話說得好，人作的底線在于男人寵的底線。照你的脾氣，我覺得就是再放開百倍，也遠不到越線的點。”

“音音，當下最輕松的狀態，別讓自己太糾結。”

最后這句，居然又端出了些姐姐的架勢。

阮芷音知道這句話是關心，輕笑著點下頭：“好，我明白了。”

掛了顧琳瑯的電話，已經到了下班時間。

阮芷音關上筆記本，坐電梯去了停車場，上了停在悉位置的賓利。

被冷落了一天的程越霖，見上車后依舊沒有開口，瞥一眼，散漫問了句：“還生氣？”

阮芷音偏頭看他，故意撇了下，卻沒說話。

車廂沉默了會兒，等司機將車開出了停車場，程越霖輕咳了聲開口：“那個，錢梵剛打電話說，在金煌開了個包廂，要去坐會兒麼？”

阮芷音對上男人打量的視線，垂下眼睫，靜默了幾秒，還是點了點頭。

生氣歸生氣，在外人面前，還是要給他留面子的。

——

阮芷音和程越霖到金煌的時候，錢梵等人已經在包廂里待了有一會兒了。

行至包廂門口，程越霖剛要開門，一旁的阮芷音蹙眉看向他：“你先進去，我得先給康雨回個電話，馬上就好。”

康雨剛發了生產線的采購明細過來，阮芷音這才看到。

知道是因為工作，程越霖點了點頭，一個人推門走了進去。

站在走廊一側里和康雨通完了電話，阮芷音剛要走進包廂，卻突然被人從后拍了一下。

“阮芷音，真巧。”

才從另一間包廂走出來的汪鑫，笑著和打了聲招呼。

阮芷音認出這是在嵐中時的同學，禮貌點頭。

汪鑫掏出張名片遞給，熱道：“好不容易上，過段時間咱們高中同學聚會，你來麼？”

雖說論績是班里倒數第二，可汪鑫吃喝玩樂樣樣出挑，人緣的不錯，后來還當了文一班的班長。

這些年的同學聚會，都是汪鑫組的局，唯有阮芷音和程越霖從未出席過。

對方態度熱，阮芷音思索了會兒，有些抱歉地回到：“我盡量，但是得看到時有沒有時間。”

汪鑫也不強求，點頭應到：“行，地點發在了班級群里，你有時間的話就過去。”

說完，又委婉問了句：“那個……要是程越霖方便，你也上他唄？”

阮芷音笑著應下：“好，我問問他。”

被當年暗過的對象笑，汪鑫不好意思地撓下頭，大方道：“對了，以后來金煌，報我的名字，免單！”

金煌原本就是錢梵和汪鑫徐飛一起開的，他們仨都是老板。

——

和汪鑫說完話，阮芷音終于推開包廂的門，走了進去。

這間是VIP包廂，里面很是寬敞。

除了錢梵和傅琛遠，還有兩個阮芷音沒有見過的面孔。

坐在門口的錢梵看見阮芷音，連忙站了起來，殷勤道：“嫂子，霖哥終于把你請出來了。”

“來來來，我給你介紹介紹。”錢梵指著棋牌桌上另外的兩人，“任懷，翁子實，大學了霖哥三年荼毒的勇士！”

阮芷音笑著點頭：“你們好。”

翁子實跟著打了招呼，任懷卻是個話多些的，放下手里的牌，意有所指地說了句：“嫂子和我想象中長得一個樣。”

錢梵輕哼一聲：“人家可是嵐中當年一朵花，多男生背地里暗吶，沒想到最后被霖哥摘回了家。”

“怎麼，你有意見？”

獨坐在另一邊的程越霖淡淡瞥來視線，說完話，他又看向阮芷音，指了指側的位置：“那邊兒太吵，來這。”

阮芷音沒有拂他的面子，應著話走到程越霖旁邊坐下。

誰知剛坐下，錢梵突然驚訝了句：“哎，嫂子，你這手鏈有點眼啊。”

阮芷音垂眸瞥了眼手腕上的鏈子，正是程越霖一直留著的那條。

沒太在意，笑著回復錢梵：“這是T家的熱銷款，常見的。”

錢梵點下頭，而后嘖嘖出聲：“霖哥你別說，嫂子這手鏈，跟你當年從小手里搶回來的那條好像是同款吶。”

阮芷音聽見錢梵的話，剛想要解釋，卻被隨即變得慷慨激昂的錢梵堵了回去。

“嫂子你不知道，當初我去A大找霖哥玩，他說要帶我出去吃飯，結果還沒走到餐館，就半路撇下我去追小。追就追吧，可他生生追了一個多小時，還跟著踩過條臭水，最后氣得那小倒給他投降，把當天的贓全都塞給了霖哥，你說牛不牛？”

那邊剛抱著手機打完一局游戲的傅琛遠抬了抬眼，調笑道：“嘖，看不出來，程老大還有過這種功偉業？”

錢梵一甩手中的牌，語氣頗為驕傲：“呵，開玩笑。我們霖哥，絕對是行俠仗義的主！見不得這種狗的行徑，怒擒小送警局，有個錢包的失主還托警察給他頒了個榮錦旗呢！”

阮芷音：“……”

瞟了眼旁人模狗樣的男人，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悄悄問了句：“你真的踩了回臭水？”

程越霖低眼看，沒說話。

阮芷音繼而道：“還怒擒小……拿了面錦旗？”

瞧出眼中的笑意，程越霖面無表，無奈又不不愿地輕嗯了聲。

總有一天，他得把錢梵那小子的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