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很聽話的，這次是怎麼了？

護士焦急道：「我也不知道，就在剛才，突然就哭著拿起車鑰匙，跑了出去。」

哭著跑出去……

出事了。

周亦陌的直覺告訴他。

周亦陌立刻將手里的白大褂往護士手里一塞，跑回辦公室，拿了車鑰匙去追，許盈的車上有定位。

周暖醒來時只知道自己在一個封閉的空間，周圍一片漆黑，覺得有些不過氣，眼皮又很重，抬不起來。

這是哪兒？

箱子里嗎？

的發早已被汗水浸，額頭的混合著汗水劃過面頰，被膠帶紙厚厚封住，發不出一丁點兒聲音。

周暖想掙扎，可是手被反綁在后，腳也被綁了個結實，上的麻藥勁兒也沒過去，力不從心。

周暖聽見有人向的方向跑來，發出「嗚嗚嗚」的聲音，卻細不可聞。

等聽到了汽車開門和關門聲，才確定，這里是汽車的后車廂。

汽車立即發，聞到了汽油味，整個人頭皮發麻。

想用撞擊，可是沒有力氣，迷藥的藥勁太強。

那人要帶去哪里？

汽車在路上行駛著，周暖昏昏沉沉，只能指別人來救。

周亦陌據許盈車的定位，開車追在了的后，許盈的車速讓周亦陌發慌，這哪是要命的開法，這只要出了點事，就本等于自殺。

周亦陌看了一眼導航，許盈要去的地方，應該是爸的公司。

十字路口，許盈闖紅燈，隔壁車道突然開出一輛大卡車，周亦陌瞪大雙眼，親眼目睹著眼前的一切，真實的不能再真實。

許盈的車在空中翻了好幾個，摔爛在了地面上。

周暖聽見了刺耳的剎車聲，猛烈的撞擊聲，整個人不停地撞在車廂四壁，撕裂般的疼痛讓意識愈發模糊。

好痛……

周暖覺到車在空中旋轉，隨后落地，后車廂的碎片.進了的胳膊，一條沒有了知覺。

怎麼回事……那個綁的人的車翻了嗎……

鮮從額角落，流過眼睛，睜不開雙眼。

后車廂的空氣里滿是腥味，過了會兒，被那人踢過的小腹因為這次的撞擊疼痛被放大，兩間的漉與黏稠讓心一沉。

已經兩個月沒來例假了，最近又貧又愈發嚴重，今天去醫院，就是為了去檢查的，如果真的是，那想給周亦陌一個驚喜。

淚水混雜著水落，不會的，不會這麼巧的……

周暖已經神智渙散，聽見警車的聲音，救護車聲，還有其他人在喊，在。

也想，也想喊，可是發不出一一毫的聲音。

警車、救護車、消防車相繼來了，現場一片混。

「許盈！許盈！」周亦陌趴在車旁的地上，不停地呼喚的名字。

消防員、急救人員從翻過來的車里挪著許盈，周亦陌有些慌張提醒：「你們小心的！的剛做過手！」

「快一些，作再快一些，這輛車可能炸。」旁邊有人在催促。

「許盈！聽得見嗎！」周亦陌不停地喊，「許盈！」

亦陌……

周暖迷糊間聽見了他的喊聲。

許盈……

許盈也在這兒嗎……

救出了許盈，大家的腳步聲離這輛車越來越遠，后車廂的周暖早已暈了過去。

有個醫護人員看了眼翹起的后車廂，上面有紅的掉落。

走近仔細看，是！

趕回頭喊：「后備箱還有人！」

周亦陌只是匆匆回頭，許盈的車后備箱有人？

另一個醫生向許盈的車跑去，周亦陌見有醫生過去，便上了救護車，他現在無暇顧及其他，他得先送許盈回醫院手，的不能再傷，否則就要截肢了。

周亦陌從車后窗回頭看了眼，消防員在努力打開后車廂，車越開越遠，直至看不清了，周亦陌才收回目。

消防員把后車廂撬開，服全被染紅的周暖被抬了出來。

他們趕解除了周暖上的束縛，待簡單確認過后，醫護人員驚呼：「是個孕婦！懷孕早期！」

「別的救護車還沒到嗎？」

「先離開這輛車，汽油出來了！」

「快快快……」

聲音漸漸在周暖耳邊輕下，直至消失，周暖再無意識。

回到第一醫院，醫護人員先將許盈進了手室。

沒過多久，其他救護車也回來了。

等待時，周亦陌從口袋里拿出手機，撥通電話，周暖的電話依舊無人接聽。

他一次又一次的重復，結果也是一樣。

他站在急診大廳有些手足無措。

「快快快！婦產科的醫生過來，這個病人可能先要做引產手！」護士推著移床從周亦陌后經過。

周亦陌皺眉，不停地打著周暖電話，怎麼也打不通。

周亦陌又打家里電話，李姨依舊說周暖沒回家。

「病人家屬呢？」醫生問。

「這病人是剛才那個連環車禍中被綁在后車廂的。」護士小姐匆匆忙忙解釋說。

周亦陌盯著手機屏幕，迫切的希周暖能給他回個電話。

他現在是這樣的不安。

「李護士，你保管一下這枚戒指，剛才那患者手指傷了，就給摘下來了。」一個護士拿著個托盤，上面放著個混著的戒指，遞給另一個護士。

「好的。」小護士應下。

護士舉著托盤從在打電話的周亦陌面前走過，周亦陌眼角余掃過那枚戒指，隨后繼續低頭按著手機屏幕。

瞬間，周亦陌作僵，他琥珀的瞳孔放大，驟然抬頭，他用力抓住護士的胳膊，嚇了護士一大跳。

「周醫生，怎麼了？」

周亦陌低頭仔細注視著托盤里那枚戒指，他巍巍地拿起，也不顧上面的跡，大吼問：「戒指哪來的？」

「周醫生……」

「我問你戒指哪里來的！」周亦陌怒吼，整個急癥室安靜了下來。

「剛才……才另一位的車禍患者的，在后車廂里的那個。」護士被嚇的結。

剛才，車禍，另一位患者，后車廂。

一些東西在周亦陌腦海里分崩離析。

「醫生，從那個病人上的口袋里找到一個工作證，是名兒園老師，周暖。」一個護士從急診室里拿出一張染上的工作證。

周亦陌瘋了一樣的跑了過去，搶過工作證，用手抹去上面的，上面印著的那個名字，像刀一樣劃開了他的心臟。

周暖，周暖，周暖。

☆、車禍（2）

周亦陌握著手中的工作證失了魂的向手室跑去，他這副瘋狂的模樣，嚇到了在場的醫生和護士。

「周醫生，你瘋啦！那是無菌手室！」一名醫生攔住了他。

「周醫生！」

周亦陌哀求，「讓我看一眼，就一眼！」

不會是暖暖，怎麼會是暖暖……

周亦陌在手室門口折騰了半天，一群人攔著他，最后大家還來了沈澤。

「亦陌，你怎麼了？」沈澤慌慌張張跑來。

他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還在寫報告的時候，就被人喊了下來，說是周亦陌出事了。

周亦陌見到沈澤，拉著他的手，「阿澤，你幫我看看，是不是暖暖在里面，是不是？」

「暖暖怎麼會在里面？」沈澤納悶。

「對啊，不會的，怎麼可能……我繼續打電話。」周亦陌拿出手機，手上全是已經干了的，他的手抖，不停地抖，「暖暖不接電話，不接電話。」

「亦陌，你冷靜點！」沈澤第一次見周亦陌這種樣子。

周亦陌將手中攥著剛才拿到的戒指和工作證，「阿澤，這些都是暖暖的東西，都是的東西。」

「亦陌，到底怎麼回事？」

「他們跟我說……跟我說暖暖在里面。」周亦陌說這句話時眼睛發紅。

沈澤盯著周亦陌手上的東西，張了張，說不出話來。

一名護士從手室里面走了出來，「有家屬在嗎？」

周亦陌看過去，卻沒有走上前，他現在寧可相信周暖手機沒電了，也不相信里面躺著的那個人會是。

「沒家屬嗎？」

沈澤走上前，又回頭看了一下周亦陌，「能讓我進去看一下病人的臉嗎？」

護士有些為難，「沈醫生，你這樣我們很難做。」

沈澤冷聲道：「里面的人，可能是周醫生的妻子。」

護士明顯一愣，又看向背對著他們，呆呆站著的周亦陌，朝著沈澤點點，「好吧。」

等到沈澤出來時，周亦陌直直地看著他，沈澤試圖想避開他的目，無果。

「是……嗎？」

沈澤閉起眼睛點點頭。

周亦陌整個人僵，無力靠在墻邊，慢慢了下去。

沈澤只是陪在周亦陌邊，過了會兒，一位護士從隔壁手室走出，「周醫生，許小姐的手已經結束了。」

周亦陌沒反應，彷佛沒聽見。

沈澤皺眉，「許小姐？哪個許小姐？」

「就是許盈小姐。」

沈澤聽后更加困，許盈明明在24樓休養，什麼時候又做手了。

「你去看看吧。」周亦陌聲音低沉道。

沈澤蹲下，單手握住周亦陌的肩，問：「亦陌，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周亦陌挲著手中的戒指，無言。

沈澤最終陪著周亦陌，直到周暖的手結束。

醫生走了出來，按照往常那樣問：「誰是病人家屬？」

周亦陌扶著已經發麻的站起，走到醫生面前，「我。」

醫生見到是周亦陌明顯一愣，「是您的……」

「太太。」周亦陌沉沉道。

男醫生猶豫了一下開口，「周醫生，手很順利，不過……孩子沒了，你們還年輕，以后還有機會。」

周亦陌直勾勾看著男醫生，冷冷說：「你說什麼？」

孩子沒了……

暖暖懷孕了，他不知道，他什麼都不知道。

男醫生為難的看著站在一旁的沈澤，沈澤也驚呆了，到底怎麼回事。

「汽車后車廂的一部分碎片扎進了病人的里和手里，可能要修養一段才能正常走路。」男醫生繼續說著。

醫護人員推著移床從手室出來，周亦陌視線落在移床上。

移床上的周暖面慘白，頭上包著紗布，周亦陌目定格在那張臉上，直至移床被推進電梯。

「亦陌！你說話啊！」沈澤也急了，「這他媽到底怎麼回事，好好的人，怎麼就躺在病床上了！」

周亦陌看了沈澤一眼，隨后默不作聲的朝著電梯走去。

沈澤最后從事故現場的醫護人員那里聽說，許盈的車闖紅燈，與大卡車相撞，救下許盈后，在后車廂發現了被綁起來的周暖。

沈澤聽后連忙去找周亦陌，來到病房前，卻看見在呆在外面隔著玻璃向看的周亦陌。

「亦陌。」沈澤他。

周亦陌側過臉看他，沈澤看了眼里面的周暖，問：「亦陌，你怎麼不進去？」

周亦陌搖搖頭。

沈澤猶豫問：「亦陌，你不會是……懷疑小盈吧。」

「不會。」

周亦陌有氣無力，他在走廊上的椅子上坐下，從口袋里拿出手機，沈澤看著他的雙手，手上都是干涸的跡，坐下抓住他的手臂道：「我帶你去洗手。」

周亦陌卻繼續翻找著手機中的電話號碼。

「亦陌……」沈澤他。

「阿澤，我想一個人靜會兒。」

沈澤嘆口氣，松開了周亦陌的手腕，「等會兒我再來找你。」沈澤妥協。

待沈澤走后，周亦陌撥通了一個電話。

「秦抉。」

秦抉倒是沒想到周亦陌會給他打電話，「有事？」

「幫我查件事。」

「好。」秦抉答應地爽快。

周亦陌來到洗手間，他將手中的工作證和戒指放在水上沖洗，又將自己的手洗干凈干凈。

理好一切之后，他才推開病房的門，輕手輕腳地走到周暖床邊，他坐在床邊，一也不的就那樣注視著周暖。

他向周暖左手，手指上都是劃傷，不能戴戒指了，他將那個戒指重新戴回了自己的小指。

他將手熱，出手去的臉，心焦灼自責。

他的目又從周暖的臉上落向依舊平坦的小腹，他手微微抖地移向那里，隔著被子輕覆在上面，手掌漸握拳。

也不知道是誰通知的，醫院門口聚集了許多記者，都在紛紛詢問著有關今晚車禍的細節，矛頭都指向商界周氏和許氏的不合，綁架、車禍、歸屬，應該會大額的占據明天報紙版面。

周家家里人晚飯后在客廳看電視。

周馨調了個臺，新聞里正播報著今晚的車禍：「前青年舞蹈家、商界許氏獨許盈今晚在婺源十字路口發生車禍，因車禍傷的還有周氏的兒媳婦……」

周馨睜大雙眼看著電視屏幕上的字幕，確認自己是否聽錯了。

扭頭看，「小馨啊，剛才電視上是不是在說許家的許盈啊。」

周馨也不知道怎麼回答，趕拿出手機給周亦陌打電話，電話沒人接。

隨即一想，又打電話給沈澤，「喂，沈澤，電視上寫的車禍是怎麼回事？」

周馨聽著沈澤在電話那頭說著，看了看，又側過頭去繼續應著。

掛斷電話后，有些失神。

片刻后，周馨喊著：「陳叔！陳叔！」

陳泉從周家名的書房走出，周馨立刻說：「陳叔，送我去醫院，現在，馬上。」

「這……」陳泉猶豫。

周家名穿起外套，也走出書房，「小馨，你跟爸爸一起去吧。」

周馨點點頭。

不知發生了什麼向周馨，「小馨啊，怎麼了呀。」

周馨勉強出一個微笑，安道：「，沒事。」

周馨慶幸爺爺現在已經在臥室睡著了，不然指不定怎麼鬧呢。

周亦陌守在周暖的病床前，他聽到門外有靜，扭頭去，病房外，周家名和周馨正看著他。

周馨見躺在床上的周暖捂起了，又將視線移向轉過頭來的周亦陌，周馨見周亦陌那雙通紅的眼睛，那是他弟弟這些年來，第一次出這樣的表，那麼的無助和悲傷。

周馨開門，向周亦陌招招手，示意他出來。

周亦陌又看了周暖一眼，才起，走向門外，順手輕輕帶上了門。

周馨握住周亦陌的手，勉強出一個微笑，「亦陌，暖暖還好嗎？」

「嗯……沒有生命危險……」周亦陌語氣中滿是疲累。

「孩子……」

提到孩子，周亦陌的琥珀的瞳孔黯了黯，他用極盡疚的語氣：「姐……」

「嗯。」周馨忍著眼淚應。

「我……」

周馨安他，「會好的，會過去的。」

周亦陌緩緩蹲下，半跪在面前，「我要怎麼跟暖暖說……」他有些慌。

周亦陌的眼淚從眼眶里流了下來，周馨出另一只手，替他去眼淚，「沒事的，沒事的。」

周家名在旁看著，又側過頭看向病房的周暖，快步走向電梯，他對陳泉說：「陳泉，去警察局。」

「去警察局？」

「總要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周家名眉宇間揚撒怒氣。

陳泉點頭，按下下樓鍵。

周馨最后由沈澤送回了家，已是凌晨時分，周亦陌依舊沒闔眼守在周暖床頭。

周暖輕哼幾聲，慢慢轉醒。

病房黑漆漆的，過窗外的一些亮，周暖能看見周亦陌在看著，「亦陌……」有些虛弱道。

「我在……」周亦陌著的臉安，「沒事了……沒事了……」

周暖手向自己的小腹，用自責疚的語調問：「是不是……」

周亦陌不停地用手掌挲周暖的臉，讓冷靜下來。

「寶寶……沒了。」

低沉，苦，心酸。

那一瞬，空氣凝滯。

☆、漩渦（1）

周亦陌哄了周暖許久，周暖最終哭著睡著了，周亦陌站起來，凝視著周暖，他彎下腰，親了親的面頰，又替拉了拉被子，才轉出去。

走廊里空無一人，四周都是他鞋子敲打地面的回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