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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醫娘子狀元夫》 第65章

晏子欽被磨蹭的面紅耳赤,真不明白,明明都是“老夫老妻”了,可只要明姝一撒,他就變回那個不經人事的傻小子,毫無抵抗能力。

“私底下就不要自賣自夸了。”他輕聲道。

“我自己的男人,就是要夸,在別人面前還舍不得夸了呢!”明姝道。

“嗯?為什麼?”晏子欽不解。

“怕別人也知道你的好,心生覬覦,把你搶走了呀。”明姝道。

晏子欽笑笑,翻,兩人的手依然握在一起,方才是意,現在看起來,竟好似被晏子欽鉗制住,有些錮的意味。

“我哪有那麼好呢……”他的聲音里帶著嘆息,連他的吻都比平時輕很多。

明姝笑著點頭,卻覺得腰上一涼,卻是被他抱起來了。

“你做什麼?”話才出口,就覺得晏子欽往腰下塞了一只綿綿的大迎枕,將的腰高高托起。這個姿勢太怪異,頭低低平躺在床上,熱都朝那里涌去,讓的神智一時迷不明。

上輕啄一下,晏子欽抵著的額頭小聲道:“噓,還想不想要孩子了?”

明姝不解,只覺得下的枕頭一沉,是晏子欽坐上來了。

“這樣,更容易些……”

的迎枕起起伏伏,好像漂浮無定、亙古不絕的水波,讓如浮萍般抓不住系,只能抱上的男人。

“等等……還……還沒吃晚飯。”覺得很害,剛回房就被他困住做這種事,找了個理由想推

“還有心思想別的,看來我還有努力空間。”晏子欽意味深長的笑聲在耳邊響起,讓無比后悔說出剛才的話。

最纏綿,鬢發相纏,相親,每一秒都是難耐的,恨不得快點死去,看來讓晏子欽獨自在衙門里住了大半個月真不是明智的選擇。

而他也滿足地喟嘆著,今夜的重聚來的太遲。

“你是不是之前就對我圖謀不軌?”雨收云散后,披好中,明姝一邊吃著春岫送來的清粥小菜,一邊翻著白眼追問,“坐馬車去袁家那天,我就覺得你眼神不對。”

晏子欽當然不會承認了,只是敷衍道:“我一向表現得很得,在外面就有在外面的樣子。”

“你確定?”明姝撇撇,還在為剛才突如其來的槍走火賭氣,氣他太急。

“那麼,在家也該有在家的樣子。”他道。

“……在家的樣子?”看著他冷冰冰的面孔上,一雙眼睛卻似烈火般炙熱,明姝預不妙,趕抱起粥碗,可憐兮兮地道:“我還沒吃飽,我!”

“正好我也,咱們一起。”晏子欽點點頭,卻已欺上前,把明姝困在竹榻上,“順便教教你什麼是在家的樣子……什麼是琴瑟和諧、鸞和鳴……”

第二日一早,晏子欽就照常上朝去了,明姝卻癱到不省人事,被春岫醒時,已經天大明。

“不早了,娘子再不起來,姑爺都要散朝了。”春岫扶起明姝,遞上一碗金的藥,這是明姝喝慣了的補品,有些苦,平日都忍著喝了下去,偏偏今日沒睡醒就被吵醒,心不悅,耍起子扭頭不喝。

春岫打趣道:“娘子就喝了吧,不喝這個,姑爺昨晚的努力可就白費了!”

明姝接過藥,更難以下咽,點著春岫的額角笑罵道:“好個吃里外的東西,和我說起渾話,怕不怕我回去告訴母親,打發你回去。”

春岫知道是假生氣,笑道:“娘子盡管去說,我的話字字句句都是好話,夫人不會怪我的!”

臨近新年,天愈發寒冷,連月的云卻悄然散去,雪霽后白亮刺目的冬高懸在湛藍無塵的晴空上,雖不覺溫暖,卻帶給人無限的希

丁謂的案子終于塵埃落定,其本人削職奪爵,四子落職,全家被押送往雷州之際,半個汴梁城的百姓都來看熱鬧,還有攜帶著殘羹剩菜的,一齊往丁家的船上擲去,場面混不堪。

若問他們和丁家有什麼過節,他們倒說不上來,只說是憎惡貪,懲惡揚善。

“朝廷若是能更進一步,把王欽若那個尸位素餐的昏一并置了多好!免得他安安穩穩告老還鄉,還要百姓們稅出錢養他!”人群中,一個氣方剛的年輕士子喝道。

很快,邊有一群人紛紛響應他的話,看樣子都是他的同窗,其中一人道:“家啟用諸如晏學兄、韓學兄、王學兄等等后生學子,便是為了肅清吏治,重整朝綱,豈不正是我輩用武之時?依我看,那些無所作為的老臣遲早要被淘汰。”

又是一陣附議聲,原來這些人都是新門的京師廣文館學子,準備參加后年的春闈大比,他們口中的晏學兄、韓學兄、王學兄正是晏子欽、韓琦、王堯臣等人,均是天圣年間的進士。

就在一邊倒的贊許聲中,有一個面容端方,雙目狹長,年紀二十上下的學子,明明長了一張開玩笑的臉,此刻偏偏神冷淡,低聲自言自語道:“我看未必。”

他的聲音雖小,卻還是被邊人聽到了,怒目而視地質問他:“永叔,你什麼意思?是在質疑我們還是在質疑朝廷?”

修,字永叔,可謂是個占盡了便宜的表字。

此時的他還是個躊躇滿志的年輕人,興許因為年喪父,和母親鄭氏夫人相依為命、投親靠友的年帶給他冷眼旁觀的沉著,當同齡人都在盲目熱時,他還能冷靜地看出時局中的矛盾

修道:“晏、韓、王三位前輩怎麼樣,我不知道,可若憑著你們這些好高騖遠、不知深淺的人冒進,朝廷可算是毫無希了。”

敢在群高漲時放冷話,歐修畢竟年輕,不知三人虎的厲害。

不知是誰高喊一聲,“歐修是貪的余孽走狗!”也不知是誰揮出第一顆拳頭,總之場面變得混不堪,待歐修逃出是非場時,巾帽也跌落了,鞋子也蹬掉了,袖子被人撕去半扇。

像個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一樣逃回旅店,重重合上門,靠在門板上氣,就見同住一屋的好友,年僅十九歲的王拱辰穿著一格外寬大的簇新銀紅大氅跳到自己面前。

“歐兄,快看,我穿上狀元袍子啦!”王拱辰嬉笑道,眼睛本就因睫纖長而顯得茸茸的,如今笑得彎如月牙,更覺稚氣率真。

兄挑眉拈起王拱辰上的服,問道:“這……這不是我新做的那套服嗎?”

這是他的“準岳父”開封知縣胥偃所贈,直到他客居館舍,貧寒寂寞,時常送來財,以表問。

王拱辰搖頭晃腦道:“是啊,這服是你的,外面人都說歐兄就是天圣八年的狀元!”

修一直把王拱辰當弟弟看待,也不拘泥,頹然落座,笑著嘆氣道:“外面人瞎說的·,哪里作數?”

方才,王拱辰只顧著看自己,沒注意歐修,如今坐到他邊,才發現他一狼狽,急忙問:“歐兄,你這是怎麼搞的,天化日之下還有匪徒攔路劫財不?”

修嗤笑道:“攔路劫財還算好的,我這是被學霸們打的,幸好都是花拳繡,要不然這條命就要代在大街上了。”

所謂學霸,在古代指的是學堂中稱王稱霸的無禮學生,仗著勇力或是財力對同窗吆五喝六,甚至大打出手,歐修稱方才遇到的同窗為學霸,顯然有諷刺調侃的意味。

王拱辰急忙把上的下來,讓歐修換上,歐修不解,問道:“為什麼這麼著急讓我換服?”

王拱辰哭笑不得道:“你忘了嗎,咱們今晚要去晏中丞家拜謁!”

晏中丞便是史中丞晏殊,今夜,他在家中設宴小聚,后堂會親友,前堂則留給被他青睞的學子們,算是他回京后第一次私下里公開現

修拍了一下額頭,恍然大悟道:“啊呀,險些忘了!昨天裱褙好的那幅字呢,快幫我找找,那是要進獻給晏大人斧正的!”

說著,他翻箱倒柜地搜尋起來,王拱辰也來幫忙,卻是邊找邊閑扯。

“歐兄,你說咱們會不會見到晏大人?”

修漫不經心道:“晏大人請咱們去,自然要見咱們。”

王拱辰搖頭道:“我說的不是晏殊晏大人,而是新上任的大理寺卿晏子欽。”

大理寺,取“天貴人之牢曰大理之義”為名,自秦漢時便是國家最高刑罰機構,專司提點刑獄,審理案件,大理寺卿僅在大理寺卿之下,位居四品。

修已經找得滿頭大汗,連書案下的斗都卸下來倒在地上,不知王拱辰纏著他問東問西做什麼,因而道:“你為什麼要見他?”

王拱辰聳肩道:“在京城的這段時間,天天聽見說書人講起晏大人的杭州青樓九尸案、塞北驛站鬼影殺人案、南海商船室投毒案,很好奇他真人是什麼樣子的。”

修拍著他的小腦袋瓜,無奈道:“醒醒!那些都是編的!”

王拱辰笑瞇瞇道:“能讓人有興趣編他的故事,想必也有過人之!我還是很好奇,尤其好奇他的夫人,聽說有眼哦!”

修終于從柜子里翻出一幅字,展開一看,果然是他要的那幅,當下舒了口氣,對著王拱辰戲謔道:“怎麼說著說著,說到了人家夫人上!王拱辰,你的思想很危險啊!”

王拱辰抱著膝蓋蹲在他旁邊,苦著臉抱怨道:“歐兄是不愁了,有個胥小娘子跟定了你,可我還是……唉,算了,遼虜未滅,何以為家,大丈夫何患無妻!”

修不屑道:“瞧你那不不愿的樣子,胥家有個妹妹,芳齡十四,過了明年就能出閣,要不要我和胥大人說說,把許配給你?”

王拱辰靦腆地想笑又不敢笑,喃喃道:“歐兄愿意小弟的玉姻緣,那真是再好不過……不是我貪,只是有歐兄做連襟,小弟頓覺榮幸!”曾聽說歐修的未婚妻子胥鮮妍可的妹妹也一定是一位惹人憐的小娘子。

誰知歐修大笑起來,前仰后合道:“傻瓜,胥家哪里還有別的兒,我騙你的,你還真做起鴛鴦夢了!”

王拱辰臉煞白,一把將歐修掀翻在地,怒道:“你……你無恥!”

就算摔倒在地,歐修還是笑得不能自持,連站都站不起來,王拱辰氣得跳腳,最后拂袖而去。

明燈初上,晏子欽的馬車也來到了叔父家門外。

因為是親友,晏殊家的管事直接將二人請進后堂,面見主人。此時,晏殊正坐在耳房里逗弄籠中黃鶯,見侄子來了,命人將鳥籠撤下,微微整理儀容,這才來到堂上。

晏子欽和明姝見禮后,因明姝是眷,本應就此離開,和其余親友的眷們聚在一,可晏殊卻讓留下。

“你就是曲章的兒?”晏殊的語氣平靜如水,聽不出一緒,自然也讓人猜不他話里的含義。

明姝頷首,聲道:“是。”

晏殊冷哼一聲,道:“你父親不是個好人。”

此言一出,晏子欽最為尷尬,別人家都是婆媳之爭,他的母親篤信佛教,不問世事,老天竟不肯饒過他,請來一位叔父刁難他們。

明姝也是一愣,繼而反應過來,笑道:“可家父也不是個壞人。”

晏殊顯然沒想到會直截了當地反駁自己,本來輕蔑的眼神變得,看向明姝,見不過是一介流,歲不似時下的纖弱子般意態風流,卻容熠熠,極有朝氣,不免一笑,心道和市井人言中那個“頭頂眼、負千鈞力”的豪杰、活閻王相去甚遠。

“哦?那你來說說,曲章怎麼不是個壞人?”

既然讓說,就不客氣地說了。晏殊和父親的矛盾如何不知?之前總覺得晏子欽的這位族叔應該是書本里唱著“無可奈何花落去”、嘆息著“似曾相識燕歸來”的清癯文人,渾帶著仙氣,可見到真人后,不過是個頑固的長輩。

頑固不化這一點倒和曲章十分相似。

明姝想著,若能盡憑借自己的行改善晏殊和父親的關系,也算是盡了兒的一點綿薄之力,于是前進一步,面容恭謹,不卑不道:“請叔父聽我一言。當初叔父離開京城,起因的確和家父有關,可是叔父細思,整件事中,家父可曾說過一句損害叔父的話?反而是事后秉公進諫,請求將叔父調回京城。”

這一番話有理有節,并無半句虛言,而說曲院事“秉公進諫”,也是側面現了二人的品格——晏殊當初反對曲章,不是為了一時意氣或是私人恩怨,而曲院事為晏殊求,也是知道他是個難得的人才,棄之荒野是家國不幸。

一說,晏殊和曲章竟好似變了一對別扭多年,卻惺惺相惜的知音。

晏殊無言,只是笑笑,嘆道:“曲章生了個好兒,你下去吧,去見見你的嬸嬸和妹妹,們都很想聽聽你‘通’的故事。”

明姝汗道:“那不過是市井訛傳,何況都是舊事了。”

待明姝福告退后,堂中只剩下晏殊、晏子欽這對叔侄,耳房的簾櫳掀,走出來的竟是一的范仲淹。

“希文兄,好久不見!”晏子欽又驚又喜,起拱手。

“元甫,久違久違!”范仲淹也是面帶笑意,拱手回禮,坐在晏殊側,和晏子欽相對。

晏殊道:“該改口了,一位升任大理寺卿,一位升任閣校理,都是后生可畏,越發覺得自己老邁無用咯!”

范仲淹笑道:“大人別開玩笑了。”

晏殊笑道:“不開玩笑,咱們說說元甫那位舅舅的事。”

他說的自然是許杭,許杭暗中勾結丁謂一事雖沒傳開,可天下眾口悠悠,消息總有走的時候,因此晏子欽并不覺得驚訝。

“舅父協助刑部及大理寺,待丁家贓的藏匿地點,圣人有言,過而能改,善莫大焉,家也是如此寬舅父的。”

聽他此言,許杭的罪名竟是不了了之了,而且是圣上欽定的法外開恩。

晏殊點頭道:“如此最好,我不知這其中有什麼關節,也不稀罕過問,只是你總該記住,可一可二不可三,家偏袒你,你也該恪盡職守,起碼管好你邊的人。”

晏子欽點頭稱是,此時,門外又有一人前來拜見,自稱是西京人士,姓富名弼。

晏殊笑道:“正好,讓你們認識認識我家的王佐之才!”

晏子欽和范仲淹面面相覷,心道晏殊說此人是他家的,莫非是有心招此人為東床客?不由一笑。

卻說明姝見過晏殊的嫡妻和兒,與他們閑話一番,解釋清楚自己并沒有通靈能力。

晏殊的小兒晏貞比小上幾歲,還是聽故事的年紀,纏著問個不停。

“嫂嫂,聽說你和三哥走到哪里,哪里就有死人,是不是真的?那我們家是不是很危險?”

明姝冷汗,強笑道:“這個……最近都沒出現這種況。”最近一直在家,倘若真活死神,還不是要鬧得家宅不寧?可不愿意,還是要平平安安的才好。

話到一半,卻見春岫進來在耳畔低語幾句,正好又有一戶親眷來拜見晏殊的夫人,便笑著告辭了。

出了房門,明姝問春岫:“胥小娘子在哪?”お稥冂第

正問著,就見胥地站在回廊下,俏皮地行了個禮,道:“晏夫人,給您拜早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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