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六點一刻，湯貝發了一條和戲劇學院小伙伴聚餐的朋友圈，照片上傳朋友圈前想到季柏文一向不喜歡的“狐朋狗友”，單獨屏蔽了他。

免得途中哥打電話過來問東問西，恨不得將每個朋友都盤查仔細。

原本聚餐結束，湯貝就打算回公寓休息；在東院忙了一天，回去還要剪輯視頻，實在沒辦法參加晚上的通宵派對，結果組織派對的“星爺”強行留住，劈頭蓋臉便是一句：“貝爺，今晚派對我們可是專門為你準備了一個驚喜，你好意思提前離場？”

“星爺”大名何星巖，一個從表演系轉到導演系的富二代，拍片風格異常形式主義，與走容的紀錄片完全是不同類型。

兩人為什麼會認識，因為是同門師兄啊。

湯貝也好奇他們為準備了什麼驚喜，選擇過去看一看；推推攘攘一行人來到幽藍酒吧KTV，直到進了包廂，何星巖打開另一個男生帶來的大包里，笑嘿嘿地拿出了N件白大褂，隨后跳上茶幾興宣布說：“今天我們的派對主題是——救死扶傷，大無疆！”

湯貝：……真是好驚喜，好形式主義！

很快，眾人都穿上了白大褂，瞅著一群山寨醫生，湯貝有些辣眼睛，無奈個個值不錯，青春洋溢，穿著白大褂還有模有樣。然后，也呵著笑，漾地穿上了白大褂。

至于為什麼不戴護士帽，總覺得戴著有些邪惡。為什麼在東部院區看到護士姐姐阿姨卻沒有這個覺？可能還是氣質問題吧。

不知道是不是在醫院呆久了，湯貝對今晚的“救死扶傷大無疆”主題派對并沒有太大興致，大概是白天和一群真醫生呆在一起，晚上又要面對一群中二的“假貨”，心不僅微妙，還很分。可是總歸是小伙伴們的一番好意，投所好專門搞了這樣一個白大褂派對。

雖然，應該也是的話給了他們作妖的靈。

為了表達謝意，還要歌唱一曲。唱什麼？自然要唱同今晚主題有關的歌，才不辜負這一片潔白圣神的包廂氛圍。

湯貝找了一首去年某醫療熱播劇的主題曲，打算唱完之后就找個理由提前離場，實在不了這群中二人士了。難道接沈醫生久了，已經變了一個正經貝貝了？

《在你邊》這首歌湯貝還蠻喜歡的，開唱之前讓何星巖給錄一個。既然要錄，索弄得整齊一點，何星巖將所有到場的“白大褂”排了一個出場順序。沒辦法，有時候導演出的人就有這種拍攝前強迫癥，偶爾也會有。

終于，湯貝站在最中間，背對著攝像機鏡頭，開唱起了《在你邊》；沒想到的是，如此厲害，還沒唱兩句，就把哥和沈醫生都招了過來。

……

湯貝是真的沒想到，季柏文和沈時會出現在眼前，在這樣的一個景里。明明沒有暴任何坐標，他們到底怎麼知道在這？還知道包廂號？

湯貝第一反應是——難道小伙伴里出了細？

直直面對著他們，沈時的一臉探究，季柏文的一臉發青，湯貝拘束杵在包廂中間。因為拍攝突然出了狀況，最靠近包廂門的一個小伙伴也看到包廂門被推開，禮貌地對兩位不速之客說：“兩位哥哥，你們是不是走錯包廂了？”

……他們沒有走錯包廂，是來找的。

湯貝反應不及，丟掉話筒，連忙上前，攔在了要進來的季柏文前，然后眼神乞求地看著他——拜托了，給留點面子好不好！

如果季柏文當著包廂里所有朋友的面訓斥，以后還要怎麼混啊！

季柏文本不甩。

本能地，湯貝覺得沈時會幫自己，雙手揪住了沈時的襯衫，抬著頭，幾乎小聲又哀求地開口：“沈醫生，你幫幫我，不要讓我哥當著我朋友的面訓我。”

沈時：……

他也沒想到會看到這樣場景，視線略微收了收，他低頭問：“是在拍攝音樂M……V嗎？”語氣帶著一笑意，完全不像季柏文這樣草木皆兵，還替找了解釋的理由。

沈醫生不愧是的男神……完全是見過世面的神級男人。湯貝連連點頭，十分激涕零，據沈時的話回答說：“對，就是在拍攝MV！”

總歸，沈時這句話起了效果，季柏文沒有對做什麼，也給了面子讓進去說一聲，然后再跟他回去。

這已經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了。湯貝和小伙伴告別，面對他們惋惜的神說：“我跟我哥先走了。”

結果他們本意識不到可能都活不過今晚，還招呼季柏文和沈時說：“貝貝哥，你們一起進來玩呀！反正還有多余的白大褂。”

湯貝恨不得用話筒堵住邀請人的——非要當豬隊友是不是！

湯貝跟著季柏文和沈醫生離開了幽藍，酒吧大堂還在放著“海草海草海草”，季柏文路過時掃了眼舞池里的人，還好剛剛他看到的不是這種群魔舞的畫面。

湯貝被拉進了悍馬車后座，撇了下頭，開口問：“你們怎麼知道我在這里？”

你們……沈時坐在副駕駛，回答說：“我和你哥打球，他收到了你在酒吧的消息。我就跟著一塊回來看看，主要也是怕你會出事。”

湯貝：“沈醫生……”

“是我們多心了，不知道那些人都是你同學。”沈時有意解釋，咳嗽一聲，又問，“就是一個同學聚會對嗎？”

“是的，他們都是我的同學。”湯貝回答說，心里越發覺得沈時太好，像今晚沈時不僅給面子，還周全地給找了臺階下，簡直有一顆比干的玲瓏心。

尤其是悉之后，他也沒有原先那麼高冷。今晚他跟著季柏文過來，也是在擔心。

“什麼同學聚會！”一直沒說話的季柏文冷冷開口，“那是正常的同學聚會的樣子麼，簡直就是一群邪教組織非法聚集。”

湯貝咬牙：……明明是“大無疆”主題派對。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說不出口，可能是沈時也在場的關系，沒辦法厚著臉皮對季柏文說是為了拍攝靈這種扯淡的話，更于啟齒今晚聚會的主題。

大概就是冒牌對上真貨，難免有些自慚形穢。而且不是一個冒牌，還是一群冒牌。然而沈時一個人的含金量，就超過了他們包廂里那一群。

何況，今晚之所以有這個白大褂派對，起因還是心一不該有的肖想。

“那是我們年輕人跟你有代。”湯貝低聲開口，反駁一句。

“代？”季柏文哼了哼聲，“沒錯，不過不止是代，我和沈時跟你們這群邪教組織簡直存在天大的鴻。”

怎麼又帶上了他……副駕駛沈時轉了下頭，車外路燈晃進他眼里，忽明忽暗。所以，他瞧上了一個邪教小頭目？

后座湯貝也轉了下頭，因為被定義為邪教組織，心里很生氣，一路悶聲不再說話。

季柏文沒有送回戲劇學院小公寓，而是來到他的私人住宅。季柏文這套高檔公寓是兩廳四室的200平大戶型，原本就有一個房間是給偶爾過來住，所以也有鑰匙。

不過有一次撞到程瑩瑩在里面洗澡，基本不再獨自過來。

車里季柏文看了看時間，已經夜里十一點多，他對沈時說：“明天你還要早班，要不也在這里睡一晚。”

沈時靠了靠座椅，的確有些乏了，卻回答說：“再說吧。”

湯貝莫名有些張，也有些多想，明明和沈時早在一個屋檐下睡過。睡之前，季柏文對提了一件事：“等6月畢業，你就搬出戲劇學院那套小公寓，我給你換個地。”

孟母三遷，季柏文覺得有些道理。

湯貝可舍不得離開自己那個小公寓，大概是沈時在場，更不想他看到自己制，著脖子反抗說：“哥，你不覺得你管得太多了？我都那麼大了，什麼朋友你都要管……難道以后我男朋友了，每天做什麼也要跟你一一匯報嗎？”

“湯貝貝！”季柏文又要暴躁了。

“……沈醫生，你說呢？”湯貝向沙發上的沈時，覺得沈時會站在這邊。

果然，沈時站在了這邊，他抬了下頭，眉角眼梢都起了一笑意，角輕揚道：“以后要不要一一匯報，我覺得你哥也要尊重你男朋友的意見，對不對？”

這話，他對說，也對哥季柏文說。

“……對！”湯貝發了下愣，點頭，今晚已經是第三次贊同沈時說的每一個字。

第二天，過不遮的亞麻窗簾，淡淡地恍若泉水，流瀉在臥室的地板上。湯貝睜開眼，非常激昨晚沈時在場，才能見到今早的太。

起床到外面吃早餐，早餐是季柏文來的外賣，咬了一口小籠包，問季柏文：“沈

醫生呢？”

季柏文睨了一眼，告訴：“昨夜回醫院了。”

“啊，什麼事？”湯貝問。

“突發況吧。”季柏文靠著餐椅說，“醫生這行就這樣，有個不好況隨時待命，真不知道沈時為什麼選了這行。”

湯貝抿了抿。

“所以，不要找當醫生的男朋友。”季柏文有一出沒一地說。

湯貝：……

想了想，突然湊過臉問季柏文：“那我找一個導演男朋友怎麼樣？”

季柏文直接瞪了一眼：“更不行。”

“那我找什麼類型嘛！”沈時不在場，和季柏文相更像小時候樣子，有些耍賴，有些撒，還要習慣跟季柏文懟一懟。

季柏文也非常擅長和互懟，看著這個樣子，開口說：“就你這個德行，找個稚園男老師還合適的。”

……罵誰小屁孩呢！湯貝幽幽地瞅了季柏文一眼，“就是因為你，我到現在還沒找到男朋友。”

湯貝這句話，不得不讓季柏文有些反思，他想了想，難得認真地說：“湯貝貝，對待你可不能隨意，尤其找男朋友這事。”

對待你可不能隨意……

季柏文的雙重準則，湯貝算是見識到了。

其實，湯貝覺得應該暫時不會找男朋友了，當邊出現一個完的參照，對其他男就很難看上眼了。可是這個完參照，不是可以當男朋友的人。

心里，更不敢懷有太多肖想，以及表出來。

因為被季柏文發現喜歡上沈時，后果可比參加狐朋狗友的聚會要嚴重許多……

昨夜又下了一場春雨，早上空中彌漫著芒，折到還掛著雨水的枝葉樹梢，仿佛空氣里有冒著的漩渦，一圈一圈地閃爍。

湯貝背著攝影機來到東部院區，習慣去10號住院樓溜達一圈，再來到了主樓MDT綜合辦公室，然后看到了躺靠在椅子閉眼假寐的沈時，和季子珊。

沈時昨晚趕回東院做了一個臨時手，原本不是腫瘤科病人，急診那邊轉來的車禍病人，酒駕送進了急診科，腦損傷下塊，做IC的時候在腦干附近看到一個腫瘤……

當然，決定摘除也是車禍家屬現場同意的。

手到凌晨三點才結束，沈時在休息室睡了幾個小時，洗了洗臉，又來到了辦公室，繼續閉著眼靠在椅背。

面前，突然多了一杯咖啡。沈時抬起眼，看到了季子珊站在他跟前。“沈醫生，楊醫生告訴我昨天你熬夜做了手，喝咖啡提個神吧。”季子珊輕輕說。

湯貝站在辦公室外面，遲疑了一下，走進了辦公室，誒了一聲說：“今天我來早了麼？怎麼大家都還沒來。”

沈時側了下頭，看著，眼眸深幽。

湯貝道了一聲：“早……沈醫生。”

“早。”沈時回。

湯貝又看向季子珊，同樣道了一聲早。

“早啊。”季子珊很快回到自己位子。

沈時要去查房了，臨走前問了問坐在黃醫生辦公桌前的人：“要一起嗎？”

湯貝抬起頭，嗎？“……好。”拿起攝像機跟上沈時。

湯貝跟沈時說起了前天見到的那位抗癌十年的老人，并說了下一期主題，一路跟著沈時，說得有些起勁。MDT病房巡視的時候，沈時沒有乘電梯，而是選擇走樓梯，湯貝跟在他后面，聞著沈時帶有消毒水的白大褂，覺自己已經習慣了這個味，甚至覺得聞起來十分清爽。突然，沈時一個停步，差點撞了上去。

原來是前面有兩個護工扛著兩pc長管下來，因為管子太長只能選擇走樓梯。

沈時握上的手，將帶到了樓梯角落。

怕長管會突然傾斜過來，他和暫時停在了樓梯，等著護工將管子扛下二樓，再繼續往上走。

從頭到尾，沈時可能沒意識到，他的手一直握著……足足半分鐘。

半分鐘里，他掌心著掌心，原本清爽的皮表層，多了一層細細的汗。汗是出的，但是覺得沈時能到。

因為兩人的雙手如此溫熱又清晰地握在一起。

樓梯窗外是枝繁葉茂的樟樹，鳥兒們正啾啁鳴囀地鳴著，似乎在——春天來了，春天來了！

某個剎那，湯貝有一種電般的張，然而沈時握著的手——還沒有松開。

修長干凈的手指還微微收了收。

抬起眼，到沈時投來的視線，某種不一般的信號已經不經意地落進的眼瞳里。若有若無，又十分明確。

湯貝：……

猛地意識到一件事，心中風霽月人品高潔不婚主義的沈醫生可能在……。

對，他在。

不然，他為什麼握在的手不放開……難道分泌出來的不是汗，是502嘛！

嗷嗚，湯貝覺自己要心跳猝停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春天在哪里，春天在沈醫生的眼睛里……

春天的訊號，你們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