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點左右，湯貝就被一連串鞭炮吵醒，想到一個可能，原本大字張開的子猛地彈坐起來，拖鞋都來不及穿，直接跳到窗戶邊往外看。

樓下老湯和善善都已經起來，老湯抬頭往上一看，瞧著說：“還不起來啊——沈時都走了。”

湯貝眨了下眼：“……”

老湯這樣一說，反而松了一口氣，剛剛聽到鞭炮聲的時候，真以為沈時他們過來了，而不僅沒有化妝梳頭穿上婚紗，連臉都沒有洗！

只要大腦想想那個場景，湯貝就覺得有些可怕：昨晚同哥聊天結束，就在幻想明天接親的場景，躺在床上角忍不住上翹；結果“真實”場景是的伴娘將新郎伴郎堵在外面，而在里面忙著化妝洗漱……orz！

等會專門的新娘化妝師就上門，至于攝影師就不安排外人了。如果需要，何星巖他們可以給整一部婚禮紀念電影出來。

床頭還擺放著一臺攝像機呢，湯貝開了機，彎下腰朝著鏡頭咧了下，打個招呼：“早啊。”頓了下，面頰微紅，“今天我是新娘喔。”

攝像機只會記錄，不會回應，湯貝晃了晃腦袋，繼續說：“不知道今天沈醫生帥不帥，不過我想應該會很帥吧，畢竟平時都那麼帥了，哈哈哈！我呢，不？”

鏡頭前，頂著一頭蓬的頭發，眉眼彎彎；雖然沒有洗漱，一張俏秀的面龐倒不缺鮮生。尤其是左臉頰上那顆淺淺的褐痣，以前有些嫌棄它，今天真是怎麼看怎麼順眼。

“湯貝貝，你今天可真漂亮啊。”湯貝繼續慨出聲。

就在這時，房間門響了，善善敲門進來，站在門口瞧著說：“你爸說得沒錯，如果不上來你，可能等沈時到了，你還在自言自語。”

湯貝轉著頭，笑嘻嘻。

善善走進來，湯貝突然出一雙手，抱住了善善的腰，將頭放在善善的懷里撒說：“媽媽，我你。”

善善笑了笑，一時沒有話。

“還有，謝謝你。”湯貝又說。

“謝什麼？”善善輕輕地問著。

“……謝你把我生得那麼漂亮，那麼聰明，又把我培養得那麼優秀啊。”湯貝抬頭說，夸起自己來一點都不含糊，最重要的，“你給我一個那麼好的哥哥，是哥哥幫我跟沈時牽了線。”

善善：“……”這個。

季柏文剛剛來到門口，就聽到有人在里面又開始睜眼說瞎話，尤其是牽線這一句，聽到的時候心里那個無奈又好笑，他是跳不開牽線人的份了對吧!

比起兒子柏文，貝貝從小到大都是一個善于表達的孩子，會哭會鬧會求饒賣乖，所以就算小時候皮了點，大家依舊很疼。

當然貝貝也很心，很懂事，知道怎麼當一個好兒。很多時候，善善反而覺得自己不是一個好媽媽，不懂得怎麼照顧孩子的緒。

不管是對貝貝，還是對柏文。

可是好媽媽的定義又是什麼呢？將孩子照顧得無微不至，還是給孩子合理的空間和自由？

昨晚老湯上樓之后，湯貝和季柏文在樓下大堂聊天，第一次兩人聊得這樣深，季柏文也終于不嫌棄年齡小，耐心平等跟流了好久。

開玩笑說和老湯都是男神神收割機。

季柏文扯扯，教育說：“貝貝，婚姻上講究的是平等，沈時是很優秀沒有錯，可是再優秀的男人也是男人，里都有劣；總之以后你可不能將沈時當男神看待，孩子都要被好好呵護的知道嗎？”

——哥就是一個雙標男啊。

“嗯！”乖乖點頭，心里卻差點起了皮疙瘩，尤其聽季柏文說出“好好呵護”這種字眼。

“還有，家人永遠是最親的，哥哥也是。”

“嗯。”

“遇到問題了，先讓沈時替你解決，沈時如果在忙，就來找哥。”

“好。”

“當然如果沈時欺負你了，更要過來跟我說。”

“……哦。”

季柏文代了那麼多，是不是可以到說了。要說的就是關于哥和媽兩人的心結，吐槽了一句善善說：“哥，你有沒有覺得咱媽其實是一個很被的人，每次都是在心里口難開，就像仙兒一樣。”

季柏文呵呵地笑了笑：“有個仙的媽媽不好嗎？”

“好啊，當然好了。”看著哥說，眼眸多了一猶豫，開口說，“前幾天我突然明白，為什麼當年善善會跟季叔叔離婚；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但是我想原因肯定不是單方面的……善善是一個很好很純粹的人，可是有時候人活得太純粹了，會不會要求對方的也要很純粹呢。”

“哥，其實我上個月也擔心這個問題，因為我好像也傳了善善這個病，不僅希自己永遠保持純粹，更想要沈時始終如一地對我。但是人活在世上，怎麼會一直純粹呢，尤其要求對方永遠純粹地自己……如果一旦得不到理想的回饋，是不是容易導致自己累，對方也累？”

“貝貝……”

“但是呢，前兩天我突然想明白了，我和沈時比起來，好像他比我還更純粹更赤誠呢。”笑著說了出來。

季柏文想了想問：“貝貝，你是怕了麼？”

搖頭，沒有害怕呢，想說的是：“不管什麼事最重要的都是態度。關于婚姻和我和沈時有著同樣的態度，這就夠了啊。就像老湯和善善，兩人之所以合拍，就是態度一致。”

季柏文心里恍惚多了一份理解，貝貝和沈時兩個人除了都是理想主義外，為什麼會這樣毫不猶豫地選擇對方，相互吸引的除了樣貌，更多的還有兩人對人對事的態度吧。

即使一個熱烈，一個冷淡，心都不缺赤誠和純粹。

“所以……哥，關于對待問題，你是不是要跟我好好學習呢。”這是最后要說的重點，結果說得這樣推心置腹，還是被季柏文瞪了一眼。

“學你早婚嗎？”

“這個……恐怕你也早不起了。”

……

九點一刻，湯貝基本穿好婚紗梳好新娘頭，這套婚紗很貴，原本想跟沈時商量租一下就好，反正只穿一次。結果那天哥跟沈時一塊過來試西裝，聽到婚紗店小姐說婚紗可以出租這個建議，眉頭就皺起來：“租什麼，我們要全新定制的。”

這幾個月頭發蓄下來，已經到了齊肩的位置，化妝師給弄那種自然的卷發，然后用發膠固定頭紗，整個造型清新浪漫又不缺俏麗。

湯貝臭地自拍了一張。

湯貝貝在樓上裝扮，樓下洗手間，季柏文也在打理自己的發型，老湯穿好西服套裝過來敲門。由于柏文捯飭了太久，老湯有一種怕被搶風頭的擔憂，進來照了照鏡子說：“柏文兒，你幫我看我后腦，要不要再來點發膠順一順。”

季柏文正挑著眉撥自己的劉海，略微斜眼掃了眼老湯說：“不用了，湯叔你這樣已經很好了。”

老湯：……還能不能再敷衍一點。

“柏文兒，今天你可真帥啊。”老湯看著說，玩笑道，“不過會不會搶了沈時的風頭啊？”

季柏文的劉海已經定型，對著鏡子了眼皮說：“湯叔，你以為今天婚禮沈時就沒有準備麼？”就算不搞得像是一只雄孔雀，也肯定不會讓貝貝失的。

何況，沈時那廝，披著麻袋都帥，別說今天還是新郎了。而他作為大舅子，也不好太遜沈時。

遜什麼，簡直不要太風了喔。

老湯再次嗅了嗅季柏文上散發的古龍香水味：“柏文，把你那個香水給我也給我噴點吧。”

季柏文隨手拿起了洗手臺這瓶男士香水。好像就是去年他生日，主跟舒瑤要禮，然后給他送了一瓶香水。

今天貝貝婚禮，舒瑤肯定也會過來吧。算了算，兩人已經有一陣子沒見了。

……自從無人島回來那晚他跟舒瑤認真聊完后，他就批準了舒瑤的辭呈，之所以同意，舒瑤新換的工作還不錯。

回到原來的人力資源崗位，各方面條件和薪酬都很可觀。他也就沒有強行留著的必要，何況他還提前知道了，舒瑤現在就職的公司，今年還要搬到森善對面。

湯貝手機里進來舒瑤的消息，舒姐姐沒有回周莊，傍晚直接到希云酒店參加婚宴。

今晚和沈時的婚禮沒有復雜的形式，就是一個簡單的婚宴，也不知道為什麼一向很喜歡形式主義的，當著那麼多親朋好友的面，反而不想搞太多的形式了。

難道是考慮沈時的關系麼？

今天給當伴娘的兩人都是在戲劇學院關系最好的朋友，沈時還沒過來前，和們一塊坐在床上玩了一把吃游戲。

剛進游戲，微信里彈出沈時發來的信息：“……都已經準備好了嗎？”

“湯妹真牛啊，居然打起了游戲。”張安碩坐在后座慨，并猜測說，“你說等會湯妹不會以吃為難我們吧。”

沈時放下手機，抿了下，或許真有這個可能。

丁昇心想張安碩是不是在國炸吃多了。

然后等他們來到周莊湯家湯貝貝的臥室門外，丁昇真想說一句，張安碩還真是一如既往的烏。

因為最后一個攔門要求還真是——新郎伴郎組隊帶著新娘吃到……。

……丁昇本不會玩這款游戲。

季柏文呆在湯貝貝臥室，聽到這個要求的時候，原本想刁難沈時都變了同。沈時若沒有一點技能，還真沒辦法得到他家小戲的歡心啊。

好在，張安碩和湯貝都是吃達人；沈時有時間也會陪貝貝玩幾把，技巧和速度同樣不輸于他們。四人組團里，唯獨拖后就是……丁昇了。

“丁昇，我說你能不能——”給力一點啊。張安碩看著丁昇，算了，今天大喜的日子就不說臟話。

中間丁昇差點掛了，張安碩不計前嫌地拯救了昔日室友。

“喔，贏了！”湯貝放下手機，對伴娘說，“可以開門了——”

季柏文看得很無語，只能說貝貝雖是他妹妹，兩人還是存在著很大的代。他懷疑的是，沈時跟湯貝貝真就沒有代嗎？

沒有噢。

沈時可比哥年輕多了，不管是接能力還是包容度。

湯貝笑地坐在床上，待臥室門打開，看著外面站著的沈時，就算之前就看過他試穿這套新郎西服的樣子，乍然去，還是狠狠地驚艷了一下。

沈時也是……

可能是靈魂太有趣，他常常忽略了湯貝貝的外在。原來是這般好看，不僅有一雙這個世上他最喜歡的眼睛，還有著隨時讓他世界明亮起來的燦爛笑臉。

尤其今天穿上婚紗的，迷人又珍貴。

按照周莊的風俗，出嫁這天和沈時要一塊搖快船，寓意著魚水深，相守一生，船在水巷轉上幾圈，更象征著兩人比翼雙飛。

今天周莊有好幾對新人結婚，水巷上有好幾隊花船，湯貝靠在沈時的懷里，轉過頭問：“沈時，你有沒有覺得結婚有些麻煩啊。”

沈時說：“還好，畢竟只結一次婚。”

湯貝莫名樂了樂，其實也想將兩人婚禮化繁為簡，可是拗不過老湯和哥，非要將像家里千金小姐一樣嫁出去。

連花船都要整得最大的那種……

中午，膳樓宴請周莊所有親戚朋友，以及沈家過來迎親的人，飯后再從周莊出發到S市。

最后按照習俗，從家里到上車這段百米的小巷需要哥哥抱走過，然后親自將到沈時懷里。

湯貝覺得今天都笑嘻嘻的，真到了上車前這一刻，眼淚還是從眼眶里溢了出來，然后善善給戴上一對玉鐲子，哥毫不費力地將抱起。

這是年之后，哥再次這樣抱，可能也是最后一次了。不比小時候，只要累了，就蹲下，讓哥背或抱。

從二樓的過道到木質樓梯，走過了小時候和他度過春夏秋天的庭院，到反復牽手走過的小巷，湯貝對上季柏文堅的面容，早已經眼淚汪汪。

“元元，別哭。”季柏文開口，了小時候的名字。

湯貝鼻子一酸，更是眼淚嘩嘩地掉。

終于，季柏文將懷里這個淚人到了沈時懷里，沈時面容含笑，雙手有力又穩穩地接過；季柏文松手的時候，撇了下眼睛，覺得小戲真有很強的氣氛渲染能力，都快將他眼淚出來了。

這世上有一種，大概就是注定的虧欠。他從自己當年原本不歡迎那個小團子出世，到后面事事為心擔憂，唯一能解釋的是，他一定是上輩子虧欠了湯貝貝，這輩子他才了的哥哥……

傍晚，就是湯沈兩家正正經經的婚宴了。

比起白天周莊水巷搖快船，S市的婚宴都顯得簡單許多了。湯貝原本也想弄一個主題婚禮，甚至早編輯了一份類似上次分會那樣的視頻，待婚禮的時候當著所有親朋好友播放出來。

只是最后放棄了。

一方面，怕婚禮上不太悉的親朋好友將視頻錄制放在網上，另一方面不知道是不是心已經很充沛，就不想將婚宴形式化。

那份制作好的婚禮視頻，只想同沈時兩個人看。

可以大招旗鼓地分，但是結婚以后的日子卻要和他一塊攜手往下走，真的是和他兩人的事了。

所以傍晚希云酒店的婚宴，只是簡單的宴請賓客。因為這樣，不不太的賓客都奇怪了，他們本以為在那麼昂貴高級的場地舉行婚宴，一定有一場世紀婚禮出現。

結果，好像并沒有那種催人淚下轟轟烈烈的婚禮場景……

只有一個又一個才華橫溢的年輕人，紛紛上臺唱歌送祝福，就像群星演唱會似的。不過對比外面如出一轍的婚禮，又顯得新意好玩了。

希云酒店最大的宴廳，一共擺放了三十多桌，其中湯家十幾多桌，沈家只有不到幾桌，加上東院同事，的朋友伙伴一共三十多桌。

其實湯貝家親朋好友也不多，其中一半都是老湯以前混江湖的老友。

今天他們全都過來了，湯貝帶著沈時他們叔叔，不知道是不是江湖義氣，他們遞給和沈時的紅包一個比一個大。

湯貝在手里，在心里。

唯一比較微妙的是，明明婚宴主場在S市，結果來的賓客一半以上來的都是家老湯的朋友，整個覺就像是黑社會退休老大哥招了上門婿一樣。

尤其是，這一個個彪悍的叔叔們拍拍沈時的肩膀，說著電視劇般的臺詞：“湯老大真是招了一個好婿啊。”

沈時輕輕扯笑，十分給家面子。

湯貝解釋起來：“不是的，沈時是我自己招來的。”

然后，他們又說：“果然是……虎父無犬。”

湯貝只能笑著承認了。

另一邊，同樣在敬酒的還有沈爸爸和老湯善善，以及季柏文。

所以，全場婚宴上的每一桌幾乎被招待三，先是新郎新娘，然后是老湯善善沈爸爸，最后大舅子還要過來走一遍。

賓客：……還真是細致周到喔。

這樣大喜的婚宴，一些微妙的氣氛就很容易掩藏，但卻沒辦法忽略，比如男方賓客季林森這一桌。

又比如周莊小伙伴舒瑤這一桌。

季林森就等著善善和老湯過來敬酒，結果先等來兒子季柏文，舉著酒杯像是招待普通賓客般招待他說：“吃好喝好，謝謝到場啊。”

酒杯隨便地了一。

然后，頂著全場唯一也是最招搖惹眼的大舅子份，季柏文來到了舒瑤這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