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貝是從沈時的診室那邊上來的,沒想到進來就看到這樣的畫面,不用他們解釋什麼,基本猜到事的經過,一定是碩哥不小心將水灑在了丁醫生的服上,然后蹲下替丁醫生拭起來。
這個節,毫不夸張地說,都在劇本里寫過好幾遍!
現在發生在碩哥和丁醫生上,景覺意外還很諧,尤其是他們倆相互回過頭看的瞬間,臉上還各自帶著一的驚愕。
“湯妹,你沒必要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們吧。”張安碩率先出聲,以玩笑的口吻化解尷尬,結果又是越描越黑的節奏。
實在不了,丁醫生一臉嫌惡地推開張安碩,站起說:“我要去查房了。”同時,回過頭對張安碩說,“我說看你,是不忍直視你現在的樣子,沒有其他意思。”
原本剛剛他只是想嘲諷一下張胖子,沒想到卻引發了誤會。
可是,丁昇也是越說越微妙。張安碩覺自己都歪了一下,只能故作頑皮地朝丁昇眨了下眼睛,回應說:“我知道的,大丁,你只是在懷念我們昔日的大學時。”
然后,送上一個溫暖又不缺親和力的胖子的笑容。
丁昇莫名一陣的惡心,腳步加快,要離開MDT綜合辦公室,路過湯三哥的時候,瞧了一眼。湯貝原本還好笑地低了低頭,對上丁醫生略帶關心的目,客氣地開口道謝:“丁醫生,那天的事謝謝你啊。”
語氣客氣又不缺真摯的激。
“不用……”丁昇停留了一下,著道謝的人說,“換做其他人,我也會這樣做。”
話里的解釋,只有他自己知道原因。
湯貝抿著笑:“那也要謝謝你嘛,回頭我和沈時請你吃飯,補上你被扣的獎金。”
丁昇了肩膀,留下一句:“再說吧。”然后,拿著白大褂走出了MDT辦公室。
湯貝了眼丁醫生的背影,突然覺得丁醫生的個人形象更高大了,就在這時,一個腦袋從后面湊過來,湯貝差點嚇到,吸了一口氣,對上張安碩撲朔迷離的眼睛,發問:“碩哥,你干嘛?”
張安碩轉過頭,同樣看向辦公室門口慨說:“沒錯吧,是不是覺得大丁這個人真的很難討好。”
如果是剛認識丁醫生,一定也是這樣認為,但是經過了那麼久的相,上次的事丁醫生還這樣出手相助,湯貝完全改變了對丁醫生的認識。
“沒有啊,我覺得大丁老師就像一個外冷熱又充滿正義和使命的俠義人士。”
湯妹這個評價,張安碩表示自己接不下。
湯貝笑了笑,帶著張安碩去了外面的花園咖啡廳,兩人面對面坐著,點了一樣的式咖啡,還有兩份一樣的堅果蛋糕。看著張安碩穿著社會英的西裝襯衫,湯貝悠悠地慨:“果然改行之后,碩哥看起來更像功人士了。”
張安碩端起咖啡,拿著腔調說:“還好還好,不過跟你家沈時還是差點意思。”
湯貝晃了晃頭,笑得那個理所應當。
張安碩拿著吃蛋糕的小刀叉,因為辦公室里到丁昇那廝都有了小腹,對著甜膩的蛋糕下不了手。以前不管是樣貌還是材,他都勝過丁昇,加上看文藝雜志,整個人都有著其他醫學生沒有的風勁兒,而現在,俱往矣,他都輸給了丁昇。
所以對著湯妹給他點的堅果蛋糕,張安碩只撿著上面的杏仁葡萄干吃,先用小刀叉將它們撬起來,然后小心翼翼地放進自己里,吃得那個膽戰心驚。
……湯貝想收回自己剛剛那句功人士的話。
張安碩看向湯妹,咧了下,笑得像是一朵花:“干嘛還用這個眼神看我呀?”
“碩哥,我們是不是出生死的好兄妹?”湯貝開口問,徹底袒自己眼里的八卦和好奇,隨后又是一副為難狀。
額,湯妹是不是真把他想歪了?
對,湯貝已經說了出來,微微一笑說:“我在想我們這個出生死的兄妹組合要不要改姐妹組合。”
張安碩:“……”
“或者是,好兄弟組合。”湯貝又換了個說法。
張安碩放下刀叉,連堅果都不吃了,直了直自己說:“湯妹,你看清楚了,坐在你眼前的碩哥不僅為人正直,他的取向同樣也是非常直的。”說到這,又拿起桌上的刀叉。“就像這個刀叉一樣……”
不好意思,這個刀叉有些彎。
張安碩扶額,然后起頭氣又幽默地說:“你懷疑我和丁昇,還不如懷疑我和沈醫生呢,好歹我和沈時同居過呢。”
最后半句話,居然還有一丟丟幽怨。
湯貝笑得合不攏,懷疑張安碩和丁醫生,是因為他們看起來很有CP,至于為什麼不懷疑沈時,當然是……不忍心啊。
張安碩搖搖頭,難得正經起來,想了想說:“說起來以前我和丁昇關系不錯,后面相互看不順沒有聯系,應該是年輕氣盛導致的。”
看來兩人還真的有恩怨啊。
其實,也算不上恩怨吧,他和丁昇這一段往事張安碩之所以不想提及,主要也是說起來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就像兩個小生莫名鬧了別扭從此不相往來,十分造作。不過既然湯妹都反復問了好幾遍,張安碩干脆把當年的事當做回憶一樣講出來。
他和丁昇到底誰對誰錯,也讓湯妹做個判斷。
他和丁昇是大學本科同學,那張照片是專業再次劃分之前合影留念,當時兩人還是同個宿舍的上下鋪,丁昇為人傲慢又孤僻,朋友真的很,不像他這樣遍地開花,下樓溜達一圈,跟誰都是好朋友。原本他和丁昇的格本不是一國的,加上理想信念都不太一致,本不會為朋友,加深的原因,是每次他打游戲賴床不起來就求著丁昇回來給他帶個飯什麼的,丁昇大概怕他死在宿舍里晦氣,每次都給他帶了飯菜。
一來二去,他和丁昇為了好兄弟。丁昇雖然對他看不順眼,但是他是唯一死皮賴臉主接近他的人,就這樣,他和丁昇有段時間是形影不離的好兄弟。
尤其是考試前夕。
然而,兩人本格不合并不適合在一起,為朋友之后,張安碩才發現要當丁昇的朋友是有要求的,比如不能曠課,不能掛科,不能對醫學抱著敷衍的態度。
總之,他要為丁昇的好兄弟,必須胎換骨才行。
但,這怎麼做得到嘛!
不過兩人真正鬧起來好像是一次專業考試,重要的一次考試,他的座位剛好在丁昇后面,大家都是好朋友嘛,加上這種需要各種記和背的臨床醫學知識考試,丁昇的大腦就是一臺復印機……
張安碩說到這,湯貝基本猜到了兩人為什麼鬧矛盾了,原因無他,清楚張安碩格,也知道丁醫生為人。
“你找丁醫生要小抄嘛?”湯貝問張安碩,抬著黑白分明的眼睛,“然后他沒給你?”
“怎麼可能,我是那種人嗎?”張安碩低下頭,吃了小口蛋糕,還是心虛地開口說,“我就是找他對一對答案。”
湯貝:“……”
“但是你說丁昇不理我不就行了啊,后面我找其他人對答案跟他有什麼關系,他居然還舉報我!”張安碩說得那個捶!頓足!
湯貝:“……”
可憐的碩哥……有時候朋友的原則太強也是一件甜又無奈的負擔呢。
“甜,哪兒甜了?”張安碩十分不解著,“如果是你,你會舉報你最好的朋友嘛?”
這個怎麼能這樣比較呢,每個人格不一樣,如果有丁醫生的原則,也不會以湯三哥之名寫《XX傳》出道了,而是為了大丁NO.2,改名大湯。
當時這件事真的影響了他和丁昇的革命友,他質問丁昇為什麼要這樣對他,丁昇解釋的理由還正直得令他無法反駁:“張安碩,你還問我為什麼,難道你不應該自己反省一下嗎?”
“你考全國最好的學府學醫,占用了國家最好的醫學資源,結果你的學習態度呢。每天醉生夢死躺在床上打游戲?還是以了解人為由看黃片?然后每到考試臨時抱佛腳就突擊一番?我要說,你這樣的行為,不僅是對你不負責任,更是對不起你的父母,老師,還有以后你要面對的病人!”
一番義正言辭的批判,張安碩覺得自己可能要以死謝罪了。
他說不出任何一句反駁的話,頓了好久說:“我以后不一定當醫生啊。”
“不當醫生,那你報什麼醫學專業?你完全可以去學計算機,金融或者學個醫也好可以啊!我看你對實驗室里的老鼠倒是好的。”
丁昇真的把話說得太難聽了,當時他還是臉皮很薄的小鮮一枚,哪得了這樣的辱,然而他還是覺得自己理虧,開著玩笑說:“我后面可能去國留學……也不占用國家的醫學資源了,我還可以禍害國人去。”
丁昇一副跟他完全沒辦法通的樣子。
后面自然就是冷戰,誰也不搭理誰,直到快要學期結束,他收到了丁昇發給他的一條短信,一向高高在上的丁昇跟他借錢,當時金額還不小,開口要兩千塊。
他當然會借給丁昇,要怪就怪他低估丁昇那高傲不屈的靈魂,以普通朋友的語言回復他說:“只要你跟我道歉,我就把錢借給你。”
毫無疑問,丁昇那人怎麼可能跟他道歉;不僅沒道歉,還徹底拉黑了他。
委屈!
后面,他和丁昇基本就分道揚鑣了,丁昇繼續一個人獨來獨往,而他向來不缺格合拍的好朋友。然后他去了國深造,丁昇轉到了臨床科,從此天各一方,心相互diss……
湯貝:“……”
好一出上下鋪兄弟之間的相相殺的大戲啊。
“湯妹,我怎麼覺解釋之后,你好像更誤會了啊?”張安碩一臉納悶,隨后找征求認同,“所以你說,丁昇這個人是不是很小氣?”
湯貝抿了下,覺有些難判斷了呢。
張安碩也知道當年他學醫的態度不好,而且事后他才知道丁昇當時跟他借兩千塊是為了給一位孕婦墊付醫藥費,后來這事被院方知道還全校表揚了。得知事緣由后,他也跟丁昇解釋了一下,結果丁昇并沒有誤會他,拉黑他只是單純看他不順眼。
“道不同不相為謀。”這也是當年丁昇對他說的。
后來去了國,張安碩一度覺得學霸是不是都很難相,直到認識了沈時,才發現頂級的學霸除了恃才傲這一款,還有沈時那種神仙白月級別的,對什麼淡淡的,淡淡地看書,淡淡地提出觀點,淡淡地練習臨床作,然后淡淡地牛。
噢,而且,同居的時候對室友也很寬容很有禮貌,從來不會跟他搶吃的,什麼高熱量食都讓給他,就算有時候他睡死過去,都不會醒他。所以,同居兩年,他胖了一個球。
湯貝:“……”
依舊對張安碩的理解無話可說,想說比起沈時丁醫生才是更“”他的那個人。咳咳,不過比起丁醫生,沈時對任何事都相對寬容以及溫和,雖然同樣也是冷淡清醒地看待問題。
“其實,能一直堅持在一線臨床醫學的人,都是心懷夢想和信念的人。”聊到最后,張安碩突然慨這一句,然后自我嘲諷地說,“不過我從來都不喜歡當醫生,當年也是家人著我填報醫學專業。”
可是,真的放棄了還是有些憾吧,畢竟在這條路上追尋了那麼久。但是湯貝覺得張安碩的選擇并不是堅持不下去了,而是每個人不一定都要走那條最難的路來證明自己的無畏無懼,而是要選擇一條更適合自己的路,畢竟人生除了夢想和信念,更重要是每天的吃、喝、拉、撒!
湯貝把這番話說給張安碩聽的時候,張安碩深深地凝視了兩眼:“湯妹,還是我們三觀合拍吧,歸到底,我們才是社會人啊。”
湯貝:“……”可以拒絕這句話嘛。比起社會人,更想做一個理想人呢。
中午,張安碩和都在東院食堂吃飯,面對著丁醫生,張安碩打了一盤的西蘭花。之后去了田院長辦公室結束拍攝合同;沈時本要陪,拒絕了。
畢竟在醫院出事田院長已經很抱歉了,分丁醫生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醫生手打病人真的不合適,幸好那對父母本心虛,沒有將事擴大,不然如果視頻被放到網上,現在的輿論力那麼大,丁醫生的職業生涯可能都要斷送了。
然而,一個醫學生的培養是長久且嚴格的過程,如果因此損失一位優秀的臨床醫生,才是醫院和社會最大的損失。
湯貝坐在田院長的辦公桌前,腦袋低垂著,默了很久才說:“其實我之前決定來東院拍片,也是覺得現在醫患矛盾越來越大,如果我可以用我的鏡頭向大眾真實地呈現一切,會不會有一點幫助,讓大家都對醫生這個行業一點誤解,多一些信賴和理解,也讓大家對腫瘤和癌癥一點恐懼,多一點希和正能量。”
對啊,因為他也是這樣的……田院長滿臉欣地笑著。
但是說到這,湯貝卻不好意思地抬了抬頭,“但是我還是沒有做好,也沒有拍出想要的有影響力的作品,很多事都想當然得看待和理,不夠客觀理。”
還是非常不,尤其對人生百態的理解;心里也不夠強大,當鏡頭開始記錄痛苦的畫面。
“所以田院長,我可能要暫時放棄一段時間了……對不起,后面的合同我就不續約了。”
田院長一時沒說話,突然拿出一個筆記本遞過來,笑呵呵地說:“那湯導……你也給我簽個名吧。”
呃?簽名?
“名了我好證明大名鼎鼎的湯導是我挖掘的呀。”田院長瞇著眼笑容和藹地說,“你都說了,前面你制作的視頻,東院都是出品人。”
“好。”湯貝笑嘻嘻,接過田院長遞過來的圓珠筆,在筆記本空頁簽下了湯貝貝的大名。也希有一天,湯貝貝可以拍出更好的作品,不負也曾滿懷希冀地填報了導演專業。
第二天是周六,湯貝約好了聯系過的S市電視臺領導,沒有約在咖啡廳,而是一個非常高端茶館,還不知道那位領導長什麼樣子,不過不管說話語氣還是喜好都是大領導的范兒,而且年紀應該比較大了。
“難道我的作品已經走了老干部的視線了嗎?”湯貝坐在副駕駛對沈時說話,撇了撇,商量說,“沈時,等會你替我發言好不好?”
沈時咳嗽一聲,溫和又好笑地問:“你自己沒話說?”
不是沒話說,而是自己不好吹自己,湯貝歪過腦袋,睨著開車的沈時說:“我怕我控制不住激,讓老干部覺得我不靠譜……”
沈時角一勾:“所以我看起來比較靠譜嗎?”同時,車子停在了茶樓的停車位。
“恩,當然了。”即將下車的時候,湯貝又涂了點口紅,蓋上前面的化妝鏡說,“作為記錄片導演背后的男人,你還是比較靠譜的。”
沈時冠楚楚地坐在駕駛座,然后朝出手,修長的手指在上輕輕一劃,蹭了許剛抹上去的口紅,笑著說:“走吧。”
頓了下,“我也盡量做好記錄片導演背后的男人。”
湯貝:……噢!
突然明白溫倩為什麼對沈時的所有選擇都那般痛心疾首了,曾經響當當的優異男人,現在都甘心變一個微博認證都通過不了導演的……背后男人了。
可是,為什麼心里又是那麼甜呢。
當然是,因為厲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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