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第一天, 學校高二年級開了個教師會議, 會議的主要容是如何給高二年級安排晚自習, 以及開始添設周末的課程。

這個消息一通知下來，各班班主任心哀嚎。

包括溪言。

這意味著, 以后每周一到周五晚上，至得等到10點以后才能回家。

到頭來，好像比顧文瀾還忙, 雖然工作比不上他辛苦, 但一天待在學校的時間和他在醫院的時間有得一拼。

顧文瀾知道這個消息以后, 問, “什麼時候開始？”

說：“明天。”

接著他爭分奪秒, 抓著在床上盡地翻云覆雨……

唯一值得欣的是, 開學半個月以來, 各科科任老師經常下了課跑來跟反應周禹的況, 他們都表示：“士別數日, 刮目相看啊，周禹居然在我課堂上做筆記了！”

周禹居然回答問題了！

周禹居然作業了！

周禹上課很認真啊！

溪言很是寬, 然后想起來這半個月時間里, 和顧文瀾就沒說上幾句話。

最近他都是早上天沒亮就走, 晚上卻比還回來得晚，溪言都懷疑他是不是在和比誰更能忙出“夙興夜寐”的髓。

這天顧文瀾值班不回來, 學校這邊晚自習下了課，溪言收拾東西準備回娘家過夜，娘家離學校近些, 懶得折騰的時候就會回那里。

溪言還沒走出校門，周禹就從后面追了上來。

“老師，”周禹跑過來，“今晚你回哪？”

“回我爸媽那。”溪言看著他說：“你也趕回家，別在外面逗留。”

周禹跟了兩步，忽然說：“我送你吧，我家離你們那不遠。”

溪言有些意外，“是麼？”猶豫一下，又說：“你爸回來了沒有？”

他搖頭，“沒。”

溪言提了一下包包的肩帶，“也就是說這些日子你一直是一個人在家？”

周禹一臉無所謂，“有他沒他對我來說一樣，不回來更好，省得給我添麻煩。”他見手里還拎著個袋子，手說：“我幫你拿？”

溪言把東西給他，沒再說什麼。

溪言不知道那天在別墅里，顧院長和周禹在書房都聊了些什麼，或者達了什麼共識，總之顧院長的意思，是他會一直資助到周禹完學業。

除此以外，周禹家里欠下的8萬債務，顧院長幫忙給解決了。

這是溪言完全沒料到的，和顧文瀾說這件事的時候，他似乎沒多大反應。

事辦得太順利，溪言卻生出一憂患意識，所以對周禹學習上的督促更為嚴格，總不能辜負顧院長的一片善意。

周禹把溪言送到樓下，走的時候溪言住他，讓他上去吃了宵夜再回去，他也不客氣，點了下頭，跟著上去了。

朱木蘭見到他就跟見到親兒子似的，還一個勁地心疼，“哎喲，小小年紀就這麼拚命，一會兒回去之后早點睡覺，別學習了。”

溪言吃著面，覺得好笑。

朱木蘭接著看向，“你也是，趁早別干班主任了，你跟文瀾兩個人都忙什麼樣了？你們那還像個家麼？你以前忙就算了，現在已經嫁為人婦了，你……”

溪言攔住，“媽，我知道了，帶完這一屆我就換。”

朱木蘭還不甘心，又說：“你看你現在連生孩子都沒工夫，多耽誤事兒啊……”

溪言臉一紅，“媽——”

有些難為地看了周禹一眼，周禹也是抬起頭來，和對視一下，然后默不吭聲地垂下腦袋繼續吃面。

晚些時候，溪言把周禹送下樓，還囑咐了他兩句：“到了家早點休息，給我發個信息。”

周禹嗯一聲，轉走了。

溪言看著周禹的時候，偶爾會把他和顧文瀾聯系到一起。

顧文瀾讀高中的時候也是單親，同樣是一邊讀書一邊打工，加上他媽媽不好……不知道他是怎麼過來的，他打工的那點錢夠用麼？

周六那天，高二年級沒有安排晚自習，溪言回家早，去了趟超市買菜，也就周末這兩天有時間給顧文瀾做晚飯。

只是剛回到家就接到他的電話，說今晚有手，回不來。

臨掛電話前，趕說：“我明天中午給你送飯。”

顧文瀾沒和平時那樣調侃兩句，只是沉默須臾，說：“別送了，難得周末不上課，你在家里好好休息，別跑。”

溪言說：“送個飯而已，不耽誤我休息的時間。”

“我明天一天的手。”

“吃飯的時間總是要的。”

“說不準，一進手室連續待七八個鐘頭的也有。”

溪言抿了下，說：“你怎回事？為什麼不讓我送飯？”

顧文瀾默笑，“你想我麼？是不是想見我？”

猶猶豫豫，“還行。”

他淡淡道：“說實話。”

還沒回答，臉先紅了，“有一點吧……你之前又不是沒回來。”晚上都睡在一張床上，只是他早出晚歸，沒和說上話而已。

顧文瀾說：“那就來吧，到了醫院門口給我電話，我下去拿。”

溪言問：“為什麼？”

他笑笑，“你今天問題很多。”

小聲說道：“我看你才有問題。”

顧文瀾十分從容地說：“我心疼你，省得你跑上跑下。”

溪言不太信他這話，最后只得含含糊糊說了一句：“再說吧，你忙你的，掛電話了。”

打完電話，又發了會兒呆，起去洗澡。

溪言隨便弄了點東西吃，然后進書房備課，月考時間快到了，考卷試題也在著手準備，其他歷史老師沒這個班主任忙，自然分擔得多一些。

晚上10點多的時候，許攸打電話過來跟聊天，抱怨兩句工作上的事，說大半夜被拉出來布置現場，又東拉西扯的侃了半個小時才算完。

溪言一看11點了，困得直打呵欠。

次日上午10點鐘，溪言剛進廚房做飯，許攸的電話又來了，“溪言，我摔骨折了，住院了，趁我還活著，趕來探病吧。”

溪言一愣，“這麼突然？昨晚還好好的。”

“可不是！”許攸嘆了一句：“就是昨晚，我不是過去幫忙布置現場麼？爬梯子的時候一沒留神，給摔下來了。”

“你在哪家醫院？”

許攸哼哼直笑，“還能在哪家醫院？昨晚我忍著痛苦，特意讓司機大哥繞遠路，跑你家顧醫生這兒照顧他家生意來了。”

溪言說：“你不用這麼專程，要是延誤了怎麼辦？”

許攸嘖嘖聲，“你來看我的時候不是可以順便跟他見個面麼？”

溪言笑了笑，“你考慮得這麼？”

“那倒不是，我想著來人這兒，說不定可以便宜點醫藥費，”說完又補充，“雖然這是工傷，但我們公司年前給我漲了工資，我琢磨著報答一下。”

“你嚴重麼？”溪言問。

“還，得修養一兩個月。”

“……那嚴重的。”

溪言趕做飯，把許攸那份也做了，分別裝了兩個保溫盒，然后坐車去醫院。

沒給顧文瀾打電話，到了醫院直接上住院樓的骨科病房，找到了許攸的床位，吊著右靠坐在床上，手里翻著報紙，時不時跟隔壁病床的大媽聊天。

溪言走過去說：“覺怎麼樣？”

許攸搖搖頭，“不怎麼樣，不能下床，都不能。”

隔床大媽說：“你這算好的了，對面那位小伙兒，送進來的時候就只剩眼皮能眨，吃喝拉撒得靠護工，兩個月過去現在好多了。”

對面小伙兒看了大媽一眼，沒說話。

溪言把保溫盒放在病床旁邊的柜子上，說：“這是給你帶的午飯，你了就吃。”

大媽往這湊了一眼，“喲，還給你帶飯呢？小姑娘真賢惠，”沖溪言道：“嘿，姑娘，有男朋友沒？”

“沒，”許攸說：“人家有老公了，就是這家醫院的醫生。”

“哦……”大媽一臉怪可惜的，“現在的醫生護士都高危職業啦，昨天醫院里病人家屬和醫生鬧起來了，你聽說了沒？”

溪言搖頭，想了想才問：“阿姨，是哪個科室的事？”

大媽努努，“這我沒打聽清楚，反正醫院里經常有這種事發生，說不好是誰的錯，太復雜了。”

溪言在這待了一會兒就去了心外科，從扶梯拐上來，可巧就見了顧文瀾，他正要繞過扶梯去住院部，經過時正好見到。

他還沒開口，倒一臉張地跑過來，“你傷了沒有？”

顧文瀾神微頓，笑道：“怎麼問這個？”

溪言騰出一只手在他上了，“我聽說你們醫院里有病人家屬和醫生起沖突了，是你們科室麼？”

顧文瀾倒是大大方方地任由，說：“不是，是普外科，你過來怎麼沒給我打個電話？”

溪言放下手，又去打量他，“你張什麼？以前我來送飯也沒給你打電話。”

他笑了下，拉著走到前面的窗口站著，這里人，他問：“你懷疑什麼？”

溪言沒接茬，把保溫盒給他，“你忙吧，我不打擾你了。”

顧文瀾接了東西又把拉住，“這是氣話？”

“不是，”停下來想一想，又說：“你說今天很忙的，我怕耽誤你時間。”

“吃飯的時間還是要有的，來了就陪我一會兒，”他掂量著的手腕，“瘦了？”

搖頭，不知道想了些什麼，認真說：“我還是不打擾你了。”

顧文瀾無奈發笑，“你真識大。”

溪言也笑了笑，發現他的領帶松了，給他重新整理，又問：“你累不累？”

顧文瀾閑適地倚著窗臺，腦袋擱在窗沿上看著，“累倒是其次，就是有些難。”

“你是不是不舒服？”不覺皺起眉。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他沉稍許，說：“才下眉頭，又上心頭。”

溪言聞言，繃著去窗外，一片春。

顧文瀾說：“聽高興了就給我笑一個，憋著不嫌難？”

溪言：“……”

顧文瀾似笑非笑，“你知道你這什麼？”

溪言看向他。

他說：“悶。”

囁嚅：“……真煩。”

顧文瀾笑著湊近耳邊，低語，“悶的都欠收拾。”

溪言聽他低沉的嗓音聽得臉紅，忍不住回，“比不了你明。”確實比不上他淡定，因為說完耐不住臉更燒得慌。

把他推開一些，朗朗乾坤之下，他冠楚楚，卻輕佻笑。

最后他說：“這兩天醫院里不安生，你這麼跑過來我不放心，所以才讓你提前給我打電話。”

點點頭，“那我回去了。”

顧文瀾把送到樓下，看著上車才放心折返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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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正文可能是截止于兩人的婚禮當天，懷孕的節可能放在番外【小聲提醒，大家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