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文瀾覺得自己這一長袍馬褂十分詭異, 服上描著龍飛舞的暗紋,他一想到現在是凌晨時分, 外面天昏地暗像是混沌未開, 他一龍呈祥穿梭夜, 像個什麼他不敢想。
他說:“我記得邱南迎親那天穿的是西裝。”
林巖笑道:“他那是不講究, 你這一好的,人模狗樣,堪稱俊朗儒雅,反正整場婚禮都是講究, 也不在乎這一會兒。”
顧文瀾不語,看看時間, 趕著吉時出門。
半夜凌晨,幾乎一路暢通無阻。
林巖在副駕駛, 顧文瀾坐后車座, 手上的戒指他沒摘,上去有淡淡的溫度,他一路平靜, 偶爾想到新娘子時不覺出一笑。
車放的是輕快舒緩的古典樂, 一曲接著一曲,直到一陣手機鈴聲突兀地進來,前面的林巖一愣, 回頭看他一眼。
顧文瀾拿著手機,皺著眉,接了。
“顧醫生, 我知道現在不應該打擾你,但是我這邊有個病患出現了一些況,我想請教……”
“說。”顧文瀾打斷他的話。
手機那頭的人片刻不敢耽誤,說:“是這樣的,我這里收了個男患者,54歲,3年前曾患有肺結核,經治療1年半后治愈。院查:溫37.7°C,脈搏106次每分,呼吸……常規示白細胞計數12.0,紅細胞計數4.0,中粒細胞……片示左肺陳舊肺結核……”
顧文瀾一開始耐著子,到后面再次開口打斷,“說重點!”
那人一頓,說:“……初步診斷為結核腹炎,給予抗結核藥對癥治療,癥狀并無緩解。”
顧文瀾說:“患者現在什麼癥狀?”
“患者逐漸出現悶,骨后疼痛……”
“停用抗結核藥,查一下心酶。”
顧文瀾又代了幾句才掛電話。
林巖回頭問:“沒事吧?這時候還給你打電話,況很嚴重麼?”
顧文瀾搖頭,拿手機給人發信息。
溪言對于這場婚禮倒不覺得有多張興,因為日子已經過上了,新娘子出嫁當天的五味雜陳多半來自對婚后生活的期待,以及面臨未知的茫然膽怯,包括離家的不舍。
但這些已經會過了,在去年年末,在沒有太多心理準備的況下,跟著他走了。
但是當著龍褂,端坐在床沿一角,手機收到顧文瀾發來的信息時,心臟登一下,還是覺到了一激。
他說:我快到了。
正笑著,他又來了一條。
——別急。
溪言回復:不急。
那邊沒有回音,溪言把手機扔到一旁。
許攸走進來問:“要不要喝點水?我給你拿。”
搖頭,說:“妝太厚了,不方便。”
“這有什麼?待會兒我給你補個妝,看你那盆大口……”
“說什麼呢你這丫頭!”朱木蘭走過來,輕拍了一下許攸的腦袋,“大喜的日子,謹言慎行。”
李溪宇在外頭喊:“媽!你過來,我領帶不會打!”
老李也喊:“唉!老婆,我這西裝的紐扣松了!!”
朱木蘭轉出去:“我說你們父子倆能不能別耽誤事兒啊!啊?這眼看人都快進門口了!”
許攸樂了半天,進來說:“你家就跟大劇院似的,這戲一出接著一出,彩紛呈。”
溪言笑笑,“見慣不怪。”
顧文瀾來敲門的時候,李溪宇第一個躥了出去,馬上開門迎接新郎,直接把人領進家門,帶到了他姐的房門口。
許攸趕把新娘子的紅蓋頭給拿過來蓋上,也不知道是誰的主意,李溪宇遞了條紅綢子過來,讓兩人拉著紅綢子出門。
完全走了一趟中式婚禮的儀式。
顧文瀾一邊拿著紅綢子,想了想,手就要拉老婆的手。
許攸趕過來制止,“別心急,把新娘領進門了才能牽手。”
顧文瀾無法,只能作罷,隨后又問林巖,“傳統婚禮上有這個規定?”
林巖聳肩,“不清楚。”
溪言戴著紅蓋頭,只能看見自己的雙腳,步子也邁得小,出了家門要下樓梯,顧文瀾干脆將打橫抱起,許攸剛出聲制止——
他說:“差不多得了。”
然后抱著人下樓來。
許攸看一眼林巖,說:“你兄弟怪猴急的。”
林巖笑道:“我也是第一次見他這樣。”
溪言覺移速度有點快,有點不安地提醒他,“你走慢一點,小心摔了。”
他氣息均勻,說:“摔了有我給你墊著。”
顧文瀾下了樓,等后小舅子過來把車門打開,他抱著上車,然后對小舅子說:“你跟他們倆坐后面那輛車。”說完把車門關上。
顧文瀾回頭看,問:“你熱不熱?”
溪言說:“還好。”
“把蓋頭拿下來吧。”
“不能拿。”
“你不悶得慌麼?”
“又不是不氣。”
“……”
車緩緩上路,前頭開車那哥們忽然放了首好日子,吵得顧文瀾直皺眉,他說:“換了,就來的路上那些。”
小哥趕切歌。
溪言說:“你別皺眉。”
顧文瀾看一眼,還戴著蓋頭,忍不住笑笑,“你怎麼知道我皺眉?”
“聽你的口氣就知道,肯定不耐煩。”
“誰讓你不把那東西拿下來?這一路順利的話差不多一個小時,要是上堵車……”
“這個時候堵什麼車?”
這大半夜迎親是顧文瀾自己挑的時間,因為怕白天會堵車,朱木蘭原本不同意,因為事先已經算好了吉時,但后來再算算,凌晨也有吉時,也就同意了。
這會兒已經是早上六點鐘,東方既白,婚車隊伍迎著朝前行。
顧文瀾看著覺得寓意不錯。
他倒不再說話,靠在上睡了一覺,醒來就到家了。
他們倆的家里有顧云微在忙活著,兩人歡歡喜喜地進來,顧云微特別會來事地喊了句:“送房!”
顧文瀾一進臥室,立馬把房門關上,一群人只能在客廳里候著。
他把人推到床邊坐下,然后也不問一句,一把將的蓋頭拽下,出的臉,他對笑笑,平時大多素面,這會子濃妝,廓更顯得雅氣。
猶如塵埃落定一般,顧文瀾松了口氣,在旁邊往床上一躺,見坐著,他手一將拉到自己上抱著,說:“以后你就徹徹底底是我的人了。”
溪言怕弄花臉上的妝,沒敢真的靠上去。
接著聽見他征詢的意見,“老婆,我現在能換服了麼?”
覺得好笑,“換吧。”
估計他這輩子都沒這麼拘束過。
顧文瀾馬上起來把上的長袍褂子給了,溪言走到柜給他找了睡,一轉就看見他渾上下幾乎□□。
臉一熱,把他的睡扔過去:“真是的!穿上!”
顧文瀾剛把睡穿上,門外就有人敲了兩下,他過去開門,見是許攸。
許攸瞧見他一睡,愣一下,隨之十分無奈地說:“待會兒還得拍照呢,你打算穿睡拍?”
溪言在里頭說道;“再等等吧,半個小時可以麼?”
許攸點點頭,“行,我跟攝影師說一聲。”
顧文瀾關了門,回頭對說:“才半個小時?我以前表現得這麼快?”
溪言起先沒明白,接著才反應過來,橫他一眼,“你別又不正經。”
他笑著過來,手就要解龍褂的盤扣,掙扎不過,被他得了逞,他的臉一埋的脖子就是一頓啃。
溪言說:“你現在就像個徹底的流氓。”
他啞聲道:“你算一算,我多久沒親你了。”
一時沒了言語,雖然他忙,但隔三差五他回來得早,還是會……
婚宴時間是下午6點鐘左右,所以一行人得在4點以前趕過去迎賓,親戚,同事,同學。
溪言等了半天,始終沒看見周禹。
這些事忙下來6點已過,許攸提醒婚宴得開始了,新人這才進場。
后來酒過三巡,敬完一酒,許攸陪溪言去休息室換禮服,順便補補妝。
門剛關上,隨后就有人敲門,許攸開了門見是個男生,問:“有事兒啊小帥哥?”
周禹點了下頭,喊道:“老師。”
溪言聽見聲音趕走到門口,有些驚喜,“我還在想你怎麼不來了呢。”趕讓開,“進來吧,你找我什麼事?”
周禹進來以后,把手里一株帶梗的花枝遞給,“這個送你,禮。”
那花梗幾朵娉婷,有開有合,花瓣潔白清雅,十分秀氣,說:“這是什麼花?有點像櫻花,但櫻花是的。”
他說:“李子花。”
溪言一愣,笑著接過來,“謝謝,我想起來了,六七月份就能吃李子,所以李子花這個時候開得最漂亮。”
他嗯一聲。
“謝謝,我會好好保管的。”
“嗯。”
旁邊,許攸咂咂,臉上似乎是悉一切的表。
周禹沒有逗留多久,送了花,又說了幾句學習上的事就出去了。
許攸把門關上,一臉的若有所思,“這小子是不是……”
溪言覺得這花漂亮,看了好一會子,抬頭問:“什麼?”
最后,許攸只是搖搖頭。
而周禹在外頭的走廊待了好一陣才走開。
顧文瀾覺得溪言換裝的時間耽擱得有點久,正準備過去找,一拐出大廳門口就看見了周禹。
周禹見了他,似乎有些不愿,但還是喊了句:“顧叔叔。”
顧叔叔眼角一,“不高興喊就別喊,我也不喜歡聽。”
周禹別開臉,“沒有。”
顧文瀾自覺和這小子沒什麼話聊,于是說:“你老師在找你,你進去找個位置乖乖坐著吃點東西。”
周禹說:“我剛才去見過了。”
“……在換服。”
“我去的時候還沒換。”
“去干什麼?”
“給老師送花。”
兩廂陷沉默。
安靜的片刻時間里,顧文瀾看著他。
周禹抿抿,說:“我去和周院長打聲招呼。”說完經過他往里走。
溪言換完服過來,見顧文瀾在婚宴大廳門口站著,問:“你在做什麼?”
顧文瀾回過神來,也問:“花呢?”
奇怪,“什麼花?”
他自覺好笑,“沒什麼。”
婚宴差不多結束的時候,一對新人和家屬合影,接著是各種親朋好友,期間溪言把周禹招呼過來,也一同合了影。
所以事結束后,溪言特別囑咐周禹,說:“早點回家,別在外面逗留,早點睡,明天還要上課。”
周禹笑了下,“知道了,老師。”
溪言放心道:“那回去吧。”
回去的車里,顧文瀾忽然說:“你這學生真有心。”
溪言聽著一點頭,很是欣,“而且周禹最近學習很認真,越來越懂事了。”
他睨過來,“聽說給你送了花?”
從手提包里把那花梗拿出來,說:“是李子花,連花帶梗,很漂亮吧?”
顧文瀾似笑非笑,往車座靠過去,慢條斯理道:“是很漂亮,給李老師送了李子花,確實花了點巧妙心思。”
溪言瞧著潔白的花朵,角出笑意。
回到家,溪言趕進浴室洗漱,待了大半個小時才出來,一出來就看見顧文瀾在打量那李子花,說:“別看了,去洗澡。”
顧文瀾拿著那花梗對著笑,眸子里幾許醉意漾,“關于李花,有句詩是這麼說的,祗有此花知舊意,又隨風過東墻。”
他說完擱下,起去洗澡。
溪言知道這詩是什麼意思,但不知道他提這句詩是什麼用意,當下沒想明白,只當他無聊。
顧文瀾從浴室里出來,客廳的燈已關,他拐臥室,著后頸上床來,把邊的人摟進懷里,發現和許攸發信息,他問:“累不累?”
溪言稍微調整了一下位置,說:“不累。”
“那……咱們房?”
“……”
他翻欺在上,“春宵難得。”
溪言心臟怦怦然,跳得厲害,“你明天不是還要去醫院麼?”
“我哪天不去醫院?”他俯下子細細地吻著,“要是因為得去醫院就不能房,那我還要不要活了?”
“你是因為房才活著的麼?”
他抱起來,薄抵著的耳朵,低聲呢喃:“食,,也。”
溫熱細膩的氣息鉆耳,溪言聽得耳熱,衫松時他吻過來,舌相抵,熱烈糾纏,一切訴求付諸其間,一時火燒連營。
顧文瀾冷不丁到背上的xiong帶子,放開的說:“都這個時候了,你洗完澡穿什麼?”
囁嚅:“我……”
顧文瀾將置在懷里,著手幫解開,卻弄了半天。
說:“還是我來。”
顧文瀾聞言,手輕輕落到的腰,仍是吻。
溪言背著手解扣子,奈何指尖抖得厲害,在他跟前顯得小許多,坐在他上,還需得稍微仰著脖子,時間久了脖子便漸漸發酸,舌尖也是被磨得發麻。
耐著子終于解決了紐扣,下,趕手推他,推不開才拍他兩下。
他鼻腔里“嗯? ”一聲,隨即放開。
息聲輕細,嗓子里也,“麻了,你就不能換個地方親……”
他依言換地方,手臂穩穩托住,那吻落到的鎖骨,慢慢挪,只是yu發,上沒個輕重,弄疼了。
疼得輕,他聽得下腹激。
窗外清暉如銀,床頭燈火曖昧。
月下燈前,雙影繾綣。
床頭不知道什麼時候搭著他的皮帶,撞得皮帶扣敲著床頭柱,頻頻發出低回的悶響……顧文瀾湊近耳邊低喃:“寶貝,你聽。”
他這聲低,讓心尖倏地一,溪言的落,搭在被褥上,腳心因他的作而磨蹭著的褥料。
咬住忍耐,他卻忽然提速,溪言忍到極致只能出聲:別,呀……余下皆是潰不音,哼著細綿長的調子。
他不知道哪筋骨不對勁,今晚發了狠,執意要在上討個盡興,憑怎麼求,仍無于衷,末了他只重復那句:“又隨風過東墻,這墻,你過,還是不過?”
極興還親吻,喊,寶貝……
溪言幾乎在結束的后一秒睡過去,卻被他抱著進了浴室清洗。
累及,不愿意挪,所以被他折騰起來的時候,有些惱火:“我不去……”
他抱起,“洗一下睡覺會舒服點。”
忽然一下子,連著被欺了一整晚的緒一同調了起來,溪言氣得張咬他,不過力道實在綿,構不威脅。
顧文瀾擰開水幫稍微沖洗,然后著回到床上,相擁而眠。
他習慣懷里有個人,這人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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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久等了,就這一點容費了我好大勁。
還有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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