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農機廠的大鐵門,範偉便看見一副熱火朝天的景象。兩臺規模巨大的機正放在大院外,十幾個維修的師傅正搞的滿頭大汗,依然在忙活著。
現在是五月中,就算是傍晚也依舊氣溫很高,範偉已經看見很多師傅的後背都全都溼,看樣子顯然已經工作了很久。
“師傅們,來來,喝碗涼茶解解。”就在範偉停好自行車,剛拎著飯盒朝人羣中眉頭鎖,依舊目不轉睛盯著機的小姨夫走去時,卻聽見旁邊一陣悅耳的聲。他下意識的扭頭去,只見一位模樣十分清純,卻穿著很土的綠軍裝,扎著兩小辮子的孩子正端著一壺涼茶朝著師傅們走去。
範偉被的清純麗無疑深深的有些震撼,一個麗到這種程度的漂亮孩,就算穿著這麼土的服,扎著農村纔有的辮子,卻依然蔽不了其天生的麗質。眼前這個孩,就像是盛開的荷花,出淤泥而不染,清純人。
“真是麻煩小靜了,你快點回家吧,這機還不知道啥時候能修好,你爹可不想讓你在這罪。是不是老江?這麼漂亮的閨站在我們這羣大老裡,以後嫁不出去可別怪,哈哈哈……”就在那位漂亮的孩倒給一位大叔涼茶後,那大叔隨口便開起了玩笑。
“去去去,有這麼開玩笑的嗎?我家閨今年才十八,嫁人?那還早呢!”這時,站在右邊機旁的中年男人顯然是孩的父親,只見他開口笑罵道,“我說老王,你也就知道吹牛皮啥的,真要有本事,就你兒子把我兒娶走得了。”
“哈哈哈……”頓時,孩父親的話引起了一陣鬨堂大笑,惹的那位江靜的漂亮孩一陣。
“笑什麼笑!機都搞定沒有?這次是縣農業局下達的死命令,明天市裡就有專員來檢查了,今天不修好都沒的下班!”就在衆人鬨笑之時,從農機廠的辦公樓裡走出位穿中山裝戴著眼鏡長相斯文的中年男人,只見他面嚴肅道,“你們應該知道這機有多重要,若是修不好,廠長說了,你們每人這個月的獎金和工資都別想發了。”
衆人一聽頓時埋怨起來,那老江有些不滿道,“我說劉主任,這些機是從韓國進口的,這還沒用就開不起來,怎麼能怪我們呢?我們這些大老平時修的都是農機,這種的高檔貨平日裡見都沒見過,要讓我們這麼短時間修好,這不扯淡嘛!”
“你們都是維修師傅,怎麼能說這話,難道韓國人就不是人了?我們要有敢想敢拼的神,才能爲社會主義添磚加瓦啊,那……”
“得得得,劉主任,你那套大道理對廠長去說吧,別對我們扯來扯去,我們就是羣工農分子,和你這種知識分子可不是一路貨。”
“你,你們……”劉主任氣一甩袖口,重哼一聲便轉想要離去,但是當他看見一旁站著的江靜後,頓時臉上的不快消失開心道,“呦,這不是小靜嗎?你怎麼還沒下班?”
“我爸在忙,我等等和他一起回去。”江靜有些小聲的回了句。
“哦,這樣啊,那好,你們忙,我辦公室裡還有些事要理。那啥……老江啊,你要是真不懂就先帶兒回去吧,這些活多一個也不多。”劉主任說完,其他維修師傅們還沒開口鄙視,就急忙轉走進了辦公樓。
劉主任話語中的包庇含義真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明顯是對江靜有點那啥意思了。這一下,維修師傅們紛紛朝著老江開起玩笑,一時間場面再次熱鬧起來。
“小偉?你來了啊。”小姨夫剛和那老江的中年師傅開了句玩笑,餘卻看見了站在大鐵門旁角落的範偉,急忙高興的小跑了過去。
“小姨夫,你的飯盒。”範偉微笑著遞了飯盒過去。父母離婚,他既然跟隨母親,那自然親人只有母親這邊的親戚們。母親一共有兩個姐姐一個妹妹,兩個姐姐十分吝嗇和勢利,只有他的小姨和小姨夫不但經常關心母親,還常常救濟家裡,對於眼前這充滿笑容的小姨夫,範偉是心存激的。
“真是謝謝,這太忙了,都沒時間燒飯。”小姨夫接過飯盒,笑著拉著他來到巨大機旁的空地上坐了下來,開始麻利的吃起飯。
範偉了眼這兩臺巨大的機,有些好奇道,“小姨夫,這兩臺是什麼機啊,這麼大。”
“一種混合稻穀加工飲料原料的機,高檔貨,韓國原裝進口的,二十萬一臺呢。”小姨夫了一口飯,有些含糊不清道,“這韓國佬也真夠缺德的,這纔剛進口來的機就啓不起來,結果害的我們遭殃。圖紙有可是沒索過啊,這一兩天時間就要修好,哪有那本事。”
“哦。”範偉點點頭,也有些不爽道,“這韓國佬雜這樣缺德,把壞機給送來。”
“嘿,倒不是他們缺德,我聽說這次進購這批機是農業局大力支持的,恐怕這裡面有些傢伙貪污貪的厲害,所以就把次品當好品給運來的,這下可好,明天市委就要派人來視察了,這機要是修不好,估計啊這平安縣的領導們有些人頭上的帽子就不太保的住了。韓國那邊已經急派維修師傅前來,可是這路上起碼要一兩天時間,可惜啊,我們實在是沒那個本事,要是真能修好,恐怕這次我們農機廠一定能讓人刮目相看,這獎金啥的肯定可勁了發。”
範偉聽到這裡,突然心裡冒出個想法,自己腦後的那個寶貝不是能解答題目嗎?不知道這機會不會修?要是真能修好,這不是也給小姨夫一個人?
他想到這裡,擡頭微笑朝著小姨夫道,“小姨夫,那啥,你先吃著,我去那邊玩玩。”他順手指了指攤放圖紙的方向。
“行,你去吧,我先把飯吃了。”小姨夫很明顯的不行,吃起來都是狼吞虎嚥的。
範偉快步走到幾位師傅還在仔細研究的圖紙邊,這機大,圖紙沒想到竟然也很大,攤在地上足足有一個人那麼寬。
“你是老章的外甥吧?”在範偉正想研究圖紙的時候,一旁剛纔說話的那位老江師傅擡頭看了他一眼,笑道,“老章總是在說,他有個相貌斯文的外甥,今天看來還真不錯。”
“呵呵,江師傅,你好。”範偉笑著朝他打了聲招呼。
“呦,你還知道我啥呢?”老江明顯有些意外的笑道,“好好,你也好。那個,小靜啊,這大熱天的,快給小偉倒碗涼茶喝喝。”
“哎,爹,馬上來。”江靜剛坐在石頭邊,見父親這樣說立刻端起涼茶走了過來。
“呵呵,小偉,還在讀書吧?”江師傅笑著拍拍範偉的肩膀道,“小夥子強壯的,結實,不錯。”
“恩,馬上要讀高一了。”範偉笑著接過江靜端來的涼茶,道謝後便喝了口。
“啥?纔讀初三啊?哎呦,那可小了點,我兒可都十八了,這比你大兩歲,你可沒戲了呀。”老江師傅一聽範偉還是讀初中的男孩,不由有些驚訝和失的說出口。
“噗……”範偉剛一口涼茶喝到裡,聽見這江師傅的話,頓時嚇的忍不住全噴了出來,惹的旁人一陣大笑。
“爸!你幹什麼呢,是不是怕我嫁不出去啊!”聽見自己父親的話,江靜也是俏臉燒紅一般,有些埋怨道,“你在說話,我可就不理你了!”
“好好,不說不說,我這不是也想給你找個好歸宿嘛,你不知道,現在的男人啊那是十個裡面有九個壞,還有一個最可,你要找,可要找那可的,別找壞的。我這不是看人家小偉不錯嘛,誰知道他比你小兩歲……”老江還在喋喋不休,他兒江靜早就臉紅臊的將頭埋的更低。
範偉心想,江靜這麼漂亮,再說人家不都說了,大三抱金磚,要真有這心思我可不介意。不過想歸想,他還沒傻到認爲江師傅說的是真話。他低頭仔細的看了遍這複雜的圖紙,暗暗在心裡又朝著後腦裡著的金針開始求助。
果然!如同範偉所料想的那樣,在他腦海裡,一副副細的機械圖紙開始出現,每一個零件開始一一顯示,然後快速的拼裝到一起。最後,腦海裡的圖紙右下角出現一個紅零件,並顯示出一行古怪的字符。他看的懂這行字符,大致的意思就是,油門閥節未開啓。
一旁的老江見範偉盯著這圖紙十分神,有些奇怪道,“我說小偉,怎麼,你看的懂這全是洋文的圖紙?”
範偉的眼睛快速的尋找圖紙上右下角在腦海裡浮現出的那個紅零件,果然被他找到了。這機的問題,恐怕就是出在這裡!他將手點了點圖紙上的那個問題部位,開口便道,“問題應該是出在這裡,這是一個機的油門閥節,是機專門供油的部位,正因爲這裡沒有開啓,纔會導致機無法開。”
“哦?”老江有些不相信的看了看,其他幾個師傅也的盯在圖紙的那個部位好半天。他們互相使了個眼,不敢說範偉是對的,也不敢說他是錯的。
江靜有些驚訝的著眼前這個模樣斯文的男孩子,沒料到一個還在上初中的學生竟然看的懂這麼多麻麻的韓文,還能提出解決的辦法。先不說他說的到底對不對,是這份能力就足以現他的與衆不同。
老江琢磨了會,住了還在研究機的師傅們一起湊到了圖紙面前,當範偉的小姨夫驚訝的知道提出問題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外甥時,也不由的升起了刮目相看的目。
雖然他並不太瞭解範偉平時在學校的績,但是多也是聽範偉母親提起過他一些不思學習的事,可是眼前的範偉竟然能一語提出如此複雜機的病,實在是有些讓人大跌眼鏡。
“不管了,討論來討論去都不會有結果,對於這種機,我們都是些新手,與其乾等著沒結果,還不如按照小偉的思想試一試。領導都說了,實踐纔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姑且試一試,要是真對了,那可就是咱們農機廠師傅們的榮!”老江狠狠一砸拳道,“老章,老王,我們三個拆機,其他幾位師傅幫把手,爭取試他一試!”
“好!!”幾位師傅同時點頭同意,他們立刻都圍到一旁第一臺機上,開始張的拆機工作。提出理論範偉可以靠後腦裡的寶貝金針幫忙,可是要真手那可不是他的強項。所以他乾脆和江靜站在一旁,默默的看著這些師傅們進行搶修。
“江姐姐這麼年輕就上班了?”範偉幹看著無聊,見旁邊有相陪,自然想要調戲調戲,開口笑道,“我剛開始還以爲你在讀大學呢。”
“沒有。”江靜似乎有些諱,輕搖搖頭道,“大學不想上。”
“哦,那現在就在農機廠工作嗎?”範偉認爲這位土到掉渣的農村真的很有氣質,有些奉承道,“其實我覺得你要是去當模特的話,一定很適合。”
“我?模特?”江靜明顯有些不相信的笑道,“範偉,你可真會開玩笑,我這種材,怎麼可能當的了模特,模特可都是材很好的。”
範偉聽了江靜的話頓時有些無語,心想你材不好還有誰好,只不過你沒穿上比基尼而已。“呵呵,隨便說說,對了江姐姐,那個劉主任好像對你有意思的。”
江靜不知道範偉爲什麼會這樣說,可是當順著江偉的目去,卻發現在辦公樓三樓靠左的窗戶裡,劉主任站在那裡著,瞬間的小臉騰的紅了起來,不由暗自碎了口,“流氓!”
“流氓?”範偉有些傻眼,看了一眼就人家流氓?那這個世界流氓不是太多了些?
“不是這樣的,那個壞蛋,經常出去找人,有次,我在一家夜店門口看見過他。”江靜怕範偉誤會,解釋道,“那時候我就知道,他是個流氓。”
“夜店?”範偉有些茫然道,“夜總會還是KTV啊?”
“不是,就是,就是那種……”江靜有些害的輕咬脣道,“開著紅燈的……”
“哦,你是說搞小姐的地方吧?”範偉的直接令江靜實在有些窘迫,但還是無奈的點了點頭。
“哈,男人去那地方很正常。”範偉開導道,“有需要纔會有市場嘛,若是男人沒有了這種需要,那種店也開不下去了,出去搞小姐不能算是流氓吧?”
“可是……”就在江靜剛要反駁之時,一陣機的轟鳴啓聲伴隨著幾位師傅興的高聲吶喊歡呼混合在一起,頓時打破了整個院子的安靜。
“了,了!哈哈,這一下咱們可是爲農業局立下了大功,還怕他們那些當的不乖乖給獎金?哈哈,師傅們,咱們農機廠可是揚眉吐氣了一把!”老江師傅說到這裡,一抹手上的機油興的朝範偉一指道,“好小子,你真是神了,竟然一指問題就中,師傅們,咱們好好犒勞犒勞咱們的小英雄!”
“噢!!!”師傅們興的衝到範偉的前,就在範偉還不知道怎麼回事的時候,他整個人已經被這一羣師傅們給橫抱而起,甩向了天空……
著師傅們開心的神,著範偉那張在照下充滿微笑的英俊面容,江靜那平靜的心扉突然間竟然泛起了一淡淡的,漣漪?
只不過,所有人都沒發現的是,此刻在農機廠門口,正停著一輛黑的奔馳,而奔馳車窗落下向這邊的中年男人,目正盯著被拋向空中的範偉,似乎眼神中有些驚訝,又有些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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