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憑區區三千虎豹騎,非但拿下了,更將司隸、西涼等大片失土收復于囊中,說實話,就連賈詡也不曾想到。
在聽說江哲率大軍兵臨漢中的捷報時,正頭風之苦的曹猛地從榻上躍起,大喜若狂喊道,“好!好!好!”
但是片刻之后,隨之而來的荀彧,卻是向曹轉達了一個并不怎麼樂觀的看法。
“主公,糧草盡了……”
曹傻眼了,愕然了荀彧半響,抬手指著一,結結說道,“我麾下大賢此刻正驅兵漢中,一日可下,你卻對我言,糧草將盡?”
荀彧默不吭聲,臉上出幾分愧,拱手說道,“彧治理無方,主公降罪!”
或有隨從員為荀彧辯解道,“曹公,非是荀尚書之罪啊,我軍連年征戰,這糧草,如何能不缺?再者,眼下正是東、春際之時……”
“好了!”曹大吼一聲,一干員閉了,只見他穿一件薄薄衫,神郁悶地在臥室來回踱了幾步,忽然轉問荀彧道,“當真一一毫存糧也無?”
只見荀彧低了低頭,拱手說道,“回主公話,是的!”
“……”只見曹抬手指了指荀彧,無言地揮揮手說道,“速速修書至守義,他止步于漢中,”說著,他懊惱地一合拳掌,搖頭嘆道,“太可惜了!”
“是,主公,彧告退!”
待得荀彧離了曹臥居,或有旁隨從員猶豫說道,“大人,其實,我等不是預留下不糧草麼?不如……”
“這如何使得?”荀彧眼眉一挑,驚聲說道,“那些糧草,可并非是為征戰而設,乃是歷年為冬去春來,糧谷不繼的百姓而設,如何能挪?”
“話雖如此,不過他日若是有小人在司徒耳邊進讒,言大人是別有用兵,這……漢中吶!偌大漢中啊,大人!”
“不必多說!”荀彧抬手阻止了隨從員的話語,繼而了一眼西邊,微笑說道,“若是他人,我自是有些擔憂此事,不過守義嘛……呵呵,非爾等可知……”
“這……是,大人!”
當荀彧的文書至江哲手中時,江哲已拿下漢中,得馬超連夜撤軍至兩川邊境,或有傳言,說是馬超派人聯合了蜀地劉璋,合力阻擋江哲大軍。
正如荀彧所想,江哲在得了那份書信之后,僅僅是暗道一聲可惜,便將順勢南征的意圖作罷了,只憑麾下萬余白波黃巾降卒取下蜀地,江哲還沒自大如斯。
建安五年夏,漢司徒江哲領軍凱旋,回至許都。
還不曾走近,便見到許都城外百姓云集,細細一瞧,見見曹領諸朝中大臣,立于城外,翹首以待。
這江哲有些吃驚,急忙策馬上前,待見曹時,翻下馬,便見曹大步走來,開雙臂大笑說道,“守義!”
隨手將馬韁遞給旁護衛、虎豹騎伯長孟旭,江哲了那一眼難邊際的人流,低聲說道,“孟德,這般大場面?這我如何……”
“哈哈哈,”曹大笑著走了過來,低聲揶揄說道,“守義為社稷立下赫赫戰功,如何使不得?”說著,他一把抓著江哲手臂,說道,“走!我已著人備下酒席,為守義,并諸虎賁接風洗塵!”
“多謝孟德!唔,不過且容我……”
“哈哈,”曹笑了一聲,似乎是看穿了江哲心思,低聲說道,“守義仍是這般……也罷,你且先歸府,近日你家中諸位賢妻,頻頻遣人問我守義歸期……對了,說實話,有些好奇,守義是如何說服司隸、西涼等諸多白波黃巾呢?”
“這要歸功于張白騎……”
“張白騎?”愕然瞅了瞅江哲面,曹有些詫異,著胡須深思片刻,搖搖頭說道,“傳聞張白騎不是死于麾下將領叛麼?罷了罷了,今日大喜之日,定要與守義一醉方休,你且先歸家……”
“多謝孟德!”
不說曹自領人善后一干隨江哲而來白波降兵,江哲與城外的諸朝中大臣寒暄幾句之后,便急急忙忙趕回家中,說實話,將近一年,他實在是心掛家中的那幾位……
此刻的許都,簡直可以說是萬民齊頌、民心喜樂,偌大都城,無不在談論著此事,唯獨司徒江府,卻一如既往的安靜……
“終于回來了……”著自家府邸,江哲暗暗嘆了一聲。
“司徒!”守在門外的士卒見江哲,自是大喜,紛紛向江哲行禮,其中有一名曹兵,更是大呼著奔府中。
“司徒回來了!司徒回來了!”
“老爺?”諸府中下人紛紛出府相迎。
對他們擺擺手,江哲走上前去,笑著問道,“諸位夫人呢?”
“正在堂等候……”
“噢!”江哲點了點,這才走府中,便見到秀兒、蔡琰、糜貞三領著諸侍急急趕來,神激。
“秀兒……”
“夫君,”擺著諸多府中下人在旁,秀兒自是不敢過于失禮,深著自家夫君,梗咽著低聲說道,“夫君好狠心……”
“別別,”江哲心疼地將秀兒摟在懷中,附近一干下人,自是知趣地退下了。
“琰兒……”
“夫君,”幽幽喚了一聲,蔡琰的秀目中孕育著些許淚珠,待見到江哲真個出現在眼前時,又是心喜、又是委屈。
“貞兒……”
“哼!”
“唔?”江哲愣了愣。
只見糜貞撅著,恨恨著江哲,忽然眼神一,上前嗔道,“你這惡人,還記得回來!”
聽著那聲極為悉的‘惡人’,江哲恍然一笑,作怪拱手道,“諸位賢妻,夫君回來了!”
“咯咯,”三咯咯一笑,秀兒上前扶著自家夫君手臂,低笑說道,“夫君,下人們看著呢……”
江哲愣了愣,著一,當真見府中下人正貓在一些不起看的角落著,見江哲轉過頭來,慌忙作鳥散。
地,江哲更見府中院園門下,喬薇、喬瑛兩姐妹正著這邊,在見自己眼神時,妹妹狠狠地瞪了一眼自己,而姐姐眼中卻有些失落,待見自己視線時,黯然別過頭去。
“夫君……”秀兒自是見了自家夫君眼神注視,聲說道,“妾等從曹公得知夫君今日凱旋回許都,親自下廚為夫君做了幾道小菜,權當家宴,為夫君接風……”
“噢……啊不,有勞秀兒、琰兒、貞兒了……”
“咯咯,”三笑了笑,秀兒轉對自己侍說了幾句,在江哲愕然的眼神中,那名侍猶豫一下,終究朝著那院園門走去……
“姐姐?”蔡琰意外,眼神復雜地著秀兒。
“妹妹,今日是夫君凱旋的大喜之日,不是麼?”
“這……”蔡琰猶豫一下,了江哲,好似認命般地微微嘆了口氣,點頭說道,“姐姐說的是……”
聰慧如江哲,如何會不明白秀兒的意思,就算他此刻不明白,待見到喬薇、喬瑛二人出現在眼前時,又哪里還會不明白?
有的,僅僅是尷尬罷了……極為尷尬!
“小子恭祝司徒凱旋……”
“咳,多謝多謝喬……”正說著,江哲猛然瞥見喬薇眼中流出一種名為失落,著頭皮細聲說道,“薇兒……”
聲呼喚細不可聞,卻喬薇眼睛一亮,面紅,再向江哲時,雙目中充斥著深之意。
喬薇自是好打發,就是在旁的妹妹,有些難纏……
我和你有仇啊,這麼死盯著我?
著狠狠瞪著自己不說話的喬瑛,江哲咳嗽一聲,轉說道,“這個家宴……”說了半截,他忽然記起,好像方才在城門外,曹好似請自己赴宴來著……
“夫君莫不是有何事?”見江哲站著不,秀兒疑問道。
江哲眨眨眼,細細一想,很不仗義地就將曹的邀請拋之腦后……
“不,沒什麼!”江哲干干一笑。
最終的結局,便是隨后有些尷尬,又極為溫馨地家宴,作為江府家宴,喬薇有些放不開,不過仍與眾相得不錯,笑瞇瞇聽著江哲敘述著西征的諸事,時而驚呼,時而輕笑。
而與此同時,大將軍府,曹正一個勁地瞅著首席那個空著的座位,眼角猛,苦笑搖頭,無視堂中滿臉喜眾位文武大臣,頗為郁悶地喝著悶酒。
“不仗義啊……見忘義,不仗義啊……”
“曹公這是怎麼了?”堂中末位,司馬懿嘿嘿笑著,詢問著旁的賈詡。
只見賈詡轉疑瞅了瞅司馬懿,皺眉說道,“仲達,我見你最近好似頗為心喜啊……”
“何以見得?”
“平日里,你豈會這般多話?”
只見司馬懿眼眉一挑,了懷中揣著的張角手札,笑瞇瞇說道,“原來如此……賈大人嫌在下話說了,嘿嘿……”
“嘿!”賈詡淡淡一笑。
對于那個空著的首席座位,堂中諸文武大臣顯然是司空見慣,毫不在意,大肆高歌頌德,曹暫時忘了江哲那個‘不仗義的’家伙,哈哈大笑,也算是其樂融融。
當然了,比起司徒府邸那溫馨家宴來,自是遜許多……
不過溫馨歸溫馨,這宴后之事,就讓江哲有些頭疼了……
在秀兒吩咐眾侍收了碗盞之后,堂中氣氛頓時變得尷尬起來。
首先,喬薇秀一坐著默然不語的三,咬了咬,帶著自家妹妹起,強笑說道,“夜深了,小子不便久留,暫且告退……”
在喬薇走后,秀兒風萬種地了江哲一眼,起退室。
隨后,蔡琰著江哲言又止,低了低頭,從另外一側走了。臨走前,幽幽了江哲一眼。
再后,只留下拖著腦袋,咯咯笑著著江哲糜貞。
“咳,貞兒……”
“咯咯,”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糜貞咯咯直笑,眼一瞥江哲,同樣退了院。
怎麼都走了?
江哲喃喃自語一句,順著走廊走到院,著那悉的三點著燭房間,有些躊躇。
“麻煩吶!”
按理來說,自己應該去秀兒的房間,畢竟……
可是……
猶豫著站在走廊著院,江哲擾擾頭,顯然拿不定主意。
得!自己還是睡書房得了!
搖搖頭正轉,江哲忽然心下一,輕笑說道,“貴客啊……左師,既然來了?為何不現?”
“呵呵,若老道有司徒這般徒兒,此生足矣!”
※※※
建安五年六月至九月,天下大旱。
兗州、豫州、青州、冀州、司隸等各州連月無雨,作顆粒無收,就連米糧重地徐州,亦多影響。
各州奏章如雪紛至,許都人心惶惶,多有流言蜚語,曹心中急怒不已,當即招諸朝中大臣商議此事。
司徒江哲出列說道,“大旱,乃天劫,許都之謠言,毫無憑據,不足輕信。眼下,各州百姓正遭此災劫,不如調徐州之糧!”
話音剛落,侍中劉正出列道,“司徒仁義之心,下佩服,然調徐州之糧,分各,孰為不易,時間迫,恐怕來不及,再說,就算調盡徐州之糧,亦不過是杯水車薪……”
還不待劉正說完,江哲轉大聲喝道,“你亦知時間迫?有時間在此與我爭論,不如即刻徐州刺史運糧分往各州!做不做,與后效如何,這是兩碼事,豈能混為一談?我等為朝,有閑在此爭論,不如多救一名百姓!”
朝上諸大臣面面相覷。
尚書令荀彧出列說道,“司徒所言極是,臣附議!”
廷尉程昱出列說道,“臣附議!”
尚書令荀攸亦出列,拱手道,“司徒所言,深得我心!臣附議!”
侍中李賢、祿勛楊修、史大夫滿寵皆出列說道,“臣等附議!”
站在百之前,僅距離那位子幾步之遙的曹,環視一眼朝中重臣,大聲說道,“有何異議者?”
只見朝上諸朝對視一眼,出列拱手道,“臣等,附議!”
“好!”曹轉喝道,“即刻以天子名義擬詔,著徐州牧陳登,接詔后速速征集本州之糧,押運許都,再由許都分往各……”說著,他似乎見江哲想說什麼,擺了擺手,沉聲喝道,“期間但敢有人不顧國,不顧社稷、百姓,私吞救濟之糧,皆斬之!誅三族!”
朝中百聞言一驚,大呼道,“曹公圣明!”
或有史大夫玠出言說道,“曹公,僅徐州一州之糧,恐怕難救諸州百姓于水火……”
“那麼你的意思呢?”
只見玠猶豫一下,低聲說道,“臣聞,世家中多有存糧……”
“不可!”還不待玠說完,荀彧皺眉說道,“主公,眼下乃多事之秋,實不該再多生事端……”
只見曹皺眉在堂中踱了幾步,忽然問江哲道,“守義,你意下如何?”
著荀彧、荀攸二人不聲搖搖頭,江哲也知此事關系甚大,畢竟,時下不必當日,曹已坐擁八州,罷黜世家之事,只會有弊無利……
忽然,他靈機一,出列拱手道,“在下以為,平白無故,世家取出家中米糧,只會引來禍事,并非是妙策,不如改發國券!”
“國券?”曹愣了愣。
“對!”江哲點點頭,環顧朝上諸員道,解釋說道,“所謂國券,便是由國家向世家、向富裕之家預支財帛,用以國家各建設,待得國力充沛之時,再將此財帛、并額外利息奉還……”說著,他便將國券之事,一一說出,只聽著朝中諸朝目瞪口呆。
“此……此非圣人之道!”侍中劉曄喃喃自語一句,出列說道,“司徒的意思,下明白,只是……下以為,若是天下人因此逐利,豈不是失了圣人教化?不如對外明言,朝政困難,在下以為,天下國之士……”
“迂腐!”還不待劉曄說完,朝上李賢冷笑說道,“司徒曾言及一句,在下深以為然,天下熙熙皆為利驅,天下攘攘皆為利往,世家、商賈,皆重利益,毫無利益,他們又豈會欣然解囊?”
一句話說得朝中諸有些尷尬,荀彧咳嗽一聲,訕訕說道,“李大人言過了……”
“顯彰,”江哲低聲喚了一聲,李賢退回列中,繼而說道,“李侍中所言雖有些激烈,不過倒不是信口開河,我等此次發國券,乃是無奈之舉,平心而論天下財富半數在世家、商賈手中,此事不假,若要其欣然解囊,我想利益之事,恐怕是不了的,劉大人以為如何?”
“這……”劉曄搖搖頭,嘆息說道,“非圣人教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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