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佳給宋致打電話之時,侯衛東並不在家裡。
當小佳就要去看衛浴設備之時,接到了侯衛東電話:“粟部長兩口子帶著粟糖兒要來嶺西市,先要到家裡來坐一坐,晚上一起吃飯。”
小佳並沒有接到趙秀的電話,有點奇怪,道:“有什麼要事嗎?趙秀沒有給我打電話。”
“也沒有別的事,是粟糖要拜師,的鋼琴水平在沙州已經很高了,想吃專業飯,我幫約了省歌舞團的一位高手,晚上一起見面。”
兩人在屋子裡等了一會,接到粟明俊的電話,小佳道:“我們一起去接人。”
侯衛東坐著沒有,搖了搖頭道:“你下去接他們,我在屋裡泡茶。”
小佳坐著電梯到了樓下,在小區大門站了幾分鐘,就見到一輛嶺C牌照的車出現在視線中。在嶺西省,嶺西市是嶺A牌照,鐵州市是嶺B牌照,沙州是嶺C牌照。以前在沙州看慣了嶺C牌照,如今在滿大街嶺A牌照中,突然看見一輛嶺C牌照的車,覺得很顯眼。
粟明俊、趙秀和粟糖出現在院中。
打過招呼以後,三人一起朝院中走去。趙秀親熱地挽著小佳的手,道:“省城就是省城,這個小區太漂亮了。”
小佳儘量低調,道:“這個小區也就這樣,和新月樓差不多。”
粟明俊看了看小區環境,總結道:“這是新修的小區,與新月樓相比有不進步,第一是小區綠化搞得好,第二運設施比較全,第三我看到攝像頭比較多,安全係數也比較高,第四是管理得很規範,你看那幾個保安,在院裡站得筆直。”
趙秀笑道:“你這人報告習慣了,說話總是一二三四,拜託,這是在家裡,不是在單位。”
小佳也笑了起來,道:“侯衛東也是這個習慣,三句話離不了本行。”
粟明俊手裡提著一個包,裡面是一些土特產。
這一次到嶺西,他是給粟糖找鋼琴老師,粟糖彈鋼琴有天賦,多次獲省市的獎,在沙州小有名氣。看著這方面的特長越來越突出,兩口子準備給請更好的老師,經過專業人士指點,他們知道省歌舞團有一位鋼琴老師水平很高。
這位鋼琴老師在嶺西有名,包括嶺西大學音樂系的學生很多都是的學生。由於技高超,格就不免高傲,只要資質不行,出再多的錢,也不會收爲自己的學生。
粟明俊知道侯衛東與省歌舞團的關係很好,就拜託侯衛東聯繫鋼琴老師。今天一家人到嶺西,是準備與鋼琴老師見面。
在臨行前,趙秀提醒粟明俊:“我們到侯衛東家裡去不能空手去呀,你還是提點東西,意思一下。”
在兩家人初識之時,侯衛東還是上青林的小幹部,向來都是侯衛東在過年過節之時給粟明俊拜年送禮。此時,一人是沙州市委常委,一人是省政府的副書長,論級別兩人相差不多,可是論位置,侯衛東則更爲要,發展空間更大。
趙秀是很識實務的人,這一次請侯衛東辦事,想著要帶一些禮去。
粟明俊與侯衛東很,常來常往,本沒有想著帶禮,道“我們和侯衛東家是什麼關係,還需要帶禮嗎”
趙秀道:“明俊,現在形勢變了,你也要與時俱進。侯衛東不是小年輕了,他是省政府的要員,禮多人不怪,按人之常,我們從沙州到省城去做客,也不能打空手。”
粟明俊想想也有道理,只不過送什麼禮也有些考究,道:“那送什麼,酒或者是煙?侯衛東還缺菸酒嗎?”
趙秀也覺得爲難,兩口子合計了一會,趙秀腦中靈一閃,道:“這一次老家來人,不是拿了許多三珍乾貨嗎?就送這些土特產,顯得親近,又不俗。”
粟明俊也覺得可以,將板凳拿到了廚房,他人到中年,已經明顯發福,扶著廚櫃,小心站在板凳上面,在廚房的頂格上將趙秀老家送的山貨提了下來。這些山貨用農村布口袋提過來的,採摘了山裡食用茹,曬得很乾,是普通的山貨,又是未經農藥的難得綠食品。
作爲粟明俊的地位,送東西的人多,這一口袋山貨就原封不地放在廚櫃,還沒有來得及吃。此時想起要送禮,他們纔將山貨拿出來檢查一番。
山貨曬得很乾,澤都還行,湊在鼻尖,還有些淡淡的太香味。
粟明俊拍了拍山貨,道:“這個東西好,既親熱,又不俗。”
趙秀見山貨的皮袋實在有些糙,道:“換不換個包裝?這個土袋子太醜陋了。”
粟明俊道:“我們是朋友家串門,這種山貨越土越地道,要洋,我們洋得過侯衛東嗎?”
兩口子就把山貨裝到車尾廂裡,一路來到了嶺西。
上了樓,侯衛東見粟明俊提著袋子,開玩笑道:“粟部長,到我家還要提東西?我還得想著如何給你回禮。”
“以前在新月樓,我們串門方便,現在來往一趟不方便了,得架個勢才能行。”粟明俊又道:“走親戚帶著土特產,這可是嶺西的傳統。每年趙秀孃家屋裡人都要給我們送幾袋山貨,放在家裡也吃不完。”
趙秀白了他一眼,道:“你這人怎麼說話呀,難道是吃不完的東西才送給衛東和小佳,這是最好的農家產品,純天然。”
粟明俊又道:“我們就是吃不完啊,吃完了我們家還不夠呢。”他將土貨子遞給小佳,道:“這是趙秀老家帶來的土貨,燉,香得很。”
小佳聽了直笑,道:“以前我在趙姐家裡吃過這種野幹茹,還拿了一些回家。看著這些山貨,我就饞,乾脆別出去吃飯,在家裡吃山珍。”
侯衛東道:“我怎麼沒有吃過,沒有印象啊。”
小佳一邊將山貨提向廚房,一邊道:“你是我們家裡的大忙人,一年到頭在家裡能吃上幾頓晚飯。”
“小佳說的是實話,我和粟部長最大的願就是回家吃飯,一碗稀飯,半碟鹹菜,比大酒店舒服多了。可是人在江湖,不由已,我們的胃腸並不是我們的,而是黨和國家的。”
小佳搶白道:“你說得好聽,若是你不想出去,誰能綁了你去,因始終是佔有主導作用。”
侯衛東馬上拿今天的事來舉例,道:“今天晚上爲粟糖小朋友辦事,特意約了柳團長。因爲柳團長是外人,所以要在外面吃飯。其實我更想在家裡吃山貨燉的湯,可是胃腸得爲大局讓位,儘管想在家裡吃,實際上只能在外面吃飯。”
他喝了口茶,又:“這種事在平時工作中多得不得了。若是我天天陪著張小佳,肯定在外面混得很差,到時,你又要說老公是窩囊廢了。這男人,左也不是,右也不是,難怪東方不敗要自宮,他是當男人當怕了。”
大家都哈哈笑了起來,家庭氣氛頓時就無比親熱。
小佳和趙秀是的牌友,兩人接的時間比粟明俊和侯衛東在一起的時間要多得多。
進了新居,小佳又帶著趙秀在屋裡參觀。
小佳的房子是在省城新買的住房,一百五十平米,四室兩廳,還帶了一個頂樓。經過嶺西家裝設計師心設計的新家,用材用料不張揚,檔次卻很高,看著很舒服。
趙秀聽著小佳介紹,不斷地發出“嘖嘖”的讚歎聲。粟糖兒充分發揮了湊熱鬧的天,象個小跟屁蟲子一般,跟在小佳和趙秀後,看著家居。
侯衛東和粟明俊坐在沙發上喝茶,聊天。兩人都是場中人,聊的話題自然是場之事。
小佳帶著趙秀和粟糖兒轉了一圈,回到客廳時,趙秀讚道:“省城的裝修檔次比沙州要高,簡潔、大方,很人化。”
小佳道:“這次裝修,大部分我都認可,最不喜歡的就是那個整衛浴設備,聽說宋致那裡來了一套新衛浴,我準備去看一看。”
侯衛東正在於粟明俊談天,聽到這裡,一下就想起了曾憲剛與郭蘭在門面相遇之事,道:“我覺得這衛浴好,用不著再換。”
小佳搖頭:“這衛浴牌子響,看上去也漂亮,我試了試,覺得不太實用,我要換一臺。”想起一事,道:“我剛纔還跟致約了,說是等會要去看衛浴設備,現在只能改天去了。”
侯衛東知道宋致和曾憲剛纔與郭蘭見了面,此時聽到小佳的話,心裡有些張,可是他並沒有恰當理由讓小佳不去換衛浴,他連忙轉換了話題,道:“粟糖到了嶺西,明天你就帶著粟糖去園玩一玩。”
粟糖馬上抗議道:“侯叔,你別把我當小孩,我不去園,遊樂場我也不去。”
侯衛東功地將話題轉到了粟糖上,道:“那明天,你想到哪裡玩。”
小佳有心帶著趙秀在嶺西多轉一轉,道:“明天的安排你們兩個大老爺們就別管了,我要和趙姐一起去看衛浴,新裝修房間,衛浴設備很重要,要改善生活,從衛浴做起。”
聽到小佳如此說,侯衛東只能翻白眼了,道:“粟糖兒要學鋼琴,難道也帶著去轉裝修。小佳,改天吧,帶粟糖兒好好玩兩天,不去園,還可以到科技館,可以去欣賞音樂。”
粟糖搶著道:“我要跟著小佳阿姨去轉街。”
侯衛東無法說服小佳放棄換衛浴設備的想法,他藉口上廁所,躲到子衛生間,給曾憲剛打了電話,道:“憲剛,小佳明天也許要來看衛浴設備,和小宋約過了。你給小宋打招呼,絕對不能在小佳面前提起郭蘭和門面的事,一個字都不能提,絕對。”
聽到侯衛東如此打招呼,曾憲剛明白宋致的說法是正確的,郭蘭應該和侯衛東有特殊關係,否則也不會這麼忌憚小佳。他道:“衛東,你放心,我知道怎麼辦,我馬上給宋致打招呼,讓把閉點,你放心,不會出一個字。”
侯衛東叮囑道:“此事千萬不能讓小佳知道,別忘了。”他沒有解釋,只是打了招呼,在生活中,許多事不能解釋,越解釋則越描越黑。
曾憲剛放下電話,馬上將宋致到了辦公室,同時將門關上,道:“侯衛東給我打了電話,小佳要來換衛浴,你不能跟提郭蘭的門面。”
宋致給了曾憲剛一個大白眼,道:“你們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以前我最信任侯衛東,沒有想到他也是花心大蘿蔔。我偏要給小佳說。”
曾憲剛一下就火了,拍了桌子,道:“你要敢說,別怪我翻臉。”
宋致對曾憲剛很上心,最怕他發火,道:“好好,我不說,侯衛東的事,我一個字都不說。”
在侯衛東家裡,侯衛東打完電話,從廁所出來。粟明俊問:“今天晚上,鋼琴老師能來嗎?”
侯衛東對這個話題很有興趣,道:“我約好了柳團長,答應做工作,儘量請鋼琴老師吃飯。只不過鋼琴老師子有些怪,不一定能出來,老師不出來,明天上午就帶粟糖過去看。”
粟明俊道:“粟糖兒拜師,我們還是想正式一點,先請吃頓飯。”他是場中人,長期習慣了請客吃飯,在與人打道時,總覺得不吃頓飯介紹一下,辦起事就不順。
“搞藝的人和我們想法不一樣,這事我拜託柳團長,由理,只是我有一個建議,事辦了,有機之時,給省歌舞團安排一個有償演出的機會。”
“寧書記跟我提過此事,說是春節要熱鬧些,搞點演出,爲全市人民營造些節日的氛圍。”
兩人聊了幾句,侯衛東又給柳潔打了電話,確定晚飯的時間和地點。
省歌舞團團長柳潔接電話之時正在高速路上,打完電話,對開車的晏紫道:“晚上,我們一起吃晚飯,沙州印象。”
晏紫道:“我不去了。”
柳潔道:“你不去,誰給我開車,我的技還生的很。而且,你以後要撐起省歌舞團,這些政府員你還得應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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