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哄小姑娘的場合,突然冒出個汪芷來,實在是太驚悚了。方應張著大,似乎與泥塑木偶沒兩樣,彷彿大佛像前又多了一副人像。
不過有一點是確定了,小娘子不是像汪芷,這本就是汪芷本人,只不過換了裝!方應好歹與汪芷算是關係最悉最親的人,不能連這點都分辨不出來,不然他得眼瞎心昏到什麼地步?
許多人的心理很奇怪,對陌生人和人截然不同,或許能對陌生人甜言語滿跑火車,但是在人面前卻說不出口,方應就是這樣的人。
他與汪芷算是從裡到外、到不能再的關係,近乎於老夫老妻,剛纔那些哄小姑娘的話詩要是對汪芷說出來,簡直太恥了,太無地自容了!
這種尷尬,就好像是二十一世紀在網上勾搭小姑娘,聊著聊著約見面,這才發現是自己人一樣的覺!
好不容易醒過神來,方應仍然覺得腦子裡嗡嗡,瞥見汪芷咧著小,臉上出滿足的微笑,忍不住低吼道:“你瘋了?”
汪芷很“”的橫了方應一眼,說起話來:“前幾日你躲進慈仁寺後,萬娘娘便發了話,我們東廠幫助萬家人,在慈仁寺周邊佈置地方和人手,絕不讓你來去自如。
然後我就照著做了,如今前門側門後門幾,店鋪大都已經被萬家人收購。人手則是一半對一半,東廠一半萬家夥計一半,晝夜番盯著,同時也不耽誤買賣。”
汪芷的話驢脣不對馬,與方應的質問全然不搭界,方應沒好氣的說:“沒問你這個!”
“哦...”汪芷稍一思索又答道:“不是我狠心。反覆思量之後,這也許不是最好的選擇,但一定不是最差的選擇。
一來這未嘗不是萬娘娘對我的試探。如果我不肯合作,娘娘便肯定要認爲我徹底和你一條心。不再控制了。所以我必須要積極的配合萬首輔,以打消娘娘的疑心,事實上後來娘娘的態度說明了我的判斷沒錯。”
汪芷一番話還是顧左右而言它,沒正面回答方應的小小質問,讓方應忍不住氣急敗壞的說:“你知道我現在問的不是這個!”
“一言難盡啊。”汪芷微微蹙眉,“二來把你封在慈仁寺裡,起碼可以保證你的安全,萬安沒有膽量衝進這裡對你不利。要知道。你又一次功的激怒了萬安,他連殺你的心思只怕都有了,外面的世界很危險,還是老老實實住在慈仁寺裡比較好。
我之所以積極幫著萬家人佈置,其實也是爲了你著想。外面有半數來自東廠,不但是幫著萬家人監視你,同時也是替我監視萬家人,如果萬家人有什麼危險舉我也能儘快知道。”
竟然還有這樣的緣故?汪芷竟然還有這樣細膩的心思?方應愣了愣,下意識的吐槽道:“應該不止如此,其實你最想的是妨礙我婚姻大事罷。其他我看都是糊弄人的託詞!”
汪芷嗖得從團上立了起來,柳眉倒豎,氣勢洶洶的叱道:“難道在你心中。我竟是如此不堪麼!真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太讓我失了!枉爲堂堂男子漢大丈夫,心反倒不如我!”
方應明知道汪芷安的什麼心,卻難以張口反駁,好像道理全在那邊似的
。不過這種覺莫名的悉,忽然間方應回過味來了,指著汪芷道:“你...你...居然學我說話的套路!”
汪芷氣勢不減的說:“你不是一直讓我學你嗎!”
方應一時間竟無言以對......不過他很快先將這些事放到一邊,重整旗鼓問道:“別故意打岔!我要問的是,你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劉家人又在哪裡?”
汪芷實在賴不過去。只得答道:“我這兩天沒去宮中,只在東廠等消息。因爲我知道這兩天肯定要發生點事。剛纔聽說劉閣老帶著兒進寺上香,便悄悄尾隨而來。這慈仁寺香客衆多,又不是別人不許進。”
“繼續說,休得避重就輕,怎麼把我引到這裡?爲何換了裝?”方應問道。
汪芷便繼續答道:“聽說劉府千金也來了,我倒要看看什麼樣子。你放心,我只帶了孫家姐兒與何娘子,沒有別人看到。
何娘子對你院子那個小沙彌贈以重金,囑咐他說,如果你要出來,無論你要去見誰,就將你先帶到這座殿裡。”
汪芷對自己如此在意,方應不知道該還是發愁了,或者既又發愁。
隨後汪芷忍不住眉開眼笑,雙手捂著臉說:“然後果然你就來了,我本想著先與你會會面而已,沒想到你居然那樣對我說話,心肝撲通撲通的跳,真是意外驚喜。”
這真是閒得...方應久久無語,一開始或許並非有意,但後來絕對是故意勾著自己念詩,人的心思簡直千奇百怪。最後只能嘆道:“只可惜,白瞎了那些詩詞,所託非人不得其所啊。”
覺佔了便宜的汪芷並沒有惱怒,“隨你如何說,這兩首不許再給第二個人。”
“好了,胡鬧到此爲止。”方應很嚴肅的說,“下面我要去見見劉家人,你不能再搗。我且問你,劉家人在哪裡?”
汪芷翻了翻白眼道:“我怎麼知道他們在哪裡?跟我有什麼關係?”
慈仁寺由方應監工,當然知道其中構造。他這才記起來,寺中有五進殿宇,既然汪芷在此地,劉家人肯定就在另外的殿裡,兩邊當然可以互不相干。
“我自己出去尋找,”方應說罷,從團上站起來,向殿外行去。但是剛邁過門檻,卻見老泰山劉棉花帶著隨從迎面而來。
方應稍稍一想就明白,估計是自己消失了半天,劉棉花那邊來尋找自己了。他疾步走下臺階,向老泰山賠罪道:“小婿失禮了!”
劉棉花忽然停住腳步,臉變得難看,目有如實質的穿過方應並直其後,口中喝道:“你當然失禮了!”
方應扭頭去,卻發現汪芷在殿門裡探頭探腦......雖然面紗重新遮住了容,但從來看,誰也能看出這是人!
方應艱難的回過頭來,很誠懇的說:“這是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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