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從另一種角度,我並未消失,仍然呈現在楚度的拳頭前。
消失的只是原來的林飛,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嶄新的我。
因爲我不再是由、生死螺旋胎醴和神、魂魄構的生靈,我所有的軀、神都化作了覆蓋四方的絃線。
每一絃線都在以不同的節奏展、收、扭曲、彈,發生著數以千萬的奇妙變化。隨著絃線作,無數奇景好似萬馬奔騰,異變紛呈:如雨後春筍節節拋高的閃亮火線,無窮無盡分裂下去的黑白星雲,排網格狀層層翻滾的電,打著轉飛速變形的海底峽壑,還有許多不出名字,找不到言語形容,從未在此方天地出現過的陌生異象。
無數絃線組了不斷向外延的我,、氣、神以及一法力皆由絃線代替,不再侷限於宇宙萬源於氣的北境法則。
這儼然是生靈的另一種進化方式。
無論是楚度、阿蘿,還是碧戈和公子櫻的決戰,都在這種嶄新奇妙的進化方式前不值一提。我沉浸在絃線衍化的天地中,渾然忘記了一切。
“轟隆隆!”連綿嵯峨的巖山憑空出現,以倒立的形狀,懸浮在洪水上方。層層疊疊的巖石羣像鱗片不休,倒影搖晃一條碩大無朋的游魚。魚破開水面,吐出千萬朵彩繽紛的鮮花,鮮花層層綻放,滾落晶瑩的珠,以異常緩慢的速度下墜。每一個珠都有一個魅在跳躍進擊,魅翠綠滴的眼睛無限放大。瞳孔裡倒映著雲霧瀰漫的幽深隧道,一雙雙火焰的翅膀向隧道深飛去隧道深摺疊、彎曲,倒錯,彷彿將原本立的世界再一次分割,使其呈現出更富的層次。
而我也在一次次的摺疊、彎曲、倒錯中變化,漸漸生出一明悟:若以絃線演化天地,天地便不僅僅是簡單的立,而是超越了以往的時空概念。展現出愈加深奧晦的法則。
不知不覺,絃線猶如蛛網,向四周時空無限擴張,要將整片紅塵天編織絃線的世界,完高等法則對低等法則的吞噬。
驀地,絃線一滯,與紅塵天炸開狂暴的氣浪。變化的節奏變得雜起來,彷彿無力爲繼。一個念頭旋即像水泡冒出我的絃線天地:龍蝶和我的魂魄未能合一,導致絃線無法圓滿。
霎時,楚度、碧戈等人的影也像從深潭中汩汩浮出的一串水泡,將我的意識重新帶回來。
我心念一,絃線倒卷。疾風驟雨般轟向楚度。
楚度如同峙立在風暴中的孤島,承著從四面八方滾涌而至的怒浪。阿蘿已被他收袖中,以免被絃線波及。
楚度的拳頭儼然化作了綿的拳雨,每一拳擊出,如同石破天驚。必有弦象破滅。然而弦象分分合合,無窮無盡。只要楚度無法將我鎖定,就不得不被挨打。
最致命的是,這方天地充斥絃線,頻頻生出匪夷所思的變化,令楚度疲於應付,一時間很難適應。
一團咆哮的烈火隨著楚度的拳頭濺開,一點火星彈出,凝聚我的影,猛然揮拳,擊中楚度肩頭。
霎時,楚度肩頭的以驚人的速度收、彈,卸去大部分力道。饒是如此,他仍舊被打得影趔趄,氣上涌。
不待他揮拳反擊,我已融絃線,遠遁消失,絕不給他拼的機會。
“砰砰砰!”我在絃線中神出鬼沒,一次次擊中楚度,在他上平添出無數細微的小傷口。爲了避免和他糾纏,我法力斂,以靈輕巧爲主,往往一沾既走,牢牢掌控住戰局的主。
楚度鬢髮散,面漸漸蒼白,這麼打下去,他遲早被我活活拖垮。也只有將他徹底打殘,我纔有機會救援大哥,否則反會被他一路糾纏下去,耗盡時間。
“轟!”絃線至,楚度腳下的波浪驟然化作天空,上空反而變滔滔浪,傾瀉落下,使他生出天地顛倒的錯覺。
浪花分涌,我彷彿從一條深邃的隧道中彈而出,突兀地出現在楚度側。不容他閃避,我掌如刀鋒,切開他的左肋,狠狠進。
楚度痛哼一聲,鮮泉涌噴濺。我旋即化作其中的一滴鮮,悠悠飛灑。
珠落在水波上,又化作一滴水沒。我的語聲環繞著楚度飄忽迴盪:“多謝你那一拳,令我道法大。楚度,你橫掃天下的時代已經一去不復返了。今時今日,你已不再是我的對手。”
“這番話未免說得太早了。”楚度淡淡一笑,手掌緩緩抹過傷口,模糊的肋部當即變得完好無損,連碎裂的衫也復原了出來,彷彿我先前擊中的楚度只是一個幻象。
我神微變,想不到楚度的鏡花水月造詣如此之深,臻至以真化幻的地步。即便我真實無誤地將他重創,也會被他轉化虛幻的假象。如此一來,除非我將他在瞬間擊斃,否則他就是永生不死。
“你的法果然神奇,妙甚至凌駕於這方天地之上。若是大,楚度確非你的對手。”楚度沉道,臉上閃過奇異的神,“可惜,你的法裡還藏著莫大的患。”
他吸氣,提拳,邁步,猛擊。
“轟!”絃線織的蛛網中,亮起一鏡花水月的華,拳頭彷彿一瞬間穿越了百丈距離,從中破空而出,結結實實地撼中某絃線。
那一絃線,恰好是我和龍蝶的魂魄相接之!
絃線振碎,我頓時心神劇震,如遭雷殛,龍蝶的慘聲像一柄利刃猛地刺穿魂魄。
我心不妙,絃線陡然收翻卷,節奏如同雨點般急速變化,生出無數閃耀奇象,瘋狂擊向楚度。但楚度死死盯住了絃線的唯一破綻,寧可被弦象打得遍鱗傷,也跟著絃線眼花繚地移,一次次重拳擊出,打得龍蝶慘連連,魂魄盪不安。
(我居然又冒了,鬱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