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部隊換防，除了正常的人事調以外，參戰前從各個部隊調的人員此時也紛紛返回原單位，醫護療養院的警通連之類的部隊時拉不上臺面的，但是護士優秀是出了名的，特別是康復護理，這也難怪，這本來就是人家的專長。

在野戰醫院的工作進行了接後，十幾個原本從醫護療養院調的護士也得以返回原單位了。這可算是載譽歸來，醫護療養院還專門爲們開了歡迎會，們到了英雄般的接待。

吳放歌現在也算是療養院的人了，所以歡迎會他也參加了，雖然吳放歌和野戰醫院打過幾次道，還去參加過衛豔的追悼會，但是確實刻意的去認識什麼人，不過這些歸來的護士卻大多認識他，見面第一句話就是：“你在這兒啊，傷全好了嗎？”

吳放歌對這些護士很禮貌，因爲他猜到這些護士之所以認識他，是因爲在他重傷昏迷期間曾經照顧過他，算是他的恩人。不過有一個護士卻不怎麼跟他說話，而吳放歌卻對最爲悉，因爲衛豔傷急救的時候這個護士差點被烏給嚇哭，後來衛豔追悼會上又見過一次，因此最爲稔。不過吳放歌這個人最大的優點就是不死纏爛打，雖然兩人相見的次數比其他人要多些，但畢竟不是朋友，因此多說幾句話，問候幾聲都不算是什麼大事。

在吳放歌的管理下，圖書閱覽室的被他經營的井井有條，業務量也蒸蒸日上，開始的時候只是傷病號來，到最後，整個療養院的工作人員都喜歡在空閒時間來圖書室，及時不借書，也願意喝杯茶，聊聊天小坐一下。於副長見圖書室搞的好，立刻來了個錦上添花，特批了一筆錢去圖書批發市場購進了一批暢銷書和新版雜誌，面對著越來越多的客流量，吳放歌哀嘆，地方太小了，最應該再單獨設置一間茶室才行啊。於副長聽說了大笑道：“沒問題呀，可以再給你批一間空房，只是我怕你走後沒得力人手管理，不出幾個月又閒置在那兒，這樣吧，我再留你一年？”

吳放歌一聽，連連擺手說：“那還是算了吧，我實在是想回家。”

有天有個護士來借書，正是不搭理他的那位。不搭理就不搭理吧，那我就躲遠點兒，免得讓人家看著礙眼。吳放歌這麼想著，就故意溜著邊兒走，結果還是沒躲，護士斜刺裡衝過來說：“吳主任，我想借本新書，那邊的兵說這個事要找你。”

吳放歌因爲“吳主任”這個稱呼，這段時間沒頭疼，於是趕辨別說：“這個……我不是主任，是大家故意這麼整我的。”

護士原本繃著臉的，但是一見吳放歌那副樣子，忍不住臉上的笑神經了一下，隨後又嚴肅地說：“不管是不是吧，你現在在這裡負責對不對？”一邊說一邊想著：“這傢伙當初才從戰場上下來，簡直就是個能吃人的魔鬼，現在怎麼又變回小男生了？”

吳放歌也奇怪啊，從這個護士的作表來看，這個人應該是溫和笑的人吶，怎麼總做出一副嚴肅的樣子，而且還做不像。想歸想，但對於護士的提問還是要立刻回答的：“是我暫時先管著……”

護士說：“是你管就好，我想借本新書。”

吳放歌說：“是哪一本？”

護士說：“《第二十二條軍規》吳放歌覺得有意思。《第二十二天軍規》是一本黑幽默質的反戰小說，一個剛從前線載譽歸來的軍人卻想借，真是有點諷刺。但還是說：“這次新書確實進了這一本，只是新書要包書皮，還要登記註冊，所以這幾天暫時還不外借。”

護士有點不講理地說：“不外借那你們進了幹什麼？”

吳放歌從辦公桌裡拿出一個記錄本說：“其實這幾天來借新書的人也不，我們一般採取登記的方法，您可以先預約登記，等我們一弄好相關手續，立刻就派人給您送過去。”

護士說：“等你弄完我都沒興趣了，算了，不借了。”說完扭頭就走了，只留給吳放歌一個麗窈窕的背影。

“戰爭後癥啊，給弄的脾氣不好了。”吳放歌嘆著，開始著手工作。最近圖書室的雜活都被兩個新來的兵包了，吳放歌手上閒的很，基本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有很大的選擇權，甚至不做也可以，不過這不符合吳放歌的風格，人嘛，只有經常的做點事，纔會獲得越來越多的功機會。

正在吳放歌聚會神地設計一個新的圖書借閱表格的時候，面前有人敲桌子，一擡頭，又是剛纔那個護士，還沒等吳放歌說話，就說：“登個記，借書。”說完話，好像若無其事地把眼神移向了別。

吳放歌自然不會怠慢，拿出登記簿幫做了登記，登記的名字是‘路小婉’。登記好了吳放歌說：“等書一整理好，我就把這本《第二十二條軍規》給您送過去。”

“到時候再說吧，說不定到時候又不想看了。”路小婉漫不經心地說著，轉走了，臨出門的時候險些撞到一個人，是付醫生。

付醫生是來還書的。其實還書這點小事，圖書室現在的這三個人誰辦理都是可以的，可是付醫生弄習慣了，不管吳放歌在幹什麼，總是找他辦理。

付醫生還書的時候，見周圍的人離的都比較遠，就對吳放歌眼睛，招手小聲對他說：‘放歌？過來過來。’吳放歌笑著過來說：“幹嘛呀，那麼神？”

付醫生說：“我剛纔看見小路護士進來又出去，出去又進來的，折騰啥呢？”

吳放歌說：“沒啥呀，借的那本書是新書，要預約，開始說不要了，後來又說要……”

“哦……”付醫生說“我看你這小夥子不錯才提醒你，和往你得注意。”

吳放歌笑著說：“有啥好注意的，來就是借書還書，我現在不是幹這個的嗎？”

付醫生說：“還是小心點好啊，可是大名鼎鼎的‘六神丸’，名聲不好的，你在前線待了那麼久，會不知道？”

吳放歌一驚，胖鵝營長不是也說過這事兒嗎？路小婉……六神丸。是了，名字發音也很相近，這可真是冤孽啊。雖然心靈到了很大的衝擊，但是人生經驗富的吳放歌臉上卻一點也沒出來，反而笑道：“聽倒是聽說過，只是不知道原來就是，漂亮的嘛。”

付醫生嚴肅地說：“漂亮你也和接。名聲不好，就因爲這才主申請去的前線，不過聽說在那兒**病又犯了，這次回來我看也在部隊待不久了。”

吳放歌正想問問是怎麼回事，又有人來借書了，付醫生就說：“下次再聊吧，記得我和你說的。”然後就匆匆的走了。

吳放歌了一個兵過來幫忙，然後自己出來，回到小倉庫自己的住，從寫字檯的屜裡拿出一個火柴盒來。這個火柴盒是參加突擊前他給胖鵝保管的，這次與副長走馬上任順便就給他帶來了，算是一個意外。

吳放歌圖開火柴盒，裡面是幾油黑清亮的青。

六神丸據說是一位中藥，有安神醒腦之效果，但是如果那個人不幸得了這個外號卻不是一件好事，因爲作爲外號，六神丸的延含義就是：六神無主的時候拿來玩一玩。

路小婉顯然是一位心地善良，卻又心氾濫的孩兒，起結果就是用安了某人或某些人，而後果就是得了這個戲謔的外號，這裡面固然又路小婉不太把握自重自尊的分寸以外，其實那些被安過，卻又轉過來玩弄，戲謔的人其實更不是什麼好東西。所以這些人如果到了六神無主的時候，就讓他們六神無主去吧，因爲他們本不配得到任何安。不過這些人的惡毒已經是路小婉的名聲和心靈到了很大的傷害，這從路小婉現在對待別人總是繃著臉就可以看出來。其實路小婉整天繃著臉並不是想繃著臉，這其實不過是試圖保護自己的一種表現而已。還好，在接的那些男人中，至有一人的人品還說得過去，這個人就是吳放歌。

吳放歌也有過六神無主的時候，那時，衛豔死了，他和戰友們追殺越南特工回來，心已疲憊，各項指數可能都降到了最低點，在夢中，他再度得以和衛豔重逢，巫山，醒來後卻在枕頭上發現了和衛豔髮質完全不同的幾青，後來又聽說了‘六神丸’的事。卻沒想到在這裡重逢了。

無疑，六神丸對他是有恩的，和他巫山，代替衛豔安了的心靈，而當他重傷昏迷的時候，恐怕也沒好好的照顧他吧。知恩不報非君子，吳放歌不是君子，可畢竟也懂得知恩圖報道理，雖說這種報恩不一定非得對六神丸負上男之間的那種責任，但是讓路小婉到一點正常的友誼還是可以的吧，反正自己和路小婉那點事，自己一直是糊里糊塗的，路小婉倒是清清楚楚的，只是糊里糊塗也有糊里糊塗的好，那就是可以一直裝糊塗下去，難怪爲揚州八怪之一的鄭板橋要寫下難得糊塗的四字名言哩。

既然是正常的友誼，那就得有正常的理由來接，吳放歌很快就找到了這個理由。

新購進的書終於編制完畢，吳放歌按照提前預約借閱的登記，把那些書找出來，一本一本的送貨上門，路小婉要看的《第二十二條軍規》也在其中，但是排序被吳放歌排到了最後。

依次送完所有的書，到最後只剩下了一本《第二十二條軍規》，吳放歌拿著這本書就去找路小婉，卻撲了一個空，和路小婉同一宿舍的，有老好人之稱的護士周大姐笑著說：“……不在呀，人家相親去啦。”

吳放歌一聽，心想這個路小婉看上去也有二十六七了，確實到了該相親的時候。

周大姐又說：“你找你小婉姐有什麼事啊，看我能代勞不？”

吳放歌就把書拿出來，請周大姐代爲簽了字，留下書，就回來了。心裡好琢磨著，等路小婉還書的時候看心好壞，順便問問這事兒吧，也算是個話頭。不過兩天後吳放歌就接到一個通知，要他回偵察營駐地接授勳，這一次他又得了一個二等功。

吳放歌接了通知就去找於副長請假，順便問路，因爲他算是半路加偵察營的，現在部隊下來了，而偵察營的駐地他卻不認識。於副長其實也幾乎同時接到了這個通知，所以還沒等吳放歌張口，就批了假，並說：“我派個車送你去吧，不過就不等你回來了，你自己找車回來，不過不著急，在外面玩兒個一兩天也沒有關係，只是別惹事。”

吳放歌於是又回到圖書室，向那兩個兵待了一下工作。這倒沒有什麼好擔心的，這兩個兵雖然算不上聰明，可爲人老實，做事一板一眼的，不會有什麼創新，但是也覺得出不了格。

回偵察營駐地，要橫穿過昆明，還需要兩個小時的車程，到了以後，遇到老戰友，自然親熱的不得了，特別是何建、烏、瘋子等人，歷經了生與死的考驗，那誼與一般的戰友又是不一樣的，只是有兩點憾，一是這次偵察營主出擊，雖然戰果豁豁，但畢竟在敵後作戰，支援又跟不上，自損失也不小，放眼去，本應住的滿滿的營房顯得人丁稀疏，要是等到退伍時節，恐怕又要走一批人。不過隨著吳放歌等‘外放’歸來授勳的人陸續到齊，也算是給偵察營增添了不熱鬧和人氣。第二件是周海等懲戒排的兄弟，有些犯得過錯實在太大，或者影響過壞，儘管這次大家死裡逃生還立有戰功，但畢竟還不能將功補過（至後面那些坐辦公室的人是這樣認爲的）所以還是走不了幹路。對於這件事，即便是胖鵝說盡了好話，也實在是幫不上忙。不過有些兄弟倒是看得開：一仗下來，能活著就不錯了，其他的都不算什麼啦。

當晚偵察營加餐，還有酒，已調任他高就的許司令員也回來了，給大家獻了祝酒詞，胖鵝也簡單說了幾句。儘管吳放歌拿著‘尚未痊癒’做藉口，還是被灌了幾杯，不過有何建在一旁勸著，總算是沒吃多大的虧。

吳放歌覺得奇怪，因爲這個何建其實是個唯恐天下不的傢伙，又好喝兩口，若是平常，不跟著一塊起鬨就不錯了，又怎麼會幫著?於是吃完晚飯後，藉著酒勁兒，吳放歌笑著問道：“平時喝酒你那樣子恨不得要把我灌死，今兒個怎麼轉了？”

沒想到開玩笑地一句話，卻惹得何建一臉嚴肅特別觀其關切地說：“這次參加突擊行，你的元氣傷啦，別說現在，就是以後你也得好好養，不然舊傷復發就不好了。”

吳放歌看著何建的樣子覺得有些搞笑，自己的傷自己還是比較清楚的，外傷並不嚴重，沒有傷筋骨，主要就是力支的太厲害，但只要這一關過去了，這副年輕的還是能夠逐漸恢復的。另外比較嚴重的就是戰爭後癥，也不算太嚴重，最近做噩夢的次數和強度已經比前段時間輕多了，相信徹底恢復也是時間問題，最多也就三五年，因此跟何建所說的‘舊傷復發’基本挨不上邊兒。

跟何建還沒單獨說上幾句話，胖鵝就讓通訊員過來喊他過去打撲克，吳放歌只得去，路上又發現了一個怪現象，那就是偵察營的兄弟幾乎不參加任何勤務，甚至連營房門口的哨兵都不是偵察營的兄弟，而偵察營的兄弟也和這些哨兵很合不來，不就怒目相對，頗有一言不合就拔拳相向的意思。吳放歌想不通這個道理，打撲克的時候就裝作無意識的樣子問胖鵝，胖鵝呵呵笑著敷衍說：“兄弟們剛從前面下來，力太大有些反彈，作風紀律希拉了一些，經常有點打架呀，釣蛋的事兒，而且點勤務，兄弟們也好多休息休息呀。”

吳放歌覺得胖鵝這個解釋沒完全說明白這事兒，而且剛纔他無意中聽見哨兵換崗的時候說：“有發子彈底火有問題……”這裡已經是大後方了，除了數關鍵部門，一般哨兵是不配實彈站崗的，而這幫哨兵是配發的實彈的，並且自己一回到偵察營就聽胖鵝宣佈了紀律，別到跑，臨時外出應由軍送出營門，絕對不要翻牆等等……總之一切都是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