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放歌實在不想拿出來,就推說還放在偵察營,付醫生有點失地說:“唉,這些東西還是隨帶著好,以後退伍了找工作也是個籌碼。”
還好這個時候圖書室臨近關門,沒什麼人來,不然還得被大家一遍。
正打算給圖書室關門後去找於副長銷假,卻看見於副長匆匆來了,他一見吳放歌大喜,說:“你在就好,趕跟我走。”
吳放歌說:“我正準備關了門就來銷假的……”
於副長說:“先跟我走,其他的回來再說。”說著拉著他就走。
吳放歌不知道於副長葫蘆裡賣的什麼藥,稀裡糊塗就就跟他上了車,直到車開了起來,於副長才說:“放歌,咱們這次去一趟警備司令部,去領兩個人。”
去警備司令部領人?看來是療養院有人違反軍規被糾察給抓了,可這也該政治或者保衛管吶,於副長和自己都是後勤的啊。雖然有這個疑問,但吳放歌卻沒有問。因爲該說的於副長遲早要說,而不該問的要是問了,會給自己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果然,於副長很快就介紹了況。原來保衛的人晚飯時分就去警備司令部了,但是沒能順利領回人來,因爲這次事據說比較大,得走走關係,而負責此案的人恰好又是原來小前指後勤的王長,所以療養院派了於副長前來涉,畢竟兩人以前在同一機關嘛,爲了加深關係,於副長又帶上了吳放歌,因爲吳放歌也在小前指待過,而且在偵察營時負責管理紉組,和王長打道的時候也比較多,王長對吳放歌的印象也頗好。
惹事的人居然是路小婉和周大姐。這兩人一個是號稱六神丸的俏護士,一個是有老好人之稱的大姐,也不知怎麼搞的,這兩個中豪傑和地方上的一羣小夥子起了衝突,而且以二敵五,大獲全勝,直到現在還有兩個小夥子躺在醫院。
到了警備司令部,先和早先到的保衛的人見了面,換了一下況,然後於副長才和保衛幹事,再加上吳放歌去見王長。
王長已經回到宿舍準備休息,正在洗臉的時候,被聞風而至的於副長堵在了屋裡。王長一看療養院的保衛幹事也跟著呢,就笑道:“我就估計著,你也該面了……呦!把放歌也給拽來了?別的不要說了,先坐吧。”
“什麼我‘也’該面了?”於副長一屁坐在王長的牀上說。
王長乾淨了臉,給大家倒茶,吳放歌知道自己的事兒來了,忙搶著幫忙,又和王長客套了幾句。大家坐定,王長說:“老於你別開口,我知道你們是爲什麼事來的,明說吧,這事兒不行,今晚你們肯定把人帶不走,這裡頭還牽涉到了地方吶。”
於副長笑著說:“知道知道,不就是還有兩個在住院嘛,這個好辦吶,費用我們全包就是了,實在不行,還可以去我們那裡治嘛,我們那裡的條件可是不錯的哦,順便也可以讓小周和小路照顧照顧他們,將功折罪嘛。”他說照顧照顧的時候,語氣是半開玩笑的而且還帶著幾分曖昧。
“算了吧。們照顧,那還不得把輕傷給治重傷啊。”王長笑著打著哈哈。
於副長也笑,但是笑著笑著忽然又正道:“其實老王啊,話是這麼說,我今天還真不是爲這事兒來的,原本就是想見見老戰友,然後出去吃點宵夜,聽說重慶火鍋可駐昆明啦,那味道……嘖嘖嘖。”
王長說:“你可別饞我,我還真的就喜歡這一口兒,你敢請,我就敢吃,不怕你這是鴻門宴。”
“瞧你說的,你哪點長的像劉邦啊。”於副長打趣說。
王長又說:“不過吃歸吃啊,別指我去幫你請地方的公安上的人來,我沒那麼大面子。”
於副長一咧:“你看都說是老戰友聚會了,要不我帶放歌來幹啥?整個療養院原來隸屬小前指的,不就只有我們兩個嘛。”說著,朝吳放歌使眼,意思是,你該搭句話了。
可吳放歌剛要開口,王長就說:“行了行了,你別在這兒教壞年輕人了。還是那麼句話,要請客,就我一人兒,地方上的事,我不管,也管不著。”
於副長一副委屈的樣子:“你這人怎麼不相信人呢,你要這樣,我就只有帶放歌回去了……放歌,咱走吧。”說著起。
王長哈哈笑著說:“你走,你走啊,我就不信你捨得走出這門兒。”
於副長還真就恬著臉又坐了下來說:“你算說對了,我還真捨不得走。”說著往後一仰,頭枕在王長的被子上,翹著二郎哼起了小曲兒。
王長上前拉他:“快起來,我才整的務。”
於副長懶洋洋地說:“急什麼嘛,反正一會睡覺也要打開。”
王長無奈地說:“行了,我敗給你這個賴皮了。其實我這兒好說,可畢竟打傷了地方上的人,我們不理一下子不好說話啊,最近軍民共建的口號可是喊的很響的。”
於副長滿不在乎地說:“那啊,不用你我心,我給勁良去辦了。”
王長笑著揮拳打去:“你這老小子,我怎麼忘了你還有這一手?”
吳放歌算是又上了一課:有人的地方就有,有的地方就有場,軍隊也莫能例外。
那個勁良的人吳放歌久聞其名,但是從來沒有見過面。此人原來也在小前指幹過,後來因爲會自學計算機語言被調到了特偵局。說起這個特偵局確實個很奇特的單位,他編制上是隸屬軍方的報機構,可是在執行任務的過程中又又不可避免的要牽涉抓捕地方人員的時候,爲了現法制神,所以特偵局裡又專門設置了一個公安分局,這個編制是隸屬於地方上的,但是也可以視爲是特偵局的一個下屬單位。勁良調到特偵局後沒幾年就專業了,而轉業就被轉到了公安分局,更有意思的是和以前的辦公室就是門對門兒。所以說對於勁良來講,轉業只不過是換了套服,其實還是在特偵局上班。不過畢竟編制歸了地方,在很多時候和地方公安部門的聯繫還是相當切的。於副長這次用了勁良的關係,那麼這事差不多就算是擺平了。畢竟打架算不上是什麼大事。
既然一切都準備妥當了,一行人就出發去吃飯,到了那家訂好座位的火鍋廳,於副長對吳放歌說:“你靈,辛苦一下去門口候著,一會兒勁良就帶著地方公安過來,你帶他們進來。”
這自然不在話下,吳放歌雖說從未見過勁良,但是看人的本事還有一些,更何況說不定還有穿著警服來的呢,所以很痛快地答應了一聲就去了。
在門口等了不到二十分鐘,就看見一行四五人走了過來,其中兩個穿了警服。走在最前面的一個笑容最多,像是個帶路的,吳放歌認準了他就是勁良,就上前招呼。勁良對他倒是很很客氣,但另外幾人就不行了,這一來吳放歌這一行人算是求人的人,二來是人家看見他肩膀上沒有星,自然就把他當勤務員一類的人,看的輕了。這也難怪,來的四個警察裡,兩個是案件承辦人,一個是治安隊的隊長,一個是分局副局長,都是有位的人。
帶進了包間,大家相互做介紹,不知道是出於什麼目的,於副長特別著重地介紹了吳放歌,說:“這個兄弟可不簡單,是我們那裡數一數二的人尖子,半年之和越南小鬼子特工手四次,榮立兩次二等功。”
這話一說,那幾個警察的態度頓時好了很多,畢竟現在還沒說正式停戰的話,英雄還是人尊敬的,更何況吳放歌從開始到現在態度一直非常謙和,這給人留下了很好的印象。所以酒過三巡的時候,那個治安隊長就說:“要是所有上過前線的兄弟都和這位兄弟一樣就好了,最近你們不是不知道,昆明城裡打架惹事還有釣蛋的,倒有一半是前線換防下來的兵,我們也知道大家都辛苦了,可到底還是人民軍隊不是,哪能這樣?”
這是王長接過來說:你說的是,不過我們軍方也爲此也做了不工作,不怕丟醜的說,我那兒拘留室都快關滿了,不過這次這事兒,還真不是一般的惹事打架。”
酒桌上確實好說話,吳放歌一邊小心地伺候著,一邊也就把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弄了二個不離十。這事還是路小婉前次相親的時候惹出來的。
路小婉是個濫好心的孩,而且選擇了錯誤的安方式,這種好心往往總是被人看輕,卻不會被人家報恩。所以到了二十五六不得不嫁人的時候,卻不容易嫁出去了,因爲在周圍的悉關係里名聲已經被弄壞了,要想嫁人就得找人際關係遠一點的地方相親。所以最近的一次相親找的那人遠在城市的另一端工作,結果一見面兩人都在第一時間認出了對方,兩人曾有過一段水緣。
想當年這個傢伙因爲失尋死覓活,其父親是個頗有辦法的人,於是把兒子送到路小婉工作的軍屬療養院來休養,結果路小婉心氾濫,從神到的安了一番,讓這小子最後神抖擻地離開了療養院,開始了新的人生,同時也如同人間蒸發了一般和路小婉斷了聯繫,而路小婉傷心了幾天也只好認了命。
這次意外重逢,兩人自然一開始就談的非常投機。吃過了晚飯,兩人外出散步,可走著走著就走到了金龍酒店門口,在八十年代,開房可絕對是個稀奇事兒,饒是路小婉有‘六神丸’之稱,可畢竟也算不上是人盡可夫的壞人,當然不肯,就說:“你別以爲和我有過就把我看輕了,我這次可是要過一輩子的。”
那小子哈哈一笑說:“過一輩子就一輩子,反正當年我失的時候還不是多虧了你?這次咱們又遇上那就說明咱們這緣分是前世定下的。”
路小婉哪裡聽過這樣的甜言語?而且畢竟以前兩人有過,這小子又長得很帥,家境也想當的好,所以路小婉的骨頭當時就了,稀裡糊塗的就又讓人家給帶上了牀。後來的時候猜也猜得到,雖然是不一樣的相遇,卻是一樣的結局,一夜風過後,這個傢伙再次人間蒸發,怎麼也找不到了。那時代別說手機,就連傳呼都沒有,要找人可不容易呢。
路小婉自然鬱悶萬分,就去找當初的介紹人幫忙,結果人家也很憾地告訴,對方嫌生活作風不太好。這麼一來饒是路小婉心善大度泛心,也不了如此的辱,這種得了便宜還賣乖的男人確實可惡。不過,生氣也沒用,人家不面,又不是當面說的,又能把人家怎麼樣?可偏偏冤家路窄,路小婉休班的時候,同住的周大姐見過的鬱悶,就約進城逛街,臨近中午的時候去一家咖啡廳小歇,誰知冤家路窄偏偏就遇上了那傢伙。
其實遇到了也就遇到了,路小婉雖然想發作,卻被周大姐勸下,正要悄悄離開時,卻聽見那小子一直沒發現路小婉也在,就開始眉飛舞地講他在場上的‘戰績’,自然也不了和路小婉梅開二度這一趣事,一下子路小婉便再也按捺不住了:你做也就做了,居然還將給別人聽!?抄起咖啡杯就是一下子,當場就見了。這麼一來人家的兄弟夥自然不幹,一擁齊上要和幹仗,周大姐怕路小婉吃虧,自然也得幫著,於是二五男一場混戰,結果卻是五個小夥子落荒而逃。
“沒辦法,那兩個人和瘋子一樣,簡直不要命。”事後其中一個小夥子總結道,又聽說這兩個年輕人是從前線下來的之後,就吐吐舌頭,再也不說話了。
其實這次打架的事不算什麼大事,關鍵是那個玩弄了路小婉的傢伙父親不好整。畢竟人家是有點勢力的人。
一但話話說開,知道事件的癥結所在,事就好辦的多了,那個治安隊長恰恰又當過幾年兵,於是幾人又攀上了戰友誼,最後大著舌頭拍著脯承諾,願意當個中間人,憑私人關係讓於副長和那小子的父親見見面。話說到這個份兒上,吳放歌知道事很快就能解決了,一看牆上的掛鐘,指針已經指到了11點,他見於副長等人已經到了勾肩搭背,互咬耳朵說話的時候了,覺得自己有必要回避幾分鐘,於是藉口上廁所出來,在外面了幾分鐘空氣。果不其然,沒多一會兒,看見於副長和勁良加上那個分局局長一起歪歪倒倒,相互攙扶著出來上廁所,和吳放歌不同的是人家是真的需要上趟廁所了,由於是單人廁所,所以又爲誰先上前方便客套了一陣子,隨後商定,一起進去解決。再出來時依舊歪歪倒倒,吳放歌忙上前幫著扶著。
回到包廂,於副長遞給吳放歌一份文書說:“小吳啊,你辛苦一趟,回去一趟警備司令部,把那兩個人都接回去,我在這兒,再陪陪地方上的領導。”說著上司機和吳放歌一起走。
吳放歌不敢怠慢,心急火燎地趕回警備司令部放人,結果那個值班的尉說文書上沒有公章,就是不放,其實不過是看到吳放歌肩膀上沒星星罷了,可這大晚上的到哪裡去蓋章?若要回去,那幾個人已經跟醉貓一樣了,而且難免會對自己的辦事能力產生負面的影響。吳放歌見那尉還是張娃娃臉,做事古板,軍銜又很新,便猜測這是爲才從軍校畢業的實習生,就把自己得的兩枚軍功章全拿出來了,往桌子上一擺說:“一個換一個,總可以了吧。”
旁邊那個司機也幫腔說:“他可是前面纔下來的,還能騙你?”
這其實真是個巧合,吳放歌這次回去授勳,回療養院的時候,圖書室的兩名傻兵要看新鮮,所以新領的這枚軍功章一直沒收起來,正要收的時候於副長又來了,所以就順便帶在了上,而早先得的那一枚原來一直放在偵察營,這次回去順便也帶來了,因爲怕繼續被人看新鮮,所以一直推說還留在偵察營,其實也在上,沒想到這次爲了救人,一併都拿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