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春華笑道：“我不會也不敢刺激他，一把手嘛。洪主任，你就謙虛吧？呵呵，你還會怕他？你在國家發改委的那位……，呵呵。”笑的有點放肆也有點得意。

洪副主任也自豪地笑了，說道：“呵呵，我倒不是怕他。但多一個仇人多一堵牆。你今天又把我當鍾馗來用，能不能幫上你這個忙，我可不敢肯定。但願旗開得勝，滿意而歸。”

馬春華道：“洪主任，你這不是讓我難堪嗎？我可是真心實意請你下來玩的，當然也辛苦你了。這次爲了好好地謝你，我一直陪你玩，保證讓你乘興而來，滿意而歸。金縣風景可不錯，娛樂也算上檔次。”說著，他收住笑，小聲道，“你剛纔也說了，這年輕人是一個人，他不可能不開竅的，只要你說出省領導的意見，他肯定會點這個頭。這個我有充分的信心，當最重要的是妥協和平衡，他走南闖北，怎麼會不懂？”

“是啊，我也這麼想，畢竟有前車之鑑嘛。嗨，試試看吧，說實在話，我心裡可沒多底。”

洪副主任哀怨地說道，“上面那個人也真是，寫一張條子又不勞神，事一下就可以解決，可他就是不寫。哎，當的都是他媽的頭。”

洪副主任的說這話，好像邊的馬春華市長不是員、他自己也不是當的。

“憑你老兄的威，我相信你能行。” 拍完馬屁，馬春華放低聲音道，“等這個事搞妥之後，我們一起到國外去轉一轉。”

洪副主任哼了一下，說道：“國外好玩的基本都玩過了，也沒什麼意思。”

馬春華笑了笑，說道：“我們邀幾個企業界的人一起去嘛，拉斯維加斯那裡還是夠刺激的吧？一手就是幾十萬的進和出。”

“那是，那是，籌碼完完全全是玩。哈哈，……”

……

車隊出了城區以後，速度更加提高。但過了郊區之後，卻不得不放慢速度。因爲空中到都是霧氣，影響了司機的視距。爲了安全，司機們可不敢開快了。

金縣離市區大約六十公里的距離，車走二十分鐘後，就接近了金縣的地界。

這時姜樂爲的手機響了，他接通手機輕聲說了幾句，然後手按住送話轉頭對薛華鼎道：“薛書記，金縣的趙書記打來的電話，他說他帶四套班子的人員在前面等我們。你看——，要不要拒絕他們？”

薛華鼎略微思考了一下，說道：“停一下。”

姜樂爲鬆了一口氣，回頭和那個縣委書記談了起來。

沒有走多遠，薛華鼎就看見路邊站著一排西裝革履的員，滿臉堆笑的著他們這一長溜小車。車一停穩，一個大肚子員就快跑過來幫薛華鼎打開車門，很客氣地說道：“薛書記，你好。”

薛華鼎不慌不忙地下車，一邊關好車門一邊握著對方的手熱地說道：“趙書記，你好……”

接下來自然是握手寒暄說著客氣話，完這套人人都不願意但又不得不做的儀式好，大家這才上車繼續前行。

黃浩煒笑問道：“薛哥，他們也太客氣了吧？”

薛華鼎笑了笑，說道：“等你坐到這個位置，你就知道什麼不由己。”

縣委書記趙子強的小車在前面帶路，其他縣裡的車則自排後面去了。縣城的街道上到都是警察，當車隊過來時，這些警察都立正向車隊敬禮，直到車隊離開。

馬路打掃得很乾淨，街道二邊彩旗飄飄。到都是歡迎省市領導蒞臨指導的標準，橫幅。當然，與紹城市一樣，這裡也有不有關爭取火力發電站項目的標語：“誰妨礙投資，誰就是犯罪”、“堅決打擊一次破壞經濟建設的犯罪活”、“謝上級讓火電項目落戶我縣”、“我們吃苦是爲了讓後代福”、“企業要發展，電力必須先行”……

車隊一直開到了縣委大樓前，縣委書記趙子強和縣長李泉作迅速地跑上前去，其他人也隨其後，他們再次排隊迎接薛華鼎、馬春華、洪副主任等人。當然，薛華鼎、馬春華等人爲了照顧他們，沒有急於下車，他們的司機更過這方面的訓練，一進大院，車速就慢慢降低，等縣裡的車上前分到兩邊。當縣裡的人基本排好隊之後，他們的車才緩緩上前，讓他們按級別來爲領導開車門，這樣就顯得很自然，一切有條不紊。

又是握手歡笑。

大家都注意到了，在迎接薛華鼎的人羣中，比剛纔的路上還多出不人。介紹之後，薛華鼎才知道里面有項目查勘組的五個專家：二個年老的、三個年輕一點的。

簡短的儀式之後，大家簇擁著薛華鼎、馬春華、洪副主任往大樓裡走。

薛華鼎回過頭來，看了書姜樂爲一眼。姜樂爲靠近薛華鼎小聲道：“安排好了，讓雷師傅送小黃出大政府大院。”

薛華鼎無聲點了一下頭，跟隨縣委書記趙子強進大廳、上了電梯，進會議室，開始了調研的“固定”程序。

會議室裡後面牆壁上懸掛著“團結一心，誓把火力發電站項目爭到手”的橫幅，橫幅下面是一副金縣的地圖：在石灘鎮那裡畫了一個火力發電站的圖標——方形圍牆裡四個圓柱形散熱塔冒著蒸汽。然後是一條深藍鐵路和一條綠公路從石灘鎮延出來，經過金縣城後，再折向西北出了省界……

等大家在準備充分的會議室坐下，趙書記代表縣裡四套班子做了簡短的歡迎辭，熱烈歡迎薛華鼎和洪副主任來金縣調研。

衆員鼓掌之後，馬春華市長意氣風發地說道：“同志們，今天這個會有三個目的，一是我們新上任的薛書記來看大家，剛纔趙書記已經做了介紹。我相信我們金縣的同志們一定會全力支持我們薛書記的工作。呵呵，這第一個目的應該可以說是圓滿完。

第二個目的就是我們薛書記想比較全面地瞭解我們金縣的況，以便帶領我們全縣人民走上富裕之路。

第三個目的是我們一起聽取金縣有關爭取火力發電站項目落戶我市的前期準備工作的況彙報。配合薛書記和我們省發改會的洪副主任搞好對火力發電站項目的調研。

現在，我們開始進行第二項，就是先由金縣領導全面彙報一下金縣的基本況。……”

說到這裡，馬春華滿臉笑容對薛華鼎、洪副主任道：“二位，這麼安排行不行？”

薛華鼎點了點頭。

洪副主任說道：“好。”

因爲開始進行的是金縣主要況的調研，暫時不是聽取火力發電站項目的準備況彙報，所以專家組的人被暫時安排到旁邊的休息室去休息。

有關縣裡的基本況彙報，是由縣委書記趙子強進行的。

坐在主位上聽報告的薛華鼎並沒有認真聽取趙子強的彙報，他的心思在思考馬春華爲什麼這麼做。同時也佩服馬春華的手腕：短時間能找到省城的洪副主任和專家組來爲他助威。

薛華鼎從洪副主任和專家們的神狀態就猜測出洪副主任不可是昨天來暗訪的，專家組也不是他們所說的一直在這裡查勘、設計。

他百思不得其解：“馬春華這麼用功，難道真的就只是爲了追求政績？或者只是爲了讓他那個辦房地產公司的外甥賈永明賺點錢？”

……

薛華鼎不知道的是，當他們從市裡出發的時候，金縣石灘鎮附近的農民就已經結伴朝縣城走來。

昨天晚上，那些被徵地的農民看到了電視，知道新上任不久的市委書記薛華鼎今天將來金縣進行調研，同時瞭解火力發電站項目的準備況。石灘鎮以及周圍那些到不平衡的農民開始了四聯繫，他們發誓一定要把真實況，特別是自己委屈、欺的事說給這個一把手聽，一定要將那些趁機打人、強行毀房、無故毀茶樹的傢伙繩之以法。

興的農民似乎看到了一來之不易的希。他們深夜還在商量告狀的辦法、推舉相關組織人員、提出相關注意事項……

今天一早，他們或騎自己車、或搭托車、或搭農用車、或搭班車進城。

但是，他們的作快，基層幹部的作更快。農民還沒看到電視的時候，一些村幹部就接到了上級傳下來的通知，要他們注意農民的向，及時向上級彙報，同時極力阻止農民進城，必須將農民集告狀的行消滅在萌芽狀態。

於此同時，縣裡下通知停止石灘鎮方向所有進城的班車、止主要道路上的車輛進縣城，對於其他人也是隻許出不許進。

今天上午通基本上斷絕了，但基層幹部的工作卻沒有多效果。因爲農民的怨氣太大，而鎮政府、村裡都拿出不的辦法安農民，僅憑幾張也就嚇住了幾個老實怕事的人而已。

有些村幹部甚至自己也是強行徵地的害者，雖然他們不敢明目張膽地組織鄰居們去告狀，但對農民的行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那些農民勸說他們參加時，他們也半推半就。

與其他人一樣，這些村幹部心裡也在權衡、在思考：當村幹部只是暫時的，一年也只有幾百元的補，而土地、房屋是一輩子的事，甚至關係到子孫後代。

上午九點多，告狀的農民大部隊終於和嚴陣以待的警察們在道路上相遇。人數衆多的農民高喊著要進城，訓練有素的警察阻止農民前進……。

相關信息也通過相關渠道傳到了上級領導耳裡，馬春華市長、王展局長、趙子強書記、李泉縣長等等人都知道石灘鎮方向發生的事，都心急如焚。

只有薛華鼎、郝國海等人矇在鼓裡，他們不知道也就不擔心。

僵持一段時間後，警察和農民雙方的緒無可避免地開始激化、農民由開始的哀求變後來的指責、痛罵，作也開始野起來。

警察也開始亮出膠棒、派出更多的警員嚴陣以待。

黃浩煒在縣城沒有找到自己的朋友，有人告訴他，他的朋友已經回他鄉下的父母家了。失的他只好租了一部的士直奔鄉下。

無論是街道上還是郊區的馬路上，車輛都很，警察和穿各種制服的人明顯較多，大家都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黃浩煒心裡很是奇怪，覺得金縣對待一個市委書記太重視了，幾乎是全縣戒嚴似的：“就是中央領導下來也沒有必要這樣吧？難道這裡的治安變得這麼差了？”

一路上，的士司機說不停，從國家大事到鄰居的小事。當然，在黃浩煒的引導下談得更多的則是火力發電站的事。黃浩煒裝著不懂地問他道：“賈永明他們這麼積極徵地幹什麼，他們的錢又從哪裡來？總不至於他們把農民趕跑霸佔一塊地，在鄉下買地建房賣房吧？最多也就是得一些手續費，那能有多？項目沒確定不可能把項目所需的地現在就全部徵下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