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察組一週後離開了會通,考察組對省委常委的考察,楊志遠經歷過多次。考察組這次到會通會考察什麼,楊志遠心知肚明。無非就是找副市級以上及重要部門的領導談話,問大家是否同意提拔他楊志遠,並且對他楊志遠進行一些量化打分。對於班子員的談話,楊志遠不用問就知道,提拔他楊志遠,肯定都是同意,但將他調離會通,肯定會頗有微詞,答案只怕千篇一律:會通剛剛步發展的快車道,我們還是希楊書記能留在會通,當我們的班長,爲會通人民服務。
還真是如此,考察組在會通考察完畢,考察就算是正式結束了,考察組在形考察報告前,與省委專門進行了一次通。
在省委招待所的會議室裡,趙洪福和湯治燁笑呵呵和考察組的員一一握手,說大家辛苦,這麼熱的天,在下面一呆就是一個多月,謝考察組的同志們爲我省所做的努力。組長代表考察組回答,說無所謂辛苦,爲黨的事業選拔優秀的人才和發現人才,是我們的職責所在。
趙洪福笑,說:“那考察組這次最大的發現又是什麼?”
組長笑,反問:“趙書記認爲呢?”
趙洪福呵呵一笑,說:“楊志遠!”
組長笑,說:“趙書記如此自信?”
趙洪福笑,說:“這份自信肯定有,對於民主推薦和考察,我是信心十足,不僅是我,我想湯省長也是一樣。”
湯治燁笑,說:“對於這一點,我和趙書記持同一觀點。”
組長笑呵呵,說:“看來這個楊志遠還真是趙書記和湯省長的將。”
湯治燁笑,說:“對於這一點,我同樣不予否認,趙書記是不是這樣認爲,那我就不知道。”
趙洪福笑,說:“怎麼說呢,應該是大爲欣賞比較合適。因爲‘將’的前面一般都有‘心腹’二字,組長之所以沒有說出來,是因爲‘心腹’這兩個字不大氣,缺組織,我想了想,我與楊志遠之間,除了工作,私底下好像沒有什麼刻意的接,說是將還真是說不上。”
湯治燁笑,說:“聽趙書記這麼一說,我看我也該糾正,我倒是希楊志遠是我手下的將,但只怕楊志遠同志不會這麼認爲,他現在在會通可是提出了三防:防火防盜防省長。”
組長笑,說:“是嗎,湯省長沒必要解釋,我又沒有認爲書記省長這是在拉幫結派。”
趙洪福笑,說:“其實,楊志遠檔案中的那個黨警告分,就是在我的強烈要求下做出來了。當時有多位常委持反對意見。”
組長笑,說:“此事的前因後果,經過和諸多同志的談話,我知道的清清楚楚。我想楊志遠其實應該謝這個分,我猜正是因爲這個分,楊志遠此人才會爲趙書記所關注,繼而欣賞。”
“還真是如此。要不然,楊志遠那時只是個副廳級,這一級的幹部在本省數不勝數,豈能那麼快爲我關注。不過,是帥才,遲早會爲省委發現,只不過可能會晚上一兩年,社港的經濟現在是一日千里,試想楊志遠現在還在社港,那社港肯定就是一飛沖天,爲人關注在所難免。”趙洪福笑了笑,說,“還好楊志遠同志被省委早日關注,這纔到了會通當市長,要不然,前年會通的那次8·13決堤,最終會是何種況,現在想起來仍是不寒而慄。”
“歷史的進程,是必然,同時也是偶然,許多重大的歷史事件,事後分析,如果當初偏差了一點點,歷史就會改寫。這個社會可能會沿著另外一種進程前進。”組長笑,說,“所以趙書記至今是不是一直有一種發現帥才,沾沾自喜的就。”
趙洪福笑,說:“中央考察組是幹嘛的?就是爲了發現帥才的。我想我這種覺組長同,最清楚。”
組長哈哈笑,說:“不管是誰當這個組長,一旦經過自己之手,發現了國家未來的棟樑之才,那種覺肯定無與倫比,這輩子都可以爲之驕傲。”
趙洪福笑,說:“那我是不是可以這樣認爲,組長這次的考察,發掘了一位可以讓組長一輩子爲之驕傲的棟樑之才。”
組長笑,說:“應該說,我們這一組考察了三個省,楊志遠同志爲考察組最值得向中央推薦的幹部。”
趙洪福笑,說:“既然如此,那我們是不是可以一致將楊志遠作爲帥才向中央力薦。”
組長笑,說:“趙書記還是擔心楊志遠的資歷?”
趙洪福笑,說:“沒辦法,我們現在的政治制,還是很講究這個的。”
組長笑,說:“我倒是覺得趙書記沒必要如此擔心,是玉遲早會爲大家認知。”
趙洪福笑,說:“即便是玉也要雕細琢,我還是希早點打磨,早點磨糙,讓其爲無暇的玉。”
“可以理解。”組長笑,說,“我們考察組考察發現,楊志遠聲民之高,超乎想象,在我經歷的考察中,並不多見。”
趙洪福說:“去年考察組也是這麼認爲的,當時楊志遠同志不在推薦名單中,結果推薦統計結果,他還排在了第五,讓考察組大跌眼鏡。”
組長笑,說:“是嗎?還有這樣的事,我可從來沒有遇見過。”
“所以纔會讓大家大跌眼鏡不是。”趙洪福說。
組長說:“在這次考察中,會通的幹部一致要求將楊志遠留在會通。趙書記湯省長怎麼考慮?”
趙洪福笑,說:“我本來就沒打算他,楊志遠這位同志,還是當正職更能發揮他的作用。”
組長點點頭,表示明白了。
考察組在三天後離開了本省,但其攪起的漣漪,卻是久久都不能平靜。大家都在關注,未來本省的政局,又會出現哪些新面孔。楊志遠在本省衆所歸,但他這麼年輕,中央會同意嗎?大家都在翹首以盼,等待謎底的揭曉。
在十一月份本省黨代會召開之前,發生了兩件事。
一件發生在國,遠隔重洋,自然與本省黨代會無關,但不得不說。這年九月的國,發生了一起次貸危機,起因就是國的房地和房利兩大房屋貸款中介公司,在購房者資質越來越低,不良貸款越來越多的況下,房產公司爲了自己的財務流,將這些貸款統一打包證券化,變爲債券賣給各個投資人。開始都沒什麼問題,但這年九月開始,大批量的購房者因斷供違約,導致房貸公司資金鍊斷裂,由此引發了次貸危機。
此事畢竟發生在國,與國的房地產市場無關,對於此條財經消息,許多經濟學家都沒有怎麼上心,楊志遠在看到財經類報紙上的這條短訊時,也是一掃而過,還能怎麼樣,人家自己的事自己會解決,何必去這份閒心。
此時,只怕誰都不會想到,大洋彼岸,那隻蝴蝶已經輕輕地扇了一下翅膀。
第二件事,就與本省的政局有關了。
國慶節過後,本省下了一場雨,淅淅瀝瀝過後,本省的氣溫一下子涼爽了起來,炎熱的夏天就此過去。楊志遠站在市委辦公室的窗前,看著有枯葉隨風而落,楊志遠不由自主地想起社港楓樹灣的楓葉,此時的楓樹灣,楓葉應該紅彤彤的,格外麗吧,對於社港,楊志遠還真是有些想念。
此時一個重磅消息,不脛而走:張淮書記調走了,前往外省任省委專職副書記。
楊志遠知道這種消息不可能是空來風,肯定是真的,隔日,黨報上刊發了此條消息。楊志遠放下報紙,趕忙給張淮打電話,說張書記什麼個意思,事前沒有一點的風聲,保工作做的這麼好?現在消息證實了,張淮書記難道還準備不聲不響地離開?張淮嘻嘻地笑,說自己也是不得已,楊志遠同志咄咄人,三年趕超榆江,咱惹不起,只能躲,躲得遠遠的,十萬八千里。張淮現在用不著怕楊志遠了,不在本省,楊志遠怎麼趕也超不過了。楊志遠說,張淮同志你可不能這樣,你就是我楊志遠的目標,你這一走,我豈不是失去了方向,如此一來,多沒意思。張淮說我留在本省,讓你追著屁趕,就有意思?算了,咱不陪你了,你自個折騰去。楊志遠連呼憾,但事已至此,已是無能爲力,楊志遠還真不能把張淮同志留住。怎麼辦?
楊志遠說:“張淮書記,你什麼時候離開榆江去外省赴任,我送送你。”
張淮說:“送君千里終有一別,你我就在電話裡話一聲別好了。”
楊志遠不同意,說:“怎麼著也得送送,你可是老大。”
張淮說你真要送啊?楊志遠說當然是真是,難道上說說?張淮笑,說那你可要記得帶幾斤楊家坳的茶葉來,喝楊家坳的茶葉上癮了,一時半刻,改不了。楊志遠說改不了,就別改。楊家坳在省會城市都有分公司,我讓人給你送。
張淮一笑,說:“志遠,雖然這兩年來,你咄咄人,但我還是很高興認識你。”
楊志遠說:“彼此彼此。”
張淮離開那天,楊志遠趕到榆江相送。楊志遠站在省委招待所看著張淮的車融到車流中,忍不住嘆了口氣。趙洪福站在一旁,看著楊志遠,笑了笑,說:“怎麼?捨不得?”
楊志遠說:“本省的這些領導,一撥一撥地走了,走向全國各地,既爲他們高興,同時心裡又有些失落。”
“沒有對手了?”趙洪福笑,說,“要知道,本省的幹部可都是走上了更爲重要的崗位,這說明中央對本省的工作高度認可。”
楊志遠笑,說:“理是這麼一個理,但心裡終究有著不捨。”
趙洪福說:“遲早有一天,你楊志遠也會走出去了。”
楊志遠自然知道趙洪福這話是什麼意思,他楊志遠要想走得更高,就必須走出去。楊志遠笑,說:“那還早著呢。”
趙洪福笑,說:“幾年的時間飛逝即過,歲月催人老啊。”
楊志遠笑,說:“趙書記何來此等慨。”
“不服老不行啊,尤其在你楊志遠的面前。”趙洪福笑,然後說了一個讓楊志遠大吃一驚的事,趙洪福說,“楊志遠同志,怎麼樣?一?”
楊志遠一驚,說:“趙書記,您可別嚇我,?怎麼?”
趙洪福說:“上榆江來,接張淮書記。”
趙洪福本沒想楊志遠,但張淮突然調離,趙洪福就有了將楊志遠一的打算。這是好事,楊志遠只要一就任榆江市委書記,那換屆鐵定就是省委常委,但楊志遠還是捨不得會通,楊志遠說:“趙書記,如果不是省委的決定,我希您考慮會通目前的況,還是將我留在會通,我和首長還有一個五年之約呢。”
趙洪福笑,說:“這對別人是求之不得的事,你竟然還拒絕,我還真不知該說什麼是好。行了,我也就是因爲張淮同志調離有些突然,突然有了此種想法,你可以考慮考慮,如果你不願意,我也不勉強,就當我沒說,回你的會通,好好幹。”
楊志遠笑,說:“謝謝趙書記,雖然榆江市委書記一職對我是有很大的,但我覺得還是沒有什麼比在一張白紙上描繪自己心中的藍圖更讓人心澎湃的,人生難得有一次這樣的機會,我還是希自己能留在會通爲理想而努力。我覺得理想比職位更重要。”
趙洪福拍了拍楊志遠的肩膀,在楊志遠的印象中,趙洪福如此,這是第一次。趙洪福說:“別急著走,中午,你陪我喝一盅。”
向晚這天給楊志遠打了一個電話。楊志遠一想,向晚應該是回了一趟新營,他婿到楊家坳上班一事,看來向晚是知道了,楊志遠原以爲向晚要興師問罪,沒想到,沒有。向晚真誠地道謝,說:“志遠,謝謝你。”
楊志遠笑,問:“回新營了?知道了?”
向晚笑,說:“你以爲,不想讓我知道,我就不知道了?”
楊志遠笑,說:“知而不罵,還說謝,很見。”
“你小子,我以爲我向晚就不食人間煙火了,你不知道,你嫂子因爲下崗一事,對我是耿耿於懷,我一回新營從來就不給我好臉看。兒婿的日子也過得不鹹不淡,略顯艱難,我要是個普通工人也就沒什麼可說的,可偏偏我還是個市委書記,要給家人找一個好一點的工作,還真是輕而易舉,如此一來,一新營,那就是四面楚歌。我向晚怕過什麼,現在卻害怕回新營,我只要一看到母倆那哀怨的眼神,我就覺得酸,無以面對。可我除了酸,我還能怎麼辦?利用手中的權力,讓們進事業編?可我能這樣做嗎?這和喝老百姓的有什麼不一樣。還怎麼去要求別人厲行奉公?”向晚說,“志遠,我這心裡啊,真是有苦難言,也只能是與你訴一訴。”
楊志遠說:“我一直稱呼你爲老大哥,可對你的事我一直置事外,說來慚愧。”
向晚說:“志遠,你何出此言,我還不知道你,一門心思在工作上,哪裡還有時間去管這些,說來說去,還是我做得不好,有什麼事,直接與你商量就是,何必藏著,搞得自己焦頭爛額。志遠,你這次算是解了我的後顧之憂了,讓我婿跑業務好,年輕的時候吃點苦,對他是一種鍛鍊,視野寬了,對他也是一種提高,呆在新營,只能是井底之蛙。”
楊志遠笑,說:“你這麼一說,我算是鬆了一口氣。”
“害怕我堅決讓婿辭職?”向晚笑,說,“他這三個月幹得歡的,這次回去,你嫂子看到我也有了笑臉,說這一輩子也就這樣了,小輩們生活有個著落,也就安心了。我要是讓他從楊家坳辭職,那我真的就是衆叛親離,孤家寡人了,退了休,只怕會無家可歸。”
楊志遠笑,說:“看來你還是看得清形勢。”
“要是這麼點形勢都看不出來,還當什麼市委書記。”向晚笑,說,“你嫂子讓我謝謝你。”
楊志遠笑,說:“這麼說,剛纔那聲謝,是替嫂子說的。”
向晚笑,說:“行了,我向晚一家都謝謝你了。”
楊志遠笑,說:“這我倒是樂意接。”
向晚還說到趙洪福讓楊志遠上榆江一事。楊志遠笑,說這事你也知道。向晚說這又不是什麼,趙洪福書記自己說的。楊志遠笑,說趙書記有意讓你上?向晚笑,說讓我上,肯定是好啊,點頭答應,不會像你,一筋,這麼好的事,上哪找去。我真是服了你。
向晚還笑,說:“也不知安茗知道了,會作何想。回省城,夫妻相聚,多好。老讓你在外單飄,就放心?”
楊志遠笑,說:“我楊志遠同志可是錚錚鐵骨,保證在面前毫不心。”
“不心?我看也就是不手而已。”向晚一笑,說,“謝了,滾蛋,該吃飯。”
楊志遠一看錶,十二點過十分了,該去食堂就餐了。掛了電話,起,邵武平趕忙跟了上來。
起風了,本省的深秋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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