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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志遠》 第4章 路見不平(1)

楊志遠一走出三號出口,就看見朱燦。

這天是三日的下午,楊志遠2號與趙書記湯省長老先生一起爲十八總古鎮剪完彩,下午見針,就5月在會通全市試行減免稅政策,與市委市政府班子員進行最後一次商討,就細則進行最後完善。畢竟這次減免稅,涵蓋極爲廣泛,不僅包括所有生產型企業,還包括全市的個工商戶,幾乎可以說是全員減稅。

會議接近尾聲,徐海明開始和楊志遠開玩笑,調節氣氛,徐海明說:“這麼一來,楊書記想在財政收這一塊,今年趕超合海,後年趕超榆江,當本省的老大,只怕有點懸。”

楊志遠笑,說:“稅照減,老大還得照當。”

徐海明笑,說:“楊書記就這麼有把握?”

楊志遠說任何事都是相輔相的,我們全民減稅,說到底就是讓利於民。企業和民衆的稅賦輕了,人家就可以輕裝上陣,積極也高。稅率低了,經濟總量上去了,財政收自然就會水漲船高,不減反增。而且會通全市投資的大環境一好,更能吸引投資者進駐。這自然而然就形了一種良循環,相得益彰。楊志遠笑言,政府不能整天就知道收費,還得爲企業排憂解難,服好務,我不是一直提倡政府職能部門的職責就是爲人民服務爲企業服務,全力將會通打造服務型的政府麼。餐館酒店,尚且知道服務質量的好壞是企業賴以生存的關鍵,何況我們這樣一個市級政府,防微杜漸,審時度勢,先知先覺,大力扶植企業的良發展,這同樣是一個城市的發展本。我們把服務做好了把服務做到位了,自然也就引得企業紛至沓來,不愁我們會通的財政收不上去。

徐海明笑,說:“跟楊書記在一起,我從來就不認爲我徐海明是會通的市長,我徐海明也就是一個高級打工仔,老百姓纔是我的老闆。我得盡心盡力地位老闆服好務,生怕老闆不高興。”

楊志遠哈哈一樂,對常委和副市長們說:“海明同志的認識不錯,很深刻,就憑海明同志的這個認識,我們會通肯定會讓合海榆江俯首稱臣,甘拜下風。”

徐海明笑,說:“主要還是楊書記的思想工作到位,所以海明同志的思想覺悟也就提高了許多。”

楊志遠笑,說:“我還以爲我楊志遠會拍,看來海明同志也不賴。不過,我實話,我謝在座各位常委和副市長的大力支持,現在會通人民對政府的滿意度越來越高,信任指數節節攀升,沒有各位的努力,咱們會通不可能這麼快就呈現出政通人和的和諧局面。我現在更有理由相信,什麼事都是事在人爲,只要你盡心去做了,也沒有辦不到的事。”

楊志遠說,就拿這次十八總古鎮居民開商鋪這件事來說,政府職能部門,主將服務送上門,而且還分文不收。其實收點工本費,說得過去,古鎮的居民也不會反對。但是我們會通就是不收,爲什麼,因爲多收三五萬,於我們會通市級財政而言,連頭髮都算不上,這麼點小錢,我們會通還是負擔得起,雖然損失了三五萬,但卻換來了民衆的口稱讚,幾萬人民幣和民心相比,孰輕孰重,不用我說,在座的同志們都能掂量得出來。作爲一個政黨,得時刻是思考,什麼是小?什麼是大?我不管別人怎麼看,也不管別的城市怎麼去做,但在我們會通,金錢爲小,民心爲大。如果一定要在金錢和民心之間做出選擇,那會通的選擇永遠只能是一個:民心。現在社會矛盾日趨張,大家找這原因找那原因,其實說一千道一萬,在我看來無非就是:服務。政府只要是服務型的政府,什麼矛盾都不是矛盾了,民心向背也就不再是一個難解的問題,因爲一個民主的服務型的政府,肯定是民心所向的。

楊志遠指出,任何一個國家的財政史都是驚心魄的,如果你去解讀它,你從中看到的不僅僅是經濟的發展,而且還有著社會的結構和公平正義的東西存在。信哉斯言,這次之所以在會通全員減稅和全員減負就在於此,都說非稅收是政府財政收的重要組部分,但這個非稅收中像政府行政事業收費、罰沒收這一塊,雖然合法,但並一定就合理,歷來羣衆意見大,該取消的取消,作爲一級政府,咱們就該大氣,咱不差這幾個錢。

吳彪這時了一句,說:“市裡取消了罰沒指標,我們政法系統尤其是公安警部門,現在每年的罰款可以說是微乎其微。”

楊志遠笑,說:“微乎其微好啊,與警的罰沒收相比,羣衆對政法系統的滿意度越來越高,除了政法系統同志們的奉公守紀,應該也和不隨便罰沒有著很大的關係。在意三五十元罰款的,永遠都是底層的老百姓。托車沒有上牌,幫人家把車牌補上就是,輒罰款三五百乃至上千,有何必要,落得一個胡罰款,藉機斂財的罵名不說,還容易激發底層民衆對社會的仇視心態,實在是得不償失。當然了,不罰款並不代表不管制,不加約束,該加強學習的還是得學習。”

吳彪笑,說:“就拿整治通來說,剛開始實行整治通秩序的時候,警支隊的學習班可以說是人滿爲患。有些底層百姓的文化素質不高,字都認不全,讓他學習,還要考試,還真是爲難他們了,說自己願罰款。”

楊志遠饒有興致,說:“最後警部門是怎麼解決這個難題的?”

吳彪說只能是派警一對一服務,不舉行筆試,以錄音口試爲績。楊志遠笑,說這不好,這就是服務型政府該做的事。楊志遠問,經過一段時間的治理,現在警支隊的學習班還是人滿爲患?吳彪笑,說哪裡,現在一天難得見到幾個,羣衆都說什麼考試最難,警隊的學習班,進去容易,結業難,怕著呢。楊志遠笑,說雖然不罰款了,執法的力度嚴格了,大家都照章辦事,一視同仁,誰都不能徇私,羣衆儘管怕著,但心裡還是滿意,要不然,警支隊原來在羣衆滿意度調查中歷來和城管一同排名倒數,現在呢,市民們都說現在這個調查表不好填了,政府部門的服務都很好,在哪辦事都是如沐春風,怎麼填?分不出彼此啊。這說明什麼,說明我們的努力得到了羣衆的認可。

楊志遠說,既然說到這,那就順便對吳書記提一點,對於酒後駕車、闖紅燈、套牌此類質惡劣的通違法現象,罰款和學習一樣都不能。而且還得頂格罰,決不能心慈手

楊志遠後來與吳彪還有一段對話,當時會議結束,該商議的事已經商議了,該完善的細節都做了補充。大家散會,大家三三兩兩朝會議室外走。

吳彪好玩地問了楊志遠一個問題。吳彪說:“楊書記,我這段時間留意到,在我們規範托車電車,實行有序管理的同時,許多城市的做法與我們卻是截然相反,他們都在中心區車,止此類車輛進中心區,一旦發現,直接沒收通工。你怎麼看待這個問題?”

楊志遠說:“一刀切,看似解決了城市的通擁堵、差的問題,其實說到底這是政府的惰政思維在作祟,城市通擁堵,托車、電車見針,佔道行駛,放。源不在於車,而在於政府,是政府的通設施在設置上有問題,自的工作沒有做細。有了問題不從自找原因,這就是本末倒置。人家怎麼做,我們管不著,但我們會通絕對不會做這種瞎扯淡的事,這樣一來政府的管理是方便了,但羣衆靠什麼生活,人家買得起汽車會不買?有能力會不托車電車既不遮風又擋雨,誰願意心甘這份罪?這就是典型的屁決定腦袋,典型的僚主義。”

徐海明笑,說:“嘿嘿嘿,聽聽,楊書記也罵人了,而且還有一些疾世憤俗,這不像是一個省委常委該有的表現。”

騰瀾笑,說:“我倒是對楊書記罵人見怪不怪,楊書記最見不得的就是這種不恤底層百姓疾苦的政府惰政思維,罵幾句是輕的,要是這種員擱在咱會通,撤職都有可能。”

吳彪笑,說:“騰書記,你這般一說,我怎麼覺你口中的楊書記好像橫蠻,蠻不講理似的,楊書記的政治素養多高啊,你我本就沒法比。”

楊志遠笑,說:“騰書記是紀委書記,看人,從來都是以批評的眼看,不足爲怪。”

徐海明則笑,說:“我倒是認同騰書記的觀點,楊書記的政治素養從來都是看人話事,你要是好心辦錯事,楊書記肯定會跟你談心講政治,但你要是胡作非爲,魚百姓,那就是講手段,罵人是輕的,手都有可能。”

楊志遠哈哈笑,說:“看出來了,現在徐市長和騰書記是損楊派,冷嘲熱諷啊,徐市長這話是不是有些過,楊書記都省委常委了,還手,怎麼可能?”

徐海明笑,說:“什麼事都沒有絕對,楊書記是省委常委又怎麼樣?路見不平照樣是一聲吼。想當年楊書記都省委一長了,不照樣手,掌摑不孝子。”

楊志遠笑,說:“這都是陳年舊賬了,徐市長還舊話重提。”

徐海明笑,說:“陳年舊賬?好像也不是太久遠,七八年前的事而已。”

當時大家說說笑笑,都沒有誰把徐海明的話當回事,作爲省委常委,楊志遠罵罵人,是有可能,但手,怎麼可能?包括楊志遠、徐海明,誰都不會想到就在第二天,楊志遠還真的路見不平一聲吼,真手了。還真是應了徐海明的這句話:什麼事都沒有絕對。

楊志遠三日和李碩老先生同車到了榆江機場。除了一臺中,楊志遠爲老先生的安全起見還用了一臺警車。

趙洪福和湯治燁事務繁忙,能在會通住上兩夜實屬不易。2日中午在會通吃完飯,就和老先生道別,回了榆江。李碩則於3日這天上午和楊志遠一同到了機場,李碩先行一步,楊志遠與李碩在貴賓室話別。

李碩笑呵呵,說楊書記,什麼時候再上香港,好讓老朽一盡地主之誼?楊志遠笑,說我也想啊,可我現在被首長和趙書記合謀,關在籠子裡,無可奈何,不由己。這次港澳洽談周,肯定是不可能與老先生在香港一聚了,只能等下一次。李碩笑,說在黨校學習學習,課餘打打籃球,這不好,人啊,哪能一天到晚就知道工作。

楊志遠和李碩開玩笑,說眼看天氣一天天熱起來了,香港的氣候更是悶熱,老先生這個五月就不準備到英聯邦諸國去散散心?李碩一聽,就知道楊志遠這話是什麼意思,他笑呵呵,點了點楊志遠,說楊書記這是想拆省長的臺,湯省長要是知道了,肯定會七竅生煙。楊志遠笑,說和湯省長沒什麼客氣可講,我和他之間有約定,他該挖就挖,我該拆就拆,彼此彼此。李碩笑,說楊書記就不怕湯省長真的將你調往山區地市?楊志遠說在哪個山頭,唱哪裡的戲,現在我是會通的書記,我就謀會通的事,真要到了別的地市,那就另當別論。李碩笑呵呵,說楊書記放心,這次18日舉行的港澳洽談周,湯省長已經邀請了,老朽怎麼著都得出席,其他的事,省長怎麼說都沒用,一句話,得楊書記點頭,楊書記同意了,老朽再作考慮,楊書記意下如何。楊志遠也不客氣,點頭,連連說好,就該刺激刺激省長,省得他一天到晚揹著把鋤頭,逮著機會就挖會通的牆角,也該讓他見識一下,老先生與會通的,比鋼還,省長想挖牆腳,只怕不容易。

“當然了。”楊志遠笑了笑,說,“老先生手頭上有高新尖這類的實投資項目,會通肯定當仁不讓,不能旁落他市。但如果老先生有興趣去投資本省其他地市的基礎工程建設,該投還是投,山區市招商引資也不容易。”

李碩笑哈哈,說:“到底是打碎骨頭連著筋,雖然和省長較著勁,但該幫省長說話的時候還是得幫。”

楊志遠笑,說:“我不是還有一個頭銜麼,省委常委,也不能老將眼睛盯著會通不是,得站在全省的角度說話。不過老先生即便有心投資山區市,也不必太爽快,這個嘛那個呀的,急一急省長,增加一點難度,順便現一下老先生與會通比鋼還的關係,這就是一舉數得,好得很。說不定我還能到省長那裡撈到一點好。”

李碩笑,說:“老朽端一端架子,楊書記就能撈到好?說說,都有什麼?看看我是不是也可以分一杯羹。”

楊志遠笑,說:“老先生您不知道,湯省長特摳門,去年會通舉行龍舟節暨高峰論壇,他倒是大方了一回,在省政府食堂請楊志遠同志吃了一頓飯,喝得是十來元一瓶的老曲,吃得菜最貴的也就一個家常鱔魚。其結果,他揹著把鋤頭,跑到會通,到找人喝茶,四遊說,還真讓他把一個高新數碼項目挖到山區市去了。一頓茶淡飯,換一個項目,多合算,所以這次老先生真要有興致投資山區的基礎工程,千萬別輕易簽約,得端端架子,讓湯省長多破費破費。”

李碩笑,說:“就這好。我怎麼分一杯羹?”

楊志遠笑,說:“老先生您是貴賓,到了榆江,省長豈會讓您吃食堂,肯定是好酒好菜,熱招待,這一杯羹還真是不太好分。”

李碩笑呵呵,說那我下次到會通,大酒店不去,就吃政府食堂。楊志遠笑,說那豈不是讓省長省了一筆,倒讓省長撈了好

李碩呵呵一笑,此時開始登機,楊志遠推著老先生的椅走到門口,止步。

李碩笑呵呵,說:“和楊書記聊聊天,說說話,輕鬆隨意,總是覺時間飛快。這次,咱們就此別過,希楊書記早日到香港,咱們邊走邊聊,暢遊太平山,肯定樂趣無窮。”

楊志遠目送著老先生離去。

一小時後,楊志遠也登上了飛往北京的航班。楊志遠在登機前給朱燦打了一個電話,朱燦一聽是楊志遠的電話,高興,說哥們,五一回家了。

自己的名字楊志遠已經告訴朱燦了,現在鼠標一點,網上什麼都可以搜到,楊志遠相信,朱燦上次回去後,肯定會上網搜索自己的信息,自己是省委常委,朱燦肯定不會不知道,但朱燦一接電話,還是一如當初,一口一個哥們,楊志遠覺得朱燦這人不世故,值得一。楊志遠笑,說飛機一個半小時後到北京,趕不趕趟?朱燦笑,說沒問題,我合理安排安排就了。

於是相約在3號出口見。

朱燦看到楊志遠,趕忙迎了上來。楊志遠這次簡簡單單,就一個挎包。朱燦笑,說:“哥們,就這麼一個小挎包,也太簡單了點吧。”

楊志遠笑,說:“就幾本書,在飛機上看,要不然,連挎包都不用。”

朱燦將楊志遠帶到的士旁,兩人上了車。楊志遠這次坐到了副駕駛座上。朱燦啓汽車,上了機場高速。朱燦說哥們,原來你還是省委常委啊,上次愣是沒有看出來啊。不過,換誰,誰都看不出來啊,你看起來可比實際年齡小多了。楊志遠笑,說在北京,省委常委也算不了什麼啊。朱燦笑,說哥們,在北京縣級幹部是不算什麼,但省部級也算是高級幹部了。在省裡就更不用說了,我就納了悶,你們不是有駐京辦麼,怎麼也不見他們來接,打的士。楊志遠笑,說打的不好麼,我不打的,怎麼會認識你這樣一個哥們。朱燦一樂,說這倒也是。

機場到中央黨校35公里,正常行駛,從北五環下高速,過圓明園址,即便遇上市區小堵,也不過是一個小時多一點,中青班六點簽到,楊志遠的時間綽綽有餘,不至於會遲到,但這一天,楊志遠竟然還就是遲到了,第一次在考勤表上留下了一個空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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