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懷菁這一個多月都沒出去過, 才回來一會兒便有人端來冒熱氣的姜湯, 搖搖頭, 讓宮放在桌上。

大抵真是父子, 淳安雖還是小小一個, 但已經看得出有點像程啟玉, 不過香香，要聽話些。他出生沒多久就被封為太子, 日后要是太過調皮, 那就得管得嚴些。

莊懷菁低頭輕拍著抱被, 看他有沒有被嗆著, 別人著，先著淳安。

是早了些月份生的孩子，但外面沒多人談論這個，旁人只想知道與新皇鬧了什麼矛盾, 那個小又說了什麼，倒沒怎麼關注是什麼時候生的。

有個宮掀開珠簾走進來, 隔著垂下的帷幔行禮道:“陛下來了。”

莊懷菁微微一頓, 抬頭應一聲，朝外道:“讓他等等, 別進來。”

與程啟玉間漠然許久, 但對一個皇帝發脾氣, 顯然不是理智的。莊懷菁很累，心覺相敬如賓便好了，不想花過多心思。

莊懷菁低頭看淳安, 見他閉著眼睛，還以為他是要睡著了，微微抱開些，想要把他給旁邊嬤嬤，他又突然哇哇哭了起來。

“或許了。”男人的聲音傳過來，莊懷菁抬起頭，見程啟玉站在帷幔前，應該是聽見了孩子聲音剛進來。

莊懷菁斂眉不看他，又了姿勢喂淳安，他不哭了，小嚨在繼續。

嬤嬤知道他們二人正在吵架，也不敢上前讓程啟玉先出去，皇后娘娘喂過不次孩子，皇帝也只遇見過這次。

程啟玉讓殿的人都出去侯著，宮和嬤嬤不敢不從。他慢慢走近，站在莊懷菁面前，自上而下看。

生了孩子后形了些，別有一番嫵|從骨子里出來，他開口問:“聽人說你難？”

“是旁人誤傳。”

的聲音淡淡，聽得出態度，程啟玉卻沒說什麼，只是道:“朕可以幫你。”

這種事能怎麼幫？

他素來好那種事，莊懷菁不用想便知道他想做什麼。

孫珩那般儒靜的人，是永遠不可能說出這種話。

莊懷菁回他:“不必。”

“朕可以告訴你全部的事……”

“我累了，不想聽，”打斷他，“孩子還在這，陛下不要多說吵到他。”

天有些昏暗，殿沒點燈，也慢慢暗了下來，室很安靜，安靜到可以聽見淳安喝東西的聲音。

程啟玉靜靜看，淳安是個孩子，吃不了多，沒多久就睡下了，小還含著東西。他讓嬤嬤進來，把淳安抱了下去。

莊懷菁沒拒絕，攏了攏衫，遮住被他看了許久的圓|潤，對嬤嬤道:“讓娘注意著些，好好照顧。”

老嬤嬤不敢猜他們間的波濤洶涌，抱好睡的淳安，福禮下去。

“陛下既然來了，那便用膳吧。”

莊懷菁從床榻上站起來，準備出去讓宮備膳，從程啟玉邊路過，面有淡，他突然從后面抱住。纖弱的背脊著他寬厚的膛，只垂眸道:“還是早些出去吧，飯菜該涼了。”

“我好久沒抱你。”

他的手將整個人抱在懷里，力氣用得不大，但莊懷菁掙不了。

也沒打算掙，只是淡聲道:“陛下自重。”

“你我夫妻，何須自重？”他的影罩住，“都是我的錯，原諒我好不好。”

莊懷菁沒再說話，也不想多說。喜歡上太子時，心中其實是怯為難的，與他的知來自一場荒唐，費了好大功夫才告訴自己，事都過去了，沒必要放在心上，畢竟他們連孩子都有了。

但他不止是太子，他還是孫珩。

以前種種浮現在心中，莊懷菁的手不免攥得了些，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連兒家的清白都能拿來做籌碼，他是如何看待那時的自己？

宮過來，隔著帷幔問他們:“陛下娘娘可要用晚食？”

“先不用。”程啟玉開了口，“朕與皇后有話說。”

莊懷菁沒開口，宮猶豫了一會兒，行禮下去。

“菁兒，是我的錯，是我不該瞞著你，莊丞相的事并非我所做，我和他都在等機會，沒有想過迫你。”

沒理他。

他的手摟得了些，聲音在耳邊響起:“你總以為我雅致高潔，不懂，也從未對我起過那種心思，可我沒那麼好，你那時才十四，我實在怕我會借別的事傷到你。”

莊懷菁子微|，程啟玉低下頭，見正在流淚，心頓時了，他挽起的彎，坐在殿圓桌的石凳旁，拿袖子給眼淚。

他急急忙忙哄:“別哭了，這時候哭多了傷眼睛，菁兒聽話。”

可他越是這麼說，莊懷菁哭得就越兇，沒有出聲，只是眼淚不停。

程啟玉專門問過太醫，知道月子時不能惹怒，他這一個月來沒敢和多說別的，就怕讓氣壞了子。

莊懷菁坐在他||上，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流淚，濃濃的委屈從心底涌上來，實在不想聽見他的聲音。

他從懷里拿出一條明黃手帕，掉滿臉的淚水，又道:“你打我就好了，上次我給莊丞相下毒，你不是打了我一掌嗎？我不疼的，菁兒別哭了，會壞眼睛，都是我的錯。”

程啟玉握住的手，往他臉上放，似乎真的想要打他一頓泄氣。

莊懷菁回了手，微微仰起頭看他，手放在他膛上，雙眸被淚水遮住，卻也還能看得出他和孫珩不像，除了那雙眼睛，還有他的聲音。

當年便覺得他的聲音格外悉，只不過他是太子，從沒多想，后來和他悉了之后，也漸漸忘了這份悉。

想既然他是孫珩，為什麼又一次次要的子，他最疼了，為什麼要那樣對？

程啟玉看著的眼睛，不會回答，他只是按住的后頸，俯下了頭。

莊懷菁的呼吸被他奪走，淚珠慢慢從眼角落，的睫在|抖著，雙手抵他的膛，慢慢摟住他的脖頸。

昏暗又安靜的環境籠罩住他們，他們好像是一的，誰也分不開。

后來他們上了床榻，繡銀|線花朵的幔帳被放了下來，他們好像融了黑暗之中。

太醫說過他們最好三個月后再行房，要不然會傷子，他沒敢做，只是幫緩解了難。

莊懷菁的手臂搭在眼睛上，咬著，無比清晰地到，男人和孩子不一樣，但不想看見任何場面，也不想聽見任何聲音。

外面布置的飯菜已經開始慢慢涼，新皇才剛吩咐過先不用，宮也沒敢進殿打擾。程啟玉把口中的東西渡給了，也沒有反抗，只是順從地咽了下去。

莊懷菁閉上眼睛，心中的那份屈辱一直抹不去，在孫珩面前做了好多不堪事，往昔心跳不停的刺激通通都擺在了眼前一樣。

這幾天確實很累，心俱疲，程啟玉好像知道一樣，他沒鬧太久，只是摟住，讓在他懷里睡一覺。

天已經完全黑下來，沒宮進來點燈，屋手不見五指，程啟玉的頭靠在的頸窩，嗅著上淡淡的|香味，甜。

他不想讓半點苦，打他罵他都好，苦苦憋在心里，日后傷的只有，他最怕傷。

莊懷菁不知道他今日站在帷幔旁看的心，和的表沒有對他，對著懷中小小的孩子，讓他喝的東西……程啟玉的手攥得，他嫉妒得發瘋，他最討厭別人，就連他們的兒子也不行。

作者有話要說： 孫珩是莊懷菁哥哥一樣的存在，兼帶一點不可描述的心思，心里面把人捧得很高，程啟玉著做的那些事你們也大概猜到過，很丟人啊，怎麼可能不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