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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金枝》 第55章 回京(修)

 直到后半夜, 那閉的房門才終于打了開。

 “去找個大夫。”

 皇帝冷聲吩咐道,臉不善,眉間還積郁著一煩躁。

 齊澤心頭一凜, 不敢怠慢,連忙下了去。

 大夫一進門,便瞧見了地上裹一團的還沾著跡的床單, 立馬打開了藥箱, 替診治。

 “怎麼樣了?”

 蕭凜站在床邊,看似鎮定, 但若是仔細去聽卻不難聽出一不平靜。

 大夫診了脈, 皺著的眉慢慢松開:“這位姑娘是緒太過激, 一時急火攻心才暈了過去。”

 原來是急火攻心。

 蕭凜著的汗頓時松了下來,那會兒怒氣上頭, 初時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可是一直在哭, 哭的他心里一陣陣地痛, 到底還是忍著怒意放開了

 一放開突然暈了過去, 邊流下了一, 蕭凜這才慌了神, 連忙人去請大夫。

 大夫開了幾服清熱的藥,一打眼瞥見了他下頜長長的一道痕和那被鮮了的肩膀,又開口問道:“這位公子, 您的傷口還在流, 要不要包扎一下?”

 蕭凜偏頭看了一眼, 原本傷口并不算深,但是方才這麼一折騰愈合了又裂開了,看著才有些可怖, 于是點了點頭。

 服一掀開,大夫便瞧見他有一道深深的箭傷,頓時明白了眼前人大約是個行伍出毫不敢怠慢。

 理完傷口,只剩他們兩個人在這里,蕭凜再走到床邊,忽然不敢掀開被子。

 有些白,雖已經睡著了,眉頭還是皺著,看著讓人心頭發

 他甫一靠近,大約是察覺了到了那悉的氣息,嘉在睡夢中都有些不安穩,呢喃著讓他走開。

 “別怕。”

 蕭凜按著的肩,說不出心緒復雜。

 他沉了沉氣,才手去揭開的被角。

 錦被一拉開,眼一片刺目的紅,刺的他一陣目眩,險些站不穩。

 片刻后他才反應過來那是小日子來了,了侍清理了一番。

 但那片紅到底還是讓他心里卻是止不住地后怕,不敢想萬一他沒控制住會是什麼后果,抱久久不愿放開……

 這邊剛剛安靜下來,外面卻是鬧出了不小的靜。

 依照皇帝的吩咐,白從霜被打暈送上了展臺,當做今晚的拍賣。

 蓋頭一掀開,白從霜一睜眼便看見了臺下那一張張臉,頓時明白了自己的境,連忙捂著朝著下面的人怒吼:“不許看,都給我滾!”

 “到了這花樓,上了這臺子,就是價高者得,你是誰啊,敢這麼板?”

 “對啊,是誰?”

 有些流不懷好意地譏諷。

 也有人認真打量了一番的,忽然開口道:“這不是白家的大姑娘嗎,怎麼會被賣到這里?”

 “哪個白家,京里的那個白家嗎?”

 他的話一口,本就熱鬧的花樓頓時像冷水倒進了油鍋一般,炸的翻滾沸騰。

 “對啊,就是那個,這位白小姐回來的時候,我街上還看到過一眼。”

 “這白姑娘不是聽說要宮當皇后的嗎,怎麼會變這樣?”

 “都進了院了,清白都不知在不在了,還怎麼當皇后?”

 “可惜可惜,這白姑娘算是完了,也不知是誰把賣過來的。”

 “有什麼可惜的,我聽說這姑娘行事跋扈,早上剛縱馬闖了鬧市,便是被人記恨上了也說不準。”

 ……

 臺下的一言一語傳到了上面,白從霜捂著上單薄的裳,頂著這麼多人的眼通紅。

 怎麼會被賣?

 這些人怎麼會知道是白家的人?

 一定是有人故意設計的,一定是那個賤人發現了。

 “我……我是……”白從霜仗著份嚇退他們,但更怕真的證實了自己,到底還是不敢說出口,頭一回到這麼大的屈辱。

 臺下的人卻是不管,反倒競價競的越發厲害。

 價格越來越高的時候,大門忽然被撞了開。

 “就在那里,小姐就在那里,這群下九.流的賤.胚,竟敢反咬一口,把小姐綁上了花臺。”

 那逃出去的侍衛領著州牧急匆匆的趕來,指著那臺子道。

 白州牧原本打算悄無聲息地將人帶回去的,可沒想到份卻已經迅速傳開了,一時間也有些棘手,只得先將人救了下來,驅散人群。

 白從霜甫一得救,裹了衫,再看向那群抱頭鼠竄的人滿心皆是憤恨。

 服一穿好,便咬牙切齒地吩咐道:“把他們都抓起來,放火燒死在樓里,絕不能讓他們出去胡言語,敗壞我的名聲。”

 “都燒死?這里加上姑娘們可是有好幾百號人呢!”

 白州牧忍不住有些心驚。

 可白從霜現在滿腦子都是聲名被毀的后果,不管清白在不在,只要被賣進青.樓的事流傳出去,父親一定會放棄,姑母也不會要一個有污點的兒媳,至于表哥,他本就在和周明含之間抉擇,若是讓他知道了,就更不可能為皇后了。

 是以白從霜片刻沒猶豫,聲音果決:“對,全燒死,一個也不能放過,現在就給我封樓!”

 是白家主支的小姐,白州牧不過一個旁支罷了,不得不聽命行事。

 反正白家人一貫心狠手辣,這樣的事他也不是沒做過,于是下令吩咐道:“來人,這倚紅樓里有罪大惡極的盜賊,把這里都圍起來好好審問,一個也不許放走。”

 這命令一下,樓里的人瞬間炸開了鍋,知曉他們是要滅口了,拼命地往大門跑。

 可大門被衛兵堵得嚴嚴實實的,他們就像被圍起來的困一樣,無論往哪里逃都被趕了回去,一時間滿樓都是哭嚎聲和求饒聲。

 白從霜聽著這些求饒毫沒有憐憫,只是覺得解氣,臉上終于出了一快意,又下令讓人去找嘉。

 但手底下的侍衛找了一圈,也沒找到口中說的那個貌的子。

 “小姐,上下三層都找遍了,并沒找到人。”那侍衛戰戰兢兢地稟報。

 “沒有,怎麼會沒有?”

 白從霜氣急敗壞,親自找了一遍,還是沒發現人,又吩咐道:“去外面的街道上找一找,一定要把給我抓回來!”

 而此時,皇帝早已帶著人上了馬車準備離開。

 他原本只是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的,可誰曾想這位表妹視人命如草芥,竟會做出要放火燒樓的舉

 眼看著后火沖天,衛兵里三層外三層地圍住了這青.樓,勢一即發之際,皇帝到底還是出了面,吩咐著齊澤朝著那氣勢洶洶地衛兵們怒斥了一聲。

 “大膽,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那群人一回頭,正瞧見一支衛隊護著一輛華貴的馬車,而斥責的聲音正是從馬車里出來的。

 他們一時分不清來人是誰,不敢妄,持著盾牌與之僵持著。

 而蕭凜看著眼前大火卻是直接下了命令:“先救人,絕不能傷了人的命。”

 他一開口,訓練有素的士兵隨即出,迅速繳了他們的械,一個個將人制住,又打開了大門,將堵在大堂里的人全都疏散了出來。

 一桶桶桐油潑下去,眼見著大火燃了起來,白從霜正在得意之時。

 可誰知下一刻卻不知從哪兒沖出來這麼多訓練有素的侍衛,將的人全部制住。

 局勢一朝逆轉,心里頓時生了不好的預

 正在此時,覺得后背有一道審視的視線,正不善的看著

 白從霜難以置信地回頭,一點點抬眼,正看見那掀開了一隙的馬車里的那張面容冷峻的臉。

 皇帝怎麼會來?

 還偏偏出現在這個時候?

 被那樣沉甸甸的視線打量著,白從霜瞬間臉青白:“表哥,表哥……不是你看到的這樣,這都是一場誤會……”

 “誤會?那些桐油是誤會?”

 蕭凜冷著臉,厲聲質問

 “是他們先抓的我,我不過是想報仇罷了!”白從霜著急解釋。

 “你是想報仇,還是為了別的?”蕭凜銳利地看著,“為了一個人的私仇你就能置著幾百人的命與不顧,還是放火燒樓這樣惡劣的行徑,你簡直是蛇蝎心腸!”

 白從霜被他這樣斥責,連忙跪下來哭著求饒:“表哥我錯了,我也是一時氣極才想岔了,我再也不敢了,你饒過我一次!”

 幸好他來的及時,大火剛剛燃起便被撲了滅,人群也只了些輕傷。

 但空氣中滿是木頭被燒焦的炭氣和呼痛的.

 蕭凜看著那些人被熏黑的臉聲音愈發冷厲:“你真的是想岔了嗎?朕若是今日沒來,這群人是不是就要死在你的手上了?縱火是大罪,即便是未遂也不可輕饒,來人,把捆起來,押到京城去!”

 “表哥不要!”白從霜還想爭辯,可齊澤卻利落地將人堵住了捆了起來。

 被拖走的最后一眼,白從霜約瞧見了他懷中還攬著一個昏睡過去的子,頓時便明白了一切,憤憤想喊,但被牢牢地堵住,只能絕地被拖了下去。

 一旁的州牧聽了幾耳,明白了來人,瞬間面如土,連忙跪下來求

 蕭凜環視了一圈,又想起白家早上縱馬的行徑,怒火燒的愈發的旺盛,朝著那州牧怒斥:“行事狂妄,罔顧人命,你這州牧眼里還有朕,還有王法嗎?你這腦袋還想要嗎?”

 “臣知錯,求陛下恕罪。”白州牧慌忙著頭告罪,“臣也是了指使,陛下開恩。”

 但皇帝怒火正盛,沉聲吩咐道:“把他們都關進天牢,嚴加審問,朕倒要看看是誰給了他們這麼大的膽子,敢在廬州這般肆意妄為。”

 齊澤聽了這話,頓時便明白皇帝這是要借機向白家發難了,連忙應了聲:“陛下圣明。”

 衛兵們皆被驅散,樓里的人也盡數放了出來,一場即將燃起的大火消失于無形,那些人劫后余生,滿街皆是跪拜聲。

 廬州畢竟是是非之地,理完青.樓的事,皇帝并未再停留,打算即刻便乘船回京。

 經過了方才的一場喧嘩,那被安置在馬車里面的人也漸漸醒了過來。

 “醒了?”

 蕭凜覺到懷中的靜,抬手去的額。

 他的手一搭過來,嘉立即便偏頭躲了開,有氣無力地推開他:“你要帶我去哪里?”

 “回京。”

 蕭凜淡淡的開口,卻不容拒絕。

 果然還是要回去啊……

 他的聲音不容拒絕,四又都是他的親衛,還能往哪兒逃呢?

 嘉閉上了眼,沉默著不再掙扎,唯一的固執便是躲開了他的,一個人抱著肩到了馬車的角落里。

 這般安靜的樣子越發令人心疼,蕭凜想說什麼,但看著滿臉的抗拒還是沒說出口。

 直到馬車駛過青石巷,外面傳了一聲婦人的聲音,嘉那死氣沉沉的臉才終于泛了一活氣,朝著他開口:“停車。”

 蕭凜以為是擔心弟弟,解釋道:“蕭桓已經派人接來了,你不用擔心。”

 可嘉聽了這話卻搖了搖頭,忍住了眼淚求著他:“外面是二娘,我丟了一夜大概要急瘋了,你就算要帶我走,也讓我最后跟道個別行不行?”

 連一個相了不過半月的陌生人都能這麼不舍,可當初離開的時候,卻沒對他有過一

 蕭凜攥了拳,片刻才發話:“停車。”

 馬車慢悠悠地停下,二娘滿頭是汗終于追了上來。

 可一走近,看著這氣勢洶洶,神整肅的衛隊,柳二娘忽又有些不敢,更別提中間那輛華貴的馬車了,是做典當生意的,一眼就瞧出來那馬車上的一木頭怕是都能買下的小店。

 而那“肖公子”也換了一戎裝,神肅穆地站在衛隊里。

 柳二娘這才明白,原來這一切都是那“家主”的一場局,又不有些后背發冷。

 嘉全疲累,撐著腰才勉力坐了起來。

 眼淚,又深吸了一口氣才敢拉開簾子,朝外面的人出一個笑:“二娘,我要回去了,這些日子麻煩你了。”

 柳二娘終于看見了,這才敢碎步上前,一走近瞧見雪白的臉頰和發紅的眼眶頓時也有些傷:“怎麼……怎麼就要走了呢?”

 嘉又何嘗舍得離開呢,下了傷,笑著對開口:“沒事,來日方長,說不定以后我們還能再見。”

 話雖這麼說,但兩人都心知這不過是安之言罷了。

 柳二娘低頭抹了把淚:“哎,二娘就在這里,你以后有時間了隨時都可以過來。”

 嘉最后環顧了一眼這待了半個月的青石巷,眼神一點點從那掃過那青灰的屋檐、狹小的閣樓最后落到了地上那一大塊的青石上,仿佛要將它們都刻在腦海中一樣。

 收回了眼神,聲音已經有些哽咽:“好,二娘,我們一定會再見。”

 蕭凜旁觀著們的私語,抬手遞了一方帕子上去。

 嘉本不想接,但又不想二娘擔心,還是拿了過來。

 柳二娘這才發現旁還坐了個人,只不過一直沒在影里,氣息沉斂人未曾發現。

 這會兒一定睛,才發覺這男人面容俊,神冷肅,周的氣度更是尊貴威儀令人不敢直視。

 “這位……這位是?”柳二娘忍不住替揪心。

 嘉不知該怎麼形容他們這種關系,連正經的妾室都算不上,更何況又兼著名義上兄妹。

 說兄妹,蕭凜卻徑直攬住了的腰,坦然地開口:“我是丈夫。”

 他聲音斬釘截鐵,攬著作又格外自然,兩人依偎在一起,舉止親.,倒真有些夫妻相。

 原來這就是那個要娶妻的夫君啊。

 既然能大老遠地追過來,又煞費苦心布了這麼大一個局,多多還是有些在意的吧。

 柳二娘也不管他是什麼份,壯著膽子開口道:“原來是雪濃的夫君,雪濃是個好孩子,心又善良,你便是娶了妻也該好好對,萬不能讓家中的大婦欺負了。”

 “娶妻?”蕭凜敏銳地覺察到婦人這話里的不同尋常,低著頭朝嘉問了一句,“什麼意思?”

 柳二娘剛想開口,嘉卻打斷了:“沒什麼意思,二娘你不必擔心我了,天已經不早了,外面風大,快些回去吧。”

 柳二娘見不愿多說,又有些害怕這個夫君,便也沒再多說,目送著他們離開。

 簾子重新放下,嘉瞬間便變了臉,拿下了他扶在腰上的手,背過了不愿再和他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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