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側過頭來,看著肖巖的眼睛,他的目堅定不可搖,完全和從前抬起槍手指都會抖的菜鳥研究員不一樣。
“你確定要開槍?”簡一步一步靠近。
肖巖后的兩名特種兵就要上前,但簡卻做了一個手勢,他們停在了肖巖的后。
“我會。”
“你那麼喜歡這個小子?”簡依舊在笑,線劃出完的弧度,目里的力度幾乎要將肖巖碾碎。
“我沒有太多的朋友。瑪亞校是我為數不多的朋友中十分重要的一個。我不止會為他開槍,這也不是我第一次為他開槍。”肖巖手中的是冷凝槍,他在基地修整時制作的另一個樣品。
簡看著肖巖,目越來越森冷,但最終他還是放開了瑪亞信步走到肖巖的面前,簡刻意讓自己的膛抵在槍口上,輕松地掰開了肖巖的手指,將這把冷凝槍別在了自己的腰間。他低下頭來,覆在肖巖的耳邊,輕聲說:“別讓我發現他對你而言不只是朋友。否則,我會讓他生不如死。”
他的語調極度緩慢,肖巖呆立在那里不得彈。
直到簡·沃利斯走遠,瑪亞才一把將肖巖拽了過來,“喂!你沒事吧!”
“……我沒事!你才有沒有事呢!你怎麼會突然出現!好端端和那瘋子爭什麼!”肖巖狠狠捶了瑪亞一拳。
“什麼瘋子?那家伙就是一變態!他剛才要親你!”瑪亞怒氣騰騰,瞪向他后的兩名特種兵,“你們就這樣保護他!是不是沃利斯中校把他摁上床你們也在旁邊看著!”
兩名特種兵面不改,但眼中明顯尷尬。
“你差點被那家伙給殺了!”肖巖怒斥,看見瑪亞倒在泊里他的神經已經夠了刺擊,如今再來一次,他一定會心臟衰弱!
“那我也不能容忍他你!我答應過……”
“你答應過什麼?”肖巖歪過頭來。
“我答應過一個人,會看好你。”
“誰?”
“關你什麼事!”瑪亞生氣地轉過去,用力向前走去。
肖巖趕追上去,雙手從后面搭上他的肩膀,“怎麼不關我的事啊!你那麼帥氣地要保護我!別生氣啦!我請你喝啤酒好不好!”
“你還能去喝啤酒嗎?你已經徹底監管,連特殊任務部隊總部都出不去!”
“要不這樣,我出錢,你去買啤酒怎麼樣?我們喝個爽快!”
“來,你喝個十幾瓶就倒了,又是說胡話又是到吐!”
“那不然怎樣……一起去餐廳吃飯?”
“還是吃飯吧。”瑪亞小聲嘟囔著,“不然把你灌醉了頭兒一定會找我麻煩。”
“哈?什麼?”
“沒什麼!我說我要吃牛排!”
兩人坐在餐桌前,牛排的裝盤一如特殊任務部隊般簡潔到沒有任何,口味也是幾十年如一日毫無創新。
“喂,你這家伙最近還在對麗芙產生幻想嗎?”瑪亞狀似隨意地一問,肖巖差點沒嗆死自己。
“哈?什麼?對麗芙……”肖巖這才想起曾經和瑪亞探討過自己腦海中會產生幻覺的原因,當時對方誤認為自己的幻想對象是麗芙。
瑪亞好笑地撐著下,略微前傾,“其實麗芙很不錯啊!護著你,擺明對你有好。”
肖巖沉默了。
他不想去看心理醫生,不想去看大腦專家,也不想和凱西談起自己的那些錯覺和幻想,因為他知道自己將會被凱西一頓狂轟炸并且以后的日子也不會消停。
但是瑪亞不一樣。無論他表面上看起來多麼大大咧咧,他心思縝否則不可能在殘酷的戰場上活到現在,他也有軍人的責任,肖巖至今還記得他拼死保護自己的景。他是一個值得信任并且守得住的家伙。
“其實,我的幻想對象不是麗芙。”
“啊?難道是雪倫……你喜歡雪倫……哦,天啊,對不起,我不該提起這件事……”瑪亞立即出抱歉的表。
“我很尊敬雪倫。我的幻想對象也不是。”
“那還能有誰?你認識的特種兵只有們兩個啊!”瑪亞皺著眉頭十分用力地思考著。
“對方不是。”
瑪亞微微一僵,“什麼?誰?”
“……”肖巖張了張,還是說了出來,他必須說出來,否則他遲早會神經崩潰,“是伯頓上校。”
一切安靜得空曠。
直到瑪亞手一晃,叉子劃過盤子,發出尖銳的聲音,還好他們來得比較早,餐廳里幾乎沒有人。
肖巖以為瑪亞會有更大的反應,但他很快將盤子撥回自己的面前,另一只手按著額頭,十分小聲地問:“你幻想到什麼程度了?”
這個問題肖巖還真不好回答了。
“我甚至無法想象上校擁抱某個人的樣子,你有想象他抱你嗎?”
“嗯。”肖巖低著頭。
“接吻?”
“嗯……”拜托,這種問題有什麼好問的!
肖巖覺得自己就像第一次約會回來的小年被自己的父親審問。
瑪亞沉默了兩秒,將那個終極問題問出口:“你的小花還好吧?”
“……”肖巖的耳紅了起來。
瑪亞的總結讓肖巖有了想死的沖:“不愧是三億兆的大腦介速度啊!就連幻想都和普通人不一樣!”
“瑪亞……”肖巖很想咬死對方,“我對你說這些,就是想知道有沒有解決的辦法!那不是別人!是伯頓上校!”
瑪亞的笑容卻很輕松,甚至有幾分幸災樂禍的意味。
“肖巖,你有沒有想過你會有這些錯覺或者幻想完全是因為頭兒想上你。”
“哈……瑪亞你沒瘋吧?簡·沃利斯敲壞你的腦袋了?”這是肖巖聽過最離譜的一句話。
“特種兵的是常人的幾倍,越是抑,發的時候就越瘋狂。我確定頭兒那個地方沒過傷,所以當他想要上某個人的時候,他就算能抑住將對方拆分腹的沖不代表他能抑本能。百上千倍被釋放出來的荷爾蒙是無法被控制的。這些確實是你腦海中的錯覺,但它們同樣也是頭兒給你的信號,他真的想上你。”
肖巖很想說服自己瑪亞此時正在編故事嚇唬他,可這兄弟的表未免也太認真了吧!比科學院里的教授還認真!
“不……伯頓上校如果看上了誰完全可以……”
“完全可以什麼?他會把你放在最安全的范圍,看住你,照顧你,用比別人高出百倍的標準來要求你,但他不會在現實中你。因為太珍,所以害怕一個沖就把一切都毀掉。”
“聽著你好像了伯頓上校。”肖巖實在無法相信瑪亞的話。
“因為我和伯頓上校有個共同點——我們都是特種兵。吸引我們的和我們所害怕的,都是一樣的。”
肖巖看著瑪亞的眼睛。每個人都以為特殊任務部隊風無限,他們可以大肆揮霍,在短暫的余生中盡,但他們的痛苦永遠包裹在作戰制服之下。
“好吧,你的觀點立的條件是當我產生錯覺和幻想的時候上校必須在我邊,對吧。”
“是啊,不然你怎麼能到他的荷爾蒙?”
“可是我的幻覺可不僅限于啊他在我邊的時候。”肖巖微笑著吃下最后一口牛排,緩緩起,朝瑪亞眨了眨眼睛,“我跟你說的話如果被第二個人知道,我就跟你絕,我還會剪掉你的頭發!”
“什麼?你還有什麼時候產生過幻覺?”瑪亞跟在肖巖后,可肖巖卻笑而不答。
“。”肖巖沒有告訴瑪亞自己和凱西在終端里聊天甚至于不小心在研究室里睡著也曾夢見過海茵。
喝完啤酒,瑪亞送肖巖回去房間,兩名特種兵一直跟在他們的后。
“你應該知道現在你這里已經為涌的目標了吧?”瑪亞的手指在肖巖的額頭上輕輕點了點。
“喂,我一點都不想記起這件事!”肖巖按住腦門苦惱狀,他知道瑪亞時故意提起這件事。
瑪亞莞爾一笑,與那兩名特種兵而過,雖然只是短暫地一瞥,目卻十分沉重,意思也很明顯:保護好他。
直到瑪亞走遠了,肖巖仍舊將手覆在腦門上。
瑪亞!你他媽太過分了!我已經將自己的絕大部分告訴你了,不過想留點兒微小的而已,你這家伙用得著這麼嚇唬人嗎!
果然,在瑪亞的神折磨下,肖巖躺上床之后一直沒有睡著,半夢半醒之間還做了一個噩夢,嚇得全冷汗。剛走進浴室準備沖涼,頭頂又響起一陣警報,肖巖狠狠摔了一跤。門外的特種兵不說二話沖了進來,看見的就是肖巖狼狽地坐在地上,頭頂的花灑囂張地淋在他上的形。
顧不上自己的狼狽,肖巖站起來,“出什麼事了!”
“是特殊任務部隊備戰警報。有一支小隊在城外遭遇襲擊,今晚的備戰部隊將出去支援。”
“……涌的人進夏爾了嗎?”
“現在還沒有。”
肖巖呼出一口氣,但這并不代表他安心。見肖巖沒事,兩名特種兵退出了房間。肖巖閉著眼睛,水流從頭頂澆灌而下,他的手掌覆在墻面上,緩緩握一個拳頭。
在涌組織的研究基地里遭遇的一切再度浮上心頭。
被撕裂的特種兵,無數的怪,永遠不再醒來的雪倫……
這一夜,肖巖注定難以眠。
不知道凱西怎麼樣了?像他這樣的天才也是涌的目標吧?
簡是不是已經離開夏爾了?
自己待在特殊任務部隊里是不是就真的安全了?門外的特種兵會不會就像科爾一樣其實是涌的潛伏者?在夏爾外徘徊的涌組織殺手會不會悄無聲息地潛,即便是被嚴防范的特殊任務部隊真的就不可攻陷嗎?說不定在睡夢中他的大腦就被取走,明天早上被人發現他冰冷的尸留在床上……
他一直是個懶人,思考是一件很費勁的事。就算天塌下來也能睡到天昏地暗,可現在的這種焦慮不安到底是怎麼回事?仿佛一直支撐著自己的信念被驟然空了一般。
他以為自己已經不再害怕,甚至死亡沒什麼大不了。
但他還是在恐懼,恐懼某一天自己思考的不再是他想要思考的,他所得出的結果他的一切就不是為了那些他在乎的人而是傷害他們的武。
房間門被推開,肖巖的神經驟然繃,背脊僵了起來。
是誰?
對方越來越接近,肖巖閉上眼睛假裝睡。
到底是監管他的特種兵進來查看,還是……涌組織的人?
心臟跳的厲害,肖巖就快裝不下去了。
對方在他的床邊坐下,微涼的指尖劃過肖巖的眉骨,讓人莫名安心的力度。
肖巖緩緩睜開眼睛,即便是無邊的黑暗之中,他也能辨識出對方深刻的廓。
他真的以為沒有任何人能夠扯住這個男人的角令他駐足,即便是糾結全世界的期待也無法將他垮,但此時此刻,他就坐在自己的邊,在視線的盡頭留下最為真實的表。
“伯頓上校!”
肖巖下意識就要撐起上。
怎麼可能是海茵·伯頓?這家伙怎麼會進來!
對方的緩緩傾下,這樣不斷靠近的距離令肖巖的思緒不控制地紛。
他的手掌就在肖巖的耳邊,溫熱的氣息流瀉在肖巖的間,那是一種悄無聲息的侵,肖巖第一次覺眼前的男人不再那麼高不可攀。他從接近天際的懸崖邊墜落,沒了自己的眼中。
“給你三分鐘的時間,如果無法睡著,我會讓你暈過去。”
沒有波瀾的語調,沒有起伏的音質,命令式不容拒絕卻又天經地義的口吻,除了海茵·伯頓不會再有其他人。
他的手指抬起,輕輕覆在肖巖的眼睛上,閉上他的眼簾。
這個冰冷而不可一世的男人,卻很有人知道他的掌心是暖的。
肖巖想起自己和海茵在防風中度過的那個夜晚,海茵也是這樣守在高燒的他旁,好像他為了這個男人必須守護的人。
他的心中有那麼多的問題,特別是瑪亞對他說的那些話,此時一字一句敲擊著他的心臟。
你是不是想擁抱我?
曾經想吻我?
甚至比這些更不控制?
但是肖巖知道一旦問出口,他只有兩種結果:海茵會像當初在核電站里那樣出利刃毫不留刺穿他所有的想象,又或者直接上他。但無論是怎樣的結果,肖巖知道自己還沒有強大到去接的地步。
他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著的,屬于海茵的氣息滲他的思維深,在似夢非夢之間,仿佛有什麼的東西上他的,輕輕地一抿,萬沉淪。
當他再度醒來的時候,床頭的電子鐘顯示不過早晨七點三十分。肖巖洗漱之后有些茫然,他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推開房門,果然看見兩名特種兵站在門外。
“請問一下,昨天晚上有誰進過我的房間嗎?”
肖巖不明白自己滿心的期待到底是為什麼,甚至于在對方張開的瞬間張了起來。
“只有伯頓上校進來過。”
一直按捺著的思緒終于不控制四散開來。
昨夜那個坐在床邊守著他睡的海茵竟然是真實存在的!
就在他發愣的時候,聯絡顯示收到一條通知:從即日,所有研究人員將進行統一的軍事化訓練。
點擊聯絡,全息影像上彈出訓練日程,從最基本的能訓練到格斗技巧,前三個月他們的時間基本被訓練占據,直到考核通過之后,他們才被允許回到各自的研究崗位。以往不被考察能及格斗技巧的技兵們也將和軍政部、偵訊部隊一樣經歷一個月一次的軍事評估,如果無法通過就要回到訓練營接訓練。
肖巖呼出一口氣來,一直以來軍部的武裝部隊就責怪以研究員為代表的技兵在危急時刻缺乏戰斗能力無法為完任務的助力,甚至于是負擔,他們一再要求對技兵進行統一的軍事化訓練。而中央科學院則表示技兵的職責在于科學研究和對武裝部隊的技支持,如果有限的力被分散將會降低研究效率。于是武裝部隊的提議一直沒有被通過。但從最近幾次在研究院發生的事看來,這已經為了必要。更不用說上一次的任務,如果自己有武裝部隊的戰斗力,雪倫也不至于……
可視電話響起,馬克那張夸張的臉出現在屏幕上。
“嘿肖巖!我來給你送作戰服了!”
“哦,謝謝!”
肖巖打開門從馬克手中接過作戰服,手掌覆了上去,這和軍隊的制服完全不一樣的,合,卻又能保持溫并且防止外部傷害,除了獵殺喪尸的利刃,沒有什麼能輕易穿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