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倫丁瘋狂地來到主控前,抖著取出終端,給自己戴上。
“這里有很多簡的復制……我可以再使用他們中的任何一個……”
“不可能了,從你的大腦被植簡的那一刻,它就被病毒染了,無論你再將自己的大腦植哪一,都逃不了毀滅的命運。”
肖巖冰冷的聲音通過傳聲在瓦倫丁的頭頂響起。
“閉!閉!我不可能死!我絕對不會……”
就在瓦倫丁憤而起的瞬間,他的胳膊落了下來,落在地面上發出“啪”的聲響,全混合著落下,出森白的骨頭。
“你……知不知道毀掉的是什麼……是什麼……”
瓦倫丁搖晃著一步一步走向肖巖,留下一路痕跡,過他已經失去只剩下骨的膛,肖巖看見那顆正越來越虛弱的心臟。他的臉部已經一片模糊,看不出任何表,仿佛那些腐爛的喪尸。
“我毀滅掉的是你本就不該存在的妄想。”
瓦倫丁向前栽倒,前額撞在玻璃上,頓時顱骨裂開,他的大腦無力地落而出,摔在地面上。
營養皿中的肖巖的手掌覆在玻璃上,緩慢地穿,從玻璃中游刃有余地離,他低下頭來,冷冷地看著地面上那攤模糊的,抬起腳,毫不猶豫地將瓦倫丁的大腦踩碎。
“在思維的世界里,我已經殺了你。”
四周的一切緩慢地退,地面上的重重跡滲地面消失不見,只看見一個越來越蒼老的男人坐在冰冷的控制椅上,連接著終端。
而他的面前,是握利刃直指他咽的肖巖。
“我很自信一直避開你對我設下的陷阱,你到底是如何做到的?到底從什麼時候開始,我進了你構筑的世界?”瓦倫丁抬起眼睛,蒼老的皺紋使他的眼皮垂落,讓人懷疑他到底能否看清楚眼前的年輕人。
“我進的從來都不是你的大腦,也從沒有將你引過我的大腦。當凱西侵這里的通道控制系統為我們打開通往這里的節點時,你一定會進他的大腦試圖扼殺他。而我,只需要進凱西的大腦。你和我之間真正的戰場,既不是你的大腦,也不是我的,而是凱西。如果是別人,一定會排斥我的侵,但如果是凱西,他會毫不猶豫地配合,我們順著你的想法,滿足你的愿,給予你一個無與倫比的軀殼,當這個軀殼錮了你的思維,我們只需要殺死這個軀殼。所以,這個陷阱的開端就是凱西決定留在那個節點時,其他的一切都是虛幻,無論是馬克還是溫恩被殺死的景都沒有真正發生,因為他們被我留在了凱西的邊。”
瓦倫丁低著頭哈哈笑了起來,笑到眼淚順著他眼角的皺紋溢出,滿是自嘲與不甘。
“你果然就是那顆火種!我有那麼多次機會殺了你,可偏偏對你的大腦抱有一希!因為你太聰明了,仿佛沒有什麼問題會讓你找不到答案!你讓我總是期待著你每一次超越我的想象將我的思考帶到更高的地方,而這樣的期待才是我真正失敗的原因!”
“你還不明白嗎?你的失敗是注定的。就好比此時此刻,如果我和凱西沒有騙過你,就算你的大腦被植簡的你也一樣會被他的病毒毀掉!”
瓦倫丁的笑聲更加癲狂。
“……所以……所以我耗費了那麼多的力制造了千上萬個復制……終于制造出了與我的大腦神經匹配的簡!可是他卻偏偏為殺死我的武!哈哈!”
肖巖后的海茵在全息屏幕上輸幾個代碼,一個無菌艙從地面升起,簡安然地躺在里面。
瓦倫丁試圖起,肖巖利落地挑落他戴在腦部的終端,刀刃的尖端瞬間刺瓦倫丁的頸部,沿著刀刃滴滴答答地落下。
“別,這里不是思維的世界,死亡只會發生一次。”
肖巖利用無線終端侵了瓦倫丁的系統,中斷了對簡的神經抑制,幾秒鐘之后,簡終于睜開眼睛,坐了起來,他用力地托住后腦,轉向肖巖的方向,瞇起眼睛。
幾秒之后,簡笑著站起了,來到瓦倫丁的面前。
“喲——沒想到你也會有今天。”
瓦倫丁仿佛失去了站立起來的力氣,如今的他垂垂老矣不久于人世,每一秒鐘他的生命力都在流逝。
“我知道……我失敗了……肖巖,你的出現是我從沒有預料到的……”
“我能走到今天,所有的一切也是我預料之外的。”
一個B類學員到科學院校的距離,一個即將在夏爾穹頂之下虛耗一生的普通人到與涌組織的首腦瓦倫丁·希恩面對面的軍人,肖巖知道自己完了一個巨大的越。
是海茵·伯頓就了今日的他。
“你會帶走我的大腦,將它放在研究室里,然后試圖解讀它的一切嗎?”
肖巖搖了搖頭,一字一句堅定到仿佛不存在其他答案。
“我研究出了雪倫病毒,人類再也不用擔心喪尸的侵襲。我完了X-2,它將為人類進化的另一個方向。我還阻止了你的再生。無論從什麼角度來說,我都比你聰明太多太多。無論我對這個世界還有怎樣的疑又或者未來會有怎樣難以解答的問題,我會憑借自己的大腦去思考,不會依靠你的力量。如果我用盡一生都無法得到答案,我相信還會有無數個像我一樣的人依靠他們自己的力量得到解答。而你的大腦里只有對永生的妄想,保留下你的大腦有什麼價值嗎?”
“你要殺了我嗎?”瓦倫丁嘲笑一般抬起眼來,“你會后悔的,孩子。”
“是的,我會。”
因為我很明白,你的存在將傷害所有我在乎的人。我不會對你有一一毫的悲憫,不會有任何的猶豫,哪怕我的雙手沾上你的鮮!
肖巖高高揚起了手臂,海茵與簡睜大了眼睛看著他的背脊,雙手握住刃柄的砍殺的姿態仿佛要將世界劈裂。
冰冷而狠厲的刀刃劃破空氣,刻在眼球之上,為揮之不去的記憶。
瓦倫丁的頭顱滾落到了簡的腳邊,他毫不猶豫地抬起腳,將他的顱骨踩裂,簡的臉上第一次出猙獰的表。
肖巖轉過來,看向海茵的方向,他睜大了眼睛,用力地看進對方的眼眸中。
是的,這個男人還在,一如他對自己的承諾。
肖巖吸一口氣,走向海茵。
那一刻,艦一陣,從最深發出嗚咽聲,仿佛瞬間所有金屬都在共鳴。肖巖差一點摔倒,海茵猛地撐住肖巖的肩膀。
“發生什麼了?”
簡忽然趴在地上,耳朵覆在地面上,接著冷然起,“馬上離開這里!瓦倫丁一定是派人炸穿了這艘驅逐艦!”
海茵不說二話,拽起肖巖向外狂奔。
“這就是瓦倫丁的計劃!如果他無法獲得重生,就要將這里變作他的墳墓!”
媽的——和這個瘋子陪葬才是人生中最悲涼的事!
“警告!警告!G區失效——引擎將停止運作!”
“警告!警告!F區失效——所有節點將在兩分鐘關閉!”
他們沿著原來的道路向前奔跑,這艘戰艦正在緩慢地下沉,海水灌的聲音清晰可聞。
當他們回到隔絕殺手的那扇門時,艦正向下傾斜,凱西支撐不住了下來,溫恩拽住凱西,試圖將利刃墻,但只是劃出一片火花,幾個人一起落,砸向肖巖的方向。
簡踩在墻壁上,晃至肖巖面前,將凱西撐住,下一刻馬克也落了下來,通道幾乎呈四十五度角傾斜,這意味著艦從尾部開始沉水下。
凱西看見簡的剎那,出終于可以放心的表,他用力地抱住簡的肩膀,“還好你活著!你還活著太好了!”
馬克大了起來,“瓦倫丁呢!那個瘋子呢!折騰得命差點沒了,別告訴我那混蛋還活著!”
“瓦倫丁已經死了!”肖巖試圖在的墻面上找到支撐點,“現在我們要考慮的是我們自己的命!這艘艦艇要沉了!”
“我們怎麼辦!通道被封死了!”溫恩好不容易撐住自己,“雖然很想說解決了瓦倫丁我就是死在這里也不吃虧!但想到要和瓦倫丁死在一起實在太憋屈了!”
肖巖找不到重心,繼續向下落,直到撞在海茵的上。海茵繃了全的力量,支撐住兩個人的重量。
“我們絕不會死在這里!繞到另一邊去!”肖巖啟終端,進這艘戰艦的系統,尋找合適地出路,“我們必須跳下去,游到C區的通道,我會將節點打開!”
“什麼!又要游泳?”馬克出苦的表。
“在海水里游泳難道不是好過營養?”麗芙狠狠白了他一眼。
當傾斜角度到達六十度時,海茵毫不猶豫地松開了手,抱肖巖跌落下去。冰冷的海水再度將他們淹沒,肖巖還沒來得及下沉,海茵拽住他向C區游去。簡帶著凱西跟其后。他們來到一個節點前,門被封死,并且傾斜著讓人分不清天地。
肖巖利用終端打開通道的瞬間,強大的水流將他們沖了進去,當他們差點被錯過目標節點時,海茵一把扣住了門的安全栓,另一手死死拽住肖巖。馬克與溫恩拽住肖巖的,那一刻肖巖有一種自己被扯斷的覺。而簡拽著凱西安然地進了通道。當他們好不容易進時,眼前的場景令人發憷。
那就是十幾名被困在這個節點中的殺手終于找到了目標,他們揮舞著刀刃,襲向肖巖一行。
這場廝殺艱難而痛苦。
肖巖奪過一名殺手的刀刃,力揮砍,與海茵默契地配合著,不斷殺向下一個節點。
這些殺手不顧,哪怕自己的手腳被砍斷,仍舊不放棄將肖巖他們困在這里的目的。他們是屬于瓦倫丁的幽靈,即便在瓦倫丁死后仍舊糾纏著這個世界。
越來越多的殺手從其他地方涌了過來,肖巖試圖關閉節點,但終究還是晚了一步。他們在水中停留的時間越久,耗費的力越多,更不用說這樣絕命一般的廝殺,氧氣的消耗倍。
被海茵砍斷了地殺手干脆就放棄雙刃,用雙手抱住一旁的肖巖,用力地將他往下拖拽。海茵單手利落地劈開涌上來的敵人,出一只手死死拽住肖巖的肩膀,殺手們的刀刃落在他的手腕上,差一點將他的腕骨完全切斷!
目驚醒的肖巖瘋狂地甩開糾纏自己的殺手,就算手中沒有武,只依靠自己的雙手,他也要折斷他們的手臂擰斷他們的咽,不顧一切擋下砍上海茵的刀刃,哪怕自己的肩膀承骨頭碎裂的劇痛。
他們力向上而去,眼看著節點被打開,簡力將凱西頂了上去,轉過來幫助海茵與肖巖,終于讓海茵與肖巖困。溫恩與馬克保護在肖巖的邊,簡卻毫沒有跟著他們前進的打算,而是不斷攔截著那些試圖追趕上來的殺手。
終于當所有人都進節點之后,肖巖朝簡揮著手,而簡回頭向肖巖做了一個“關閉”的作。
肖巖堅決地搖了搖頭,和凱西一起手示意簡必須回來。
簡好不容易來到節點前,殺手們蜂擁而至,拽住簡的雙,肖巖心急如焚,心中大喊著:快一點!加油!
而簡來到他的面前,一群殺手拽住他的腰,肖巖等人力拽住了簡的肩膀,其他殺手順著簡的就要進節點,簡忽然拽下了肖巖的無線終端,接著猛地一推,將肖巖完全推了門的那一端。
溫恩他們開始斬殺進節點的殺手,麗芙的行已經沒有當初時候那麼果斷,已經進缺氧狀態,馬克不得不保護在的邊。
肖巖眼見著簡被殺手們刺穿了,但他卻無所謂地朝海茵做了一個手勢,當他與終端相連,節點重重地關閉。
睜大了眼睛,肖巖在最后的隙間看見簡的笑臉,他似乎說的是:不要回頭。
進節點的殺手沖向肖巖,肖巖的眼睛頓時赤紅,他發瘋一般地將他們斬殺,渾濁的海水中蔓延著濃重的腥味道。直到他們被斬殺殆盡,肖巖的大腦混沌了起來。
海茵來到他的邊,托住他的臉頰,用力地吻上他的,將唯一的一口氣息送他的肺腔。
迷蒙間,肖巖看見的是海茵堅毅的側臉。
他經歷了這一切,犧牲了那麼多,不是為了被永遠困在這里。他要和海茵一起離開這個鬼地方!
他拉著海茵的手,用力向著他們的出口游去。
凱西在半途中昏厥過去,肖巖取下他的終端,和海茵一起背著他轉過拐角。麗芙已經全然失去知覺,背著他的馬克與溫恩也越來越疲憊,甚至追不上肖巖與凱西。
肖巖打開了下一個節點,轉過時發覺溫恩也失去了力量,馬克一個人帶著溫恩與麗芙本無法前行。溫恩推開馬克,要他帶著麗芙跟上肖巖,馬克卻始終不放棄地要帶上他們兩個。
肖巖回過,將自己的繩索取出,繞過溫恩與麗芙的腰,和馬克一起朝著前方游去。海茵毫不猶豫地將自己的繩也掛在了肖巖的上。逐漸地,消耗了太多力的馬克再也移不了,他掙扎著試圖解開自己和肖巖連在一起的繩索。
肖巖拽住了他,堅定地搖頭。
我們已經解決了瓦倫丁,這已經是人生中最盛大的功。如果說我是那顆馳向宇宙的火箭,不得不舍棄所有為我而燃燒的同伴,我已經到達了至高點,在這墜落的時刻,我不會再輕易放棄任何人!
馬克仰著頭,意識模糊地看著肖巖的背脊。這個被自己稱呼為“菜鳥”的家伙已經長為強悍而有擔當的男人了。不知為何,馬克忽然安心了起來。他不在乎能否離這里,他只是覺得如果是這個家伙,他一定還能再次呼吸到空氣。
四個人的重量對于肖巖和海茵來說無疑是巨大的負擔,特別是兩人氧氣嚴重消耗力接近支的過程中。
這一次,肖巖看見的不再是海茵的背影,因為這個男人一直跟在他的后,如影隨形。
他覺得自己就像追求太的雛鳥,張開羽翼,耗盡所有力氣只為了手上那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