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上,西門豹一咬牙,突然對鄧析說道:
“大理,若是,若是有朝一日,律法能夠限制到國君,讓國君也不能濫用****之權就好了!”
西門豹剛說完這話,就發覺馬車裡的氣氛不太對勁,鄧析沒有迴應,只是死死盯著他看,反應過來後一把捂住了西門豹的,然後掀開四馬車前的帷幕去看車伕作何反應。
見者依然自顧自地駕著車,彷彿什麼都沒聽見,鄧析這才鬆了口氣,回頭,揪著西門豹的襟,低了聲音喝令道:“孺子,你可知自己在說什麼?”
鄧析一改溫和爲嚴厲,這讓西門豹吃驚不小,此刻回想方纔自己口不擇言說出的話,也不由冷汗直冒,只能訥訥地說道:“小子,小子……”
鄧析卻已經對他教訓開了:“老朽本以爲你年聰慧,應該懂得何爲趙法的實質,看來還是不懂,今日老朽便要好好教教你!”
“老朽年輕時候在鄭國作訟師,因覺得子產之法有缺陷,故而寫了一部《竹刑》,希能通過自己的力量在鄭國流傳,然而卻被鄭國執政所拘捕,陷於牢獄,差點就被殺了!由此可知,若無君主支持,即便是善法,也難以推行。”
“來到趙氏後,有了君侯的維護,老朽這才能不用顧忌外面的禮制力,專心鑽研名法之學,考趙地風俗,制定了《趙律》。這部《趙律》,既是吾等的心,更是君侯意志的現。君侯授權吾等編寫文,設置在府裡,進而公佈到民衆中去,若無君侯支持,無郡吏執行推廣,無兵卒對違法之事加以鎮,法便是一張空文!就像如今在楚、秦等國發生的事一樣,因爲爲政者對法一知半解,貴人和百姓對法充滿敵視,白公勝與大庶長想要推行新法,卻舉步維艱。吾等能生於趙國,在君侯庇護下做事,這是莫大的幸運啊!”
生於時代,便必然時代所限制,鄧析縱然是名法之學的第一人,但他的思維,依然無法超出春秋戰國法家君權至上的條條框框。
“《趙律》的第一篇就規定君侯世代承襲。‘事在四方,要在中央;聖人執要,四方來效’。君侯乃是聖君在朝,他便是法與道的化,能見常人之所未見,知常人所未知,是故法應以君侯爲本位,君侯必須有權有勢,才能繼往開來,治國平天下……現如今你卻想要以法凌駕於君侯之上,真是本末倒置,不知所云!”
西門豹連忙垂首:“小子年無知,口不擇言,知道錯了。”
鄧析依然氣呼呼的,以他過去數十年的經歷看來,西門豹這種想法,是生在福中不知福,不過也難怪,他自小長在鄴城,在常平倉和越來越多的靈鵲醫者保護下,沒有荒惡疾的襲擾,也不知出了趙國,律法是何等的脆弱。
於是鄧析再三叮囑西門豹,絕對不可以再說這樣的話,哪怕是有這樣的念頭也不可以!
“雖然趙國沒有因言獲罪之說,但若你再犯,老朽依舊要治你大逆不道,妄圖顛覆君侯之罪!”
西門豹唯唯諾諾,然而心裡,那個念頭卻始終揮之不去。
“法源於君侯的意志不假,但反過來,君侯不也要依賴法麼?有法,則上尊主強,民治國安;無法,則君主如有船無水,寸尺難移……既然如此,倘若有朝一日法能夠徹底被百姓萬民接納,爲司空見慣的事,到時候,律法是否就不必再依附於君權,反而是爲君者要依賴於律法了?”
西門豹的危險念頭藏於心中,除了鄧析以外無人能知,而長樂宮中,在這場風波平靜後,趙無恤也迎來了一位訪客……
……
“本該是孤親自去探纔對,豈敢讓孫子挪步?”
趙無恤親自站在日居殿外,看到來者的影,便要過去攙扶,然而孫武卻搶先朝他拱手行禮道:“君侯莫要小看孫武,我雖老矣,卻依舊能吃下好幾碗稻飯,走路也不必鳩杖。”
“孫子能多加餐飯就好,對於趙國而言,您可是瑰寶一般的人啊。”趙無恤看了看,因爲舊傷復發,十年來深居簡出的孫武看上去依然很神,看來那點傷病沒有將他擊垮。
“不敢提當年之勇。”
笑呵呵地隨趙無恤殿就坐後,孫武再度一拱手:“老朽今日前來,還是想要謝過君侯,能夠****伍封,爲子胥留下一點脈……”
孫武雖然是兵家,但是對律令也極爲重視,這是他當年號令三軍的準則,所以伍子胥託付給他,被他收爲義子的伍封復仇殺人後,孫武也沒有出面爲他求,只是重金請了一位訟師,希能讓伍封不死。然而大理寺最終還是判了死刑,幸而趙無恤一張赦令,讓伍封不必首分離。
對此,孫武是心存激的,這份人,伍封已經被削爵流放,暫時是還不上了,只能由他自己宮謝過趙侯。
趙無恤笑道:“孫子若是真想謝我,莫不如就此出山,擔任武堂的夫子,把這十年來新總結出的兵法,傳授給趙國的將軍、校尉。”
“這……”
孫武就知道,事沒那麼簡單,他的畢生心,便是前後兩本《孫子兵法》,上冊是在吳國時總結的,共有十三篇,下冊是來到趙國觀兵後總結的,加了騎戰、攻城守城之法,以及一些戰略的機變運用。
上冊,孫武早在十年前伍子胥死後便盡數獻給趙無恤,助他伐吳。至於下冊,人必有私心,孫武的兒孫不怎麼,他便將那些東西悉數傳授給了伍封,希能助他就一番武功,耀門楣。
卻不想,趙無恤早就盯著那部兵法的下冊很久了,因爲孫武不任職,長期遊歷於趙國政權之外,所以他也沒強迫,如今乘此機會,豈能不訛一訛孫武肚子裡的私貨?
雖然趙無恤很早就讓手下的筆吏記述歷次戰役的經過,試圖弄出一本戰例典來,然而不得不承認,大師就是大師,筆吏基本不通軍務,而將吏文化水平普遍不高,他們弄出來的東西,跟孫武總結出的髓,有天淵之別……
更何況,隨著上一代軍老的老,死的死,趙國長期承平,高級軍難免出現一些斷層,北疆在虞喜戰死後一度陷無人做主的混,就是一個教訓。更何況,一統的大業仍未完,往後的滅國戰爭必然規模巨大,趙無恤也不可能每一次都親征,所以必須有一些能主持大局的將軍,他們經驗倒是不缺,但依舊需要一位兵家大師,來幫助他們昇華昇華。
所以趙無恤才萌生了開辦武堂,讓兵法大家爲高級軍上課的想法。
中國雖然很早就有許多總結戰爭的兵法家,但是系統的兵學卻極,前秦苻堅開過教武堂,隨即無果而終,北宋王安石也開過武學,但那時候已經是重文輕武的時代,很快就停辦了。
趙無恤希,司馬法,孫子兵法等經典,能夠傳承下去,讓兵家真正地留存於世,並一代代推陳出新,而不是驚鴻一瞥,後人又得等到外寇侵時,才從頭總結老祖宗的東西。
因爲欠了趙無恤一個天大的人,孫武也不好再敝帚自珍,答應了此事。
說定以後,趙無恤又問道:“孫子兵法上冊十三篇,涉及甚廣,卻單單沒有舟戰。我聽說過一種說法,是因爲伍子的水戰之法更好,所以孫子才把舟戰篇給燒了,是這樣麼?”
“慚愧。”孫武笑了笑:“子胥的確作過一篇《水戰兵法》,又稱之爲《伍子胥書》,他冤死之後,便傳給了伍封,伍封趙後又獻給了君侯……”
“不錯,寡人已經讓人刊印,可惜那時瑯琊水師已敗,瑯琊的船隻或沉沒或被俘,朝野一片譁然,都視建水師爲空費錢糧的敗筆,寡人也沒機會實踐此兵法了。”
“不過今時不比往日,中原已定,唯獨南方楚、越勢大,往後的戰事,必然要在江湖縱橫的南方展開,騎兵派不上大用,大江之上,更是隻能靠舟戰分出勝負。正好吳國滅亡後,許多子胥舊部帶著吳國水師來投,寡人也是時候以他們爲基礎,再建水師了,孫子可有什麼建言?”
孫武想了想道:“君侯先前崇勾踐之位,將原本屬於楚國的南方伯長之位送予勾踐,是爲了離間楚越關係。況且南下非一朝一夕可,在江淮之間作戰,也勝負難料,與其以兵卒強攻,還不如等楚國自敗。如今白公勝已郢做了左尹,開始推行新法,若老朽所料不差的話,短則半年,長則兩三年,楚國必因新法生出來。君上此時在江淮大興水師,這是在迫楚越聯合,同時在幫助白公推行新法啊。尤其是楚國,因爲畏懼趙國之勢,新舊兩派之間原本的仇怨,也會先放下,相互妥協,外其辱……”
“孫子之言極是。”
趙無恤頷首:“寡人正是有這種擔心,故而纔想在即墨、瑯琊建水師,避開楚越耳目,等到水師大後,再南下由淮水邗,進江淮戰場。”
他笑道:“如此一來,伍封雖然負罪流放,但以他從子胥繼承的水戰心得,定能以功補過,嶄頭角!”
孫武替伍封謝過趙無恤,但還是搖了搖頭:“數百艘船,必然要用到江淮大木,如此大的聲勢,就算趙國戶籍制度嚴格,只怕還是瞞不住。”
“所以,寡人還有一個想法,用於麻痹楚、越,甚至是秦、鄭,讓他們認爲寡人短期沒心思兼併諸侯,從而無所顧忌,該變法的變法,該鬥的鬥。”
“哦?將取之,必先予之?亦或是君侯要示之以弱?但以老朽想來,諸侯並不愚笨,君侯之心在兼併魯、衛、中山後,早已爲天下人所知,想要來一出戰略欺騙,只怕不太容易。”
趙無恤一笑:“只要演得夠真,他們會相信的,首先,要讓孫子知道一件事。”
拍了拍手,趙無恤讓人拿上來一份報,這是他手下的特務組織“黑”從遠方獲取的。
“這是關於吾等一位故人的消息。”
趙無恤打開了報,遞給孫武,孫武掃了一眼,眼中大爲驚奇。
“陳恆……找到了?”
ps:《太平覽.兵部四十六.水戰》引《越絕書》曰:”伍子胥《水戰兵法》,大翼一艘,廣丈六尺,長十二丈,容戰士二十六人,擢五十人,舳艦三人,長鉤矛斧者四吏,僕長各一人,凡九十一人,當用長鉤矛長斧各四,弩各三十四矢,三千三百甲兜鍪各三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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