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凡人界, 便是十洲外靈氣稀薄的區域。
修道之人需從天地日月中汲取靈氣,自然向靈氣充溢、鐘靈毓秀的名山大川聚集,開宗立派, 廣占土地,久而久之,這些地方便為大小修真門派的領地, 而沒有修為的凡人,則慢慢向著靈氣稀薄的地方遷移。
起初修真界和凡人界沒有明確的分界,拼綴鑲嵌在一起, 雙方都頗有不便,一千多年前, 創立十洲法會的那些大能便合力設下制,以陣法將修真界與凡人界隔開。
自此以后, 凡人在城池間往來,便無需穿過大片修真界的領地, 兩界看似鑲嵌在一起, 彼此卻可以互不干擾。
當然修真界和凡人界也并未完全斷絕往來,凡人諸侯和城主都背靠著修真門派, 換取安寧與庇護。
此外,兩界大洲和大城都設有“關卡”, 供兩界之人通往來。
葉離奉了命,第二日一大早便帶著傀儡人閼逢和旃蒙,乘坐輕便的飛舟出發,疾行兩千里, 抵達位于中原的平洲,從平洲出兩界關卡,再行七八百里,便到了師叔的家鄉清州。
蘇家本是當地華族,突遭毀家滅族之災,一夕之間闔家百余人全部罹難,歷經數百年的宅邸遂荒園。
蘇家人死得蹊蹺,死因全是頸骨斷折,手法利落而狠辣,似是一人所為,但鄰人不曾聽見一聲呼救慘,也未傳出打斗之聲,怎麼看都不像常人所為,于是妖魔之說不脛而走。
姻親故舊都不敢和蘇家沾上關系,最后還是府出面,將蘇家人收葬在城外西山的祖墳中。
葉離抵達時是薄暮時分。暮山蒼紫,子規聲聲,墓上松柏的剪影像一只只枯手,向蒼青的天空。
修士不忌神鬼,但刨自家師叔的祖墳就是另一回事了,葉離后背上寒直立,深吸了兩口氣,這才著頭皮讓傀儡人開挖。
兩個傀儡人倒是沒有毫猶豫,一來假人百無忌,二來連山君不會記恨自家財。
府葬得潦草,墓門也沒封嚴實,倒是方便了他們掘墓。
傀儡人不一會兒便將墓室挖開,葉離從袖中掏出兩顆夜明珠在前引路,只見上百口薄棺隨意堆在外面幾個墓室里,連塊碑都沒有,自也沒什麼長尊卑的分別。
葉離無法,只得打開一口口檢視,百年前的尸自然只剩下枯骨,只能從著飾來分辨,好在妖魔的傳言深人心,連盜墓賊也不敢顧此地,逝者的飾還都保留著落葬時的樣子。
葉離將百余口薄棺一一打開看了,所有尸首都是頸骨斷折而亡,并沒有蘇毓的母親。
他們又去別的墓室中搜尋,一邊搜尋一邊往墓道深走去。
走到一扇石門前,葉離皺起眉了鼻子,里面似乎有幽幽的杜若香氣飄來。
他一邊凌空畫符開門,一邊對兩個傀儡人道:“你們覺不覺得周圍突然變冷了?”
話音未落,墓門左右兩側的一對石像生突然向他們撲過來,石頭眼睛里出青柱。
葉離早有防備,躲閃及時,角被柱燎了一下,燒出個窟窿。
這是修士才會用的鎮墓石俑,配合陣法,抵擋一兩個元嬰期的修士也不在話下。
葉離和傀儡人自不把這些放在眼里,當下施咒破陣,揮劍劈砍,那兩個石俑便化作了一堆廢石。
不過凡人墓中出現這種東西,不免人心生警惕。
葉離向來謹慎,退后幾步,這才施咒開門。
石門訇然打開,出四四方方的墓室。這回沒再出什麼幺蛾子,只是里頭寒冷徹骨,像是進了個冰窟雪。
墓室也就尋常屋子大小,葉離扔了顆夜明珠進去,便將周遭照得清楚分明。
室陳設有如子閨房,幾榻妝臺屏風帷帳一應俱全,這些隨葬之并不全是貴重的東西,許多都是半新不舊,顯然是墓主人生前習用之。竹木和緞也不見腐朽,仿佛剛放進去一般。
看的制式,是百年前的東西。
葉離提了提氣,便即訣施咒,沉重的槨蓋緩緩升起,出里頭的黑檀棺木,這口棺木十分闊大,足可以容下兩三人。
葉離一不做二不休,用法起出棺釘,打開棺蓋。
一濃烈的杜若香氣撲面而來,葉離定睛一看,嚇了一跳。
只見棺中堆滿了雪白的杜若,一個容貌絕世的子闔目躺在其中,雙手疊置于腹上,白皙雙頰中微微出一點暈,烏發在夜明珠的映照下微微泛著青藍澤,半點不像尸首,倒像是睡著了一般。
這子眉目與他師叔頗為相似,任誰看了都知道兩人脈相連。
葉離萬萬沒想到開棺開出這麼個結果,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是好,若是一堆朽骨,他還能細細查驗,這栩栩如生的,他可是一指頭也不敢。
為今之計,只有請師叔自行定奪了。
他正打算掐訣傳音,閼逢冷不丁探手,屈指照著那尸首的額頭彈去。
葉離腦海中轟得一下炸開,差點嚇得靈魂出竅。
一腦瓜崩下去,只聽“叮”一聲響,卻是敲擊瓷的聲音。
閼逢抬起頭,得意道:“我一看就知道是假的,果然。”
葉離提到嗓子眼的心頓時落了回去,鬧了半天原來是個瓷俑,聽聲音還是空心的。
棺木中不見尸骨,卻放了個栩栩如生的俑偶,這事可真夠詭異。
他立即傳音給師叔,將墓中所見說了一遍。
蘇毓沉片刻道:“墓室中特別冷?”
葉離道是。
蘇毓道:“把俑偶抬出來,劈開棺槨,看看里面。”
葉離:“……”
蘇毓冷冷道:“快。”
師叔有令,葉離只得照辦。
兩個傀儡人將俑偶抬起放在一旁長榻上,舉劍運氣,將木棺帶玉槨一起從中間劈兩段。
葉離將兩半分開,往斷口一看,不由吃了一驚,只見棺槨之間夾著一層玄的寒冰,此時正冒著白氣。
這是昆侖下的玄冰,琢冰棺,可保尸千年不腐。
蘇毓方才聽師侄說墓室中寒氣人,便已猜到了七八分,聽師侄說了也不覺意外,只是問道:“瓷俑發間可有一支修補過的白玉釵?”
葉離看了看道:“沒有,簪的是一支金釵。”
蘇毓道:“你將其它墓室也搜尋一遍,若無異狀便回來吧。”
斷開傳音咒后,他陷了沉思。
昆侖玄冰并不易得,便是修真界,能用上的人家也不多。
那人大費周章地尋來,自不會是為了保存一堆杜若花,起初棺木中躺著的一定是他阿娘的尸首,后來才被換了一模一樣俑偶。
他不相信這是因為他對母親有,但也想不他做這些事的用意,難道僅僅是為了擾他的心神?
想到此,那日水鏡中的所見所聞,又從他腦海中浮現出來。
鏡中人的神態和口吻,實在和他記憶中的阿娘太像了。
蘇毓將這念頭強行了下去,定了定神,傳音給師叔祖。
師叔祖純子通方雜學,他們師兄弟遇上此類事,總是向他問詢。
純子這會兒大約正閑著,很快便有了回音:“小毓?你找我何事?可是雙修上遇到了什麼困難?”
蘇毓臉一黑:“不勞你老人家費心。”
純子一哂,這氣急敗壞的語氣,一聽就是惱怒:“這上頭有事可不能藏著掖著、諱疾忌醫,越拖越棘手。”
蘇毓:“……師叔祖,你可知有什麼辦法可令死去的凡人復生?”
純子有些意外,旋即皺眉:“你又在折騰些什麼?對了,你那個吊死鬼……是梅運吧?你說你都養厲鬼了,也不養個威風點的,養這麼個哭哭啼啼的窩囊鬼,有什麼用呢?還不如放他回去……”
蘇毓一想起那吊死鬼的來歷,臉更不好了:“師叔祖,此事容我日后詳稟,還請不吝賜教。”
說著將事來龍去脈言簡意賅地說了一遍,只去了他們的母子關系不提。他的世是門派中的,即便是師叔祖也不知。
純子微一沉道:“聽你所言,那子是當場斃命,又未得及時施救,那柄刀既能斬殺山魈這樣的妖,定然不是凡。凡人魂魄孱弱,此一刀,怕是當場便魂飛魄散。”
他頓了頓道:“便是剩下殘魂,若是七日之不能收聚返魂,也會很快消散。此人既用玄冰棺保存尸首,說也要存上十年八年,凡人的魂魄就如螢火,哪有什麼手段可以保存那麼久?”
蘇毓想了想道:“那有什麼方法可以縱尸?”
純子道:“這就多了,那些旁門左道都有自己的法門,不過說到底萬變不離其宗,不外乎兩大類,一是煉尸,二是下蠱……”
蘇毓道:“哪種方法可以讓死者的言行舉止神態宛如生者?”
純子思索片刻道:“無論煉尸還是用蠱蟲控制,總和活人有差別,經不住細瞧……對了!”
他忽然道:“倒是還有一個法子,用慧心石做的活傀儡,和你說的那種倒是差不多。”
蘇毓皺了皺眉:“慧心石?”
他師父當年將一塊慧心石剖二十二小塊,做了二十二個傀儡人,不過他們的軀殼可不是拿活人做的,他也不曾聽說過活人可以做傀儡人。
純子道:“不是你師父做的那種。”
他將雌雄慧心的區別說了一遍:“萬年雌所結慧心石極為難得,幾百年來我也就聽說過兩塊。對了……”
他忽然道:“說起來和你歸藏還有點淵源。你那個被逐出師門的大師兄,你知道吧?”
蘇毓心頭一凜。
純子接著道:“其中一塊慧心石,就是被他從十洲法會上贏去的。”
蘇毓仿佛被玄冰圍繞,渾的都結了冰。
那人不但殺了他母親,還將做傀儡供自己驅使。
連死亡都不能讓徹底擺他。
裴瓊很擅長甜言蜜語,哄得家里的祖母、爹娘和哥哥們都最疼她。 太子殿下最冷清的一個人,也被她花言巧語哄地五迷三道的,違抗父命也要娶她。 可傳聞里千嬌萬寵的太子妃,平日里連顆糖都要數著吃。裴瓊看著自己小盒子里寥寥無幾的幾塊糖,可憐巴巴地算這個月還剩幾天,她要怎麼吃才能撐到月底。 夜色幽深,鴛鴦交頸。汗光珠點點,發亂綠松松。 裴瓊眼睫上掛著淚珠兒,轉過身去不理人。 太子冷著一張臉哄:糖糖乖,不哭了,明日讓給做荔枝糖水吃好不好? 【食用指南】 1.互寵 2.真的甜,不甜不要錢 3.架空文,一切都是為了撒糖,請勿考據
夫君,雪緞都過時三個月了,你是不是不愛我了TvT 上元燈節,帝后雍園設宴。明為君臣同樂,實為定北王殿下擇選王妃。 宴上承恩侯之女盈盈叩拜,愿獻一曲瀟湘水云,末了還嬌柔道:“臣女不才,獻丑了。” 上首身著黑色錦衣的男人冷淡打斷,“知道丑,就別獻了。” 滿座寂靜,無人敢出言駁斥。陪坐末席的明家小小姐遙遙偷瞥,只覺定北王殿下狂悖無禮,囂張至極,實非良善之人。 后來洞房花燭夜,合巹酒盡,紅燭熠熠。 明家小小姐哆哆嗦嗦為男人寬衣解帶。 男人忽道,聞她平沙落雁一曲名動上京。 她佯作端莊福了福身,卻緊張到忘了拒絕,只試探道:“妾身不才,那……獻…獻丑了?” 她抬眸偷瞥,卻撞進一雙似笑非笑的眼里,“不丑,本王只覺,吾妻甚美。” - 你若撒野,今生我把酒奉陪。
舒筠一年前與淮陽王世子定親,人人艷羨,她小心翼翼守著這門婚事,兢兢業業討好未婚夫,只求保住婚事,給三房掙一點前程。舒家姑娘誰也不甘心潑天的富貴落在她頭上,一年一度的賞花宴上,堂姐設計與淮陽王世子有染,逼舒筠退婚,舒筠看著那肆意張狂摟著堂姐的未婚夫,眼眶一紅,轉身將定親信物扔至他手裡。她悶悶不樂躲去摘星閣喝酒,醉糊塗了,遇見一高大挺拔的男人,夜色裡,男人嶽峙淵渟,風華內斂,她看得入神,鬼使神差捉住他親了一口。當今聖上裴鉞乃太上皇么子,也是唯一的嫡皇子,太上皇退位後,裴鉞開疆拓土,革新吏治,文治武功有過之而無不及,太上皇帶著上頭幾個兒子醉生夢死,好不歡樂,唯一棘手之事,便是那皇帝年過二十七,至今未娶。滿朝文武與太上皇費盡心思哄著皇帝參加賞花宴,裴鉞去了,卻在摘星閣被個陌生的姑娘給輕薄了,他捏著女孩兒遺留下的手絹,將那無端的旖旎抑在眼底,算了。終於有一日宮宴,裴鉞瞧見那小姑娘眉目熾艷與人說笑,一貫沉湛的眼罕見掀起波瀾。相親對象臨川王世子,引著舒筠來到裴鉞跟前,“筠筠,這是我皇叔。”舒筠笑瞇瞇施禮,“給皇叔請安....”裴鉞捏著打算賜婚的聖旨,瞇起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