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等死。”
圖爾知道哈齊納的父親是被燕王殺死的。這些跟他來到大夏的男男,有些是與夏人有債,有些則是與燕王有深仇,所以甘愿踏上這條有去無回之路。
而他自己呢?
有選擇的話,他其實并不想當卑劣的刺客。他一生所求,是立馬橫刀,率軍殺夏國都城,砍下皇帝的頭顱。
但燕王老了,弱了,打不了。被夏國派來的說客一慫恿,就想親手將戰火熄滅,還要將為他出生死過的戰士們一一除去。
兔死狗烹——這是圖爾從夏人那里聽過的說法。
但那時,他并未意識到自己也是一條狗。
曾經的札欏瓦罕并不是這樣的。他恨極了大夏,以殺夏人為樂。
圖爾聽到過傳言,夏人當年在瞎他一只眼睛的時候,其實還傷了另一個地方。所以他沒有自己的子嗣,只有圖爾這麼個侄子。
札欏瓦罕待圖爾算不上親厚,但也盡職盡責地教過他騎馬狩獵。
年的圖爾在姑娘們熱切的眼神中縱馬歸來,將狩獵果一件件地呈在叔叔腳邊:無數的鳥雀、四只兔子、兩頭鹿,還有一匹年老的狼。
有人吹捧道:“王子的手越來越好了,很快就會為燕國第一高手了吧!”
圖爾笑著向叔叔,卻捕捉到了他臉上稍縱即逝的不悅。
當時圖爾并不知道那個微妙表的含義。即使他知道,他也說不出諂阿諛的話語。
所以他一無所覺地行禮離開,小跑到等待自己的珊依面前,變戲法般亮出一朵新鮮帶的花,別到了的發間。
在一無所覺中,那條無形的罅隙逐日擴大。直到燕王聲稱,要在貴族中選出一名圣,將作為和平的禮獻給夏國。
圖爾砸開叔叔的大門:“為什麼是珊依?你明知道我跟……”
燕王只回了一句:“的份最合適。”
圖爾在黑暗中翻了個,輕聲道:“再忍幾天,別出紕。”
哈齊納:“是。”
端王黨連夜開小會,熬掉了不知多頭發,推翻了不知多種方案,只為確保圖爾不僅能功行刺,還能順手帶走太后。
想在此時讓皇帝、太后和燕人這三方聚集到一,其實難如登天。
太后正跟皇帝勢同水火,還在找機會殺使臣。都如此撕破臉了,皇帝就是個傻子也不會讓接近使臣團。
端王已經步步為營地忍了這麼多年,所求無非正統,要名正言順地坐上那皇位。所以此番借燕人之手,一次除去兩大勁敵,對他至關重要。
心腹們又薅下無數把頭發,最后想出了一個驚天奇招。
他們找夏侯泊如此這般地匯報了一番,夏侯泊也不揚眉:“富貴險中求啊。”
心腹:“此招確實危險,變數極多,屬下也并無把握一定功。或許……謝妃娘娘能算一算?”
謝永兒在端王黨中其實是個名人。
不僅因為跟端王那點剪不斷理還的緋聞,也因為出的主意,常常如神來之筆,匪夷所思,卻又每每如窺破了天機一般,能未卜先知,所言必中。
聽到這個名字,夏侯泊頓了一下。
謝妃在千秋宴當晚胎,經太后與皇帝一鬧,得無人不知。心腹們對腹中孩子的生父多有些猜測,此時不八卦地瞄端王,試圖打探他對此事的想。
夏侯泊召來一名探子:“謝妃在宮中如何?”
探子:“胎之后,發熱不起。皇帝大怒,說要徹查此事整頓后宮,還派了侍衛保護養病。”
說是整頓后宮,但后宮這些年沒有任何孩子出生,大家都明白這鍋是誰的。
心腹們八卦的眼神更加熱切,似乎想瞧瞧自己侍奉之主究竟有沒有人類的七六、喜怒哀樂。
夏侯泊停頓的時間比平時略長一些,眉間也染上了憂。
心腹們莫名松了口氣,卻聽他道:“胎都了,應該無人會再害,此時還派人手保護,似有些蹊蹺。”
心腹們:“。”
這就是你的想?
這真的還是人類麼?
夏侯泊:“總之想辦法遞張字條進去,說我想與一見吧。”
此時此刻,謝永兒毫不知道自己正于怎樣的風云中心。
睡得昏昏沉沉,驚醒時還神智混沌,蓄在眼眶中的淚水一下子滾落下去,滲了枕頭。
“你夢見誰了?”有人在床邊問。
謝永兒迷迷糊糊地扭過頭,夏侯澹正俯視著。
“你一直在道歉。”夏侯澹角一挑,語帶諷刺,“夢見端王了?孩子沒了,你對不起他?”
謝永兒直愣愣地著他:“不是。”
夏侯澹:“那是誰?總不會是我吧?”
謝永兒回過神來,閉口不答了。
夏侯澹“嘖”了一聲:“說說唄,反正現在大家都不用演了,你也死定了——”
“行了行了,我來吧。”庾晚音從他后探出頭,手了謝永兒的額頭,欣道,“可算退燒了,這古代醫療環境真是嚇死個人。你覺怎麼樣?要喝水嗎?”
謝永兒還是不說話。
庾晚音轉去推夏侯澹:“你先出去,我跟談談。”
夏侯澹錯愕:“為什麼趕我?”
庾晚音對他一個勁兒使眼:“沒事的,給我。”
關上門,重新回到謝永兒邊:“還難麼?”
謝永兒費力地支起上,靠坐到床頭,強打神問:“你們也不必唱紅臉白臉,直說吧,找我有什麼事?”
庾晚音笑了:“行,那我就直說。端王送了張字條進來,約你今晚在冷宮那破房子里私會。”
謝永兒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所以你們今晚就得放我出去見他。”
“怎麼,不放你的話,你還指他打進來救你?”
“不。若是讓他發現異常,我就失去了他的信任,對你們也就失去了價值吧?你想拉攏我,不就是為了套他的報嗎?”
庾晚音頓了頓,嘀咕道:“這會兒倒聰明。”
謝永兒怒道:“我本來就很聰明!我輸給你是輸在了信息不對稱,你不要搞錯!”
“你輸給我?不對吧,我倆本來就沒什麼可爭的。”
“事到如今說這種漂亮話——”
庾晚音認真道:“非要說的話,你難道不是輸給了端王嗎?”
謝永兒:“……”
庾晚音對著蒼白的臉蛋看了半晌,突然跑去搬來妝奩,道:“轉過去。”
謝永兒:“做什麼?”
“今晚不是要約會嗎,給你做個妝造。”庾晚音扶著的肩膀轉了轉,讓背對著自己,舉起梳子開始給梳頭,“生寢室八卦時間,你沒經歷過嗎?”
謝永兒:“沒用的,別對我打牌。”
庾晚音不為所,徑自八卦了起來:“所以你剛才真的夢到夏侯泊了?”
謝永兒抿著,擺明了非暴力不合作。
“這麼卑微嗎?”庾晚音連連搖頭,“你還記得自己是現代嗎?他明知道你會被太后著墮胎,還讓你懷上了,這種無無義的狗男人你還道歉……”
謝永兒抿不住了:“都說了不是他。”
“那是誰?肯定也不是夏侯澹啊。”庾晚音皺眉想了半天,一驚,“難道是我?你終于良心發現,明白我對你的好了嗎?”
謝永兒:“……”
庾晚音一臉:“姐妹,恭喜你終于悟了,不過道歉就不必了,我這人心比較……”
謝永兒忍無可忍:“是我媽。”
“?”
謝永兒背對著低下頭:“可能是因為得知了你倆的份吧,我夢見了一點穿進來之前的事。我穿來之前還在為了無聊的事跟吵架,都沒來得及道個歉。”
庾晚音本來是抱著做攻略任務的心態來聊天的,此時卻不頓住了作。
謝永兒之前說話一直拿著古人腔調,如今這樣坦率直言,倒讓頭一次有了“同類”的實。
庾晚音想了想:“我穿來之前倒是跟我媽通了電話,問我什麼時候回家,我說周末就去。聽語氣神神的,也許是又學了道什麼小吃,想做給我吃吧。”
謝永兒的頭略微抬起了一點。
庾晚音卻不說話了,周氣氛消沉。
謝永兒:“你是哪里人?”
庾晚音的心突地一跳。《惡魔寵妃》里的城市名,跟現實世界一致嗎?
繼續梳頭,試探著說了個最大眾的:“北京。你呢?”
謝永兒:“A城。北京在哪兒?”
庾晚音:“……小縣城,沒聽說過也正常,離你那兒還遠的。”
謝永兒:“哦?你們那兒小吃很發達嗎?”
庾晚音本不是北京人,仗著《惡魔寵妃》肯定沒寫過,順口忽悠:“還行吧,豆兒聽說過沒,可好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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