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梁巧巧被保姆一陣好說歹說安下來,送回賓館,據說連著洗了三遍澡。
沈倩眼看這姑娘可憐兮兮地離開,而那頭談陸依然還在酒店里頭醉意酩酊,輕嘆一聲,等這王八蛋出來,就忍不住教育了一句:“人家給你懷著孩子,你一大老爺們兒能不能做點人該做的事兒。”
談陸此刻腳都有些站不穩了,聽見沈倩的話,卻勾著角冷笑起來,瞇著眼睛,看著回答:“肚子里的可不是老子的種。”
說完,渾然不似平時偽裝高雅的模樣,一臉沉地邁步離開了。
晚上田招娣也不知跟談陸聊了些什麼,第二天一大早,談陸就坐最早一班的火車離開了劇組。
沈倩擔心田招娣被談陸幾句話哄騙回去,坐在床上,便只想好好跟聊聊。
沒想田招娣如今胎換骨,也不知是不是劇組待了一陣,見過不娛樂圈里的骯臟事兒,此刻都不用沈倩點破,一眼便看出了的顧慮,倒是率先安起來:“沈老師,您放心,我之前笨,做了不該做的夢。但我現在已經看清了,談陸這個人,他太狠,對別人,對自己,他都狠的下手。這樣的人,我一輩子都玩不過他,與其飛蛾撲火,不如好好專心自己的事業,這個本子之后,閆導說,他還想找我演下一部。所以我現在,只想努力提升自己的演技,等回去北城后,我希能去電影學院里進修進修。”
沈倩得到田招娣這樣一段話,不倍欣,就像看見自己好不容易看中的蘿卜終于長大了似的,水潤可,不得抱在懷里啃上一口。
沈倩在劇組探完班,當天下午就回了北城。
在家里好好地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找到老姜,按照米勒海文的意思,將原本的伴奏重新改編了一遍。
這一次的改有些標新立異,不但第一次在外文曲目里加上了西北的對歌,還在后面的副歌部分,混合上了與其風格完全相反的雙調唱。一時之間,整首歌的基調大變,從最初的走心小調,變了一首看似原始、卻實則充滿了渲染力,用以詮釋獨特發的混合歌曲。
最終品出來之后,工作室里的人對其評論兩極分化。
老姜、夏蓉這樣的作曲者認為,這首歌的格調新穎,層次分明,不但唱腔高端大氣,而且,還有極其獨特的藝。
但李茜、趙姐這樣的聽眾看來,這首歌卻是有些過于超前了,作為一首電影主題曲來說,們認為,這首歌的個人風格過于突出,放在大屏幕上,就很有可能導致觀眾過度在意音樂本,從而無法融到整的電影里去。
雙方說的都有道理,但沈倩如今孤注一擲,其實想要的也就是這樣的效果。
畢竟,音樂這玩意兒本就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勝負對錯,對于自己這樣一個新晉華人歌手而言,如果不能在曲風上面另辟蹊徑,為獨一無二的存在,那麼所做的一切,便只能是不值一提。
半個月后,歌曲的最終版本試聽會在香港舉行。
一同圍的六首歌被配樂師拿過來,挨個進行配比,結合不同的片段進行后期渲染,最終,剩下了沈倩和娜的兩首歌進最后的終選。
娜的歌曲中規中矩,雖然不是本人原創,但也是其用作曲人的優秀作品。
娜本人算是十分典型的歐嗓音,音域寬,質厚重,唱到后面大氣磅礴,與沈倩的歌曲風格并不相同。
雖然米勒海文本人以及其中一位后期剪輯師對于沈倩這首歌的品驚為天人,但因為娜的歌曲更為通俗易懂,再加上西方電影業界對于華人歌手的刻板偏見。
到了最后,沈倩這首歌,還是以兩票之差,敗給了歐老牌歌手娜。
回到北城,沈倩的心簡而易見的變得有一些低迷。
這畢竟是事業上第一次遭遇鐵盧,也是第一次真切地意識到,“藝沒有國界,可藝家有國界”這一句話在音樂行業中的現實意義。
將自己鎖在家里一個多月,讀書,練琴,陪孩子,時間進五月下旬,沈倩在毫無預兆的況,肚子提前發了。
沈倩的預產期本來是在六月二十七,如今整整提早了一個月,一下把楊媽打得有些措手不及。
顧蘭青如今人還在德國沒有回來,姚信和昨天也去了隔壁市里開會。
最后,等沈倩被推進產房里了,楊媽才在慌之下,把沈家老太太了過來,兩人一起等在產房外面。
沈倩生大兒子姚緒衍的時候沒多罪,如今二兒子更是順利非常,眼看中午剛過兩點被推進手室,跟人家醫生聊著天,迷迷糊糊地聽了一耳朵閑話,轉眼這懂事的二兒子就呱唧呱唧地落了地。
沈老太太被楊媽喊過來,都還沒醞釀好臉上的各種表,見姚信和匆匆忙忙趕過來,剛準備上前說話,沒想沈倩那頭就把孩子給生了下來。
老太太被自己的人扶著在旁邊座位里頭坐下,兩眉一皺,心里忍不住有些埋怨地想著,人生孩子這麼重要的一場戲,眼看著半只腳都邁進鬼門關了,沈倩一點兒也不知道多加利用,不說矯吧,竟是連嚎都不嚎一嗓子,兩兒一撇,就那麼干干脆脆地完了事。
沈老太太會這樣想,倒也不是不希沈倩平安生子,就是半輩子習慣了算計旁人,想沈倩也能在這樣的時候,借著生孩子的事跟姚信和多拿喬拿喬。
老太太自己的娘家鄧家如今落寞了,自己幾個兒子孫子在機關部隊里頭工作,平時也和不親。
上回侄鄧妍找工作,看了好些個政府企業不滿意,最后還是姚信和那邊幫忙,給找了個各方面都比較合適的。
如今,老太太侄子鄧德廣也到了即將高考的年紀,想著按他的績考不上什麼好大學,便準備把人送出國去。
可送出國幾年費用不,加上鄧德廣本人以前鋪張浪費慣了,什麼都要求好的,幾年下來,怕是幾百萬不了。
老太太不舍得跟自己親生兒子、孫子說這些繁瑣事,琢磨一陣,就把主意打在了姚信和這個孫婿的上,畢竟,姚信和雖然不是自己親生的孫婿,可他兜里的錢實在不,幾百萬的錢拿出來輕輕松松,半點不需要眨眼。
所以,老太太今天過來,準備做得很是充足,本還想趁著沈倩生孩子、自己守了一陣的分上,跟姚信和順口提一提送鄧德廣出國留學的事兒,沒想沈倩這丫頭樣命這麼好,一聲不吭的沒吃一點兒苦,姚信和剛到,就生完了孩子出來。
老太太一時間沒了寒暄的借口,坐在手室外頭臉黑青,眼看姚信和那頭跟沈倩噓寒問暖的樣子,心里越發憾,想著自己當初怎麼就答應了姚家老太太的話,沒有把姚信和這麼個好苗子留給自己的親侄。
沈倩雖然孩子生得順利,可到底還是消耗了不力氣,等姚信和過來,兩口子抓著手說了一會兒膩歪的話,都沒看老太太,直接放松下來,腦袋一歪,閉著眼睛睡過去了。
沈老太太跟著兩人一起進了房間,見沈倩睡著,便拿出長輩的份,徑直問姚信和道:“小姚啊,你看,你家老太太也不在了,圓兒媽現在又還在國外,不如,就讓去我那里坐月子吧。”
姚信和把沈倩的被子蓋好,起帶著沈老太太出了房間,把門輕聲關上,開口回答:“不了,就讓在月子中心修養好。”
沈老太太輕咳一聲,又開口勸到:“這怎麼能一樣呢,又不是沒有娘家的人,上次在月子中心,那是媽能一直在邊守著,可這次早產了,顧蘭青就算請假也得過幾天才能回來,你把一個人扔在月子中心里,那些護工一個沒注意,出了事可不得了。”
姚信和沒有反駁老太太的話,只是低頭一邊用手機編輯消息,一邊若無其事地回答:“不是一個人,我今天晚上就搬過來,會陪著。”
沈老太太這下更不高興了,“你陪著?你個公司老總平時不用做正事了?你既然這麼清閑,上次我讓你給阿妍介紹人、去參加個飯局,你怎麼一直說你忙。”
姚信和抬起頭來,臉上帶著些許不解:“沈倩是我太太,是家里人,辛辛苦苦為我生了孩子,我作為丈夫照顧,這難道還不算正事?至于您的侄,我已經看在沈倩的分上給了一個合適的職位,以后的職業發展和人生規劃都是自己的事,跟我有什麼關系?”
老太太覺得姚信和說話可真是不中聽,張教育到:“你怎麼這麼說,阿妍難道不也是你的家人嗎?”
姚信和皺起眉來,思考一瞬,語氣平靜地回答:“抱歉,我沒有這麼大的兒。”
說完,他也不跟老太太多廢話,直接對著剛趕過來的保姆說了幾句話,讓把沈倩的東西都送去后面的三樓房間,轉又讓楊媽去送一送沈家老太太。楊媽如今年過五旬,見多識廣,在理沈家老太太這樣的長輩選手時一向得心應手。
姚信和代完事,轉過來,看見站在后面的姚小糖和胖墩兒,想了想,便帶他們去那頭新生嬰兒房里看了一眼。
胖墩兒如今得知自己晉升哥哥,一時之間像是長大了不。
他再過幾個月就能去兒園小班了,姚信和為提前培養他的學習意識,早早在家里給他請了學前老師,還多雇了一個生活保姆。
胖墩兒覺得自己現在已經是無比聰慧的機智小孩兒。
他趴在窗子外面看了自己紅的弟弟一眼,覺得那小呆子冷冷淡淡的,不像旁邊那些個小胖子,手舞足蹈,見人就笑,于是心里有些疑,便問了一聲:“姐姐,弟弟是不是喜歡我們呀?他為什麼都不對著我們笑?”
姚小糖笑著拍拍他的腦袋,雙手抱在一起,在自己肚子前面劃了個大大的弧形,輕聲說到:“怎麼會呢,弟弟只是想睡覺啦,他好不容易才從媽媽的肚子里面爬出來,喏,媽媽那麼大的肚子你記得的吧,從那里面爬出來,肯定好累好累的呀。”
這話說完,胖墩兒想到自己的媽媽,他轉頭拉著姚信和的手,又張說話了:“爸爸,我要去看媽媽。”
姚信和對于二兒子沒有那麼大的熱切,帶兩個孩子來看,也純粹是沈倩的意思。
如今,聽見胖墩兒的話,他難得出一點贊許的表,點頭答一聲好,帶著兩個孩子就往沈倩的病房里走。
胖墩兒對于醫院似乎很是新奇,一進房間,就趴在沈倩的被子上,腦袋使勁在的臉上拱了好半天,等到晚上,也不愿意走,連哄帶騙一陣勸,才被楊媽和姚小糖一起拉著小手回了家。
姚信和如今跟沈倩一起住在月子中心里,因為不能同床,便只能睡在旁邊靠窗的家屬床上,平時大多數時間就在外面的客廳里辦公。
他上一次因為沈倩“產后抑郁”的經歷,如今對待自己的妻子越發小心了許多,平時也不刻意跟多加親近,怕沈倩心生不喜,只有等沈倩招呼自己了,他才會湊過去,等做完了沈倩囑咐的事,沈倩一揮手,他就又回到自己的外面客廳,繼續手頭上的工作。
沈倩沒生孩子之前,最喜歡膩在姚信和的邊,看他做事,看他讀書,甚至看他沉思,可如今剛生完孩子,激素還沒恢復,加上自覺有一些邋遢,眼看姚信和靠近,便有些刻意地回避他。
姚信和將妻子的“排斥”看在眼里,因為不知緣由,臉上神雖然不顯,但每每向自己靠在沈倩懷里吸允的二兒子,他的目都有一些格外的深沉。
沈倩第一次坐月子的時候,姚信和沒有陪在邊,他那會兒也沒有像現在這樣對沈倩生出巨大不容侵犯的領地意識。
如今,沈倩對于自己的靠近帶有些回避的意思,兩人像是一夜之間回歸了很久之前的相模式,分開睡在不同的床上,偶爾說著無關要的話題。
姚信和對于這樣的轉變有些難以掩飾的厭惡。
當他冷眼看著他們的兒子、這個因他而生的孩子,日日夜夜躺在沈倩的懷里,接的輕言細語,聞見上的味道,甚至知皮上每一點溫度的變化時,姚信和的心,徒然地生出了一意識深的焦慮。
他當然也知道那是自己的脈,他應該對他寬容一些。
可在沈倩一天一天對孩子越發加深的喜,以及對自己的忽視之中,姚信和心里那一不為人知的焦慮也越發無法控制的嚴重起來。
他突然意識到,現在的自己,就像是在厭惡那些曾經覬覦沈倩的年人,正在厭惡自己這兩個脈相親的孩子。
這樣的緒,讓姚信和到驚詫,也讓他到前所未有的茫然與不安。
他每天從床上醒來,都在試圖告誡自己,做一個看似正常的人類,一個看似優秀的父親,可他能夠控制自己的,卻無法控制自己日漸霾的心。
顧蘭青在一個星期之后終于得假回了國。
沈倩對于自己母親的到來顯得高興極了,特地讓楊媽把胖墩兒和姚小糖從家里帶了過來。
胖墩兒幾天沒有看見母親,一時格外想念。
他兩歲之前一直都有吸的習慣,姚信和前幾個月看不下去,打著手板讓他戒除了這個習慣。
如今,胖墩兒見到疼自己的姥姥,又聞到母親上悉的味道,一時舊態復萌,便把頭到了沈倩的前,右手往前抓了一抓。
站在一旁的姚信和,看到眼前這一幕,腦中的弦就像轟然崩斷了一般,眨眼之間,揮手就將沈倩上的胖墩兒一掌拍了下去。
胖墩兒“啪”的一聲被打倒在床上,腦門兒上面一條道,臉上表驚恐而委屈。
顧蘭青率先回過神來,有些不高興地開口教育:“小姚你這麼怎麼了?孩子幾天沒有看見媽媽,他這是高興,你個當爹的怎麼下手這麼狠。”
胖墩兒的眼睛一下子也紅了起來,委委屈屈的把腦袋往顧蘭青懷里一靠,一汪眼淚就那麼滾滾的含在了里頭。
沈倩把兒子從床上扶起來,眼看姚信和緒不對,便趕讓顧蘭青和楊媽帶著兩個孩子出去。
扭了扭胳膊,拍拍自己邊的床鋪,拉著姚信和坐下,輕聲問到:“姚哥哥,最近工作上有什麼不順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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