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寰九腰上裹著浴巾，一條純白的巾拭著自己的頭髮，但儘管他手上的作沒有停止，可深的眼神卻一直鎖著我。

他淡笑：“因爲想我，所以這麼晚還不睡。”

我忍不住白他一眼：“要我是被弄進去了，你睡得著嗎？”

“睡得著。”他笑意更濃，片刻又說：“假的。”

沈寰九把過頭髮和子的巾往我頭上一丟，我的視線立刻被半乾的巾遮住，等我把巾拿走的一瞬間，沈寰九的臉已經出現在我面前。

他半彎著腰，脣輕輕在我臉上啄了一口，然後就直子抱著我的腦袋低聲說：“我也想你的。”

我的臉著他溫熱的皮，而他兩隻大手捧著我的腦袋，就像早些年學校裡討論漫畫時，看了就會暖炸裂的圖片一樣。

“小三歲，你爲什麼不來看我？還敢說想我，你的謊話是越說越溜了。”他依舊抱著我腦袋。

我忙推開他，很認真地說：“你會希我來？”

“問得是什麼廢話？”沈寰九笑了。

我皺著眉頭委屈地說：“因爲你在我心裡和神一樣你知道嗎？你去了那邊，我總覺得你不會希我看見你那個樣子。”

“神是不需要人的。”這下沈寰九笑得更歡了，一陣一陣地低笑從他嚨裡滾出來，他對我說：“三歲，消息是我讓警方的人放出去的。要不然一點證據都沒有，誰敢放，誰要真敢做，我早告得他傾家產。”

“啊……啊？”我如是吃了一彈似的：“爲，爲什麼啊？”

沈寰九坐到了我邊，不知道是不是小別的關係，他和我已經挨那麼近還抱得我像個寶貝似的。

沈寰九從茶幾上拿過那杯熱茶，不慌不忙地喝著說：“我被帶去警局之後，他們找個心理專家和微表分析師，專門來研究我，和我談話。大概談了一個多小時左右，那幫有經驗的專家就已經斷定那兩起案件和我沒關係。但你也知道，向小是我公司的產品代言人，霍培一和我打了好幾次商業戰爭。當然，也有很多人看見過我和他一起吃飯，所以我和霍培一的關係就更撲朔迷離了。他倆出事，前後只隔了一天。只要稍微有點腦子的人大概都會把我和他們聯想到一起，但也正因爲這樣，我纔是最不可能下手的人，沒有哪個罪犯會那麼笨，所以在警局的時候是我主提出把消息放出去，就更加打消那幫子研究我心理的傢伙的疑慮。三歲，我在自救。”

我聽得一愣一愣的。

也許這一輩子我也沒辦法擁有沈寰九的城府，他的心就跟海一樣，有讓人覺得淺的安全區域，也有深到無法測量的深水區，更關鍵的是從淺到深的臨界點很難捉。

“所以，他們不但相信了你，而且還覺得你的建議好的？”我瞪大眼睛問。

沈寰九放下茶杯，眉眼含笑：“嗯。現在我回來，明天就會有新的報道。時赴說霍培一沒死，這下我不確定兇手到底是誰了，更不確定兇手的目標真的是他們，還是我。”

外頭的雨聲越來越大，狂風也一次又一次捲起，實在讓這個夜晚顯得特別不安寧。

“現在事演變這樣，陳浩東的事不是好時機吧？”我儘量把話說的婉轉點，姚叔說的對，沈寰九不應該爲了個人斷送這大好的前程。

提起陳浩東，沈寰九的臉陡然沉下來。

他盯著我，然後看了下手錶說：“我的決定沒改，再過半個多小時，他們差不多也該手了。算那小子倒黴，才二十二歲就要和閻王下棋去了。”

我真的心驚跳起來。

偏生沈寰九還在從容地笑：“三歲，其實我放過那小子很多回，他自己不要機會，我下定了決心就沒有更改的必要。他活著好我就活得不好，懂嗎？”

我沒想到會是這樣，心裡還覺得沈寰九這次被調查，多會收斂纔是，但事實卻並沒有這樣。

“你說的他們，是時赴和泰國佬？”我說完就屏住呼吸。

“嗯。”沈寰九把腳駕起，默默然點了菸，但他夾著煙的手指輕輕抖，似乎在向我著他的心活。

這到底是殺人啊，又不是殺。

這種事沈寰九應該也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他就是個再從容不迫的人又怎樣？這到底不是什麼好事，這到底是作犯科的事，再牛也不會彩。

今晚註定是個不眠夜，我睡不著，沈寰九也睡不著。有好幾次他都盯著牆上的掛鐘看，煙也了很多，後來我不讓他再，他就拿了瓶酒一個人悶悶不樂的喝起來。

我雖然沒陪他一塊喝酒，可同樣是坐立不安，過了半小時後我坐他邊，耐不住說了句：“沈寰九，快打個電話讓時赴和泰國佬不要這麼幹了。我怕你出事，我真怕。”

忍了那麼久，我終於把心裡想的一腦地全倒了出來。我以爲自己有勇氣直視陳浩東的死亡，但到了關鍵時刻，我心裡了，甚至在譴責自己怎麼能讓事發展到今天這一步。陳浩東要被宰了，沈寰九就了幕後主使，這輩子他努力上進，力求把生意幹到最好，親手豎立起自己的形象里程碑。要是爲了的事毀了他，我就是死一萬次都贖不了自己的罪。

面對我的慌張，沈寰九隻是清淡地凝視了我一眼，他把杯中酒喝掉，淡淡地反問：“三歲，我要把男人的尊嚴找回來。”

沒有過多的字句，他只說了這一句話。眼神也跟潑了墨一樣，漆黑無。

大雨越發肆地墜下來，每一聲雨點子彷彿都敲打在我們心上。

直到沈寰九的電話忽然響起來，我出於反般一下子就和青蛙一樣猛地跳起來，沈寰九好像也被我的舉嚇了一跳。

“時赴打的。”他低聲說了句，隨後就接了電話：“怎麼樣？”

手機沒開免提，外頭的雨聲又實在太大，我聽不見時赴在說什麼，只好認真觀察沈寰九的表。

沈寰九的臉變得異常地快，沉到了極點，而我，也因爲他的表心跳一凸一凸的，震得我自己心窩子好難。

“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嗎？”沈寰九冷不丁冒出這麼一句來。

他又聽了一會，大概是時赴還在說點什麼。

過了大概半分鐘，這通電話終於結束了，沈寰九垂下手，牙齒狠狠地咬了咬，然後冷笑。

“怎麼了嗎？是不是出事了？”我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箍住沈寰九的胳膊晃個不停。

他低微地嘆息出來：“時赴沒去，還拉著泰國佬去找他朋友了。”

“時赴的朋友？”我心裡大大地舒了口氣。

沈寰九很悶沉地說：“嗯，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冒出來的人。在道上混的男人，個個都是兄弟比人重要，但免不了有幾個意外，就比如時赴。平時看著機靈的，沒想到關鍵時刻會掉鏈子。”

我鬆開手裡，一口氣一口氣悄悄往外嘆，繃了很久的神經也突然鬆垮下來。

我笑著說：“要是真的喜歡一個人，當然是人比較重要，兄弟又不能和他過一輩子。”

沈寰九看我一眼，低低地說：“或許你說的纔是對的。”

“哪句？”

沈寰九把脣抿一條直線：“人重要。”

隨後就向我撲來，說要吃。

翌日清晨，雨勢小了很多，沈寰九給時赴打電話，問他朋友找到了沒。

我在沈寰九口，以至於這次的電話容我聽見了。

時赴的聲音特別虛弱，他有氣無力地說：“還沒有。”

沈寰九深深呼吸了下說：“把照片發來。”

“好。”

沈寰九掛掉電話，我好奇地把脖子了，然後就看見一張人的照片。

“長得好漂亮啊，難怪時赴這麼上心呢。”我忍不住說。

沈寰九扣住我的脖子，然後和照片裡的孩兒做比較，他諷刺地說：“是個好看的姑娘。你看看這眼睛，這鼻子，這，還有這部的線條……”頓下話，他人地笑了笑：“都跟人造的似的，哪有天然地好。我怎麼覺得整覺這姑娘和你瞧著有那麼幾分像？”

我‘噗’一聲笑出來：“你這是夸人，還是諷人呢？那姑娘真慘，人不見了，還得被你給損一頓。”

說完，我更仔細地看了看那照片，別說，還真的和我有幾分像。

沈寰九的手從我領口下，實打實地覆上了我稚的地方，他說：“三歲，你最。比鍾離春還。”

我冷笑：“沈寰九，鍾離春也無鹽，是史上最醜的人之一，別老欺負我。”

他輕笑，很蠱的弧度：“誰說你沒文化的啊？真行。”

然後我笑了。

大概他是我的人生中最堅持和最正確的一件事了。

沈寰九把我腦袋推開，羣發到他關係不錯羣裡讓大夥幫忙注意注意。沒多久，很多信息都紛紛傳遞過來，但其中最讓人震驚的一條是某個大型醫院的教授級人。

上面寫的是：“這姑娘的案例我看見過，是真的有勇氣啊，做了很多難度大，危險係數高的項目，可以說是鬼門關裡走了一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