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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成了虐文女主她親哥》 第106章

君懷瑯靜靜地坐在床榻邊。

他耳邊還回著方才神醫說的那番話。

這會兒薛晏上的傷已經被重新包扎好了, 直到神醫當著他的面給薛晏包扎傷口時,君懷瑯才知道,原來薛晏竟了這麼重的傷。

嶄新的傷痕覆蓋著他上的舊傷, 好幾都幾乎深可見骨。

君懷瑯的眼眶有些熱。

他非常篤定地相信薛晏說的話, 因為他確實是說到做到的。

他說不怕死,就一定會把自己的命和他的命拴在一起, 他說了讓自己等著他救,他就一定會拼上命地救。

他從來不說假話,也向來毫無保留。

此時,房里靜悄悄的,沒有任何人來打擾。

君懷瑯坐在床邊, 看了薛晏片刻,心下逐漸下定了一個決心。

他站起來, 走到自己窗下的書桌邊。

桌面上整齊地放著他的書籍品,他向來有規矩,桌面上的東西不允許旁人輕易地

——就是因為,在這看上去規整的書桌上,君懷瑯清楚地記得某一本書中, 夾著一張不可讓旁人看到的字條。

天還亮著, 君懷瑯卻用火折子點燃了桌上的燈。

他心想,他應該自己和某些事做個了結。

前世發生的事,無論如何都和今生的薛晏沒有關系。他著眼前的人,同時,這個人又將自己的命都給了他。

更別說這一世,他救過自己多次,又救過自己的家人多次。

他是無辜的,自己不應該把那些尚未發生過的事, 強加在這個人的上。

即便他自己還記得,那也應該讓他自己去承擔。

即便世上真有因果,早晚會有懲罰落在他這個背德地上不該的人上,他也做好了自己承的準備。

點燃了燈,君懷瑯打開桌上的暗格,將其中的一本書拿了出來。

翻來書冊,果不其然,一張字條輕飄飄地掉了出來。

那字條兩邊是個整齊切割的直線,另一邊是參差不齊的裂邊,一看就是一張紙的一角,被從某本書的一頁上攥下來的。

君懷瑯放下書,將那張字條拿了起來,放在了燈上。

火苗靜靜跳躍著。

映照在了君懷瑯的眼睛里。

他的手頓了頓,最后一次將那張字條翻過來,打算看最后一眼。

他做好了完全的準備,卻在看到上頭的字時,頓住了目

字變了。

仍舊是缺筆畫的奇怪字,只勉強能通過筆畫和前后文看懂上頭的容,和他原本看到的那本書,用的是一樣的文字。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

那一行字靜靜地出現在紙條上,而原本那句殘缺的原文,已然消失不見了。

……本來無一,何惹塵埃?

君懷瑯的手指收了。

能將這張字條上的話變換掉、還使用著同樣文字的,本不可能會是凡人。

只有這本書原本的主人能夠做到。

所以……他是在告訴自己,書上寫的那些容,全都是假的?

本來就是不真切的東西,怎麼會招惹出心結和猜忌呢。

……果然。

君懷瑯本就從自己記憶中的書上文字里,覺到了深深的違和,就好像上頭寫出來的那個人,和如今他認識的薛晏,本就是兩個人一般。

原來,書上寫的那些,本就是假的。

所以說,前世薛晏并沒有對令歡做出那些事,他所看到的文字,也不過是一本書而已。

君懷瑯看著那張字條,一時間發不出聲音來。

一直困擾著他的這個執念,忽然就消失了,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此時是怎樣的心

片刻后,他抬眼,看向室。

他現在心里沒有半點起伏,一片平靜,只有一種“果然如此”的覺。

——同時,又有一種非常想見薛晏,握住他的手,親一親他的覺。

他松開手,轉走進了室。

那張紙飄飄搖搖地落在了燭火上,被燒了灰燼。

——

了夜,進寶進來了一次。

他給君懷瑯準備了清粥和幾個小菜,又輕聲給他匯報了金陵如今的況。

神醫開出的藥方見效很快,在幾個病人上試驗功之后,他們便立刻給集中在一的病人們都喝了這藥。

且似乎非要和之前城中流傳的廣陵王的謠言對著干似的,向來清心寡、不管這些微末小事的永寧公,居然專門讓人放出了風聲。

說這開出藥方的神醫,是廣陵王跋山涉水從揚州的大山里尋出來的,而全城病人所用的藥引,也是廣陵王獨自在山中取來的狼

百姓之中的流言向來流傳得快,并且會傳得神乎其神。

如今在金陵城中,廣陵王的名聲可謂被傳得沸沸揚揚,下到三歲稚都知道,他們全城人的命,都是廣陵王殿下救的。

如今才半日,想來過不了幾天,人心惶惶的江南遍會傳遍這件事了。

故而,這疫病雖然洶涌,來勢也極為嚇人,但是卻被極為及時地抑制住了,并沒造什麼傷亡,反倒在江南百姓的口中,給薛晏留下了一個極好的名聲。

聽到這,君懷瑯不由得低聲笑了起來,側目往床榻上看去。

薛晏打從出生起,就沒傳過什麼好名聲。天煞孤星是他,克親緣是他,就連燕云失手、落突厥手中的,也是因為他。

但如今,他卻了整個江南的救星。

不過,此時流言的主人,還睡得天昏地暗呢。

之下,君懷瑯帶著笑意的目顯出幾分繾綣,旁邊覷著他的進寶,立馬就看出了些端倪。

他看了看君懷瑯,又順著他的目看向薛晏,接著目便變得微妙起來。

這……主子這是得手了?

好家伙,不愧是言出必踐的廣陵王,就算是天上的星星,都讓他給拽下來,藏懷里了。

君懷瑯收回目,便對上了進寶這樣的眼神。

進寶正替他主子驚奇著,一時不查,沒收好表,恰被君懷瑯抓了包。

不過他一點也不怕,他膽子壯得很。

面前這人是誰?是最心善的活菩薩了,決計不會怪罪他分毫;更何況,以后有了世子殿下的主子,即便有通天的本事和一點就著的脾氣,那也是被在五指山下的孫猴子,還能翻出花兒來麼?

明眼看著是世子殿下落進了他主子手里,實際上,可是他主子真被世子殿下吃死了。

進寶躲也不躲,對著君懷瑯嘿嘿一笑。

“世子殿下,奴才日日伺候在主子側,有什麼事,您也不必瞞著奴才。”他笑得討喜,話說得也甜。“奴才手腳麻利,伺候一位主子和伺候兩位主子,沒什麼分別。”

君懷瑯知道,進寶這是看出來了。

他目閃了閃,多是有幾分不好意思,卻沒否認。

“……莫要同外人提及。”他說。

進寶笑得更高興了。

“那是自然!奴才的口風最,主子盡管放心!”

這下,連“世子殿下”都不了,竟是直接改了主子。

君懷瑯也不由得指了指他:“就你會討巧。”

進寶直笑。

君懷瑯又問到:“那關于這疫病的病因,神醫有沒有提及?”

進寶收起了笑容,撓了撓后腦勺。

“神醫倒是說,橘生淮南則為橘,橘生淮北則為枳。”他說。“說是……嶺南人?說嶺南山中的人,尤其是常年生在山中的山匪,生活在有瘴氣的地方,所食用的東西,也常帶幾分毒。日積月累下來,中便也染上了。這種毒他們自己是能抵的,但是江南的人,便不行了。”

說著,進寶有些不解道:“這奴才便不懂了,嶺南山里的人怎麼會跑到江南來?”

君懷瑯目一頓。

嶺南?

嶺南地勢復雜,土壤貧瘠,再加上山高谷深,故而有大量占山為王的匪眾。

并且,嶺南一地,是云南王的藩地。

云南王是開國之時,太祖分封給他一起打天下的弟弟的。按說如今,分封制早就廢除了數百年,但一則太祖之弟勞苦功高,二則嶺南地勢特殊,所以這片地,便了云南王世襲的封地。

嶺南的山匪一直是云南王的心腹大患,一直到如今的云南王繼位,以雷霆手段招安了大部分山匪,將他們當做兵丁使用,鎮守一方,發放糧餉。

而前世,云南王也是靠著這一點,暗自養兵,糾集了大量的軍隊,直撲長安,意圖篡位。

君懷瑯的心中約有了猜測。

如果潛江南的,有嶺南的匪眾,那一定是云南王的安排。這樣的話,不許家一脈的員,江南之,也有云南王的手筆。

薛晏曾跟他說過,許家一脈一心斂財,弄到的錢,卻不知所蹤。難道說,許家和云南王早就有了聯系,他們出錢幫云南王養兵,云南王出力,替他們排除異己?

君懷瑯的目沉了下去。

許家為了奪權,推四皇子上位,還真是下了好大一盤棋啊。

不過照前世來看,他們為了排除異己所養的蠱,到頭來,還是反噬在了他們頭上。

前世,云南王靠著他們的助力養起兵馬、直撲長安的時候,可沒管他們許家的恩,也沒顧及即將要登基的,是他們許家嫡親的四皇子。

君懷瑯收回了思緒。

如今這件事,一定要證據確鑿地搞清楚。要想搞清,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要查明混江南的這群人。

“我之前下令讓抓起來的那些人,如今可還關著?”他問道。

進寶忙道:“都關著呢。沒您的吩咐,一個也沒放出來。”

君懷瑯點了點頭。

“那些人,回頭我去親自審。”他說。

那群人里,排除掉被煽的江南人,就一定會有混進來的嶺南匪眾。這些都是好查的,畢竟許家布置得再早,也不過就是前幾年。

進寶忙道:“那您打算什麼時候去?奴才好提前安排。”

君懷瑯看向薛晏。

“等他醒了以后吧。”他說。

進寶連忙哎了一聲。

“那好!奴才去熬藥!如今為了以防萬一,金陵城里人人都要喝那藥呢,主子還沒喝,等他醒了,就辛苦您了!”

進寶心里高興死了。

他家主子平日里最厭惡喝藥,平時能不喝就不喝,非要喝了,便一定要尋由頭發一番脾氣。

如今有了世子殿下,可算是把他從苦海中救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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