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寒和他將近半年未見,現在看起來卻明顯是有了三、四個月的孕。】
兩個月后,按慣例,季哲遠的公司要參加一個規模很大的電子娛樂展會,展會是年度質的,時間為期一周,今年開展的地點定在了C市。季哲遠除了自己的游戲公司,手底下還有幾家游戲工作室,他提前安排好工作,提前十天,帶隊飛到C市準備參展事宜。
這一趟出差,跟他一趟線一起飛走的,除去他自己的員工,還有他弟媳婦楊寧浩。
楊寧浩從他那里離職后,就跑去跟他幺弟一塊兒經營工作室了,專門開發獨立游戲的,兩個人帶著自己的小團隊也獲過不獎,此次自然也在展會的邀名單里。
他倆那個工作室,一向是楊寧浩主外的,對外的通和宣傳工作都是他在負責,所以他來參展季哲遠不意外,但讓季哲遠沒想到的是,同行的人里,居然還有他那個天就知道悶頭做游戲、不善言辭的弟弟季徵宇。
季哲遠自己坐在飛機靠窗的位置,手里拿著份資料在翻,跟他弟弟說話習慣皺著眉:“你跟過來干什麼?”
季徵宇跟他隔著條過道,正神專注的給他旁邊的楊寧浩墊腰靠,墊完才轉過來,一板一眼地答:“媽媽不放心,讓我跟過來照看一下……”
楊寧浩面上不聲,私底下拿小撞了下季徵宇的。
季徵宇收聲,回頭看看自己老婆,屈指推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鏡。
楊寧浩很自然的把話接了過來:“徵宇不善際,是不愿意參加這種場合,但也不能總慣著他,怎麼都得讓他歷練一下的。”
季哲遠把資料翻過去一頁,不咸不淡地嗯了一聲。
這時剛好有空姐走過,挨個問乘客有什麼需求的,季徵宇跟要了條小薄毯,蓋楊寧浩上了:“你怕冷,蓋上會暖和一點。”說完還去握了握他老婆的手,看涼不涼。
季哲遠的注意力被他吸引住,轉眼過去,視線放空了,人看著有點走神。
季徵宇轉頭看到他大哥的目,木木愣愣地問:“哥,你也冷嗎?”
季哲遠一下子回過神,眼神聚焦在他弟弟臉上,臉迅速又冷下來:“閉。”
最近這一段時間,季哲遠頭疼失眠的病很發作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新習慣——他常常會不控制的走神。
他做事時一向是注意力非常集中的那種類型,走神的習慣是近期才開始的,他的主治大夫曾經跟他說,如果覺得到困擾,可以去看看心理方面的醫生,但他并沒有去,因為從某個層面來考慮,這個新病他其實并不太抵,因為發條件只有一條——可能是某段對話,亦或是某個場景,會讓他聯想到張寒,從而勾起他對張寒的某一小段記憶。
他手上目前所擁有的,就是那幾個月的監控,還有一張不甚清晰的合影照。監控里有張寒的片段被他拼接出來,已經來來回回的看過好多次了,照片被他放在了皮夾里,邊角已經有些磨損起了。他腦子里的那些記憶,會隨著時間的消逝而模糊淡化,他只能反反復復的去回想,這樣他才不會忘。
忘掉他會覺得痛,忘不掉他也會痛,這份痛楚會時時刻刻的提醒他,讓他記住自己犯過的錯,讓他記住這是張寒給他的懲罰。
到了C市以后,季哲遠帶著團隊駐了展會附近的商務酒店,季徵宇和楊寧浩的房間就在他隔壁。白天他要帶隊和舉辦方通協調各種前期準備事宜,晚上還得被他幺弟按時掐點敲門,天天面無表的問他有沒有好好吃早飯、午飯、晚飯。
有天晚上,季哲遠實在是被他弟煩到不行了,索自己拎著車鑰匙出門兜個風。
C市是海濱城市,隨便往哪兒開開就是臨海的景兒,季哲遠開車去海邊兜了一圈,再往市中心開。路過路口等紅綠燈變燈的時候,他眼角余忽然掃到了一張略顯悉的面孔。
那人拉開一輛停在路邊的車的車門,正側往駕駛位上坐。
季哲遠握著方向盤的手一,轉過頭去盯著那輛車看。
那車打了轉向燈,起步往他斜后方的那條路開去。
季哲遠猶豫了兩秒,掰燈,直接趁著紅燈一個掉頭,追著那車就開了過去。
那車的車速不算快,也沒開出去太遠,一個左拐一個右拐拐進了一片居民區,然后在某棟樓下停了下來。
季哲遠跟上來,停在距離那車不近不遠的地方,眼睛死死盯著那輛車上的主人開門下了車。
徐妄下車以后去開了車的后備箱,然后彎腰從里面拎出兩個大塑料袋。
與此同時,他車的副駕駛那邊也開了門,從季哲遠停車的方向看過去,是看不太清那邊況的,他只能攥著方向盤,手心里沁出汗。
副駕上的人下車關上門,看不到臉,只遠遠出一顆后腦勺。
季哲遠心臟猛地跳起來,他的直覺是對的,他沒跟錯,他一眼就認出來了。
張寒慢慢繞到車尾,朝雙手拎滿東西的徐妄了下手,徐妄躲開他,作有些費力的騰出只手來關后備箱,然后側臉跟張寒說了句什麼。
季哲遠從車上下來,口起伏很大,他開口想喊張寒,第一個字出來都沒能喊出聲兒。他往前走了幾步,調整了下呼吸,大喊:“張寒!”
張寒跟徐妄同時往他這邊看,季哲遠跑了兩步,又喊:“寒寒!”
張寒在看到他的一瞬間,臉立刻白了,然后本能的抱著肚子往后退了一步。徐妄立刻往前了一步,把張寒護到后,接著一臉警惕的看向季哲遠。
正值冬天,張寒上穿的羽絨服,本來是看不太出形的,但他抱肚子的作,一下子就把就把他小腹位置那個不正常的隆起凸顯出來了。
季哲遠整個人幾乎是瞬間呆在了原地。
張寒和他將近半年未見,現在看起來卻明顯是有了三、四個月的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