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首飾,也是最後一件,以後,他隻給他老婆買。
耳釘被謝取了下來,那樣小的兩粒鑽,攥在他寬大的手裏,不知為什麽,我那麽擔心它們會從他的指間走。
如果掉在了地上,還能找得回來嗎?
我著謝:“給我收好。”
他點點頭。
我還是不放心,萬一掉了,再不會有第二個那樣的耳釘。
手室的門打開了,我被推了進去,門關上的那一刻,我忍不住對他喊了一聲:“別給我搞丟了!”
手室裏,兩個護士五花大綁的把我捆綁了起來,我嚐到了俎上的覺,麻醉師站在我頭頂上方,往我臉上扣了一個罩子,然後說:“深呼吸!”
我深吸一口氣,眼前閃過早早和東霖的臉,就睡了過去。
睡的很沉,沒有知覺,全隻有十八克,靈魂的重量,很輕,飄在空中。
恍恍惚惚聽到有人我,我卻很累,很乏,隻想深深睡去,不想答應。可那個聲音很頑固,一直,一直,“陳玉!陳玉!……”一聲聲,很清晰,不停地呼喚,似乎我不理他,他就會這樣無休無止的下去。
我隻好睜開眼,朦朧的一片白裏,依稀是謝的臉,我想起了那兩顆晶瑩的鑽,還在他的手裏,現在,可以還給我了吧。
我努力的噏著,喃喃的吐出了兩個字:“耳……釘”然後又睡了過去。
醒來時已是晚上,看見表姐,表姐夫和謝都圍在我的病床邊,表姐臉上有點激,著我的額,對我說著:“小玉,你總算醒了……子宮留住了,就割了一個卵巢,另一個卵巢稍稍有點腫大,不過醫生說沒關係,以後逐漸會消腫的……你可以放心了。”
我想咧開笑,可全沒有一力氣,麻藥已經退了,肚子翻江倒海般難,似乎腸子攪在了一起,裏所有的都挪了位,最後隻能牽了下角,又閉上了眼睛。
人類的複原能力是神奇的,十天以後,我已能下地走,並且可以出院了。
一大早,表姐還沒來,謝先到了。
他是來和我告別的,他要回A市了,機票是中午的。
他在上海陪了我半個多月,減輕了表姐的很多負擔。這樣做,他已是第二次。
房裏就我和他,同病房的小嫂子昨天出了院,暫時還沒有其他人住進來。
我掙紮著想坐起來。雖然可以下地走路,但是起還是有點困難。
他俯把我輕輕一拎,盡量讓我不牽傷口,隨手又拿起枕頭,墊在了我背後,好讓我靠著。
做這一切,他輕車路,我看向他,他彎著腰,一隻手還抓著枕頭,也看我。
幾秒鍾的寂靜無聲。
幾天前,表姐告訴我,我手之後的那個下午,心跳曾一度不正常,有一段時間,每分鍾隻跳20下左右,當時,是謝一直在喊我,他每喊一下,我的心跳就增加一點。或許,那時我的靈魂已遊離出了外,是他的呼喚,把它像風箏樣的拉了回來。
我的心跳,是在他的喊聲裏,漸漸恢複了正常的。
“謝……”
我想對他說什麽的,卻什麽也沒說出來。也許,也確實沒什麽可說的,或者都不能說。如果真有回,或許,我真的願意出其中的一輩子,來回應他。
就在我恍神的兩秒間,他忽然湊過臉來,在我上快速的親了一下。
我赫然瞪大了眼睛,他已經抬起了頭,輕聲的說著:“就一次,就當是祝賀你出院。”
我竟然無法,也不忍,責備他。
他直起腰,轉背對著我麵向窗戶站著:“以後你別再生病了,不要讓我老是可憐你,哪一天,你能讓我不管你了,我就會自的消失在你的麵前。”
我覺得嚨發,半天,才了他一聲:“……謝。”
如果我不幸福,是不是他會一直像這樣?這一輩子,注定了他會是那個被我辜負的人。
兩個月以後,我的完全恢複了正常。
有早早陪著,我已經不太失眠,隨著的康複,我的緒也愈來愈趨於正常。但是,每隔半個月,我還是堅持去看一次心理醫生。
我想讓自己變一個心健康正常的人,能夠真正樂觀積極的生活,不依附於任何人,能夠扛得住任何的風雨,也能承載未來漫長歲月裏的任何擊打。
是個堅強獨立的人,而不是一個需要男人來安憐的小貓。
八月中旬,我在報紙上看見市郊的一家住讀中學在招聘老師。我去應了聘。因為有所準備,所以在經過初選,試講之後,我了一名語文老師。其實這才是真正的學有所用,在大學,我讀的是中文。
表姐和表姐夫知道以後都很吃驚,勸我不要去。因為離的遠,要住學校的宿舍,晚上還要值班監管住讀的學生。
我說:“姐,你不也去工作了嗎?”早早上了兒園以後,表姐一直無聊,年初,終於開了一家禮品店。
“那你到姐的店裏來幫忙,別去那個學校了。”的店裏需要售貨員,也需要製作禮品的員工。
我對說:“姐,我喜歡教書。”
十八歲的時候,父母就把我像小鳥一樣放了出來,馬上,我就二十八歲了,經過了十年,我又怎麽能讓自己退化了呢?
我始終是要獨立的。
開學一個多月,我已經習慣了老師的份,謝路過上海,來學校看我。
傍晚六點多,他看著我把上夜自習的學生趕進教室,然後上下打量著我:“你和莎莎還真是一類人,都是自討苦吃的主!”
我對著他一笑,好象是的,我們倆都了中學老師。
“莎莎還在當的英語老師嗎?”我問他。
暮中,就見他的臉驀地一黯,臉上忽然就沒有了剛才的戲謔神。
“沒做老師了。”
我愣了一下:“……幹什麽去了?”
謝著我,眼裏湧著說不清的緒:“找陸東霖去了,陸東霖去哪,就跟著去哪。”
我怔在那,不知道自己那一瞬間是什麽表,隻是覺臉很僵。
許久,他才又問:“你準備就在這當老師了嗎?”
“……嗯。”這是我的真心話嗎?
“打算什麽時候回A市?”
我長久的沉默。
他又說:“我給那小子打過幾次電話,但他看見我的號碼就不接,後來我換他不認得的電話打,可他一聽是我的聲音,馬上就扣掉電話。”他低頭自嘲的一笑,“陸東霖那小子恨死我了。”
我咬著。很痛,心也的疼。
“他現在很回A市。我找過鄧雲鶴,隻要他回來就讓他通知我,可那小子死都不願意和我見麵,有一次好不容易見他,可他轉就走,跑的比兔子還快……”他停了一下,“我沒敢追,那小子的眼神,恨不得要殺了我。”
我默默地聽。
“不過那小子發瘋似的在賺錢,鄧雲鶴笑的都合不攏,說他連著拿下了幾個標書,還搞了塊地,他們公司正在向銀行申請貸款,準備進軍房地產業了。”
他看向我:“你打算一直讓他誤會下去嗎?”
我沒有回答,隻是眼睛有點溼潤,東霖這次沒有借酒澆愁,他在努力工作,走出低穀。
時間逝得飛快,轉眼幾個月一晃而過,似乎秋都沒秋過,就到了冬天。
學校放了寒假,我回到了表姐家。
早早也放了假。
年底,表姐的禮品店生意有點忙碌,有我在家,表姐就安心的把早早完全給了我。我每天從早到晚的陪著他,前所未有的驗著當母親的覺,日子看似無聊,但在早早的笑聲裏,卻格外的充實又快樂。
除了在夜裏,看著早早的臉,想起另一個人的時候。
年三十又將臨近了,我經常做夢夢到自己在吃餃子年夜飯。
有了早早,心的某一個地方仍然是空的。
即使是親生孩子,也無法取代那個位置。
我又去看了一次心理醫生。這次他對我說,以後可以不用來了,隻是遇事要積極,不要刻意去抑自己。
從醫院回家的路上,看見許多的紅燈籠,許多的“歡度春節。”
離過年還有十來天,但是急的人們已經迫不及待的把節前的氣氛製造了出來。
想起了A市的街。~思~兔~網~文~檔~共~~與~在~線~閱~讀~
這時候,也在張燈結彩了吧。那裏的樹比這裏多一些,那裏的江灘比這裏大一些,那裏的菜,都是辣的,那裏的人,嗓門都很大。
想回去看看了。我生活了快十年的城市。
站在街頭,我給謝打電話。
“謝,快過年了。”我大聲對他說。
“我正有事找你呢。”他突然來了這麽一句。
“什麽事?”我的電話打得很是時候嘛。
“有人托我給你送個請柬,要你來參加他的婚禮。”
我愣了一下:“……誰?”
突然覺得心裏有弦繃得很。
很很,也許下一秒,就會斷掉。
握著手機,我屏氣傾聽,周圍的嘈雜喧鬧瞬間都離我遠去了。
“林立偉。後天他結婚,你要不要來?”
心頭驟然一鬆,呼出一口氣,眼前一團白霧,這時,才發覺在幾度的低溫下,手心竟然出了汗。
原來,我這麽怕嗎?
“你來不來?”電話裏,謝還在問著。
“……來,我去定明天的機票。”
還是隻會逃
我是在夜裏到的A市,拒絕了謝要接我的提議,我說,我自己來,自己找住的地方。
我到的並不是一個陌生的城市,我才離開了它半年。半年,不應該改變很多,就算是深夜,我也能很容易找到落腳的地方。
從機場的大上下來,立在A市的街頭,耳邊飄來許久未聽過的方言,我才有了真實的回來的覺。
真的,我離開它,將近兩百天了。
兩百天,數著過來的,當初是那樣決絕的棄它而去。
想起對表姐說,我要回A市去參加一個朋友的婚禮,表姐當時就說,你早晚都要回去看看的。
就連表姐,都知道我不是為了婚禮而來的。
我又是為了什麽回來的?
夜裏十一點,這個城市還是讓我有一種親切的覺,就連的士,也像是久違的。
第二天,我在離商場不遠的一家機關招待所裏醒了過來。不是本地人,是尋覓不到這種好地方的。這裏的單人間一天隻要八十元,但其實是遠遠的超所值,原因,大約是因為沾了政府機關幾個字的。
走上悉的街頭,吃了想念很久的很庸俗的漂著辣油的牛米,我去了商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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